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帝国精英(节译十八)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EMPEROR'S FINEST》,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八章
当我的靴子第一次踏上这块历经半部帝国史的甲板时,【注:实际上,它们可能比凯恩描述的还要古老得多,根据现存的记录来看,救赎者级重型巡洋舰首次服役于帝皇陛下亲掌人世期间,在早于荷鲁斯之乱的大远征时期便已得到了广泛的应用。那场灾难性的剧变过后的几个世纪里,这一级巡洋舰的建造秘法也和其它许多东西一样被遗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尽管它们本身仍在为帝国舰队服役,但其不可避免的损失已然永远无法弥补。已知最后一艘该级别的巡洋舰是在M35的早期不幸毁于试图强行通过卡迪亚之门的叛军之手。】它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宁静和谐,这委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有如巨大洞穴一般的机库给人带来了一种类似于大教堂的庄严气息,尽管我不愿把时间用在唱歌与焚香上,【注:凯恩这是在用轻浮的口吻提及国教通常会使用的礼拜圣歌与还愿香。】但必须承认,纵观我那极少数有理由进入这一类场所的经历,我都能从中感受到一种令人愉悦的平和安宁。高耸的天花板上并未出现我本以为会在海军舰船上见到的用于支撑的弯曲扶壁,远端墙壁上浅浮雕式的天鹰尽管在表现形式上缺乏足够的支撑,但它仍旧展示了那股俯瞰尘世的恢弘气魄,其存在本身便足以打消人心中的疑虑。这里的空气自然带有陈腐的味道,但并不比寻常蜂巢的下层区域更加糟糕,而且我发现周围环境所营造的那种颇具欺骗性的亲密感也帮我稍微——至少是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舒缓了紧绷的神经。
“这地方看起来还没那么糟糕。”尤根从他的多用途装备包里摸出一支手电筒,然后啪的一声把它卡在了光枪的刺刀座上。尽管雷鹰的外部照明灯此时所提供的光亮仍旧足以让我们看清周围的环境,但他还是用自己的手电筒有条不紊地扫过每一处角落里的阴影。我点了点头,很是赞赏他的机警。
“到目前为止确实没那么糟糕。”我表示同意,伸手解开了枪套的皮扣,松脱了剑鞘中的链锯剑。终结者们快步走上来拱卫我们的滩头阵地,他们严阵以待的架势让我略微松了口气,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悄无声息地穿越他们组成的防线,即便有心尝试也只会引发反常的骚动。然而令我惊讶的是,这些巨人战士并没有执着于占据有利的射击位置,封锁机库内门,反倒是径直穿过门道,消失在了彼端那有如冥河一般幽暗的走廊之中。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尤根问道,从他的语气中我能听出副官也与自己一样对此困惑不解。
“散开阵型,掩护我们前往沉思者储藏库的通路。”德拉蒙说道,当他靠近时,用那壮硕的身躯笼罩住了我们。“我们的最佳行进路线上有许多与之相交的走廊。”
“好主意。”我附和道,脑中回忆起了全息投影仪投射出的那些缠作一团、错综复杂的管道与走廊。那些地方所能提供的伏击位置远远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因此在探险队的主体——回收小组离开机库前,有必要尽可能地在每一处关键位置布设哨兵。“毕竟谁都不想看到一大群基因盗取者窜上来猛咬你们的p……噗,贤者,你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我想是的。”雅斐尔带着他的奴工以及那一小群身穿红袍的助手来到了我们身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携带的破烂儿比尤根还多,不过那些东西的用途远远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我唯一能够辨认出的装备就是德拉蒙携带的爆弹枪……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惧,我猛然意识到除了技术军士之外,周围这群人中只有尤根和我拿着武器。“当然在到达圣所之前,我们没法确定这一点,但我认为我们已经预见到了绝大多数的意外状况。”
“但这并不包括为了活命而杀出重围。”我说道。“你不觉得应该带上几支枪吗?”
“那方面的风险可以忽略不计。”雅斐尔满不在乎地向我保证道。“我们仍然没有收到CAT发来的异动信息,而且即便有一两只休眠的基因盗取者在我们警戒圈内苏醒,我相信终结者能够让它们远离咱们这支回收小组。”
“咱们这支回收小组?”我全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惧。“我记得尤根和我只是此次行动的观察员。”此前我一直都认为能够躲在雷鹰安全舒适的乘员舱里朝外面开火,远离那些可能潜伏在附近的基因盗取者。
“那么,还有比这更好的观察机会吗?”雅斐尔反问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授予极大的恩惠。“你随同我们一起行动期间,依旧可以使用微型通讯器监控通讯频道,效果方面不会出现什么不同,而且你在旁边可以直接观察我们的回收作业。”
“确实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我在附和的同时动用自己毕生练就的伪装本领掩饰着心底的恐惧。他似乎仍对基因盗取者向我发起攻击的可能性抱持危险的乐观态度,但好在我们还可以让那队终结者充当挡箭牌,而根据我在费德利斯亲眼目睹他们清理巢穴时所表现出的那份游刃有余,我相信基因盗取者不会轻易得逞。当然,我仍旧可以拒绝随行,但那样就意味着我会失去德拉蒙对自己的一部分尊重,以及自己在感化者战团众人心中那言过其实的声望。所以和往常一样,我决心要善处逆境,并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似乎毫无根据,至少起初是这样没错。离开机库后,我们的推进过程顺利得有些令人惊讶,绝大部分走廊里都没有挡路的杂物和残骸,尽管偶尔会遇到天花板塌落以及甲板被腐蚀殆尽的情况,但稍作留意便可以避免失足跌落一类的惨祸。我能在几个地方看出原本严重阻塞的迹象,但终结者组成的先头部队已经预先清除了这些障碍,让我们得以较为轻松地向前推进。
此外借助尤根的手电筒,还能从另一个方面证明同伴在我们之前经过了这些通道,那就是走廊中间有着一道灰尘被趟开的连续痕迹,以及为数不多的巨人脚印。除去尤根手中唯一被点亮的光源,我们周围便只剩下那幽深难测且又充满了压迫性的黑暗。这样的环境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困扰,它十分接近那座见证我成长的蜂巢,我所有深入骨髓的本能全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声音在我们周围反弹的模式以及扑面而来的杂乱气流完全抵消了暗光环境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而且我十分满意自己不必因为携带光源而被迫成为敌人眼中那明显的目标。我敢肯定德拉蒙并不需要手电筒来帮他辨清道路,他那塞满了人造传感器的头盔足以胜任这一工作,而科技教士们无疑可以凭借改造义眼一类的内设装置来避免让自己频繁地撞上同伴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们出发后没多久便遇到了一名终结者,他背对着走廊,用双管爆弹枪瞄准了他面向的那条侧道,那单手握枪的姿势十分稳定。当我们从他的身边走过时,德拉蒙停下了脚步,与自己的这名同伴交谈了几句,我这才认识到这套重型盔甲到底有多么壮硕,即便是技术军士在他面前也显得有些纤细。相比之下,终结者的横宽几乎填满了整条走廊,头盔后面那驼起的后背已经擦到了天花板,我不禁好奇若是把他们换成一些较为轻盈灵活的护卫,是否更加有利于我们的行动。倘若到了实不可解的紧要关头,这些动作迟缓的巨人会像瓶口的软木塞一样牢牢地堵住狭窄的走廊。我不介意承认一想到那样的光景,恐惧引发的阵阵寒意便开始在我的脊背上相互追逐,我那病态的想象力能够描绘出一连串可怕的场面,那就是我们无法越过身前的守护者向敌人射击,或是绕过他顺利逃跑,总之就是无计可施。
“你有发现什么异动吗?”当我走到终结者的背后时,我开口问道。他立即给出了回应,我的微型通讯器与他盔甲外部扬声装置所放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产生了微弱的共鸣效果。
“只接收到了一些微弱的鸟卜仪回波信号,非常微弱。”他告诉我说道。“在可视范围内没有发现敌人。”这个回答基本证实了我早先对于他头盔内置了传感系统的猜测。
我的掌心再次生出了刺痛的感觉。“信号距离这里有多远?”我问道。
“读数显示大约三百米。”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前提是那里确实潜伏着敌人。”
“这只是鸟卜仪幽灵。”雅斐尔显得十分自信。“没什么好担心的。”
“幽灵?”尤根对此有些好奇,他的反应再一次印证了烦躁不安注定与自己无缘。“你是说这些沉船里闹鬼?”一时间他开始摆动手电筒,仿佛是想在舱壁上找出那些早已逝去的船员散发着灵气的魂魄。
“这是一个神学术语。”雅斐尔耐心解释道。“指的是那些看似真实的虚假读数。即便是最负责任心的机魂有时也会出错,或许也可能是把顽皮带入到了它们身负的神圣使命。”
“或许真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我拔出了自己的激光手枪。这个动作可能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但武器在手的感觉抚慰了我那躁动的神经。我动用了自己的全套感官能力,专注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想要从黑暗中找出那能够证明敌人存在的刮擦声。
“即便有,那也只能是害虫。”雅斐尔轻描淡写地对我保证道,他微有些傲慢地瞥了一眼我拔出的手枪。“再不然就是被循环系统排出的气流拂动的电缆。”
“你说的是能在与亚空间直接接触的环境里繁衍无数世代的害虫?”我大声问道。“鬼知道它们会变成什么模样。”以及到底凭借什么食物为生。在一个基本是由金属构成的环境中觅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基因盗取者往往会在跨星系旅行期间选择休眠。(至少根据格里斯授权我阅览的档案文件,并考虑到这艘特殊的太空废船首次被人确切识别一事发生在近两千年前,【注:考虑到废船需要在一个帝国治下的恒星系中跃出亚空间,并且恰好有人当场分析了它的鸟卜仪读数,这双重限定条件同时成立的情况相对罕见,因此这个时间并不值得过分关注。即便在感化者战团之前有人便已经尝试登上这艘太空废船,他们也不会留下行动记录,甚至在异形审判庭保存的那些更为全面的档案中也没有发现相关的记载。】它们的体型一定相当纤细。)
雅斐尔被我说得无言以对,看他的样子已不似先前那般自信,不过我却无暇享受自己这次小小的胜利。我使用无线通讯呼叫了德拉蒙,确保他至少能把自己的部分注意力放在我们这次谈话上。“CAT发回的读数有什么变化吗?”我询问道。
“在它们周围依旧没有检测到异动。”技术军士立即给出了回应,他证实了我的猜测。“但又有一台CAT终止了信号的传输。”
“和第一台同样的方式吗?”我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是的。”德拉蒙证实道。他的头盔随即转向了雅斐尔。“我们应该回收那台CAT,进行详细的检查。这么高的故障率也许表明存在着一种我们未曾预见的环境因素。”
“确实有这种可能。”科技教士承认道,我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些不满的成分。“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回收沉思者核心。”
我伸长脖子,瞥了一眼雅斐尔拿出的数据板。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甲板示意图,看上去与我们在“还魂者号”上研究过的全息影像颇为相似,我们在图上的位置与我之前的预计分毫不差,周围那有如斑点似的图标标示出了终结者们的警戒线。距离他们稍远的外围区域上散布着更多的彩色圆点,其中绝大多数都在进行着缓慢而又不规律的移动,那些东西只可能是CAT,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圆点陷入了静止状态,而且还被标上了红色,这表明它出了故障。
“这一点不言而喻。”我在开口同时心念电转。若是尤根和我能在下一处交叉路口转向,总之假设我们能够挤过终结者把守的走廊,那么就可以在几分钟内找到那台出故障的机械装置。把它推回雷鹰并不困难,而且在小队撤离前,几厘米厚的陶瓷装甲以及令人安心的强大火力可以把我们与遍布在这个死亡陷阱里的基因盗取者隔绝开来,而不用继续在这座漆黑的迷宫中四处徘徊,等待敌人发起的突袭。“但德拉蒙的观点也有一定的道理。若是废船当真会给我们的设备造成负面影响,那么很难预料大伙接下来的行动会面临什么样的阻碍。”
“这种可能性极低。”雅斐尔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刻意摆出来的漠然,这无疑反映出我刚刚提出的可能性令他这样依靠改造器官的家伙十分不安。“但谨慎起见,我认为有必要过去调查一下它的情况。你有什么建议吗?”
“也许尤根和我能去回收那台CAT,”我装作是刚刚才想到这个主意。“而你们可以继续朝着目标前进。毕竟我们在神学事务上提供不了太大的帮助,而其余每个人都肩负着回收沉思者的重任。”
“这个方案似乎能够最为有效地利用我们的资源。”德拉蒙表示同意。他指了指那个标示守卫下一处交叉路口的终结者的图标。“布雷恩修士可以陪同你们一起行动,这应该不会对我们的警戒圈造成影响。等你们找到那台CAT之后,他可以继续坚守自己的岗位。”
“听上去不错。”我表示同意,谈话间我们穿越了一处门道,进入了一间大致呈正方形的房间,与我们在雷鹰上进行过短暂交谈的利爪终结者就在里面放哨。和我们来时经过的其它舱门一样,【注:这又是一处含糊不清的描述,不过对于甲板示意图的研究似乎表明他们此前经过了两道或是三道舱门,具体的答案取决于你是否会把机库出口的那道舱门也计算在内。】这道舱门也处于开启状态,据我推测,大概是我们的先头部队所为。进门后,我们发现房间左侧的舱门同样敞开了怀抱,彼端走廊地面上的足迹也证实了它确实就是通向我们任务目标的正确路线,而正前方与右侧的两道舱门仍旧保持着紧闭状态。
尤根和我闪到了一边,走进了房间的远角,为队伍中的其他人让出了道路,目送他们转弯进入了左侧的走廊,伴随着响亮的脚步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在此期间,德拉蒙与布雷恩交谈了几句。即便这名终结者对于突然改换任务一事感到惊讶或是不满,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这方面的蛛丝马迹,只是猛拍了一下房间正前方舱门旁边的掌压式启动面板,随即示意我们跟在他的身后。
当厚实的钢制门板平滑地移动到一边时,我并没有听到司空见惯的金属呻吟。布雷恩略显多余地说了一句“走这边”。尤根摆动光枪上的手电筒,照亮了暴露在面前的走廊,我们只在那里面发现了另一道完全相同的舱门,它坐落在距离我们大约十到十二米的位置上,独自封锁着走廊的尽头。
“你先请。”我想起了自己先前的担忧,不愿让自己在局势难以收拾的情况下被困在拥挤的门道与笨重的陶瓷巨人之间,我那发育势头良好的偏执倾向坚称这可能只是个时间问题。不管雅斐尔更加愿意相信哪一种可能性,我都可以肯定基因盗取者就潜伏在附近的某个地方,而这意味着它们早晚都会现身。“鸟卜仪有什么发现吗?”想必与我们路上碰到的那名终结者一样,布雷恩的头盔里也内置了大量的传感装置,若是基因盗取者开始向我们的位置移动,它们足以让我们掌握有益的先手优势。
“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我们注意的东西。”布雷恩说道。“我在我们头顶的甲板上捕捉了一些微弱的移动信号,但在这一层没有发现任何异动。”他率先走进了那条狭窄的走廊,尤根和我快步跟在他的身后,为了应付意想不到的伏击,我们把武器对准了身后的方向。片刻之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险些引发了一次不成体统的碰撞。“穿过这里应该就能找到那台CAT。”
伴随着另一阵气动装置发出的嘶嘶声,开放的舱门两侧的气压变为了均等的状态,布雷恩迈步走进了一片更为宽敞的黑暗环境,尤根紧随其后,用手电筒依次扫过了房间的几面内墙,在确认没有什么东西正埋伏在黑暗中等待发动突袭之后,我也跟了进去。
进门后我立刻意识到这又是一座正方形的房间,即便不借助副官那支手电筒射向墙壁上的光柱,周围的回声也足以证明这一事实。与此同时,我发现房间的另外三道舱门都处于闭合状态。布雷恩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这片封闭空间的中央,期间还漫不经心地推开了几个连重物搬运奴工都会感到吃力的散落货柜箱,随后他停下了脚步,低头望着地面。(或许更为准确的说法是将头盔垂直向下倾斜了几度,这似乎已然接近了终结者套装头部可以活动的极限。)
“找到了。”他指了指脚边一团扭曲变形的金属。尤根和我急忙赶过去与他会合,副官用手电筒的光斑笼罩住了那台遭受重创的机械装置。我启动了自己的微型通讯器,同时困惑地打量着这台损毁的CAT。情况确实变得更为糟糕,但与我之前的预想截然不同。
“德拉蒙,”我呼叫说道。“我们找到CAT了。你说得对,环境因素确实该对此负责。”
“政委,恕我直言。”雅斐尔抢在技术军士前面插话说道。“你没有资格给出这样的结论。”
“起码在这件事上我有这个资格。”我并没有因为烦躁不安而错过享受这胜利的时刻。“有人开枪射击了这台CAT。根据损伤情况来看,凶器应该是一支中等口径的爆弹枪。”
通讯器的彼端登时陷入了沉默,唯有静电那微弱的嘶嘶声打破了这骇人的死寂,过了一会儿,德拉蒙给出了回应。“基因盗取者并不使用枪支。”
“这不包括杂种基因盗取者。” 个人经验让我有底气在自己的声音中添加一份不可动摇的权威。“我建议你们务必谨慎行事。”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建议略显多余,但塑造一个认真对待任务的形象对我没有坏处。
“我知道了。”德拉蒙的语气表明他打算不折不扣地听从我的建议。
我转对布雷恩说道。“鸟卜仪在爆弹枪的射程范围内有发现什么东西吗?”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我猛然意识到针对纯种基因盗取者的安全距离并不适用于携带爆弹枪的杂种基因盗取者。
“在这一层上依旧没有任何发现。”他向我保证道,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此还略微有些失望,不过毕竟裹在他身上的陶瓷盔甲足以轻松抵御坦克炮弹以降的任何东西的直接命中。【注:这一说法不完全正确,尽管与常见的星际战士盔甲相比,终结者套装显得异常坚固,但它也和其它防具一样难以抵御幸运射击。考虑到叛徒军团也同样在使用终结者盔甲,这或许倒是件好事。】你可以肯定,由于在这方面没有享受到同等优渥的待遇,因此我远不及他那般乐观。
我围着那台损毁的机械装置走了一圈,想要弄清楚该如何最为妥善地把它移回雷鹰,这玩意的体积与重量都远远超出了我之前的预想。不过尤根和我应该可以合力把它搬回机库,但那意味着我们必须要收起自己的武器……一时间我陷入了犹豫。不过返回机库的旅程能够得到终结者哨兵们的保护,因此这么做的风险极低,除此之外我能想到的唯一选项就是承认搬运失败,然后被迫赶回去继续执行原本的任务。我向德拉蒙保证过自己会回收他的玩具,要是不带上这东西就跑回雷鹰只会损害我在感化者战团众人心中的信誉,所以要么是把CAT搬回雷鹰,要么就是表示自己愿意接替旁人充当抛给基因盗取者的诱饵。在我看来这台遭受重创的CAT的位置略微有些不正常,不过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你觉得它是怎么进来的?”尤根问道,我耸了耸肩,此刻我的思绪仍旧集中在一个更为“紧迫”的问题上,也就是该如何下手搬运这该死的东西。
“我猜是和我们一样。”我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哦。”他困惑地皱了皱眉。“我只是不明白它是怎么把门打开的,仅此而已。”
“它不具备这个能力。”说到这里,我有些惊恐地扫了一眼我们背后大敞四开的门道以及其它三道兀自紧闭的舱门。我立即举起自己的激光手枪,开始朝着我们进门的方向后退,试图把所有散落的货柜箱纳入射界。尽管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我和往常一样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自信,尤根举起光枪,摆出了一个射击的姿势,有条不紊地守住了我的背后,他的这一套动作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和一阵令人不快的口臭。
“政委?”布雷恩问道,此时的他表现出了我副官惯常写在脸上的困惑不解。“有什么不对吗?”
“咱们到达这里时,这个房间处于封闭状态。” 恐惧引发的阵阵寒意在我的脊背上相互追逐。“无论是什么东西开枪袭击了CAT,它此时仍有可能还留在房间里。”
“如果真是那样,咱们进门前鸟卜仪就会提示它的存在。”布雷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而且这会儿也肯定丢了性命。”
他的这番话本应足以打消我的疑虑,但不知怎地,我心中的恐惧反倒有增无减。我盯着CAT周围的残骸,猛然醒悟了其中的原因。“你说过的出现在我们头顶那层甲板上的亮点——”我急切地问道。“距离咱们有多远?”
“大约二十米。”布雷恩平静地回应道。
“快出去!马上!”我说道,不出所料,尤根立刻做出了响应,而终结者只是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两步,他无疑是在好奇我的精神是否出了问题。我们头顶的气流——之前我想当然地认为它来自于天花板上的一块格栅——骤然变得极为不祥,我急忙拔出了链锯剑,顺势激活了锯齿的开关。“尤根,天花板!”
“政委。”副官立刻服从了我的命令,他举起固定在光枪上的手电筒,照亮了房间顶壁上一处不规则的破洞。这台不幸的CAT并非像我起初设想的那样被锋利的爪子剪成了碎块,而是遭遇了敌人整一轮的点射攻击,被一发爆弹打了个正着,其它没能命中的爆弹噬穿了目标周围的地板,从而使得CAT掉落到了下面这层甲板上。令我感到恐惧的是衰减的光柱同样照出了破洞彼侧阴影中的异动——有个东西正凭借非人的迅捷向前跃进,随后如水银一般流畅地穿过了我们头顶的破洞。
“布雷恩!”我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小心”,第一只纯种基因盗取者便已扑向了终结者。布雷恩挥舞着手臂末端的锋刃,再次为我展示了之前在费德利斯上见识过的那种附在利爪上的神秘能量,他架开了基因盗取者的第一下重击,与怪物展开了白刃比拼。怪物摔倒在地上,身子断成了两截,与此同时,尤根和我击发了手中的激光武器,用心控制着弹道,尽量确保不会误伤我们的友军。果不其然,另一只基因盗取者在扑向我们的过程中被我们放倒在地,而少数几发没能命中目标的光弹打在终结者那令人安心的陶瓷盔甲上无害地耗尽了能量。
随后我感觉气息在自己的喉咙里缩成了一团。第一只基因盗取者临被处决前在那件坚不可摧的盔甲表面划出了几道平行的深槽,从中渗出了一些浓稠的深色液体,它们像是树脂一样硬化结壳,封住了这些裂口。【注:尽管凯恩似乎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但基本可以肯定这就是布雷恩的鲜血。阿斯塔特的改造血液一旦在暴露在空气中便会立即凝结,以达到封闭伤口的目的,从而保证他们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因失血而丧失战斗力。但这名终结者此时已然大量失血,以至于血液渗出了他的套装,即便以星际战士的标准来看,他的伤势也算得十分严重。】我停止了射击,不愿承担误伤友军的风险,毕竟终结者套装已经出现了破裂,但此时的事态发展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当尤根和我开始沿着走廊撤退时,第三只纯种基因盗取者扑向了布雷恩那没有设防的后背。他猛地向前弯下身子,在那件笨重的盔甲所能允许的范围内尽量压低了右侧的肩膀,试图用一记背摔甩掉身后的怪物,但此举无济于事,强健的利爪如同制陶工人插入黏土的手指一般轻而易举地撕穿了陶瓷盔甲,获得了本不应该存在的支撑点。布雷恩倒退了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紧接着便传来了几丁质爆裂的声响。基因盗取者发出了锐利的哀嚎,这回荡在黑暗中的惨叫震得我牙齿生疼,仿佛有一小片如同剃刀般锋利的坚冰狠狠地插进了我眼底的空隙。尽管如此,怪物还是强撑了下来,它张开了自己的嘴巴,与此同时,从几丁质甲壳的裂缝中流出了一些恶臭难闻的脓水。
“快转身!”我大喊道,由于恐惧而忘记了布雷恩完全可以藉由通讯器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们帮你开枪打死它!”终结者跌跌撞撞地向我们走来,他膝盖与脚踝关节用连串的哀鸣表达了自己的抗议,但他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子,基因盗取者便把脑袋伸到了布雷恩的头顶,就在我眼前把它那一嘴锋利的牙齿深深地嵌入了终结者的陶瓷头盔。布雷恩跪倒在地,甲板上传来了剧烈的震动,他背上的基因盗取者探出几只弯曲的利爪,猛地把它们插进了终结者头盔与套装的接合部。我耳中的通讯器里传来了一种介于咳嗽与叹息之间的微弱声音,布雷恩面朝尤根和我的方向轰然倒地,当他的躯干重重地砸在走廊的金属地面上时,发出了哐啷啷的撞击声。
基因盗取者抬起脑袋,盯着尤根和我,露出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它不停地摇晃着脑袋,仿佛是被撞击弄得有些头晕目眩。【注:或者可能是受到了尤根在近距离施加的影响,尽管他那罕见的反灵能天赋直到若干年后才在格拉瓦拉克斯上得到揭示,但它当时很可能已经干扰了虫巢意志,令那些贸然靠近尤根的基因盗取者陷入了孤立茫然的状态。】随后它似乎恢复了精神,注视我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恶意。然而这短暂的犹豫注定了它的失败,尤根和我不失时机地瞄准怪物,赶在它扑向我们之前,近乎是在同一时间扣动了扳机,用连串的光弹将它撕成了碎片。
“布雷恩被敌人击倒了,”我呼叫道。“我想是阵亡了。”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而又富有权威,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恐慌情绪似乎并未给它造成影响。“行凶的是三只纯种基因盗取者,但附近很可能还有它们的同伙。”此时一阵利爪刮擦地面的微弱回响飘进了我的耳朵。“更正,确定还有其它敌人,它们正在靠近我们的位置。”只消看上一眼布雷恩堵在门道上的尸体,就足以让人放弃关闭大门隔绝汹涌而来由利爪以及下颚组成的死亡浪潮的念头,我甚至都没法移动他的一只手,更不用说那覆盖着陶瓷盔甲的身体。
“他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了。”德拉蒙给出确认前的短暂静默可能只持续了一两秒,但它给我的感觉要远远超过了实际的等待时间。【注:德拉蒙显然是在全程监控登船小队中其他阿斯塔特的状态,我们可以把这当作一条相当可靠的证据,证明他就是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如若不然,那就是作为实际维护终结者套装的工匠,他比使用者更加关心这些装备的情况。】他的话让我松了口气,有那么一阵儿,我还担心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尽管明知徒劳无功,也不得不尝试进行某种救援。
“那么我们就要撤退了。”我开始沿着狭窄的走廊全速后退,以防万一,我不愿让可能出现的目标脱离手枪的射界。事实也证明我的做法合情入理,尤根和我以一个屁股朝前的姿势冲向布雷恩一直守护的那个房间,我相信任何正在观察我们抵近的人都会觉得这一幕情景极为滑稽,我们到达走廊彼端的前一瞬间,另一只纯种基因盗取者把头与肩膀伸进了走廊,试图让自己那畸形的躯体强行挤过碍事的尸身。为了不让这家伙得逞,尤根和我各自发射了两发光弹,并幸运地命中了一两发,但事实证明,这通体覆盖着几丁质的怪物与它的绝大多数同类一样有着极强的韧性,尽管被我们的光弹蒸发掉了拳头大小的外骨骼,它也只是缩身向后躲避。【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两件武器中的某一件或是它们全都出现了某种程度的损坏,以至于让光弹呈现出了这样不合常规的扩张效果,而不是在较小的创面上深入肌理。当然这要排除凯恩再次使用了夸张描述。】不过这已经为我们赢得了足够的时间来敲击掌压式启动面板。那只基因盗取者或是它的同伴还没来及再度发起冲击,厚重的金属门板便回归了原位,将它们封堵在了门后。
仔细想想,或许我们才是被封堵住的一方,毕竟它们仍旧可以在船体的绝大部分空间里自由移动,在我看来,它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利用这一便利条件。
“现在怎么办,长官?”尤根问道。“我们要赶过去与其他人会合吗?”
我摇了摇头。“我们返回雷鹰。”此时此刻我已然不在乎旁人的想法。我会赶在德拉蒙以及齿轮小子们返回前想好一个借口,当然前提是他们还能回来。这一次我们原本可以避开基因盗取者,可眼下虫巢意志已经意识到了我们这支登船小队的存在,它会像对抗入侵病毒的抗体一样坚定而又不带一丝感情地调动手下的基因盗取者前来围剿我们。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舒缓着自己那紧绷的神经,肾上腺素的渐行消退让我的身体开始微微地发抖。我伸手敲响了自己的微型通讯器。“我们已经撤回了哨兵警戒点。有更多的基因盗取者加入了追击的队伍,但我们已经封住了这座舱室,所以警戒圈目前还是安全的。”
当然,我本不该这么天真,一窝基因盗取者或许只是最初孵化出它们的泰伦虫巢的即兴构思,但它那完形智慧绝对不容小觑。我在维利迪亚以及柯菲亚上的遭遇本该教会自己这个道理,只是个体纯种基因盗取者的行为委实很像是掠食动物,这让我掉入了一个思维陷阱,误以为它们只不过是些愚蠢的野兽。很快事实便以最直观生动的方式为我指明了自己的这一错误,舱门再次平稳地滑到了一边,一整群基因盗取者涌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