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之卷（一）

一

雨后初晴的清晨。林中一片寂静。众生似乎都在享受这段宁静的时光。

林间的小草屋蒙着一层晶莹的晨曦。忽地，如睡醒一般，草屋张开了他的窗户。

一个戴着兜帽的少年提着装满蘑菇的竹篮，从窗正对的深林里走来。

他把竹篮放进窗内。“山沐，起来了。”他轻轻敲了敲窗框。

他推开门，摘下兜帽。头上的狐狸耳朵反抗似的跳起来。他挥了挥手，挂着的雨水列队似的从他身上滑落。

“山沐？”

并不见山沐的身影。他叹了口气，转身对柜子说道：“别藏了。我知道你在柜子里。”

没有反应。

他心中一颤。柜子门像是被拔开了。

柜内躺着一张纸条。“山雨，我不在这里。”

下一秒，一个重量压到了山雨的身上。

“我在这里！”山沐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然后山沐就被山雨提了起来：“我是不是几天没教训你就皮痒了？这些天的功课做了吗？”

山沐的笑容瞬间凝滞。她的耳朵耷拉下去。

“欸，你的手……”山沐发现了异样。山雨没提着她的另一只手上有一个很长的口子，还在往外缓缓渗血。

“没，没什么。采蘑菇的时候手划到了。——能不能帮我拿点药？”

山沐从山雨的手中挣脱，踩着脚下长出的灌木回到了房梁上。片刻后，一棵药草从梁上扔了下来。山沐抱着一卷绷带和石臼跳下梁。

“快，把手给我。”山沐把药草捣碎，涂抹在山雨宽大的手掌上，然后拿绷带给他缠得严严实实。

处理完伤口，山雨坐下来，开始煮蘑菇汤。

“今早有客人来。”他一边煮汤一遍说，“是个人类，别太紧张，他不排斥妖怪。”

“谁啊？”“只是一个朋友。”

二

拂晓之前。

漆黑的天地间，枪光剑影遮盖了一切光亮。

一瞬间，黑暗吞没一切。天地间一片沉寂，万物都噤了声，唯有狂风卷过，雨打山间。

两道光在空中划过。刹那间，光碰到的山石崩裂成无数碎片。稀薄的日光从崩裂的山石后透出来，洒在一人一妖两名少年被汗水浸透的面庞上。

“你真的是山氏狐妖吗？虽然你很强，但怎么和传闻中驾驭山海之力的存在完全不同？”

金色头发的人族少年收了长枪，席地坐下。

蓝色头发的狐妖只是站着，看着那缕若隐若现的朝阳。

“不，与其说不同，倒不如说……我没有使用它。”

“为什么不用？你甚至练得手都受伤了。”

“因为我……”

狐妖沉默了片刻。

“要天亮了，来寒舍坐坐吧，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三（上）

敲门声。

“阿雨！”一个熟悉的声音。

山雨起身把门打开。一个面庞俊秀的金发少年站在门口。

“天笑，进来吧。”山雨笑着拉少年进了屋。

山沐一直躲在山雨身后。绿色的瞳孔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类少年。

“你就是山沐？”少年注意到了这双眼睛，蹲下来看着山沐，“你好，我叫君天笑。”

他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摸了摸她的耳朵。山沐的脸红到了耳朵根。

山雨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来，吃早饭了，是蘑菇汤。”山雨圆场似的，“喜欢人家可不能表现在脸上啊。”

“你……！”山沐满脸通红。

三人在简陋的小木桌边坐下。山雨煮的汤看起来味道很不错。汤锅很快便见了底。

山沐擦擦嘴，“天……天笑，你和山雨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阿雨吗？”天笑看向山沐。山沐的脸又红了。

天笑思考了半晌，“这……这故事可能有点曲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