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洛天依、乐正绫、云端之上。
窗户被打开了、窗帘拼了命往里面扬、狂躁的阳光还要挤进来!客厅里传来恼人的脚步声、来来回回、洛天依到底在高兴什么?为什么要发出这样欢快的脚步声?她就是一个傻子、没头脑!可悲的我早已经不可遏制的喜欢上她了。
乐正绫闭上眼睛、昏沉的大脑又回想起了昨天那些不好的回忆。
什么?她是女的啊,你是同性恋吗?我们乐正家怎么养出你这样一个玩意!他拍着桌子好像要吃人,阿妈眼中也是那么“失望”?我惹她难过了,他要打过来了,阿爸从没有打过我、是老哥拦住了、他推我出门、叫我出去避避,那么我貌似是没有家了、只能来找她了。
她是不懂得察言观色吗?呵、她永远是这么活泼、你瞧,她又跑过来、眨着亮晶晶的眼、我不想再看到。
她说:“阿绫我们看云去、我们看云去吧。”
你还有心思看云、也是、前几天答应你的,记的这么认真,能让你在意的大概只有吃什么东西、和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推开门、燥人的阳光晒在身上,门前那只风铃摇摇摆摆、叮叮当当的响着、跟它主人一样烦,马路上闪着各种各样的光、汽车啊、喇叭啊、公交车路过、车窗上有人啐了一口痰出来、真恶心、推开门、仿佛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她后悔了。
可洛天依兴致依旧很高、她拉着乐正绫上公交车、咚、咚、咚……投币,一路上她总是在聊一些很欢笑的事情、烦人的很。
到了山上就已经快要中午了、满山遍野的蝉在鬼叫、有的时候叫累了、它们会停下一阵子、但没多久、又开始叫了,这次鬼叫的声音还更大了一点。
唯一让人感到舒适的是不间断从山涧吹来的风、山风拂面、能吹走一些烦恼。
山叫景阳、并不出名,以至于人烟稀少、但让乐正绫很喜欢,假若出名的话就真要命了、试想一下、满山遍野的人,他们头顶的云、那巨大且黑的积雨云、牢牢遮盖住太阳,是他们的汗蒸发上去形成的!多么可怕啊。
山中有一座小庙、和山一样不出名,是由一位老尼姑在打理的,院中有一座参天古树、树影婆娑、那叶片厚重的能让阳光也穿透不了、但总有一束能突破阻碍、穿过房梁、越过玻璃,它照射在蒲团上、照射在正在跪拜神像的洛天依身上、真够神奇的。
是故意这样子设计的吧、倘若拿一根很长的竹竿去捅、也能够把阳光引下来、要不然为什么门槛上方、大门上方、那扇小窗棂不给它关上呢?
老尼姑在扫地、树叶真多啊、结在地上,厚厚的一层、永远也扫不完、她的头发有的地方已经花白了、这么年迈了不如就让落叶掉下来算了,还扫什么、反正又没有什么人来。
洛天依跪完、又想让她去跪、乐正绫不想、但还是犟不过、这里确实是有些年头了、石像、墙壁、木梁、她一个外行也能感受到那股古老的气息。
唯物主义者、没什么可求的、还是祝您老身体安康吧。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很奇怪、这样一来莫名感受到身体轻松了不少、是心里作用吗?看来还是不够纯粹呢。
回过头时、有那么一瞬间、那束光芒被遮住了又重现出现、是一只燕子飞了进来、它挥动的翅膀恰好挡住了阳光、房梁上筑了个燕子窝、再看地上、还有一些燕子的粪便,看样子很新鲜、大概是老尼姑经常打扫吧、原来大门上方那道开着的小窗棂、是它们的家门啊,怪不得用一根木棍撑着、也不关上。
这里有着一个温馨的小家、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家门、真好啊,可惜我的家似乎离我而去了、家门再也不会对我敞开了。
还是快点走罢。
再离开时、乐正绫惊讶发现、落叶已然扫净、裸露出地表上古老的石板、老尼姑却不见了、或许是去准备午饭了吧、时不时依然会有叶子落下、但乐正绫知道、树叶堆积的再厚、老尼姑依然会扫除干净、日复一复、年复一年、日子也是要一天天的过、不是吗。
洛天依从庙里走了出来、她的脸上粘了一些灰尘、已然成了一只小花猫了,她有些恼,“阿绫真是的、原本还能在庙里蹭一顿米粥呢?现在就吵着要离开了。”
还在想着吃、还在想着吃、你什么也不关注、也不理会我感受。
重重的呼吸一口气、乐正绫恼怒道:“走啊、去看云!”
她的眼眸暗淡下去了、右手背在身后、也不说话,后来乐正绫才知道、那是一袋面包,她是怕自己饿了。
或许我不该说的那么伤人的。
乐正绫有点后悔了、她总是这样、说完话后又感觉不对、不应该这样说的,搞的自己也难受极了、一句话能纠结个大半天。
以后还是不说话好了。
再往上的路更加陡峭、台阶越来越高、需要你很小心很小心的去走、道路两旁的锁链也越粗大,山壁上的石头也越来越奇特、它们应该不会掉下来吧。
在认真走过一段路后、再看看周围、乐正绫蓦然发觉,此刻她已经立于云端之上、远处是层层叠叠的云朵、山间多雾、看不太远,但也够了。
背后感觉到一股柔软、是洛天依抱住了她,闷闷地声音传来,“阿绫,抱歉、你一定很难过吧,我想让你高兴起来,可我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昨晚去你家,也把事情弄的一团糟……”
“等等!你晚上还去我家了,我怎么不知道。”乐正绫转身一把抓住洛天依手,“我爸他没有打你吧!”
她勉强微笑、“没有的、叔叔和我说了很多事情,我们只是说了一些话。”
她的眼睛微红肿着、应该是昨天弄的、还没有消、包括昨天晚上她的离开、后面出现那一段时间还要更加明显,我竟都没有发现,那么、到底是谁没有关注谁呢?是我太自私了、总是觉得她没有在意自己、其实啊、她爱我、远比我爱她还要更加的多。
“所以、我才打算带阿绫来这边看看、看看山啊、鸟啊、水啊、云啊、这样、这样或许阿绫的心情就会好起来吧。”
“抱歉、阿绫、我是多么可恶啊,我居然让你和家里人吵架,我真的太坏了,到现在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说和你分手,我……我喜欢你,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阻碍我们。”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她抱着乐正绫、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的哭。
那么、我又何尝明白呢,也许这个世界上的事情都是这样吧,哪能一帆风顺,哪能柳暗花明。
恍惚间、雾又散开了,层层叠叠的雾海、蓦然光明,一轮巨大的红日高悬天空。
这很晒。
再下山时、手机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是乐正龙牙发出来的、大意是不要做傻事、爸妈已经答应了。
天依是拍了几张照来着的、不会是发到朋友圈了吧、他们觉得我们是在殉情?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蝉声依旧一阵一阵、阳光如瀑布般撒下、山涧流水也很闪烁、点滴日光打在下山的台阶上、纷纷扬扬的风吹动道路旁的狗尾巴草、或许这才是柳暗花明吧、世界依旧很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