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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可可】作首寻常歌

2022-11-20 08:26 作者:小米星叻  | 我要投稿

(写了一个我自己觉得最有深意但同时也是最好哭的一版结局……所以爆哭预警)


世间万千事,纷纷求不得。——题记


这是周可可第九次割腕了。

仅仅三个月的时间。

7月30日,拜别了好友之后,孤独的可可坐在屋里,没有一丝兴致。

对于他来说,这整整86天的痛苦,现在想来,原是苦中作乐。而当自己一个人在这个时空时,身躯被莫大的痛苦和罪孽感挟裹时——

望尽天地苍茫,人性冷淡。

对于怕黑、怕高、怕孤独的可可来说,他难以接受这一切。

黑暗中,有宋漂亮陪着他;

孤独时,有朋友们陪着他;

有人和他一起做巧克力,有人和他一起吃饭……

现在呢?

巨大的落差击穿他单薄的身躯,让他坠下深渊。

可可上了瘾——孤独瘾,不,是思念成疾。

可可的精神已经死了——在善良的枷锁里,在孤独的囚牢里。

他沉睡在一种来自他自身善良的牢笼里。

伙伴们……亲人们……

“世间万事,难道我都求不得?”

他嗟叹,悲哀的嗟叹。

这份痛,小小的可可难以吞咽,难以消化。

这份痛,也因此走向畸形。

对楼妈妈、楼老师、周妈妈、周姨姨的想念……

对南画家和害死楼老师与楼妈妈七人的怨恨……

对伙伴们的不舍和眷恋——

这成为了最大的矛盾,一份伤疤极深的永不可被磨灭的矛盾。

伙伴们——他们的身份明明是最憎恨的仇人——却被冠以“伙伴”的标签。

而且,可可还忘不掉他们。

他的人格逐渐因伙伴们分割开来。一个灵魂抑郁、悲观,整天沉沦在忧郁悲伤的色彩中,一步步走向极端;一个灵魂带着肉体里全部的恶意和复仇心,带着“e mo”的一切记忆走向另一个极端——还好,可可残存的善良之心把可可的邪恶之心藏匿起来,他的邪恶和极端难以消化时,枪口就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从此,可可再也没有了笑容。他很少吃饭,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偷偷抹泪或者望着窗外发呆。

小何每天都来敲可可的门——为了确保他安全。小何早就发现了可可的巨大变化,他知道可可的性格一定会选择以身赎罪——这是推理团全员都不想看到的。

他们不想让11号公寓的三楼平台上溅上任何一个人的血——谁都不行!

更不要说好朋友可可了。

作为时空的使者,小何可以随时打通跨越时空的电话。而电话的另一端,正是推理团的朋友们。小何为了让五人也能见到可可,在推理团所在的时空设立了观察室,可以随时观察可可的动向。可是,他们只能看着,不能改变任何——这会违背时空定律。

而也因为观察室的设立,推理团五人亲眼目睹了可可的九次自杀。

可可拿着刀子,轻轻又狠狠的划向自己的手腕,一下,一下……手腕上鲜血淋漓,可可还只是在笑……笑着哭……

“对不起……对不起……”可可喃喃着,直到自己说不出话,又被小何拼命的摇着,包扎着。

水拭去血迹,拭不去伤痕。一道道疤尚未结痂,又被狠狠的划开,一次,又一次。

「谁能救赎我?我是个鬼魔。朋友放不下,亲人救不活。」

周可可在他的日记上写下这样一句话。

风雨伸手遮,永别如何捱过。

……

宋漂亮抬头看表。

“哥,又是晚上七点。”

白三碗摇了摇头。

“漂亮,我们是,晚上七点离开可可的。”

宋漂亮忍不住哭泣。她太照顾可可了,现在看着可可把自己摧残成这个样子,心中忍不住去心疼。

她恳求小何:“我们真的不能再出现在可可面前了吗?”

小何叹了口气。“我也没有方法。我和他在同一个时空,我也无法改变这一切啊。”

每天五个人茶不思饭不想,就在观察室里坐着,看着可可的一举一动。

可是,他们也得吃饭啊。

有一回,五个人从食堂吃完饭回来,发现周可可不见了。

宋漂亮心急如焚,她正想要给小何打电话,白三碗就收到小何的电话了。

“可可咋了?”

“可可想……服药自杀……”

“啊?!”

白三碗吓得一个趔趄。

“他现在……已经去医院洗胃了……”

白三碗咬着唇,他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没事,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在医院,可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白三碗又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说话:

“辛苦你了,小何。”

白三碗挂断电话,心中百感交集。

“舅舅,你为什么死活放不下呢?”

万事逐流去,也顺遂,也蹉跎。

……

周可可醒来的时候,他躺在惨白的病房里,身边是小何。

他虚弱的看向小何。

“我……我好难受……好想,好想伙伴们……”

小何拍拍可可的肩。

“可可,我们其实都和你在一起啊。”

可可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真的吗?可是……”

可可微微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饶恕不了……我自己……”

小何抱住可可——像分离时其他人和可可拥抱时那样。

可可的眼泪忍不住了。

“谢……谢谢你……”

“但是……下次不要救我了……”

小何愣了一下。

这句话,也被小何的录音机录了进去。

传到观察室,传到五个人的耳朵里。

白三碗慢慢站下来,眼泪夺眶而出。

“我们还是救不了可可。”

……

可可精神状态慢慢转好,看着外面的落花,开启回忆。

他恳求小何,将他珍藏的日记本拿来。

封皮里,粘着他们每一张合照。

他翻开日记本,翻到新的一页,提起笔来。

窗外,秋叶飘落,秋风徐徐。

「亲爱的朋友,或许你读到这里,也该和我一起探寻梦境了。

朋友,请你想象,在一片朦胧中,在一片白茫茫中,在一片或隐或现的光明中,住着一个充满幸福的王国。那像是一个月宫——有美丽的嫦娥抚摸着玉兔,有擎天的桂花树为这座美丽的宫殿点缀。但那里没有这么奢华——墙上用五颜六色的粉笔画的简笔画,贴着小时候的照片,贴着每一个让我无限流连忘返的瞬间。

哦,朋友!或许你读到这里还对这幢看似普通却十分美丽的公寓充满幻想,但我要告诉你——这曾是一个充满恣意的地方!请你想象——在一群熙熙攘攘的麻雀所在的地方,在上课铃声清脆的响起时,在老师弹着钢琴、让我们秉着稚嫩的声音唱出歌谣时,你会感受到生机盎然,你会用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它!

朋友,请你想象,一间不算大、也十分普通的屋子,把它饰以欢声,饰以书声,饰以音乐声;饰以童真,饰以烂漫,饰以无限快活——请你想象,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它充满世间最美好的意象,像是人间的世外桃源……任何词语都只能苍白的形容它的美,一切词藻在画面显得平铺直叙,显得空虚。它就像晨曦,就像数天乌云之后从浓厚云层中射下的第一缕阳光,它带给我无尽的安宁,祥和,它与世间一切相比,世间万物都会黯然失色……它就像一抹梦幻世界中的剪影,但又切实的存在——在我的梦中,在我不愿醒来的梦中。

而这个梦,就像矫情又脆弱的镜子一般,早就破碎了。

对于世人,我是个无恶不作的孩子。叛逆,聒噪——世人给我曾冠以诸如此类的代名词。对于我——曾裹挟着不安与惶恐的眼里,却将“嫉恶如仇”四个字狠狠地刻在心里。我恨世人,恨每一个人,他们都有罪,他们都应对我有所报偿!一个一个亲人的离开,她们曾蒙受冤屈死去,我也要让所有害死他们的人死在我的手里!是他们主动打碎的镜子,是他们亲手将这个梦狠狠蹂躏!也是他们,在阐述曾经他们犯下的滔天罪行时还笑嘻嘻的,好似一切和他们毫无干系……可他们哪里懂得,我的心中一颤一颤,曾经那些美好映入眼帘,而现在的丑恶就在我眼前,让我憎恨,让我咬牙切齿!

可能这就是一个人的转变吧。我对他们那么大的恶意在现在看来也只是一笑而过了。楼妈妈赐予了重新做人的机会,也是我——改过自新的我赐予他们的。或许,这就是人的善心被重新发掘吧!那不是我怜悯,那是我心甘情愿。好吧,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一切事端都会分成AB两面。是我,是我偏激了,是我让这一系列的糟糕事情发展开来,一切都归咎于我。难道,难道,我真的是那个坏孩子?不——我也要像曾经我痛恨的那些人一样,向我的“罪行”忏悔?

勇士斗恶龙,而勇士也变成了恶龙。

哎!朋友,我不需要你替我感到怜悯——或许你看到这份长书时,这已经成为了我的遗书。但请不要迈入我深陷的漩涡中——哦,请你过好你光彩的人生!至于我——就交给时间将我的死刑宣告并执行吧。对我来说,这早就变为黑白的人生,也该走到尽头了。」

写着写着,楼妈妈写给小鹅的信突然掉了下来。

周可可拾起那封信,轻轻瞥了一眼,脸上麻木的没有表情,眼里的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看着瘆人。

“给我拿把刀。”

小何刚想制止,但他看到可可的眼里仿佛要滴出血来,自己也就不说话了。

他刚递过来一把刀,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放下了。

“可可……不要闹……”

可可笑了一下,左手撩起被子,右手夺过刀,调转刀头方向,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小腹,鲜红的血迸溅出来,夹杂着可可痛苦的呻吟。

“可可……”

小何哭喊着叫来医生,医生将可可的病床又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门外,小何给刘下来拨通了电话。

“什么?!”

众人猛然站了起来。

“这么……频繁……”

白三碗颓倒在椅子上。

“可可这究竟是……怎么了……”柯五苦绝望道。

可可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医生正在给他做紧急手术。

还好,抢救成功了。

小何看着昏迷的可可,心中颇为难受,但又无可奈何。

“小何……”

“可可!你醒啦!”

“唔……”

“我好像……做了个好长的梦……是关于……伙伴们的……”

小何流下泪来。

“可可,别闹了,答应我好不好。”

可可叹了口气。

“时间,旧人,哪个可以饶恕我?”

“我们能饶恕你。”

“我们”,小何脱口而出。他抿嘴一笑,贴近可可的耳朵,

“我们和你,站在一起。”

“不,不。”可可用自己的全身力气推开小何,险险把小何推个趔趄。

“我……我不配。我是充满罪恶感的人,我……我不配和你们在一起。”

墙上的钟表在滴答声中走着,而洁净的病房,没有一丝声音。

“可可,别……别这么想。”

小何苍白的安慰着,可可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躺下。

说到头还是,旧红尘看不破。

……

可可很快就出院了。

他不想在这破地方待下去了——这里只会让他更显得压抑。

小何也奈何他不得。

可是,很快,小何就后悔了。

一天凌晨,小何正在顶着睡眼惺忪值班。突然间,一通电话,让他瞬间清醒。

来电的号码,他不认识。但秉持着理智,他还是接了电话。

幸亏他接了。

打电话者是一个“陌生人”——是11号公寓旁那片海的岸边救生员。大致是晚上9点时,他们接到电话,有人要跳海。他们急匆匆赶到海边,把跳海人救了起来。还好他没有沉在水里太久,不然就真没命了。

说到这,小何早就猜到“跳海人”是谁。此时的他,神志无比清醒,并且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没多废话,挂断电话,急急忙忙跑到海边。

周可可躺在沙滩上,一口一口的吐着水。他慢慢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一句赤裸裸的责备:

“你们……为什么……要来救我……”

小何流着泪抱着可可,一句话没说。

傻瓜,为什么不救你啊。

走马去兰台,灯火连天阔,看不尽悲欢离合。

……

周可可坐在屋子里,他在思考。

「不会真的只有跳楼才能真正结束我的生命吧?」

他在日记里绝望的写到。

他不想和那些他视为仇人的人一样,从这个盛满曾经美好与痛苦的楼上跳下,结束生命。

他不想磨磨蹭蹭到九楼,走过那些盛满屈辱与悲哀的地方。

他不想居高临下的看着三楼平台,看着那些污血上再增添一抹属于自己的光彩……

可是,如果不这么死,又能怎么死呢。

“哎……”

最痛竟是,梦中那一刻。

他眼前闪过太多人——意外死去的妈妈,抛弃自己的爸爸,竭力寻找自己的舅舅,抚养自己却又饱受凌辱而死的姨姨,被网暴逼到绝境的楼老师,被阿尔兹海默症和惊吓带走的楼妈妈;将妈妈推下山崖的老汪和小小汪,将姨姨骸骨埋在床下的南画家,将楼老师网暴致死的七人,将楼妈妈吓死的郭包佑——无数人煽风点火,无数人随声附和,无数人趋炎附势,无数人保持冷漠。吃遍世态炎凉,内心只剩冰冷。

哎,死了也好。

周可可安慰自己道。

他脚抵着窗沿,抬头看向蔚蓝的天。

“对不起,伙伴们——我要先行一步了。”

……

就在周可可跳下楼的那一刻,白三碗不顾一切的闯进观察室的显示屏里,五人跟着白三碗走进来。

“周!!可!!可!!”

没有用的。

他轻轻的飞下去,又轻盈的落在平台上。像扒妹一样,像曹爸爸一样,像曹阳光一样,像小凯一样,像上一世的那五个人一样。

下场,那么凄惨。

宋漂亮扒着窗户看向楼下,只看到一团血肉模糊。

白三碗遮住了郭包佑想向下看的眼睛。

刘下来跪在地上,以示惋惜。

柯五苦默默叹了一口气。

小何站在三楼平台巡逻着,他不出意外的还是吓了一跳。在他看清是周可可跳下来的时候,他咬紧嘴唇,尽力克制自己哭出来。拿出对讲机,说出最后一句话,就将对讲机摔碎了。

“他,还是死了。”

而五人回头看他们来到这个时空的方向,才发现他们没有返回的那条道路了。时空隧道的门早就关闭,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又被锁在了这个世界。

这意味着,他们改变不了一切,改变不了楼老师和楼妈妈的死,辜负了可可给他们的权利,还亲眼看着可可死去,改变不了这一切……

白三碗恍然醒悟,为什么可可死活说不让他们来到这里救他。

没有意义的。

倒不如,去救更多的人。

白三碗叹口气,摇摇头。

“舅舅,对不起,是外甥愚钝,到现在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

但他好像隐隐约约听到:

“没关系的……”

“都是我,我不好……”

……

“周可可做啥都可!”

五人坐在可可的屋子里,睹物思人,宋漂亮的眼睛早就哭红了。

郭包佑默默不语。

刘下来兀自念叨着可可的自我介绍,戳了戳白三碗。

“你说,他会不会真的什么都可啊?”

白三碗摇摇头。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他的可可,有很多层含义在。”

“哦?”

“可怜可悲,可爱可恨。”

……

按理来说,台本上写着就到这里。

没有人知道,周可可,不,周深,他亲自把自己推下深渊。

此时的周可可——应该说是周深了,也站在大楼的顶部,伴着瑟瑟冷风,微微笑着。

和周可可一样,面临着这样的粉墨登场,又惨淡离场。

“人生,就是场寻常歌。”

他好像是演进去了,好像周可可就是他自己一样,又好像,一切都不是演的,毕竟——

人生如戏。

他真的进入到戏里了。

他永远进入到戏里了。

他纵身一跃,像鸟儿一样,永远如他所愿,变得那么轻盈,头顶蓝天,向着心中的桃花源走啊,走啊……

可是,他再也不能滚烫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又……”白三碗想脱口而出,只听到一阵愕然和呼喊。

按理来说,所有人都不应该署名还是剧情中了,但只有周可可——周深是脱离剧情的。

众人站在楼上大喊:

“可可!!”

而旁人站在楼下大喊:

“深深!!”

郭包佑看向摊在桌上的日记本,向后翻一页,是锯齿。

郭包佑看向桌下的垃圾桶,掏出一张团了的废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如若此生注定昙花一现,愿你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写给可可,写给周深。”

“深深!!”

众人看到的,是惨不忍睹的血色,是盛放的绛红的彼岸花。

没有人知道,这蜷缩着的小小的身躯里,藏着多大的痛苦。

众人去摇晃他的身躯,呼喊他的名字。他难以回答,也永远无法回答。

残破的身躯,着地的一端血肉模糊,能看到的只有幸存的脸和手,而整个人已经溃不成军。

但他看着还是那么的宁静安详,就沉睡在那里,像一切还在静谧之中,像一切都不曾发生……

梦里,可否有伙伴的身影?

梦里,可否有亲人的身影?

梦里,可否有师长的身影?

永远停留在那一刹,停留在笑声阵阵,停留在书声朗朗。可可永远有爱他的家人,朋友,老师,永远有人为他缝补嫑嫑,永远有人陪他做巧克力,永远有人……

这一切都是幻想啊……

梦里,深深在唱歌吗?在做自己最喜欢的事吗?梦里,深深永远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就像小查理一样,活得幸运,美好,快乐,健康……

愿,梦是真的。

「人生寻常,如梦一场。如果一切都求不得,那也甘愿不去想。日记本,我会好好珍藏;回忆,我会将他永远锁上。放心吧,推理团的伙伴们!可可在静谧的世界里,永远是最天真可爱善良美好的小可可,小查理。」

「凡人认为人离开时是最悲痛的,而实际上,死就是生,命运轮回不断,人生循环往复,或许下一世的寻常歌,不再是纷纷求不得,而是人间一趟最值得。」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可可——周深的最后一封信,写给推理团的朋友们。

不要怕。

我已看透,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所以——

各司其职吧,

我们都能找到,我们心中的桃花源。

「遍地又如何 春光又如何 纷纷求不得

所幸不过是 寻常人间事 作首寻常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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