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燃烧 新世界·逃离疯人院12

“把这个骗子赶出去。”

 

华立风就这样，丢人地在壳哥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下被赶出了办公室。

 

华立风看着办公室紧闭的大门：“……”真正的心寒从来不是大吵大闹。

 

紧张是他的武器，但是他的紧张没有用武之地。那个该死的“院长”，竟然直接把人赶了出去，不给他半点使用武器的机会。

 

华立风默默地在走廊的椅子边坐下。他在走廊等了很久，却不见壳哥和剩下的面试医生出来。

 

时间实在是有点久了，华立风只得上前敲办公室的门。

 

“壳哥，你在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不好的预感骤然升起，他拧开门把手。门并没有锁。

 

然而房间里空无一人。

 

办公室的陈设没有任何变动，然而面试时遇到的所有人，全部都凭空消失了。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华立风回过神来，他在办公室内仔细检查，搜罗了一圈。书架的柜门没有合紧，留了一条缝隙。

 

那些人，会在柜子里面吗？

 

华立风缓缓打开柜子门。柜子门发出陈久失修的吱呀声——华立风猝不及防地在柜子中看到了自己。

 

柜子里，有一面镜子。

 

柜子底下丢着一个纸条。华立风捡起纸条展开。纸条上的字让他瞳孔微缩。

 

【面试全员失败，救我。——壳】

 

字迹极为潦草，语意也并不明晰，可见留下它的主人当时有多么慌张和急迫。华立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包括不见了的沈罗和陈奇，他们应该都通过镜子离开了，或者被转移到别处。

 

华立风收起纸条，藏到口袋里。他不能贸然进到镜子空间，镜子后面的通道里藏着什么、有多危险都未可知，正如海鸥说的，他一个人过去就是送死。

 

华立风关上柜门，在房间里又小心地转了一圈。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得极为整齐，所有的东西都摆的方方正正，极为规整，就连文件夹里的文件纸都一丝不苟，杯子的朝向都是统一的，没有丝毫的角度偏差。

 

他不禁想到了那个络腮胡医生，那天撞到络腮胡医生，他也是这样把散落的文件规整地放好，把衣服整理地没有一丝褶皱才离开。

 

华立风翻着抽屉，试图找到一些线索。抽屉里基本上都是面试者的资料，足足有一百多张，壳哥和剩下的四个面试者资料也在里面。华立风默默吐槽，现在就业压力的确挺大的，没想到在游戏里面也是如此，半年里竟然有一百多个面试者。

 

他不觉得这里面会有什么线索，就随意地翻了翻。纸张一页页快速地翻过去，簌簌作响，忽然，他的目光一滞。

 

纸张停留在一个女性面试者的资料上。

 

背后升起彻骨的寒意。

 

这个女性面试者他从未亲眼见过，但是华立风还是认出了她——实验品129号！

 

即使当时撞到络腮胡医生时，他只是在捡资料的间隙里匆忙瞥了一眼，照片里的人面目狰狞，肤色青白，但是他很确定和这位女性面试者是同一个人！

 

【“新的实验品到了”“这批质量怎么样？”“吃完午饭，去实验室看看才知道。”】

 

【“医院有给我们专门准备宿舍，我下午就去了那个宿舍。”】

 

【“我们的宿舍门到了晚上根本打不开，房间外一晚上都是各种疯癫的笑声，这谁能睡着？”】

 

【“我们都不知道笑声是从哪里传过来的，感觉房间四面八方都是笑声。”】

 

【“全是镜子。”】

 

华立风的手颤抖起来，难道……他之前的猜想是错误的，实验品并不是病房里的病人，而是那些定期来医院参加面试的面试者！？

 

所谓的“实验室”，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只因为它根本不叫实验室，而是为面试者准备的宿舍！

 

壳哥……很危险！

 

他把资料匆匆收好，直奔海鸥的病房。时间紧迫，他不知道壳哥会面临什么，匆忙之下，他只能想到找海鸥求助。

 

华立风冲进207的时候，海鸥正站在窗前，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只是单纯地看风景。

 

听到立风急促的脚步，他转头看立风，冷静的样子和又慌又急的华立风形成鲜明对比。

 

华立风跑到他面前，不善言辞的小青训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词不达意地说了一堆完全听不懂的话。

 

海鸥耐心地听他说完，才开口道：“冷静点，小朋友，你先整理好思路，否则我没法帮你，对吗？”

 

华立风也知道自己的表述乱七八糟，又是在海鸥面前这样失态，他有些不合时宜地红了脸。海鸥倒是没批评他，只是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牛奶：“问护士要的，你先坐会，喝完了慢慢说。”

 

昨天海鸥也给他喝了牛奶，华立风当时不信任海鸥所以没怎么喝，只抿了一两口，但牛奶没什么问题，他没有身体上的不适。所以当海鸥又给他牛奶的时候，他并没有昨天那样的警惕了。经过一天的相处，他觉得海鸥值得信任。

 

何况他现在真的紧张到嗓子冒烟。

 

他听话地坐在床边，双手隔着袖子捧着还温热的牛奶，咕噜咕噜地喝着，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海鸥看着他，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喝完后确实好了不少，华立风也没刚才那么紧张了，把情况和海鸥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你的朋友很危险。”海鸥耐心地听完，“如果你想要救他，就必须进到镜子里去。”

 

“我一个人可能没有办法救他，我还不知道镜子后面藏着多少人。”

 

海鸥点头，温和而果断：“我知道，所以我陪你进去。”

 

华立风一愣：“会很危险……万一被发现，有可能会被像于莲那样杀掉。”

 

海鸥笑了，微微弯下身子，看着乖乖坐在床上的小朋友：“飒飒，冒险是有趣的，不是吗？”

 

华立风看着海鸥的笑容出神，又强迫自己回过神来，低着头“嗯”了一声。

 

海鸥走到镜子前，镜子倒映出他的面容。海鸥微微皱眉，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他对着镜子底部按了一下，镜子弹开。

 

“先去三楼，看看李尘的尸体还在不在。”

 

两个人先后钻入镜子，海鸥关上镜子往前走着，甬道里一片漆黑，只有镜子后面有外面透进来的一些光。华立风有些害怕地拽着海鸥的衣角，下意识地回头看镜子，在里面暗，外面亮的情况下，他们能将镜子另一面看的一清二楚。

 

海鸥带着他一路走去，华立风经过了很多面镜子，206、205……病房里的情境一览无余。昨夜的凶杀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没有一个医生或者护士提起，就像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镜子后的空间又暗又冷，华立风不禁打了个寒战，跟紧了海鸥。海鸥只觉得自己的衣服被越拽越紧，华立风有好几次都踩到了他的后脚跟，他无奈地停下脚步。

 

华立风没有反应过来，直直地撞上了海鸥，有些吃痛地揉着鼻子，半睁着眼睛看他。海鸥的面容在黑暗中并不明晰，可仅仅是镜子外的微光也很关照他精致的面容，明暗的光与影之间，他看起来很好看。

 

可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让人想入非非的魅力，还朝华立风伸出手：“害怕？要牵吗？”

 

他刻意放低了声音，显得低沉，还有些冷淡的性感，华立风实在是有些抵抗不住，胡乱地把手捏成拳头塞进海鸥的掌心：“走，走吧。”

 

立风好像听到海鸥轻笑了一声，他的脸又红起来了。

 

镜子后面的通道相对窄小，上楼的楼梯只能通过一个人。海鸥就这样牵着华立风走到三楼，摸到了洗手间所在的位置。

 

李尘的尸体还在洗手间的镜子后面。尸体的惨状不忍多看，李尘身上的白大褂上是大片的血迹，他的双眼还没合上，眼神还停留在死亡时的不解和恐惧里，似乎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看起来很友善的朋友杀害了。华立风心情沉重地走过去，合上了他的眼睛。

 

海鸥半蹲着身子，单手放在胸前，微微朝他鞠了一躬。

 

“和于莲的死不一样，李尘的脖子上有勒痕，他是被掐死后开膛剖肚的。”海鸥安慰着立风。

 

华立风看了一眼被丢弃在尸体边上被拧成一条的白大褂，杀人的凶器是什么不言而喻。他沉默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能是亲眼看见了李尘的死状，他觉得身体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他手里好像有东西。”华立风强打精神，发现李尘拳头紧握，他小心地掰开了李尘的拳头。

 

拳头里有一张被揉成团的纸条，上面写着：面试题目——杀死离你最近的疯子。

 

“李尘被杀的时候他还没进去面试，这张纸条应该是他们用白大褂杀李尘的时候掉落的，李尘挣扎间把纸条握进了手里。李尘死了，他们的面试仍然失败了，说明杀死李尘没有用，李尘不是疯子……”华立风分析道，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了，只觉得头越来越晕。

 

这个头晕好像不正常。华立风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他想求助海鸥，告诉海鸥自己的身体情况，可是当他用尽全力看向海鸥时，看到的却是海鸥漠然地靠在墙边，看着他的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一如昨天在七楼电梯门口，那些医生和护士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