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里尔《弗洛伊德》笔记——人格结构
人格结构
病态人格到人格结构:
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来源于柏拉图对人格结构的分类,柏拉图将人格分为欲望,情感于理智,人格围绕着这些部分建构,但是这些部分之间往往会形成矛盾,并相互作用,而因为其中不平衡的关系,就会产生不健康的人格。在精神分析的临床中最为典型的不健康人格就是低自尊或者使自我扭曲的忧郁症,而鉴于柏拉图所说的,人格结构中的不平衡关系导致了不健康的人格,那么我们也就能从不健康的人格中发现其中不平衡的结构。
在忧郁症的人格或者自我当中,自我是分裂的, 一部分充当评判者,另一部分则充当被评判者,这里的被评判者仍为自我,行使主体的权威和批判功能,而评判者则是超我,凌驾于自我之上,行使批判功能。而唯有深刻探寻这些自我的内在部分是如何相互作用的,才能真正了解自我或者说是人格的结构,这一内在结构使自我不断推进并行使评价功能。
人格结构到病态人格:
那么我们就首先审视一下超我作用于自我,即自我批判的过程。对自我的评判实质上是一种对所爱客体评判的转移,这种转移中有一种结构性的发展。首先,自我体验到所爱客体对自己不好,愤怒因此油然而生;但自我又担心这一愤怒会导致所爱客体对自己的爱进一步减少,因而产生焦虑;而为了消除这种焦虑,就必须消除自我对于外界所爱客体的愤怒,只能将愤怒朝向自我,进行对自我的评判,因此愤怒就会以一种无意识的方式发泄出来;这种对自我的评判使得对于所爱客体的愤怒被掩盖,带着对于如何生活的错误理解以及对自我的过度评判去生活,从而导致了病态的,低自尊的与忧郁的人格。
那为何对自我的过度评判会导致病态的人格呢?弗洛伊德认为当自我对自身进行评判并试图修正人格上的某种相应的特征时,这种特征以及对其的评判就变成了人格发展的环境,因此人格就会自然地模仿这种特征,而这种模仿实际上是想要与所爱客体相联系的幻想所导致的。将对所爱客体某种特质的评判转移为对自己某种特质的评判,由此使得自我也拥有所爱客体的那种特质,使自我更像所爱客体,甚至成为所爱客体。这个过程即认同,这一认同幻想使自我将问题错误地聚焦在了我该如何去改正这种人格上的特质,而忽视了真正的核心问题,即我是否应该像所爱的客体那样生活,这是因为没能意识到这一问题才导致了人格上的病态。而为了去解答以及解决这一问题,清除对所爱客体认同的幻想就需要对自我的结构进行改变。
人格结构发展
——口唇期认同的自我形成:
要对人格或者自我的结构进行改变,就先需要知道自我结构式如何发展的。主体的经验是自我结构发展的基础,但是当我们去探究前语言期的婴儿时,是不存在主体的或者婴儿的经验的。在一开始只有一个母亲与婴儿的自我统一体,外在于婴儿之外,这里没有主体的经验,只有一个母-婴体验场,对于婴儿来说没有自我与外在客体的知觉与分别。
唯有通过新的心理行为,婴儿才能够形成自我与外在感,才能够有所谓的主体的经验。这一新的心理行为从婴儿的肉体体验开始,在一开始,虽然婴儿不存在自我感,但是仍会有因为饥饿而产生的痛苦,而这种痛苦则会打破婴儿所处的完满的母婴共同体,母亲则能用母乳与怀抱来缓解婴儿的痛苦,以此来使婴儿重新回到这种完满的状态,而这一缺憾到完满的过程使得婴儿产生了一种叫做心力内投的幻想,即婴儿通过口唇将母亲纳入了自身,使得婴儿想象自己与母亲相像甚至成为了母亲,整个过程形成了一种认同的幻想,婴儿的自我感由此形成。
由于这种认同幻想主要是通过婴儿吮吸母乳来达成,因此认同幻想实际上是一种口欲幻想,用口将母亲“吸纳”进自身当中。这种口欲幻想是最为原初的幻想,在人的前语言期就存在着,而将在语言期也继续存在着,例如人们会使用语言来形容喜欢或不喜欢某物的时候,总会用我想吞下它或我想吐出它的想法来描述,人们总会有一种最原初的欲望,将愉悦的东西纳入自身,而将肮脏,令人不快的东西排出体外。
——俄狄浦斯期认同的人格结构:
在这一最为原初的,使得自我感形成的口唇期认同之后,还会有更为复杂,高阶的认同。孩童会将父母当作模范,模仿甚至内化他们的行为从而塑造自身。而最为典型认同幻想即俄狄浦斯期。俄狄浦斯对于人格结构来说具有相当深远的影响。俄狄浦斯可以在家庭的三个广义上特征上得到验证:①孩童对父母相当依赖②婴儿对于父母的感情很复杂,既有爱又有侵凌性③当孩童进入社会,将不得抛弃这些爱与侵凌性相关的愿望与情感。这三个家庭的特征共同形成了社会上的乱伦禁忌,揭示了孩童在俄狄浦斯时期将面临的最大难题,即如何才能克服俄狄浦斯情结,实质上是对于所爱客体的矛盾情感,从而形成能够适应社会律令的心理状态。
超我的形成便是对于俄狄浦斯情结这一难题的解决办法,如上文所说,超我的形成实质上是一种转移。孩童一开始会对同性父母进行认同,从而形成了对于异性父母的欲望,由此会受到同性父母的禁令,孩童会对同性父母产生敌对情感,而这种敌对情感会导致孩童的焦虑,而为了缓解这种焦虑只能将侵凌性情感转向自我,对同性父母进行认同,使这种侵凌性情感作为超我与自我对抗。
原本的侵凌性情感以及对于所爱客体的矛盾情感就以一种无意识的方式发泄出来了,内化于人格之中。其中包含着对同性父母认同所形成的自我理想,与对于违背这一理想的自我惩罚。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人格的结构,即自我,超我以及本我。本我即无意识的情感与愿望,是被社会所禁止的,而超我则是对本我的压制。自我同时处于两者的边上,试图做到不偏不倚。自我对异性父母进行认同,从而来拥有父母的特征,从而来满足本我的欲望,但当自我过于顺从于本我时,则会造成现实欲望的扭曲。此时超我就需要阻止自我,从而内化为自我内在的禁令,使其进行自我的评判和约束。
但是超我也绝非是文明或者道德的代表,内化的超我会压抑本我的情感与冲动,并将这种压抑与禁令朝向自我,导致病态的自我与人格,因此超我本身也是残暴野蛮的,它与本我只不过是一个硬币的两面。
而精神分析的目的就是对人格或者自我的结构进行修正,克服自我结构中的斗争并使其该变,用一个更为宽容的超我代替原本的残暴的超我,从而使自我不再不得不像所爱客体那样生活,获得精神与生活上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