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罗小黑战记】故事集《好久不见(It's Been A While)》——Story.4
告别时刻
小白:敏敏姐,早上好。
医疗干员:早啊,小白,你今天——
传呼频道:麻烦值班医生来十一号病房,患者今早血液源石结晶密度骤升,肋间的体表源石迅速生长,出现剧烈疼痛,据判断应该是急性发作。
医疗干员:准备急救药品与设施,我马上到。
小白:敏敏姐,我有什么可以……?
医疗干员:小白,等我回来再说!
小白:哦,好、好的。
洛洛:小白,早啊,早饭有吃过吗?
小白:洛洛姐,我一早就去食堂了。
后勤干员:洛洛姐,你现在有空吗?办事处的污水处理器好像出了故障,方便来看下吗?
洛洛:好的,没问题,我正好带着工具包,麻烦你带路了。
小白:洛洛姐,我也可以跟你去……
洛洛:那就下午再见啦,小白。
小白:呃……看看我能帮到你些什么……吗?
小白:嗯……看来大家都很忙呢。
铃兰:小白,早上好啊!
小白:早呀铃兰,你这是打算出门吗?
铃兰:嗯,这几天有几位病人去世了,留下了些遗物,我带出去做个简单的告别,希望他们的亡魂能得到慰藉。
小白:办事处……每天都会有人离开吗?
铃兰:唉,虽然医疗干员们都尽全力抢救了,但是难免会有不遂人愿的情况。
小白:那葬礼上我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我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铃兰:葬礼?不是的不是的,只是一个很小的仪式。
铃兰:所以不用啦,小白,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铃兰:你留在这里就很好了,我听很多干员说,自从你来到这里,患者们多了很多笑容呢。
小白:哈哈哈,真的吗?
铃兰:嗯,矿石病的治疗过程枯燥又漫长,这几天你陪在患者身边聊天解闷,他们心里都是很开心的。
小白:那就太好了,其他的我也帮不到什么了……
铃兰:对于我们来说,交谈时不带着恐惧的目光,就已经足够我们感激了。小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白:这难道不是应该做的吗?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觉得什么都没做……
铃兰:呀,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小白:那你快去吧!
铃兰:那就晚上见啦!
小白:再见!
小白:(噘嘴)唔,又是没帮上什么忙的一天……
小白:哥哥也真是,明明说好一起去帮小沅找乌云兽,那天却自己一个人去找线索,让我先回来。
小白:……是我主动答应别人的事,最后却麻烦了哥哥。
小白:那时候在荒地上也是,没有一件事可以帮到哥哥,还净让他操心。
小白:我还能做些什么事呢?总不能一直依赖着哥哥呀。
阿根:想什么呢,小白?
小白: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找到乌云兽的消息了吗?
阿根:唉,有消息,却是坏消息,那只乌云兽已经……不在了。
小白:怎么会这样……那小沅她知道了吗?
阿根:嗯,我刚刚就是从她的病房过来的。
小白:她一定很难过……怎么办啊,哥哥?
阿根:这就要看我们小白的了。
小白:我?我能做什么?
阿根:我想小沅现在一定很需要你的陪伴,去让她开心起来吧。
小白:我陪着小沅……就能让她不那么难过吗?
阿根:如果是小白的话,我想一定可以。
小白:好!我一定会在小沅身边,陪她度过这段时间的!
小沅:六十七……呜……
小白:小沅,我可以进来吗?我给你带了一些糖果。
小沅:(快速擦干眼角的泪痕)
小沅:小白,门没有锁,你进来吧。
小白:来玩个小游戏吧,猜猜糖在哪只手里?
小沅:我不知道……
小白:猜一个,猜一个就好。
小沅:右手?
小白:哈哈,猜对了,恭喜你获得甜甜蜜蜜草莓糖一颗。不过为了奖励你,我左手这颗香香软软蜜桃糖也送给你吧。
小沅:扑哧。
小白:我可以坐过来吗?
小沅:嗯……
小白:我刚刚,看到哥哥从你这里离开了。
小白:小沅,你……还好吗?
小沅:我……很感激阿根哥哥的,只是接受这个事实……还需要花点时间。
小白:(拉住小沅的手)
小白: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如果你想找人说话,尽管来找我!
小沅:……谢谢你。
小白:(捏捏小沅的手指)
小沅:阿根哥哥……带回来一条项圈,是我亲手给六十七戴上的。
小沅:上面……都被血浸透了,都不敢想它经历了什么,它走时一定受了很多苦。
小白:(握紧小沅的手)
小沅:呼……你不要为我担心,我答应过洛洛姐姐,不会因为过分悲痛伤害自己。
小白:我觉得小沅做得很好了。
小白:那……你是不是下周就要跟着洛洛姐她们去罗德岛本舰了?
小沅:嗯,行李我已经打包好了,就在床下。六十七不在了,这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能离开也很好。
小白:小沅……
小白:不如,我们为它举行葬礼吧!
小沅:葬礼?!
小白:对,你离开前,我们为六十七办一场葬礼,让你和它好好道别吧。
小沅:小白你不要开玩笑了。葬礼,那是有钱人才会做的事,我们这样的人怎么敢想。
小白:怎么不敢想?
小沅:这里的感染者死掉了,都是没有葬礼的……
小白:……如果小沅你不敢想,那就让我来想!
小沅:啊……?
小白:不能和已经离开我们的生命好好告别可不行啊,六十七的葬礼,你就交给我来办吧!
小白:叔叔,打扰了,请问这里是逝世顺心生命礼仪社吗?
礼仪社员工:前台,怎么有小孩子跑进来,快带出去!
小白:我不是乱跑进来的!我是为了筹办葬礼才到这里来的!
礼仪社员工:那你是要购买丧葬用品还是请团队来操办葬礼?
小白:我、我想请团队!
礼仪社员工:那请问死者是?
小白:是我朋友的宠物。
礼仪社员工:哈哈哈哈哈,你这孩子逗我是不是,在龙门会给宠物办葬礼的,只能说是钱多到没处花了。
小白:看你们笑得那么起劲,到底哪里可笑了!
礼仪社员工:哈哈哈,哎呦,还是小朋友想法多。
礼仪社员工:不妨直说给小妹妹你听,我司自成立以来承接业务无数,请团队操办丧事的,非富即贵,其中甚至有够资格埋在市中心墓地的大人物。
小白:怎么,普通人就请不动你们吗?
礼仪社员工:小妹妹,在龙门碰着亲友过世的,多是从我们这里购置些花圈香烛,自发聚在广场上悼念悼念也就算办过葬礼了。
礼仪社员工:而你小小一只宠物也要找专业团队办一场葬礼,未免太过奢侈。
小白:奢侈?那是要很多钱吗?
小白:那算了……我没有那么多钱,我不要专业团队了,你这里有什么东西能用在宠物的葬礼上,我买几样回去。
礼仪社员工:都是给人用的啊……宠物用的还真没有。你朋友的宠物是什么动物啊,我看看能不能从人用的里面找几样。
小白:是一只乌云兽,这是它的照片。
礼仪社员工:(嗯?看着怎么有几分眼熟……咦,这不是袁大小姐的乌云兽吗?)
礼仪社员工:小妹妹,敢问你的朋友叫什么啊?
小白:我叫她小沅。
礼仪社员工:(她竟然直呼袁大小姐为小袁?难道这女孩是袁大小姐的朋友?)
礼仪社员工:(几日前袁家的确来过一通电话,为一只走失的乌云兽咨询过葬礼相关的业务。)
礼仪社员工:(难道,她正是代表袁大小姐来的?)
礼仪社员工:嗯咳,那个,小袁小姐的乌云兽最后还是没找回来吗?
小白:是啊,小沅拜托好多人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最后哥哥找到了乌云兽的项圈,上面全是血,估计是已经死掉了。
礼仪社员工:(唉,袁大小姐雇了那么多人,快把龙门翻个底朝天还没找到,那估计真是凶多吉少了。)
礼仪社员工:那冒昧问问小妹妹你,小袁小姐近来心情还好吗?
小白:小沅她看着很坚强,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很伤心。
礼仪社员工:(啧,老板一直想巴结上袁家,他家小姐我可不能怠慢啊。)
礼仪社员工:(我这今天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想着给宠物办葬礼的,怎么会是等闲人家的孩子啊……)
礼仪社员工:那真是太不幸了,小妹妹,你放心,这丧事你就交给我们去办吧,最后打造出的效果一定会让小袁小姐满意的!
小白:可是你不是说给宠物办葬礼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吗?
礼仪社员工:小妹妹,我刚刚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能够想小袁小姐之想,痛小袁小姐之痛,是我们的荣幸。
小白:啊,那你的意思是?
礼仪社员工:这次葬礼的费用,将由本店一力承担,就是在葬礼后,希望小袁小姐可以为我们老板美言几句。
小白:如果你们能把葬礼办好,小沅她看见了一定会夸你们的。
礼仪社员工:那真是太荣幸了,哈哈哈,那小姐你贵姓?
小白:我姓罗。
礼仪社员工:罗小姐,小袁小姐能有您这样的朋友,真是有福气。
小白:(脸红)嘿嘿嘿,也没有啦。
礼仪社员工:请您跟我来,容我向您介绍本公司的几项金牌业务。
礼仪社员工:第一项,精致纸扎。您现在看到的作品都是由我们从尚蜀聘请的纸扎世家传人倾力打造。
礼仪社员工:囊括了逝者生活的方方面面,根据不同年龄、性别、性格都有相匹配的套餐。
小白:居然还有游戏机和手柄……那乌云兽是宠物,也会有适用的纸扎吗?
礼仪社员工:小袁小姐的宠物所需的纸扎将专门定制,包含纸窝、纸碗、纸爬架,以及纸罐头和冻干一组。
小白:……真的很全面啊。
礼仪社员工:请您再看第二项,炫彩花圈。
小白:这花圈颜色真的很丰富啊……感觉眼睛要花了。
礼仪社员工:没错,这花圈是由九九八十一种颜色的花材排布而成,排布方式参考了五行八卦之说。
礼仪社员工:摆在葬礼上旺家旺族旺后嗣,兴产兴业兴桃花,是丧葬用品的不二之选。
小白:呃,乌云兽那么小,应该用不到这么大的吧。
礼仪社员工:到时我们会同比复制一个更小的送过去,上面的挽联会找龙门著名书法家谢德豪亲笔书写。
小白:那还真是麻烦你们了。
礼仪社员工:还有最后一项,是我们的王牌服务,客户对此一致好评。
身着黑衣的员工方阵:爸爸啊我的爸爸,您可千万走好啊!!!
小白:(吓得一个激灵)
小白:这是什么呀!
礼仪社员工:喂,你们不要在这里排练了,吓到客户了,没看到吗?
小白:呃,还好,我没什么事……
礼仪社员工:这是我们的气氛组,专门在葬礼上营造悲痛的情绪,令到场的来宾获得沉浸式丧亲体验,全心全意投入到现场的氛围中。
小白:那你们……宠物葬礼的气氛组要怎么安排?
礼仪社员工:快,给这位小姐走一个,要乌云兽版的。
身着黑衣的员工方阵:(齐齐戴上乌云兽耳发箍)
身着黑衣的员工方阵:喵嗷啊喵喵喵嗷,喵喵咪咪喵呜呜呜!!!
小白: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礼仪社员工:罗小姐,你确定地址是在这里吗?
小白:对啊,我们当时确认过很多遍了。
礼仪社员工:你确定小袁小姐住在这里吗?
小白:没错,就是这里。
礼仪社员工:那好,您的东西我已经让工人搬到门口了,再次确认,您真不需要我们介绍的法师来主持葬礼吗?他们都是有着丰富超度经验的高僧。
小白:谢谢,但我们已经有人选了。
礼仪社员工:可否方便透露下是……?
小白:是我和小沅的朋友,她从东国来,因为从小长在神社里,所以对各种仪式并不陌生。
礼仪社员工:啊,原来是小袁小姐的朋友,是我孤陋寡闻了。
礼仪社员工:(原来现在上流社会的葬礼流行请外来的和尚念经,那我们之后是不是也应该投其所好来制订一套方案供他们选择……)
礼仪社员工:既然如此,罗小姐,我就不在此逗留了,公司还有事情,后续要是还有需要我们帮忙的,您招呼就行。
小白:辛苦啦,真是谢谢你们了。
小白:小沅,你怎么在外面?直接进来就好了。
小沅:小白,那个叔叔是?
小白:是位好心人,本来我只是打算买一些东西回来自己布置的,但是在我给他看过六十七的照片后,他突然主动提出要帮我们。
小沅:地上摆了这么多东西,一定很贵吧,小白,你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小白:没有,那个好心的员工说费用由他们来出,还问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很伤心。
小沅:真的很难得,我以为没有什么人愿意帮我们这样的人。
小白:你快来看看,怎么样?没想到他们居然只花了一天就赶制出来了。
小沅:好看,像真的一样,就是六十七还在的时候……都没有用过这么好的东西。
小沅:早知道这样,刚刚他还在的时候,我就该进来说些感谢的话。
小沅:谢谢他,也谢谢你,小白,谢谢你为我做的事情,这些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小白:我也要谢谢你呢。
小白:来到这里以后,大家都忙忙碌碌的,可我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
小白:我不会治病,不会法术,更不会修东西,我只能干看着,看这里的病人痛苦,悲伤,甚至……离去。
小白:所以,能帮上你的忙,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小沅:(摇头)你很好了。
小白:不说这些啦,我们差不多可以开始布置葬礼了!
小白:但是铃兰怎么还没回来,我还想请她帮忙主持一下呢。
小沅:按往常说,她应该已经结束今天的仪式回来了。
小白:那我去找她吧,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小沅:(歪头看着小白跑远的身影)
小沅:要是我也能像小白一样就好了……那么直率,那么勇敢。
礼仪社员工:老兄啊,你都不知道我刚刚招待了一个什么样的客户,说出来你都不信——袁家的大小姐。
小白:(欸,那位先生还没有离开吗?)
小白:(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但是他在讲电话,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小白:(算了,等一下吧。)
礼仪社员工:小袁小姐,前些时候给老板打过电话的那个,想起来了吗?
礼仪社员工:她说自己的乌云兽上个月丢了,要是找不到就找我们办场葬礼,今天她朋友就找来了。
小白:(不对啊,小沅的乌云兽不是一年前丢的吗?)
礼仪社员工:但她朋友给的地址有些奇怪,要我把东西送到一家叫罗德岛的医药公司,而不是袁家。
礼仪社员工:不过也不是说不通,袁家做了多年的化妆品生产,想再扩展做些医药生意也不奇怪。
小白:(“沅”家?沅不是姓,是名字啊……什么化妆品,我没有见过这里的干员们生产过呀。)
礼仪社员工:好了不说了,能攀上袁家这层关系,对公司对我自己,都是好事。
小白:(为什么他说的这些听起来都不是在说小沅?)
小白:(难道是有什么误会吗?)
小白:想不明白,我还是先去找铃兰吧。
小白:这就是感染者举办葬礼的地方啊……和早上见到的那个公园,差别也太大了吧。
小白:这些照片是供人祭奠用的吗?
小白:这上面的人,好多都还很年轻……
小白:这不是……六十七?
小白:照片的另一半被盖住了呢。
小白:(伸手拨开盖在上面的照片)
小白:嗯,奇怪,这个抱着六十七的男人是谁?
小白:……怎么回事?
众生一切,苦厄无终,复始轮转,重入安乐。
小白:是铃兰的诵经声?!
小白:铃兰!
铃兰:小白,你怎么过来了?
小白:看你到现在也没回去办事处,所以过来找你。
铃兰:啊,原来不知不觉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光顾着祈祷,连太阳在天上换了位置都不知道。
小白:这些照片里的人都是最近去世的患者吗?我都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
铃兰:不只是罗德岛的病人,还有其他的感染者。他们没有墓地,也没有什么钱来办葬礼,所以便有亲友把逝者的照片挂在这片空地供人吊唁。
小白:什么都没有,只有照片吗?
铃兰:有照片就已经很好了,有些人……连照片也没有啊。
小白:这样啊……
小白:铃兰……你刚刚是在为所有去世的感染者祈祷吗?
铃兰:万物皆有灵,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结,这些照片就这样被留在这里,我实在不忍心,所以多念几遍经文,希望它们的主人都能离苦得乐。
小白:这样就可以了吗?
铃兰:我也不知道,可我也只能做这些事了……
小白:为什么呢?难道得了矿石病,不单是不能好好活着,死了也不能被好好安葬吗?
小白:我不明白。
小白想起昨天去过的公园,干净平整的草地上摆放着蜡烛与鲜花,参加葬礼的人形形色色,表情肃穆,神色哀伤。
但这一切都与此地无关。
这里风化的照片、锈蚀的铁丝网、刺耳的噪音和弥漫在空气中的呛人味道无一不在告诉她——
感染者离开时能带走的,唯有生命本身。
铃兰:……发生什么了吗,小白?
小白:有人……
小白:让我见识到了一场很不一样的葬礼。
铃兰:不是感染者的,对吗?
小白:嗯,很风光。
铃兰:是谁的?
小白:一只……宠物的。
铃兰:宠物?!
礼仪社员工:所以你的朋友不是小袁小姐?!
小白: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但你说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的朋友小沅。
礼仪社员工: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这个小骗子!
小白:难道不是你一开始就搞错了吗?我又没有要骗你!
礼仪社员工:妈的,真是倒大霉了,老板知道非得骂死我不可。
礼仪社员工:都搬走,赶紧把这些都搬走,一个也别留。
身着黑衣的员工方阵:是!
医疗干员:这种时候也这么整齐划一啊?
礼仪社员工:你们懂什么!这就是专业!(电影《功夫》名台词,琛哥:这就叫专业!)
礼仪社员工:妈的,走了走了,晦气死了。
小白:敏敏姐,他回去不会让我们赔偿吧?
医疗干员:应该不会,龙门这地方,走人情托关系都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的,他应该走的私账,只能自己吃这个哑巴亏了。
小白:说实话……我还有点过意不去。
医疗干员: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这种看人下菜碟的家伙就该吃吃这种亏。走,去找小沅吧,她说她在那片空地上等你。
小沅:小白,你来了!那家伙没有为难你吧。
小白:没有,那是他那边搞出的乌龙……
小沅:那就好,咱们不和他掺和到一起。
小白:只是,我得和你说一句对不起,是我答应你要帮六十七办一场葬礼,现在东西都被他带走了,什么也没留下。
小沅:没留下最好,我也不想用。
小白:可……这些东西的确都很漂亮。
小沅:是的,很漂亮,也很体面,但看见它们我就难受。
小白:你不满意那些用品吗?
洛洛:我想小沅的意思是,那样的体面是属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小沅想拥有的,是感染者自己的体面。
小沅:嗯……是这样的。
洛洛:要是假借别的身份才能得到尊严,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沅:所以谢谢你告诉了我实情,小白。
小白:你不要谢我了,到了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能帮你们做成。
洛洛:(摸摸小白的头)
洛洛:小白,不要这样说。
洛洛:每个人的生活中,能够完成的事情只占很少一部分,但它并不能代表全部的你,而你为它花费的时间与心意也并不是全无意义。
洛洛:所以谢谢你,每次都愿意热心地帮我忙,虽然……你并不能帮我修好机器。
小白:这根本不是安慰吧……洛洛姐。
铃兰:哈哈哈,那我也得谢谢你,虽然你并不能治疗矿石病,但你靠近我们时却也从不在意它。
小白:哪有那么好……
小沅:(伸手)
小白:这是做什么?
小沅:我要接住你眼睛里掉下来的金豆豆,可值钱啦。
小白:哥哥,你都不帮我说句话吗?!
阿根:哈哈哈,他们说的都没有错啊。
铃兰:万事万物,都是从相遇开始的,这是爸爸告诉我的。
铃兰:而后妈妈又和我说,一切的终点,都是一次痛苦的离别。
铃兰:于是我问他们,在相遇与离别之间的又是什么?
铃兰:他们回答我说,是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铃兰:所以我们齐聚在这里,为那些勇敢走入我们生命的朋友,感谢他们在我们空白荒芜的内心留下了名为理解、宽容、陪伴和支持的奇迹。
铃兰:而这些足够我们受用一生的奇迹,仅仅是因为——
铃兰:我遇见了你,而你也遇见了我。
小沅:谢谢你,六十七。
傍晚的风夹杂着自黑夜中而来的恸哭与悲泣,被太阳暴晒过的野草和被水汽锈蚀的围栏沙沙地应和,唱起一支忧伤的小曲。一张乌云兽的照片被女孩挂在破旧的铁丝网上,同旁边那些褪色发黄的照片在晚风里絮絮低语,微弱不可闻。
所有人沉默着,放任天色转暗,默许黑夜奔袭而来。
可夕阳不屈服,坚持用最后一片鲜活的红色撕破昏暗的天空。
而寂静,被一声呼唤打破。
???:小白?!阿根?!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小白:(惊讶地回头)
阿根:我没看错吧……
小沅:六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