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mpkin panic鹿哥乙女向]《鹿娘子》
❗️应该没玩过这款游戏也能食用本文,因为作者就是个云玩家(只看过攻略和录频,尝试在文中介绍了设定,不至于一头雾水)文末有点私设
❗️男主是鹿哥,无脑嫖文,放心吃糖,全文速摸5k+
以下正文:
随着“砰”的一声响,我猛地将舱门扣死,把即将撞上来的怪物挡在了门外的甲板上,他的面孔隐匿在兽骨面具之下,诡异的身形似鹿非鹿、似人非人。
与此同时发动机开始震动,船只载着我驶离了港口。
我站在驾驶室里,透过舷窗的玻璃凝望河流两岸的风景,耳边环绕着汽笛的震动声和汩汩的水流声,还有乌鸦嘶哑聒噪的叫喊声:它不知何时扑打着翅膀跟上来了,并在掠过舷窗、飞向远方的那一刹那,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是不是错觉,乌鸦看我的那一眼,透露着异常人性化的情绪,仿佛是在居高临下地说,“真是一条可怜虫”。
黑色的乌鸦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视野尽头,我现在唯能听见船只航行的声音,尽管我身边不仅仅有船。
是的,虽然一直没有回头,但是我清楚他就在门后,透过孔隙用猩红的眼睛注视着我。
这么想着,我的手已经将一直戴在头上的南瓜头套摘了下来。
然后转过身,对上门后那道血色的目光,第一次用本来面目直视他的眼睛。
“来日方长啊,鹿哥。”
————在逃离这个恐怖农场的最后一刻,我捕获了他,所有怪物中最令我头疼的那一个。
也是陪伴我最久的那一个。
进入这款游戏所构造的世界后,我活得很难,但苦中作乐地想想,至少自己提前看过攻略。
首先,我会被一只说人话的乌鸦吵醒,整个人还在迷糊间,就发现自己的穿着打扮不对劲:衣着从睡衣换成了斗篷,头上罩着奇怪的南瓜头套。
我躺的地方也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一间阴暗狭小的农家木屋,要靠角落里三根蜡烛用扑闪不定的外焰勉强照明。
这使我吓得立马清醒了。
乌鸦不耐烦地丢给我一包种子,让我去屋外的田地里耕种。
房门外就是几块田地和水井,过了屋后的栅栏,则是阴沉可怖的森林————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到外面去,毕竟除了耕种之外,攻略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各类怪物会用何种阴间的形式,使我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我也不敢在屋里躲太久,因为那三根蜡烛一旦熄灭,多少人的睡前幻想就会噩梦成真:床底下黑暗的怪物会爬出来,玩家依旧得凉凉。
我按照乌鸦的指示播撒种子,并到水井前取水灌溉,一边劳作,一边回顾通关攻略。
这游戏的最终目的是修好船离开农场,修船需要足够的零件和木材,木材好像是依靠乌鸦慢慢给我弄过来,而零件要钱购买,钱可以通过种地、钓鱼等方式赚到。
记得钓鱼也需要慢慢积攒材料才行,所以我目前的任务只有种田……等等,这声音是?
田地旁的乌鸦适时地又开始说话了:“这声音……我得走了,你可能需要藏起来,祝你好运。”
————第一个怪物刷出来了!我恍然这阵诡异的乐器声意味着什么,连忙朝着木屋跑去。
我瑟瑟发抖地蹲在地毯上,明知道那个不断撞门的爬行者进不来,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还要分心盯着旁边的蜡烛:现在它已经熄灭一根了。
于是我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往床底下看去,那一片黑暗中潜藏着新的怪物。
天还没黑,我已经通过各种现实与设想,把自己吓得扶着墙也不一定能站稳了,然而,接下来天黑了。
黑暗封锁视野后,本就会唤醒人的恐惧基因,更要“氛围到位”的,是两位小丑会来到这个农场,其中一位无视安全屋……然而,这还不是最令我头疼的。
最令我头疼的在第二个白日到来后登场。
我好不容易应付完总是不够用的灯油、床底下的影子、事多难找的小丑,还在打水的时候被井里的怪物吓得差点心梗,终于捱到了天亮,我现在的身体不需要进食和睡觉,但这却让我过得更为艰难。
然后我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我的农作物旁突兀地出现了一头梅花鹿,正在悠闲地踱步,偶尔低头吃吃草。
在梅花鹿后方的森林里,明晃晃地立着一块警示牌,上面用斜杠划掉了一头梅花鹿的剪影:禁止鹿。
“靠……鹿哥来了。”
我心力交瘁地绕开鹿哥,继续耕种四四方方的土地。
在这个游戏里,鹿哥估计是存在感最高的怪物了。
首先,他无处不在,其次,他会慢慢地、在不知不觉间靠近玩家,一旦小于判定距离,就会变身成类似于鹿面人身的怪物,最后,变身后的人形鹿哥是游戏里移速最快的存在,除非躲屋里,否则必死无疑。
————然而屋里还有床底下那位,一不小心就是里外夹击。
因此,随时盯着鹿哥的动态,从此刻起就是我的生存必须守则了。
我想活下去,尽管我不知道那条船会将我载向何方,但求生的欲望是无法压抑的。
而随着鹿哥登场,我也算是和所有怪物都打了照面,平时的生活便是种田挣钱,捡乌鸦衔来的树枝,以及躲避各种怪物。
起先我很紧张鹿哥的存在,但是时间长了,我逐渐适应了这样一个存在,毕竟此地还是农场,鹿哥不变身的话,看上去也就是一头人畜无害的梅花鹿,有他的“点缀”,倒能让这里生出几分“田园牧歌”的假象。
他不会破坏我的农作物,也不会像乌鸦那样吵闹,他只会默不作声地悄悄靠近我,当然,我坚决不会让他得逞。
而且说起来,变身后的鹿哥是最接近人的怪物了,虽然脑袋还是变异后的鹿,身体瘦长嶙峋,但毕竟直立行(奔)走(跑)……我为自己定义“人”的标准逐渐降低感到无奈。
————人是群居生物,我猝不及防地被关在这个恐怖向种田游戏中,孤零零地在森林农场里耕种,没有人,也没有正常的动物,随时随地为性命提心吊胆,这种情况下,我觉得自己脑子没出问题已经算是大幸了。
可是我好像也没那么幸运,因为,我一开始的确害怕鹿哥,但是……当我用提防夹杂着恐惧的眼神盯着他开始,随着时间推移,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单纯的防备中融入了一丝别样的心情。
所以当我终于凑齐了材料,并修好船即将通关游戏的前一刻,我决定和鹿哥开一个玩笑。
一个别样的玩笑。
我是包括他在内的怪物们的猎物,但是现在,我想让鹿哥尝尝成为我的猎物的滋味。
于是我故意不发动船,站在驾驶室里等他走上甲板,然后在其变身的瞬间扣上门,开船载着他一起离开了农场。
回忆结束,现在农场已经远得看不见了,我靠在门上,闭眼不再看那双红瞳,开始与一门之隔的鹿哥说话。
或者说,我在自言自语更正确,因为我不抱太大“可以跟鹿哥正常交流”的期望。
毕竟能交流的话,之前为什么不跟怪物们打个商量?不至于他们捞不着好,我也过得胆战心惊。
“嗯……鹿哥,我这样叫你,你介意吗?当然,你介意我也不打算改,我们玩家都这么叫你,我觉得挺酷的。”
“哦,说起来你还不清楚玩家是什么吧?我从另一个世界来……”
倾诉的欲望一旦开了闸,就容易滔滔不绝,我这些天不分昼夜地农场求生,孤身一人喃喃自语也害怕,现在总算能稍微放松一下,把话讲给鹿哥听,来作为我拐走他的玩笑的延续。
也不管鹿哥听不听得懂,也不看鹿哥现在有没有变回鹿形态,我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的来历,自己的心情,以及自己这些天的各种磕磕碰碰。
“……总之啊,临走的最后一刻,我很想让你陪我一起走,因为我不知道船会驶向何方,但有熟悉的你一起,我就不太忧虑了。”
“还有啊鹿哥,要是你能别动不动就变身杀人就更好了,这样的话,我可以与你一起生活。”
话一出口我就懵了,因为最后一句话,我自己听着都暧昧至极,也不知道鹿哥究竟懂不懂人话……
门那边的鹿哥依旧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我从门缝看了一眼,发现鹿哥已经变回梅花鹿了,我探头探脑的动静似乎惊动了他,梅花鹿仰起脸,用幽黑深邃的眼睛与我对视。
我一下子缩了回去。
我觉得我该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否则自己会变得更奇怪。
于是我开始关注自己的船开到了什么地方,外面的景色还是跟乌鸦飞走时差不多,当时那乌鸦的眼神……
同情又嘲讽,仿佛我是一条无力挣扎的可怜虫。
我忽然意识到一种不对劲。
————这一带的景色再怎么雷同,也不可能如此相似吧?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一阵头晕目眩。
在这个世界,我是不需要睡眠的,自然也不会头晕,然而此刻却无法控制意识一阵阵地下坠,还有恐慌仿佛无边的海洋淹没了我。
我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苏醒的时候,伴随着乌鸦的噩耗。
它在熟悉的木屋里嘲讽地对我叫嚷:“果真是条可怜虫!也许你最后不作死地带走那头鹿,结果会好一点————才怪!欢迎回来,继续干活吧!”
它把熟悉的种子丢给我,而我自然躺在熟悉的床上,被南瓜头套罩着脸。
我回到了才逃出的农场,并且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这个事实让我如坠冰窖,使我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想抓住那只乌鸦:“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逃出去了!”
然而我的速度哪能快过它?乌鸦轻松地飞到房梁上,重新嘲讽了我一遍,然后说:“该怎么干活想必你都很清楚了,那么祝你好运吧!”
乌鸦说完眨眼就飞走了,我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面的农田恢复成了初始状态,而那艘船则消失了!
循环吗?可是乌鸦却又记得上一轮的事情啊?那么其他怪物呢?鹿哥……会有记忆吗?
我无能为力地明白对于这个世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我还不想死,于是我没有自暴自弃,而是轻车熟路地开始打水种田,并计算着怪物们出现的时间:想要见到鹿哥,按照上一轮的经验,我还得等上一天一夜。
但爬行者理论上很快就会来,可是,我的菜都收获好几茬了,农场里还是清清静静的,只是乌鸦会偶尔丢点树枝进来。
我去井边不停地打水,然而那个水井怪荡然无存。
我在屋内故意等到蜡烛全灭,可是床底黑影一直没有出来。
一整个白天过去了,我没有遇到爬行者,紧绷的神经开始疲倦,但是我不敢睡,晚上还有小丑会来。
小丑的风铃声却迟迟没有响起,我盯着天边一点点泛白的晨曦,意识到这一夜就要过去了,马上该出现鹿哥了。
可是我很担心鹿哥也不在了。
————没有了怪物,在这个地方体会绝对的孤独,何尝不是另一种极端的恐惧?
天亮了,田地边没有熟悉的身影,鹿哥果然没有来。
我沉默地靠着门框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头套摘了下来,抹了一把脸。
我摸到了炽热的泪水。
我开始靠在门框上啜泣,哭了一会儿后,疲弱从内心扩散到四肢,我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孤独和绝望逼疯了,以至于荒唐地想让“会杀死自己的怪物”陪伴自己,并在他没有如期出现的时候,走到崩溃边缘。
我哭得昏睡过去,还没有意识到,这种昏睡,其实是我彻夜不眠后疲惫累积的结果:我已经变回正常人“需要睡觉”的身体了。
……
我是被一阵花香唤醒的,睁开眼睛,看见了由各式各样的野花聚集起来的花束,与此同时一条毯子碰到了我的身体。
我愣住了。
鹿面人形的鹿哥要把毯子盖到我身上的动作一顿,然后他将我裹了起来。
我呆呆地看着鹿哥,任由他把我从门框边的地上抱到了床上,说不上是惊恐,惊奇,还是惊喜。
干涩缓钝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来,就像一个语言初学者:“不要,在,地上睡觉,还不关门。”
“你会说话?!”
“嗯,我以前,也是,人类,一场夺取我人类生命的,风雪,将我变成了,鹿。”【1】
(备注【1】:鹿哥的形象设计参考了北美原住民传说中的怪物“温迪戈”,本文也同样以此参考)
鹿哥把我放在床上,然后又从屋外扛了一个包裹进来。
“我已经,许久,没讲话。”他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一边从包裹里翻找东西。
那些野花被他放在不知从何而来的瓶子里了,然后他取了几枝编成一个花环,再把一块从包裹里取出的白纱别了上去。
接下来鹿哥又找出一件戴着领结的西装假领,并往自己头上套,我惊觉他是要给自己穿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体没有合身的人类衣服。
穿戴好西装假领后,鹿哥将我从床上扶起来,把那个有白纱的花环放在了我的头上。
在我错愕的目光中,他说他自从回到农场后,一直拖到现在才来找我,是因为他在森林里有些别的事要做。
在动身前,他找到小丑和爬行者他们,请其不要再来伤害和为难我————鹿哥的战斗力不一定是最强的,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要“说服”其他怪物不算太难。
而有许多玩家像我这样,来到这个世界求生,散落在不同的农场或者别的建筑物中,但都是很久的事情了,现在他们留下痕迹的地方都已经荒废。
鹿哥循着人类的印记找到了那些建筑,他打算为我的农场添置一些东西,并准备一些装饰品,比如用花环白纱与西服假领勉强凑合一下“仪式感”,因为……
因为他同意,与我一起生活。
我后知后觉此乃鹿哥的求婚。
这时候窗外一闪而过乌鸦的身影,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一个小小的金属环被它从窗户丢到了我的手边。
我拿起来一看,是枚光泽尚存的戒指。
……
“这样一间小屋子显然是不够的,我想,我们可以搭一间单独的卧室,还要有专门的厨房做饭吃,浴室也不可或缺,至于这间初始屋子,我们可以改成客厅,假如有客人的话,也方便招待。”
在鹿哥“求婚”后,我开始着手改造自己的农场,以便使它更符合“家”的定义。
鹿哥一般维持着变身后的形态,跟我练习说话以及干活,当然他也时常变回鹿,驮着我到森林里去寻找各种所需物资。
他吃草也吃肉,我便把自己种出来的农作物大部分交给他解决了,钓鱼竿也早就修好,钓上来的鱼我们会分着吃,因此肉确实有点不够,还好鹿哥说森林里除了怪物,也能找到不少普通动物,我们开始计划开辟牧场搞养殖业。
————若是异界的旅客哪天不慎闯入这片森林,他或她将在幸运地逃脱怪物们的魔爪后,循着河水的声音觅得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农庄。
那里有冒着炊烟的木屋,规划整齐的农田,不远处有雪白如棉絮的绵羊在悠闲地吃着草,一个年轻的姑娘穿着斗篷装晾晒碎花被单,她的身旁依偎着一头毛色锃亮的梅花鹿。
姑娘看见旅客后,带着“许久不见外人”的欣喜上前迎接,梅花鹿陪着她。
她会给旅客一杯热茶和一顿舒适的便饭,并欢欣热情地做自我介绍:
“你可以叫我鹿娘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