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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桃文】被冷放置的博士被迫开始体验追夫火葬场01

2022-07-05 12:37 作者:陵阜陆墐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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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炎新年到来那日街头小巷都张灯结彩,即便科技迅猛发展的百年早将习俗改变,这个古老的国度在重要时刻,依旧心甘情愿遵循着某些陈规。


博士入住的这间只接受现金支付客栈也是其一,从前些日子开始,老板就在忙碌描绘几幅花鸟小品准备送织,为门前春联换新字,为灵牌上香,并在观音前上供蔬果香火,博士借居他人檐下,自然客随主便帮忙捯饬,又约定好帮忙提字的时间才熄灯入眠。


旦日清晨,日光温柔,博士仅剩的朦胧睡意正因玉簪的随风摇曳逐渐消褪,思维再度缓慢凝滞时,率先清晰映入眼瞳的,是缀满翠鸟的刺绣夹纱,而急促的敲门声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才慢悠悠地起身应和。


年逾花甲的店主难得如此勤快地伺候笔墨,过去与大炎神明们的相处让博士深知,讨个吉利的开年第一笔字是新年好运的极佳彩头,博士慢条斯理地坐到梨花椅上抬腕润笔,却在提字前辈窗外风风火火的吵闹声与啜泣声吸引了注意,情不自禁投下一瞥。


老板见他好奇的眼神,自认为天衣无缝收敛了不屑的神情朝他解释道:“是罗德岛博士的遗物运过来了,晦气!太晦气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现在的大好日子,也不知道司岁台那些人怎么想的,居然还要隔几日为他举办葬礼。”


老人口中的博士比大炎的搬弄笔墨愚戏百姓的权臣还可恶,浓墨重彩的描述故事引来了相当多的群众洗耳恭听。故事与大炎喜闻乐见的话本说书没有太大区别,大抵就是被猪油蒙了心的背叛,无恶不作不听劝诫,当然最后也与所有恶人一样遭到了众叛亲离的报应,老人说到这里止不住的得意,在周围群众的喝彩中博士也抬手不住鼓掌。




“毕竟是个罪人。”

“他罪有应得。”




博士难得生出老式人物的慨叹,继而随声附和:“他罪有应得。”






—— 博士知道的事


博士死过很多次。


最初被直接抵住咽喉斩首时,博士确实以为自己没救了,黑红的鲜血如瀑布飞溅,根本无法愈合的伤口,在反应过来前就被恶犬囫囵撕扯着血肉下咽,但当他如梦初醒般睁眼时,战场上只剩下干员们恐惧不解的眼神与堆砌的尸骨。


只是在后来的检查中,这种奇特的现象在凯尔希沉默的授意选,作为秘密的武器继续存在。


在天灾、深海、巨兽、古神的层层重压下,人命本来就只是放在天秤上衡量的筹码,而置身其中的罗德岛若想拯救更多,那在枪托里抵押的分量自然也需不断增加,凯尔希很久前就将所拥有的都换做了筹码,她需要确保更多的人能在这片吃人的大地上存活。


只不过,博士并不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这是正确的,中肯的,客观的判断。没有任何人强迫他必须这样做,只是博士看到了阿米娅希冀的眼神,在提出相应的建议的凯尔希身后,还有来自还未成年的孩子柔软的、明亮的、澄澈的期待。


为了这样的女孩,这样的笑容。


博士想,这是值得的。





博士最初并不习惯死亡,剧烈的疼痛会让他精神迟钝,难以做出相应正确的判断,还好随着次数的不断累加,心脏如同放弃般开始屏蔽过分激烈的痛苦,他总算做到了自主地选择结束生命的时机,在刀剑火烤或者爆炸穿刺中,能勉强做到体面地承担死亡。


这个秘密最初只是几名精英干员以及医疗部的工作者知晓。


而风笛是在某次战场扫除里发现异常的。


当时战线因某位外派干员的失误,遭受到近乎毁灭性地打击,面对罗德岛节节败退,前维多利亚军人当机立断,先一步快速闯进威胁博士致命的刀锋中,瓦伊凡少女拿着破城矛摧枯拉朽地劈开逼近人暴徒人潮。


“博士,你先走!”


但青年迎上她焦虑的视线后,面上却只浮现出风笛记忆中熟悉,温柔沉静的笑容:“风笛,能拜托你使用破城矛杀死我吗?”


如雪絮般的嗓音醇厚又温和,似轻软的丝绸绵柔地摩挲耳畔,却令风笛满脸不可置信,甚至在如猩红地狱的战场上呆滞地僵在原地,陷入不知所措对的视中。


——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如果可能,希望你能一击毙命。”


博士垂下眼眸,耐心地提出临终关照的请求,语毕顿了顿,最后状似安慰般自嘲地向风笛摊开双手:“你知道,我比较害怕疼痛。”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风笛主动将他护在了身后,破城矛的射弹功能已经准备就绪,战争军械庄肃的压迫感随女孩的身体重心压低迫面而来,沉闷坠地的武器宛如盛怒蛟龙般几度变化,现役军人含胸拔背,沉肩坠肘抬腿牵动臀大肌时,骤然感受到风声里原先颓圮态势的变化,瞬间后无匹的力道尽数倾注至战栗的破城矛中。


当风笛小腿抬高超过膝盖时,汹汹起势的军械掣曳着飞逝的尘埃拔地而起,甚至将周遭气流切割分解成一弯满弧的弦月,而不远处敌人已连同身后整个钢铁结构被完全损毁。


博士只犹疑瞬间,脑中神经却已清晰地开始指挥风笛清理杂兵并快速撤退,而将他扛在身上的风笛已然脱离军人的姿态,回头笑容羞怯甜美如月光下的云海:“咻,任务完成 …… 博士,这回我也没有辜负这身制服呢!”


“所以,请你也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年轻的女孩丝毫没有男女间距离感,在逃到安全场所后,生怕博士因呆愣错过安慰,居然直接捉住了博士的手腕,感受到博士身体浑身一栗温度上升时,只是略显天然甚至有些正襟危坐地告知目前的上司。


“博士,我始终相信 —— 因为妈妈告诉过我,就算那个人不是我,世界上一定有人不希望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轻飘飘地死去!”


博士原本以为他已经习惯了为他人死亡。


可惜他的善恶都不够纯粹,仅仅只是被安慰护在身后,都觉得不可思议,想要回报对方。




哪怕那些都是失去意义的旧事,博士却仍旧忍不住浸在回忆中,老人认为他是心怀无比的怨念凄惨死去的,只能算是说对了一半,他最后那次的死亡的方式确实凄惨,被抽筋扒皮还容颜尽毁地送回了罗德岛。


当时大范围的战争已经停歇,无论是深海的海嗣还是大炎的岁相,萨卡兹与萨科塔间的问题与仇怨,甚至是矿石病的解药研制其实都已落下尾声。


美好的仗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守住了。


不再存在需要他的人,也不再有他需要的事物。


博士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几个穷途末路的赏金猎人直接掳走并迎来了死亡。






—————— 博士遗忘的事


丽萨有个关于博士的小秘密。


丽萨感染矿石病后在罗德岛治病的这段喜欢向亲近的人撒娇,后来也常和博士腻歪在一起,小姑娘好命,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人愿意耐下心哄着,直至某一天,博士突兀和大家拉开了距离,直至很久后丽萨才得知,那天博士被告知了特殊的能力,以及患有无痛症的事实。


拉开与他人的距离,维持正常的表象,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哪怕这个行为会让博士面对他们的不解、恳求乃至愤怒。


而铃兰之所以能发现,是由于博士替她捞落入水中的风筝,哪怕当时做了应急处理,第二日看到博士通红的双颊与飘忽的步伐,小女孩立刻意识到博士也许感染了风寒,正想劝博士去医疗部那里诊断,下一瞬博士便直接倒在走廊上。


丽萨被吓得连拖带抱,气喘吁吁,才把博士拉到苏苏洛面前,在苏苏洛为博士做出诊断后,女孩放松的同时终于忍不住有些闷闷不乐地道述博士的疏离与冷漠,又轻轻地叹息说博士没有好好爱惜自己。


“不是讨厌你们,而是担心被你们讨厌排斥。”打断了铃兰的话语,在对方疑惑的目光注视下,苏苏洛知道自己多话了,也知道自己到底没有遵守与博士的约定,“博士他 …… 是无痛症患者。”


几经选择下,苏苏洛到底还是向铃兰隐瞒了更深一层的秘密—— 她现在还没有比知道大地丑恶的真面目。


无痛症属于遗传感觉和自主神经障碍,由于无法及时获知伤害的存在,患有这类疾病的人比普通人更易受到生命威胁,这是铃兰从博士阅读的书籍上窥见对这种疾病的描述,她当时只觉博士很伟大,想要帮助更多的人摆脱苦难,女孩从未往深处想过,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早有预兆。


如果我再变强一点,是不是也能帮博士分担苦恼了呢?


铃兰只觉自己的心因满溢出来的情愫缠绕,不断抽痛着。


回忆里她觉得正常温和的笑容,现在想来愈发寂寞,因为博士连别人对自己释放的善意与爱慕,都害怕会受伤。


当时的博士也觉得很困惑,再醒来时小丽萨再没有因他的拒绝而疏远,反而迎上来。


“博士,我有好好表现吗?我没有拖大家的后腿吧?那丽萨可以获得礼物对吗?只不过我还有一点点小小的要求——”


女孩伸出手指细细数着苛刻的条件:她的眼睛要比藏蓝的河川更浅,比无云的晴空更深,看向我时应像湖泊里漂浮的弯月,他不会将他人享有的幸福与自己的不幸进行比较,他最大的爱好便是去注视一个人的笑容,甚至只要能看见他人因为微小的幸福而微笑,他也会觉得非常高兴。


而博士恰好符合所有。


漫长的沉默后,丽萨听见博士低声发问:“…… 真的有那么好吗?”


然后博士俯身凝视着金发的沃尔珀女孩,手指不自觉微微抖着,“我和你不一样,我感受不到你说的那些感觉,我是没办法同你共情的。”你难道不应该害怕,然后讨厌身为异类的我吗?


可丽萨听到后却展现了释怀的笑容,“博士,我不在意。”


掌握东国的神秘技艺,带着叙拉古的自由与向往的女孩最终朝他展露九倍的温柔与坚强的笑容。


“博士,那我现在可以抱你了吗?”


虽然在问他的意见,可丽萨已经贴上来,轻柔而缓慢地抱住了你,与他人隔开后,博士又一次得到了他人的拥抱,女孩金色的头发蹭着他的脸颊,手臂曲线柔软而明媚,在博士尝试着回抱她时,露出了幸福餍足的笑容,像被顺毛成功的猫咪,在博士的怀里迅速融化成了一滩猫饼。



总而言之,在小丽萨以后,罗德岛的某些干员莫名其妙也知道博士患有无痛症这个消息。




当蕾缪乐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反常态强硬地让博士收下了某个铳械。


活在当下,乐在其中的拉特兰人曾和博士科普过铳械对萨卡塔的意义,一旦建立誓约,即便撕毁也永世不得更改。


而现在博士手上那如象征的物品,像是开天辟地的巨斧破开了所有的彷徨与混沌,原来在最初的最初,蕾缪乐就已经将自己献给了他,对博士发誓会效忠他、保护他,会一直爱他,将守护他的生命直至万物终结之日。


这是更无可挑剔的羁绊,隔过幽静的一川冥河之水,被铭刻写在天命岁月之中。


博士收下礼物时,听见能天使呼喊他名字的声音,而当她的手轻轻抚过博士的脸颊时,博士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蕾缪乐知道他的义人有诸多缺陷,可是她却没办法让自己抽身。


因为她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博士。


“铳有卡壳的时候,人生也是如此,不过对我来说,凡与你有关的,都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风笛倒是对博士的异常心知肚明,她清楚腹上的伤口是被火焰烧灼造成的,肩颈处是被人胡搅一通地撕裂开血肉造成的,最严重的是临近心脏位置由于带倒钩弓造成的箭伤。


而后风笛恍惚地想起某次旧伤复发,伤口崩裂再凝结成血痂后,导致伤口处与床单被黏在一起,最后博士着实费了点力气才将皮肉与其分离,并与当时的助理风笛一同处理了这被血染红的床单与被褥。


在确定博士患有无痛症后,风笛深吸了一口气,无数温柔关怀的话亦或是严厉询问的话在看到博士消瘦的身影后都凝滞在唇畔。


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


而博士终于久违地开始思考与风笛的关系 —— 即便看起来是莫名其妙被拐上罗德岛的,即便确实不太擅长文书工作,搜集战况,发报告,但风笛在大部分时间都扮演者一名无可挑剔辅佐者的角色,从不过多的干涉评论张显自己的存在,然而当需要她时,只需要回头便能看见风笛笑着应答。


博士在无可避免地意识到这点时,想起对方同他讲过一种名为吊桥效应的爱情理论 —— 两个共度患难的人间会产生致命的吸引力。


保护与被保护,陪伴与被陪伴 …… 或许把这种关系称为命运更贴切。


博士正在想该如何面对她,就发现湿软的毛巾正在热敷他肿得发痛的双眼,博士明白这是宽容,知晓了一切却并不说破,想到这他满怀感激地看着对方。


风笛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她知道没必要了。


接下来的内容无需言诉,也将快过世界上持有最绮丽笔诗人的手。


「我与你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夕清楚人类生命的脆弱,本是爹娘生、骨肉做的肉体凡胎,脆弱渺小却有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决绝,所以即便在画卷中封锁自我,她依旧肯定并喜爱着这种生存方式,同时也对这样的博士充满了善意。


可博士面对这些好意、关怀与爱慕却总是畏缩害怕地瞻前顾后,不敢前进,比如现在,你只敢怯怯地抬头讪笑,企图用装可怜软化大画家的愤怒:“其实也没多大的事。”


然而对面的客人却不领会博士的好意,硬要讨个说法,“你知不知道他 —— ”


结果夕连半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那位客人,对着博士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抬头!侬整日低着头像什么话。”


可算把博士教育好,转过头更是一副清贵高冷的模样,看着对方冷下神色:“他既是我的人,她做的事我自然担得起。”


“何况我讨厌品味这词。开口就把人堵在门外,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就自己配得上好物什?那样子是最凹糟的。”


然后在接下来几分钟里,怪医充分向那位客人展示了什么叫阴阳怪气优美的大炎粗口,词词辛辣句句犀利,最后总结成一句你谁啊,你配吗?教人听后不由得潸然泪下感叹:我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绝伦还不重复的大炎苏式脏话。


博士甚至有些怀疑,对方可能被骂出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


他知道夕即便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却向来对他很好,可博士依旧不敢过于亲近她,直至夕下一瞬说出那句话。


“…… 对不起。”夕的语气再没有先前的刻薄苛刻,她想起之前对博士的猜度,只怕伤了他的心,语气都一缓再缓,怕把人又吓走了,但博士满脸震惊,连连退后,将要送给对方的青花瓷茶杯都打碎了。


“ —— 什么?小夕你被人掉包了,就眨眨眼。”


怪医保持着平静的面色,表情介于想骂博士你个小赤佬和我怎么会向这个白眼狼道歉之间,还顺手捏碎了另一个茶杯,但到底没能对他发出脾气,博士听见了她说:“ 对不起,我没有找到保护你方法。”


—— 对不起,我还担心,如果我不注意,可能又要失去你。


博士在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当回过神来时,只见夕正在用纸巾给他擦眼泪,一点又一点,温柔得不像话。


博士想自己应该要像个大人一样控制好表情,结果刚开口便止都止不住,一句谢谢硬生生扯了三分钟,中途还边哭边打了几个嗝,而夕估计也被他这种反应逗笑了,最后所有感情归为两个字的叹气。


“你啊。”


那些含情脉脉的眼神,隐晦秘密的关心,想拉住他的双手,从来都不是令人绝望的囚笼,而是代替疼痛保护他的屏障,面对命运无常、人心险恶,需要有人舍弃她习以为常的温柔,磨砺锋芒,斩断绝望。


然而人世冷暖会影响剑的精准,权谋算计会磨损剑的锋锐,于是这些爱便是让剑魂栖息坚若磐石的居所,而之后他依旧是他,在包容接纳的日光下一往向前。


“怎样都好,希望侬能更开心一些。”




安洁莉娜是最早察觉到博士异常的人之一,最初是为给她捞配珠在滚水中烫伤了手,安洁莉娜在为你包扎时,脸上是悲伤的神情,小女孩此前还在还是对生活充满希望的高中生,成为信使不久从事情报递送、货物运输等公开活动,哪怕在感染矿石病后也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心跳,但是为了让博士更爱惜自己,她包扎时用了巧劲儿,不会加重伤口却特别痛,可博士只是弯起眉眼温柔地向她道谢。


安洁莉娜会体察人心,察觉不对试探的方法也巧,在桌下手指故意悄悄相勾,可博士毫无反应,直至眼神扫到相握的双手,才像是启动了相应的程序作出反应。


女孩心里有了猜测,博士面对职责把自己逼得太狠,而今再无退路,从前的行为也再做不出来,一句我想要拥抱凝在唇畔说不出口,需要对方来衡量,来主动伸手抚过那些旧伤痕,原本博士猜想安洁莉娜应该会说看到了伤疤,裂口,青肿。


但女孩却握住他的手回应说,我看到三寸长许世间一段美梦的梦甜香,剥金残损却依旧规整玉哀册,吴盐胜雪东京梦华的纱罗衫。


“—— 我看见你像永世难忘的北斗,穿透岁月的黑暗,姗姗来到我的面前。”安洁莉娜握着博士的手,白伶伶的指尖在他手心里划过,而博士只辨别出了一个爱字。


博士嘴唇哆嗦了下,似是领会到了什么,低下头不说话。


“博士,你还记得我们现在在甲板上看到那颗孤零零的星星了吗?据说总有一天,它会等来自己的伴星,拥抱,起舞......但,那要等上多久?我又要等上多久,星星......才会明白呢?”女孩贴合着他的耳畔低语了一句,博士在愣了片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正好撞入安洁莉娜明亮的瞳光里。


她说:“博士,我想再对你说一遍我喜欢你。”





—— 毕竟患有无痛症是无可奈何的事,死而复生很可怕,大家会讨厌我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本来就没有让人喜欢的价值。


博士总是如此评价自己,认为他人讨厌自己比喜欢自己更自然,可现在同梦中一样的情景出现了,博士发誓,自己当时是真的想要微笑道谢的,但眼泪却更快一步,他在注视下将自己缩成一团,像将失而复得的雏鸟那般不加掩饰地哭了出来。


到此为止。


博士想就算依旧必须死亡也无所谓了。


为了这样的他爱的人,他也愿意继续面对死亡。






—— 博士看到的事


被用刀贯穿胸口时,博士眼里显出的未来幻象使他停止了挣扎:


他看见令坐在堂前饮酒,沉浸久梦的神明在长明灯照耀下承受着阵痛,但到底是纵游大炎,在灯挑夜箭如雨,大漠飞火戍守边疆的诗人,那份骄傲促使着她压抑着分离的苦痛,只是声音里隐晦着难捱的悲伤:


“真让人怀念,很多年前,我也这样面对过你。”


—— 可是为何每次都救不下你?


闻先生在异国,面对山河飘摇的故土,将血泪凝在笔尖,挥洒笔墨写下「赐我个号令,我还能背水一战」,多年前,博士读过这句话,眼睛明亮地询问令,你也会为了某个人,产生这样背水一战收拾旧河山的愿望吗?


令知道,博士当时分明想问的是你会为了我这样吗,可他也面薄,终究没能直白问出口,而令那时也有作答。


而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因为在博士曾迎接她到来的大地里,她失去了她的博士,就像是冬去春来解冻的大地、消融的冰雪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可死亡终究太寂寞孤独了。





如电光火石的视野转换给博士一种观看电影的错觉,令的身影消失,博士看见嵯峨在堂前前为他念诵着佛经祈祷。


她说,博士问过小僧,为何要渡世,小僧也答复过,受到天启而已。


她说,小僧问过博士,为何要担责,博士说身份所担。


博士记得这段对话发生在同他游历世界屋脊时,还是个小博士可耐不住性子,相较漫长无趣的佛,博士更爱和对方聊天,饶是如此,嵯峨也只是平静地吃着饭,依旧诚恳地诵着她的佛、她的道。


她说,博士,我们都撒了谎。


嵯峨知晓博士并不是因这个身份,才担起责任。


不离大慈,不舍大悲,生而为人面对助纣为虐,承谢安风骨不同流合污,让人引以为傲;身死化骨更是从容不迫,饱经风霜亦不卑不亢不挠,让人引以为荣。


这便是她信奉的佛的模样。


嵯峨合起手掌,面向日轮,“博士总说小僧像是活着的神佛,其实小僧早已破戒。”


就像博士不知道,当年在离去时,他曾凝视着比群楼重叠的布达拉宫更高的雪域。


那一刻嵯峨也睁着眼,但她没有看连绵的冰雪与她的佛。


她在看博士。


—— 除却渡世济人,她还拥有了博士。


于是一切无可挽回。


在那瞬间,活着的神佛还俗为嵯峨。


而此刻她压低视线,开始吟诵佛经,合起手掌为博士祈祷来生。




在博士死后发生的故事次第展开,他看见了伊芙利特的缄默,看见了斯卡蒂的眼泪,看见了欣特莱雅的痛苦,无数画面纷至沓来又归为虚无。


这些都只是在一瞬发生,非常非常不值一提的,博士消失后的小事。


但博士却觉得从一个悲哀的长梦中苏醒,耳边是赏金猎人说出千百倍奉还后的笑声,这个笑声实在太让人反胃,于是博士颤颤巍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右手。


血液流失的太快,让他头晕目眩得只够发出一声疑问, “是吗?”


夕曾经赠与他的金笺扇在博士转身瞬间摔落在地,在反手掐住赏金猎人脖颈后,博士看到胸口空陷处血液似溪流般汩汩流出,也看见不远处的平日最注重的仪态夕慌忙向她跑来。


夕清楚博士因为无法感知痛觉,所以曾被教过需要用哭泣来保护自己,所以泪腺异常发达,流的血越多,便哭得越惨。


可这回身受致命伤的博士却没有哭泣,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中,夕见博士第一次扬起如此明艳的笑容,在浓郁的血气烈焰里,像黯然收敛王气的金陵,所有风流士气都散尽。


之于夕,她仿佛看见凌霜傲雪的红梅整朵滚落到血里,直至死亡都看不出任何丑陋的颓态。


博士的声音被兵器锵然相撞的震声掩盖,可夕清楚,博士在向他们道歉:“对不起。”


『我想保护你们。』


但他可能要失约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博士知道的事


在战争结束前,凯尔希曾经和他进行过离开罗德岛的密谈。


“博士,你在恨我。”烦躁与焦虑只出现瞬间,便与愤怒一道被尽数收敛,勋爵冷凛的嗓音像在谈判里竭力占据足够俯瞰批判的高地。


“你需要清楚那是你的职责,将有限的精力耗费在简单的仇怨需要上,只会让你视野狭隘,罔顾逼近的灾厄,如果只是如此浅显的理由,我想你应该反省自己是否做好继续辅佐阿米娅的准备了。”


她在巴别塔时习惯了如此交谈,即便是涉及生死机密的要事,也能做到眉宇纹丝不动,千悬万变的战场很复杂,博士最初习惯操控布局是累计死亡数百次后,习惯懒懒散散奔波于图书室与档案馆的天灾学者,当血肉撕裂的声响不再陌生,他才总算能从变幻莫测的棋局里窥出所谓的破局妙手。


相较那些与生俱来天赋异禀的人,博士确实过分普通,甚至只是单纯活下来,都必须耗费全力。


不会轻易死去,并非意味着没有疼痛感知,无度的使用代价巨大,或许早些年他还能强打起精神说些俏皮话,只是时间积淀越久,绸缪算计愈加浑浊的同时,心中明镜却逐渐会清晰,某些话必须直白说出来,才能让被袒护的一方醒悟,而某些话即便只是委婉寒暄,都只会徒添悲伤。


更浅显些,是没必要把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地位看得太重。


没人有必要真正感同身受,他也不爱把苦难轻浮倾诉,劳伦缇娜打趣博士像戏剧里坏心眼的国王,但只能驶向未来的方舟上,永远不会存在那个无论如何都会深爱他的缇坦妮雅,所以那场交谈,最后只是以折煞画上句点。


博士从没有人想过能被理解。


但听到凯尔希说出判断时,积攒多年的复杂情绪随流动的血液涌上大脑,博士理智清醒地处理着情报,眼前却莫名浮现出数年前巴别塔秉烛夜谈的陈年旧事。


大概是长久的沉默让凯尔希误会了他的本意,以为只要像过往那般息事宁人就能维持摇摇欲坠的城堡。


“Mon3tr和我会保护所有人的,特别是博士你。”


这句话很轻,但不妨碍博士理解其中扭曲的希冀与挽留。


但他忽然有些想笑。


“凯尔希。如果那些动力都源自嫉妒和憎恨,那我会因为轻松感到高兴。”


我想保护你、我能保护你、我会保护你,其中含义也并不相同。


就像需要与爱恋。


因所需诞生的爱,和因爱衍生的需求,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事物。


如果他真的是因为简单的憎恨而徘徊世间无法解脱,那么所有事都会简单很多,那么他只需要顺应厌恶、低劣、下贱的情感,将承担的伤痛尽数奉还给害他死亡的罪魁祸首们,像真正的幕后黑手,在不死不休的争斗中迎来毁灭。


“你 —— ”


凯尔希似乎意识到了终音的到访。


两道声音合契地重叠在一起。


男人轻轻地叹息,像是结束了千年耐心描绘关于守望的童话。


“凯尔希,伤口很久以前就已经愈合了。”


童话是梦的倒影,总会迎来死寂的终结。


越是强大越是脆弱,万物确实按照相似的理念存在运转。


只是凯尔希记的东西太多,道理说得太宽泛,她太聪慧,太理想,不理解如此浅显的道别也没关系,博士想,他能一遍又一遍解释给她听。


“我很早就不疼了,也不恨你了。”


—— 所以放我走吧。

——————

是补档,尝试了一下连载

感谢你看到这里!如果可以,希望能有些长评

博士的设定参考了古堡的无度,即死亡会自动触发无度的效果,到来全场3k+的真伤hhhhh

凯尔希,你绝对想不到我的源石技艺是什么.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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