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三十二度晚风

第三十二章：第三十二度晚风

东西不多，一个包就装下了，止戈将他们送回去。 车上，止戈坐在副驾驶，辜战和裘球坐在后面，裘球一直看向窗外，两人之间空出一人的位置，辜战看了裘球一会儿，视线也转向窗外。 止戈偷偷的从后视镜看后座的两人，车厢内气氛有些凝重，回去之前，辜战还去超市买了菜，将人送到小区，止戈问辜战需不需要帮忙，辜战拒绝了，只是让他先回去。 止戈有些不放心，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与辜战视线相交立马偏过头，最后辜战看不下去，将人赶上车。 上了楼，裘球站在门口，辜战问：“怎么了？” “这就是我的家吗？”裘球回头问。 “对。”辜战上前开门，“稍等一下，很久没回来了，应该落了不少灰尘，你在这等一会儿，我收拾一下你再进来。”说着将行李放在门口，换了鞋进门。 辜战戴着手套，用抹布将房间的桌椅，装饰，各个角落都擦了一遍，裘球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内忙碌的身影，摸着心口的位置，眼前的一幕很陌生，心却觉得很暖，那里跳动的很厉害。 收拾完了，辜战将拖鞋放在她身前，“先把鞋换了，去房间里休息，我去做饭。” 裘球走进这间陌生的屋子，在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辜战的合照，两个人在海边，辜战单手搂着她，她一只手在他头上比剪刀手，一只手捏着他的脸，两人的笑容都很灿烂，想必那时候他们应该很幸福吧。 辜战指着茶几左手边的房间说：“那是你的房间，之前我简单给你收拾了一下，因为你是女孩子，有些较为私密的地方我没有动，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一会儿我给你收拾一下。”提起私密的地方，他的耳尖泛红。 “不，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收拾吧。”裘球脸也红了，磕磕巴巴的回答。 就算两人是男女朋友，好像也没有到这么亲密无间的地步。 辜战从墙上拿着围裙进厨房做饭，裘球回房间转了一圈，打量着房间，蓝白相间的被褥，床头放着几个抱枕，床边铺着灰色的地毯，床头柜上放着台灯和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女人抱着小孩，白色的衣柜，裘球打开，里面的衣服按照季节和颜色整齐的叠放。 书桌在靠近窗台的地方，桌上放着书和一些画稿，手指在桌上轻扫，有浅浅的灰尘。 用抹布将房间擦拭了一遍，裘球出去发现辜战已经做好了饭，正在盛汤，“正好，洗手吃饭，” 看着辜战准备的四菜一汤，裘球对他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初见时他看起来很激动，但是看他和别人接触又觉得有点高冷，很难接近的样子，但是看自己的时候，眼里极尽温柔，现在知道他还做得一手好菜。 见裘球愣在原地，辜战担忧的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找孩子师父再看一下？” “没事。”裘球摇头，“只是有点惊讶，你看起来不像会做饭的样子。” 辜战笑笑，“来，先喝碗汤。” 奶白的汤汁散发着浓浓的玉米香，入口除了鲜美还有点甜甜的味道。 “很好喝。”裘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说了最平凡的一句夸赞。 “为什么是你在照顾我，我父母呢，他们不跟我一起住吗？”裘球之前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只看到跟辜战相关的东西，没有任何与父母相关的东西，所以很疑惑，这个年纪应该还没有能力自己生活吧。 “你的父母都过世了。”裘球受伤后，她的身世被揭开时，所有人就知道了她之前所谓的父母不过是养父母，辜战试着联系过他们，可惜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想来之前裘球说的那个去外地的理由也不过是搪塞自己的借口。 “这样啊，那我是跟你一起住的吗，你的父母呢？”裘球接着问。 辜战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头也没抬的回答：“我的父母也过世了。”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虽然他们不在了，但是我知道她们是爱我的，你的父母也一样。” 接下来的饭桌上，除了筷子碰触碗发出的声响，再没有任何的声音。 辜战收拾好碗筷，擦干手从厨房出来，看见裘球站在客厅的窗边向外看，太阳已经被黑夜的大手拽下天空，只余一个小圆弧还在天边挣扎，橘黄色的夕阳映在远处的天边。 “在看什么？”辜战走到裘球身边问。 “看夕阳，很美是不是？”裘球没有回头，视线一直停在远方。 两个人并肩，谁都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太阳一点点消失，天空被黑暗覆盖，星星点点的灯光被一盏一盏点亮。 “对不起。”裘球突然出声。 辜战皱眉，侧目看着她，“为什么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忘记了一切，不记得你，不记得发生过的事，不记得和你之间的一切。” 辜战将头回正，视线看向远方，轻轻舒口气，“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但是你现在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们...”他转头看向裘球，“会创造新的记忆。” “这不一样。”裘球转过身看向辜战，“回忆是两个人共同创造的，那些属于我们的回忆只有你一个人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即使我站在你面前，我也不是之前的我，那个和你有过回忆的人，不是我，因为你说的我都不记得，我给不了你共鸣，也给不了你同样的回馈，没有记忆，就无法构建感情，之前的羁绊就都烟消云散了，这样的我是不完整的，对于你来说，只要我的人还是之前的人，不管记不记得之前的事，但是对于我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你、还有之前的那些同学，对我而言都是陌生人，让你一个人守着我们曾经经历过的回忆过日子，对你来说不公平也很残忍的，所以对不起，我忘记了一切，让你一个人背负着这些，真的对不起。”裘球直视辜战的眼睛，眼眶微红，眼底有些许的水汽。 对于辜战，她是抱歉的，她能感受到胸口下那颗心对他的感觉，她应该是爱他的，即使忘记了一切，这种感觉没有消失，可是她失去了记忆，让他一个人背负着他们曾经的过往，对他而言是残忍的，所以她她很抱歉。 辜战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宽大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服传到她的肌肤上，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用感到抱歉，即使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但那些回忆是我们一起创造的，那些曾经一起经历过美好，都是你留给我的财富，它可以成为过去，而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创造更多的回忆，那些也将是我们的财富，所以，不要对不起，只要现在你在我身边就好。”辜战脸颊在裘球的发间摩擦，闭上眼，怀里真实的触感，她真的回来了。 第二天辜战和裘球在家里做了大扫除，为了方便照顾她，辜战决定搬过来住，所以那间客卧就需要重新装饰一下。 先是回家将随身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搬了过来，两人又去商场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最后在超市买了一堆的蔬菜水果，辜战不准裘球动手，最后是他跑了两趟，才将东西全部搬回家。 客卧里新添了一张桌子在床的左手边，窗帘换成了灰蓝色，床单和被罩也换成了灰色，床头摆着两个相框，一个是辜战和母亲的合照，一个是他和裘球的合照。 在这段时间，辜战领着裘球走遍了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学校、海边、花坛边、曾有过他们回忆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辜战并没有期待裘球能想起一切，他做这些只是想告诉她，他们曾经经历的的过往，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有时间慢慢地跟她一起走过这些他们一起走过的路。 辜战是警察学院，需要提前入学进行体训，比裘球开学早2天，军训的时间也要多出一周。 好在裘球虽然失忆了，但是基本的生活技能和其他的能力没有消失，尤其是绘画，还是能画出栩栩如生的画作，同时比之前多了些温暖。 汪大东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因为雷婷家里帮忙，经常旷课出去出任务，雷婷和止戈因为家里公司的原因都选择就读财经大学管理专业、流尘是皇族后裔，有专门的皇家学院供他就读，那个谁出国了，不知道有没有厉嫣嫣的原因，金宝三终于毕业了，在经历十年高三后，成功毕业了，虽然只上了一个小小的专科学校，好歹也算是个大学生了。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竟然是太阳，她没有选择读财经相关专业，而是选择了艺术，还和裘球在同一所大学，不同的系，裘球在绘画系，太阳在书法与篆刻系，所以太阳就承担起日常照顾裘球的任务了，虽然裘球一再强调自己不用人照顾，可是她的话被终极一班的同学全票驳回。 太阳的父亲为了她在学校能生活的更好，给学校捐了一栋楼，裘球顺带受到照顾，军训的时候虽然不能偷懒，但是至少在大部分时间在阴凉的地方训练。 9月1日-9月14日两周的时间裘球都在学校进行军训，辜战更惨，从8月25日开始就进行为期三周的封闭式训练，手机都被上交了，所以这段时间根本联系不上任何人，就连裘球8月30日开学，他都没办法来送，还是雷婷和太阳两人帮她办理好一切的手续。 裘球军训结束，辜战刚从大山里结束演练，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直奔裘球学校。 裘球背着包站在校门口，太阳出来看见她拍拍她的肩膀问：“裘球，怎么还没走？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太阳你怎么回家？”裘球摆手拒绝。 太阳指着台阶下的黑色轿车，“我家司机来接我，你怎么回去？” “战刚刚给我打电话，他说来接我，让我等一下。” 太阳：“辜战结束训练了吗，不是说要训练一个月吗？” “你记错啦，是三个星期，他比我们早开学一周，跟我们一样今天结束军训。”裘球解释道。 “这样哦，那可能我记错了。”太阳抬手看了眼时间，额头上泛起汗珠，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眼，中午的太阳就像是加足了炭火的烤炉，誓要将人烤熟不可。 穿着黑色西装的司机从车里出来，拿着一把伞遮在太阳的头上，她问：“他说多久来吗？” 裘球摇头，“应该快了吧，他学校离这里不远，应该很快，太阳你先走吧，我在这等他。” “这么热的天，你站在太阳下，军训没晒黑，倒是等人晒黑了。”说着让司机将伞递过去，“我和流尘还有约，就先走了，伞给你，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一会儿。” “我知道，你注意安全，拜拜。”裘球笑着跟太阳挥手告别。 裘球打着伞，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握着手机，一步一步的从最上面的台阶跳下来，再走上去，没一会儿头上都渗出了汗珠，她却乐此不疲，好像找到玩具的小孩子。 看了眼时间，已经11点半了，辜战的身影还没出现，裘球蹲在台阶上发呆，突然眼前出现一双裸色圆头高跟鞋，顺着脚向上看，一个穿着紫色方领连衣裙，一头棕色披肩发的女孩子正低头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女孩开口，语气很冲，不太友好。 裘球站起身，揉了揉刚刚蹲麻的腿，回答：“请问你是？” “装什么不认识，这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我了？”女孩很生气，紧抿着唇，胸脯一起一伏，重重的跺了下脚，看着裘球的眼神愈发锋利，如果眼神是刀的话，裘球相信这一刻她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同学，对不起，我生病了，好多事都不记得了，我们之前认识吗，你是我的同学吗？”裘球略带歉意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不好意思的解释。 “失忆？这么老的梗都发生在你身上，还真是...”女孩嫌弃的白了一眼，双手抱胸后退一步，想要垂眸低头看裘球，却发现个子没有她高，只好仰着头，脸色又黑了几分。 “喂，你和辜战还在一起吗？”女孩哼了一声，有些别扭又有些羡慕的问。 裘球：“你认识战，你是战的朋友吗？” “我们才不止是朋友，我会成为他女朋友的，你们一定会分手的。”她瞪大了眼睛，凶巴巴的看着裘球说道，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裘球，“记住，我叫罗小丽。” 看着那个叫罗小丽的女孩背着包跟几个同样穿着连衣裙的女孩离开，裘球歪了歪头，大眼睛眨了两下，心想：那个女孩子是战的爱慕者吗，她应该是认识自己的吧。 辜战来得时候身上还穿着军训的迷彩服，满头汗的跑到裘球跟前，气喘吁吁的说：“对不起，我迟到了，等很久了吧。” 裘球摇头，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擦擦汗吧，不用这么着急。”说着将伞往前推，遮住辜战头上的阳光。 辜战接过裘球手里的伞，“走吧，小戈刚刚来电话，他订了餐厅，我们直接过去就好。” 辜战一手撑着伞，一手接过裘球的包，两人并排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