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翻译] 红怒 第三章(药剂师的暴兵小妙招,鸦卫秘密大公开)

第三章
透过“第谷”号护卫舰瞭望台的观察口,拉芬看到厄立特恩在飞船偏离轨道时转向左舷。而在右舷上方,“布鲁特斯”号打击巡洋舰目送他们离开,它侧面的锯齿状银色装甲反射着蓝色恒星的光芒。“布鲁图斯”号的激光三角旗短暂闪动了几下以示致敬:这与几天前“第谷”号到来时他们表现出来的冷漠态度截然不同。
拉芬听见图西奥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但他没有转身招呼他的队员。图西奥清了清嗓子。“报告,”他开口了。
“说吧。”拉芬说。
“赛斯大人和他的代表团已经安全登上甲板。他的部下戈恩提出了一些要求……”
“招待好他们,”士官说。“他们现在是我们的贵客。理应受到款待。”
“遵命,长官。”图西奥停顿了一会儿。“我还从舰桥那边得到了消息。舰长告诉我,我们的领航员已经就位,准备为巴尔启航。我得承认,他说的大部分术语都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大致要点是,银道面的以太流(etheric currents)较为漫长,但比朝向银河中心的以太流更平静。一旦进入亚空间,我们就应该尽快赶往家园世界。”
拉芬点点头。“我们越快完成任务越好。”他深吸一口气。与赛斯的对峙给他带来的不安远比他愿意承认的严重。
“这是我们的共识,”图西奥又停顿了一下,拉芬能察觉到他嘴边有一个问题。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图西奥用义肢做了个手势。“是赛斯大人和撕肉者的事……说实话,士官,我一直以为这个任务不过是为了逃避现实,我们最终会无功而返。我以为赛斯会拒绝但丁大人的传唤。”
“他确实拒绝了。”拉芬说。“你说的没错。”
“但他现在却上了去巴尔的船。他是怎么被说服的?”图西奥皱起眉头。“能让我知道你对赛斯说了什么吗,是什么让他动摇了?”
“我按照命令,”拉芬回答,他转过身来。“告诉了他完整的事实。”
“全部?”
拉芬点点头。“是的,兄弟。每一个该死的瞬间。”
“他……动怒了吗?”
“没有。不过我想赛斯可能有些悲伤。”他摇了摇头。“他这人性格相当阴郁,让我觉得自己很难看懂他。”过了一会儿,士官抬起头,遇上图西奥的目光。“告诉我,小队现在情况如何?”
“准备就绪,大人。”图西奥说。“一如既往。”
“是吗?在我们离开撕肉者的前哨基地后,我感受到了一种……紧张的氛围。”
图西奥不慌不忙地想出了回答。“我没发现有这种迹象,长官。”
拉芬察觉到有隐情,但还是就此打住了。“很好。解散吧。”另一名战士浅鞠一躬,转身离开了。拉芬又走到观察口前,把手放在装甲玻璃上,陷入了对远方虚空的沉思。
很快他们就会飞到巴尔上空,然后再次走在要塞修道院的神圣长廊里。
在沉思中,拉芬回想起修道院会客厅的拱形墙壁在周围伸展:他受任但丁之命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士官兄弟拉芬,你可以进来了。”战团长说。拉芬走进青铜大门深鞠一躬,长袍在脚下的石砖地板上堆积起来。除了两名荣誉护卫——只是起到仪式作用——房间里的每一位圣血天使都没有穿戴盔甲,而是穿着红黑相间的祈祷长袍。
他曾经来过这里一次,那是战舰“欧罗巴”号进入轨道后不久,在圣殿世界萨比恩的战斗结束后,她回到了轨道港进行维修。在那天,他感受到了一种矛盾的情感:愤怒和悲伤,恐惧和喜悦,这些感觉在几个月后仍然在他的心中回响。这里并不是修道院里最华丽或最宽敞的大厅,但它见证了战团的众多历史。但丁的前任战团长卡德乌斯之死;星弧之碎;莱昂纳托斯的流放(漫画血渴);这些事件都是在这个大厅里上演的。
大厅的另一边是凸起的高台,由采自巴尔九号矿山的玄武岩雕刻而成。高台两侧立着巨大的金色圣杯,如终结者一般高大,模仿了赤红圣杯的形状,血红的火焰在圣杯里静静燃烧。除了几个悬浮流明外,这里几乎没有其它照明设备。火光在墙上投下跃动的影子:外面已经是晚上了,但双月还没有完全升起,只透过墙上的玻璃彩窗投下缕缕光芒。
屋梁上悬挂着各式古老旗帜。其中许多是早已结束的战争的旧日战旗,其他的则撰写着《帝国信条》或《领主之书》的段落。拉芬忍住了抬头细看的冲动。他要这里尽职尽责,大家都希望他谨慎行事。他甚至已经是破例被允许在大厅里旁听会议。他不能做任何可能让人怀疑他的事,哪怕是一丁点儿失礼。
一群人松散的围在黑岩高台之前。在他们上方,在一个由类似石料切割制成的王座上,端坐着战团长本人。他身体前倾,一只手托着高贵的下巴,完美无瑕的脸陷入了沉思。但丁身上裹着长袍,只佩戴了垂到胸膛的金领作为装饰。其上有用铂金和红玉制成的圣血天使标志。有那么一瞬间,但丁的目光与拉芬相遇,拉芬发现自己不禁向他的战团长颔首致意,尽量不失了礼节。那双黑玉般的眼睛里隐藏着一千一百多年的经验,从但丁身上散发出来的冷睿智慧仿佛是某种有形之物。拉芬嘴唇发干:他一个前线战士,站在了圣吉列斯最伟大的子嗣面前。但丁无疑是他们之中的翘楚,但在座的许多人都是传奇。
他环顾四周。但丁两侧分别坐着墨菲斯顿和科布罗。两人掌握着截然相反的领域。墨菲斯顿,这个被他们称为死亡之主的人,是战团的首席智库,也是拥有近乎无穷力量的灵能者,一个高大威严的人。在微弱的光线下,他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就像是鬼怪。墨菲斯顿察觉到了拉芬的目光,向他微微点头致意,只把一丝冷硬的目光投向了星际战士身上。拉芬急忙回礼,抑制住了不自在的感觉。他曾在萨比恩与死亡之主并肩作战,和那时一样,他无法摆脱被墨菲斯顿看透的感觉,就像他是个玻璃人。
拉芬率先移开了目光,瞥向但丁的另一位顾问:持杯者科布罗。药剂师长袍与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尘不染的白色衬着红色镶边。科布罗是战团的高阶圣血祭司,在一头稻金色头发下是布满皱纹的阴沉面容。拉芬此前从未见过科布罗,但他认识他:所有圣血天使都认识科布罗,赤红圣杯的持有者。他独自一人掌管着最神圣的圣物,并奉但丁之命将圣物带入战场。赤红圣杯里盛着战团的神话——原体本人的血。在科布罗的命令下,每一位圣血祭司都携带着圣杯的仿品,作为在战场上召集军队的象征。
他们三人就是圣血天使的血骨。智慧与高贵,残暴与力量,忠诚与威严。他们就是拉芬血脉里的高歌,他再一次感动于自己竟能有幸在场。
他在一面歌颂“九女解放”(Liberation of the Nine Sisters)的旗帜下找了个地方坐下,打量起其他人:阿加斯特牧师,第一连长洛森,药剂师主管凯库斯……他现在的的确确坐在了这些尊者之间。拉芬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他觉得自己不配与这些高尚的英雄和学者呼吸同样的空气。
阿加斯特先带领众人向大天使和帝皇做了简短的祷告,祈求他们能在未来保持警醒与坚韧。然后但丁站了起来,所有战士都向他深深鞠躬。在战团长让他们平身后,会议就算开始了。
但丁看向墨菲斯顿,灵能者朝他的领主微微点头。“灵能警戒已经准备周全了,大人。我们在大厅里的交流不会被任何亚空间侦测察觉。”
“那就好。”战团长说。“我们现在商榷的事很可能是自原体牺牲以来我们军团面临的最大威胁,愿帝皇保佑他的灵魂。”
大厅里响起一些嘀咕声。洛森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疑惑。“那场……”他看了拉芬一眼。“叛乱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我还以为威胁已经结束了。”
“我们不过是用一场威胁替换了另一个。”科布罗说。
但丁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现在要处理的不是那起事件,而是它所带来的余波。就像剃刀风暴的尾迹,萦绕其后的破坏可能会紧随大漩涡的失败毁灭我们。”
拉芬感到一阵胃寒。他想说话,想作出某种解释或道歉,但他想不出合适的话。叛乱。这个词在他的脑子里翻腾。
这是一种谴责,一种尖刻的诅咒,拉芬羞愧回想起自己亲眼目睹了它的发展。自从荷鲁斯叛乱的残酷时代以来,还没有发生过兄弟之间手足相残的行径,然而就在最近几个月里,圣血天使被逼到了内战的边缘。它始于墓地世界赛比列,当时圣血天使的战斗驳船“贝勒斯”号来到那里,营救拉芬和他的连队,帮助他们对抗怀言者军团的袭击。“贝勒斯”号带来了拯救,在她的船员中,就有拉芬的亲弟弟阿基奥:但这次重聚背后隐藏着一个更黑暗的目的。一个审判官,骗子雷米斯·斯特雷,与亚空间恶魔联合策划了整个事件。斯特雷想出了一个复杂的计划来腐化圣血天使,而拉芬的胞弟就是受他利用的工具。
即便是现在,他也对那个可怕的计划感到战栗。斯特雷把阿基奥扭曲成了原体圣吉列斯的伪物,并迫使他周围的阿斯塔特相信那个孩子是大天使转世: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分裂他的战团,带领他们走上通往混沌和被斯特雷称为主人的毁灭大能的血腥之路。
拉芬不禁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短暂地使用过强大的远古科技武器——忒勒斯托之矛,这双手夺走了他堕落胞弟的生命,并拯救了阿基奥的灵魂。
它们沾染了太多鲜血,他对自己说。即使肉眼并不可见。拉芬颤抖地吸了一口气,抑制住了汹涌的回忆。
阿基奥死了,他的尸体在拉芬为他的血亲搭建的火葬堆上燃成了灰烬。斯特雷寻回的忒勒斯托之矛现在被保存在要塞修道院深处。还有很多兄弟都死在了斯特雷的阴谋中。那些正直,优秀的战士。拉芬的导师科里斯,迷失在了疯狂的黑怒之中。还有提洛斯和卢西恩,萨基尔和阿拉克斯……
阿拉克斯:一位与拉芬并肩作战了数十年的阿斯塔特,在他们被迫卷入战斗时死在了他手上。他这双苍白的手。
有太多牺牲了。一万年来,圣血天使受到的最大毁灭不是来自敌人,而是他们之间的内战,这真是个可悲的冷酷讽刺。
怀疑,指责和忧郁,悔恨几乎涌上心头,但拉芬强迫自己摆脱它,将注意力拉回到此刻。
但丁正在说话。“你们都知道,我们的战团是被雷米斯·斯特雷和他的恶魔主人所害。但我还没有告诉你们的是,这个损害到底有多严重。”
“大人,”阿加斯特说,“请您明说。”
战团长皱起眉头,刹那间,他似乎显露出了年迈。“兄弟们,我对战团的前途深感忧虑。叛徒斯特雷和伪天使阿基奥引发的大叛乱夺去了太多同胞的生命。”
“有多少?”洛森问道。
“太多了,”科布罗恼火地说。“死者和迷失者不计其数。”
“叛乱让我们的人数锐减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但丁走下高台,走向洛森。“连长兄弟,你今天从战争中归来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吗?”他指了指墙壁。“走廊空无一人。训练场寂静无声。”
“我……我有所察觉,”洛森承认,“但我没想到……”
“为了维持一切正常的假象,我们已经把资深的战斗兄弟派往银河各处的战场,”墨菲斯顿解释说。“让帝国察觉不出异常。我们目前会向外界假装无事发生。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除非找到解决办法,否则战团将再也无法恢复力量。我们会被迫归隐,从而无法胜任帝皇交给我们的职责。”战团长的声明很严峻。"我们已经提前从巴卫二和巴卫一征召了新的有志者,但这还不够。"
“兵力本身并不是最大的威胁,”墨菲斯顿补充说。“我们在帝国内外都有树敌。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他停顿了一下,“势头正弱的话……可能会有胆大者对我们采取行动。”
“更何况我们的兵力已经被分散了。”但丁说,“而我制造的假象,正如墨菲斯顿兄弟所说,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阿加斯特牧师点点头。“没错,讨逆修会的代理人已经开始向巴尔询问关于那个混蛋斯特雷的死亡事件了。”
“如果他们已经挑明了此事,那我们就能肯定他们早就在秘密调查了,”凯库斯第一次开口了。他那无发的头颅在流明光下更显阴沉。
“我们必须采取行动,而且要快,”科布罗说。“愿圣吉列斯给予我们启示。”
凯库斯直起身子,舔了舔嘴唇。“如果高阶祭司允许我发言的话,我相信我已经找到解决方法了。”
但丁转而看向药剂师。“说吧,”他命令道。“你早就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兄弟。”
他点了点头。“是的,大人。我在研究中发现了一线希望。”
拉芬打量起药剂师。凯库斯是圣血天使中众多圣血祭司中的一员,他们的使命很少涉及军事。自圣吉列斯之子的基因诅咒出现以来,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研究使阿斯塔特的复杂遗传物质。这些人的战斗不是对抗帝皇之敌,而是对抗潜伏的血渴与黑怒。凯库斯在几百公里外的维塔利斯堡(Vitalis Citadel)工作,其坐落于巴尔极地的冰封荒野。在通常情况下,这位牧师与一些兄弟和仆人都会在那里寻找缺陷的治疗方法,他已经为战团服务了200多年。
“对于这种情况,我有一个解决方案,一个激进的办法。我想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可能都不会对此满意。但凭良心说,我不能让它被忽视。我们现在的情况很极端,不是吗?那就需要极端的解决方案。”
“那解释一下吧。”科布罗说,他的脸上流露出明显而坚定的怀疑。
“有一种技术可以让我们在不到一个太阳年的时间里弥补战团的损失,只要我们付出足够的研究力度。”药剂师说。“我的同胞们,请回想一下历史,另一支阿斯塔特军团也曾面临过与我们相似的境遇。一万年前,在伊斯特凡五号大屠杀后,第十九军团也同样遭受了惨重的损失。”
“暗鸦守卫。”拉芬终于开口了。“科拉克斯之子。”
“是的,他们的情况完全一样。在逆首背弃了帝皇之光后,原体科拉克斯需要迅速重建他的军团。我相信我们可以学习他的方法。”
“凯库斯,”阿加斯特说,牧师的表情变得森冷起来。“我听说过暗鸦守卫的事迹。我警告你在谈及我们的尊敬同伴时先考虑清楚。”
药剂师主管似乎并不在意牧师的警告。“我已经考虑过了,兄弟。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
“我想听听他怎么说,”洛森说,“如果战团长允许的话?”
但丁点点头。“那继续吧。”
凯库斯接着说。“兄弟们,科拉克斯之子们很善于保守他们的秘密,但我通过研究了解到了他们的一些历史。据说鸦塔之主去查阅了纷争时代的上古书籍,试图从帝皇那里获取快速创造星际战士的智慧。”
拉芬专注地听着。每一位阿斯塔特都知道他们共同的起源,帝皇用基因工程创造了阿斯塔特,并将他们打造成了统一泰拉并带领它走出旧夜时代的军团。这些战士是大远征的先驱,亦是之后每一个时代的先驱。
“科拉克斯找到了重新补充兵力的方法,”凯库斯继续说。“不是通过我们现在熟知的招募、训练和改造,而是通过对基因复制的掌握。”
“你说的是古老的复制技术,”科布罗说。“人们称之为克隆的科学。”
“是的,祭司,正是如此。”
一阵沮丧传遍了整个大厅,拉芬感到嘴里发干。生物技术不是他的专长,但就连他也知道,从一堆合成的遗传物质中创造生命似乎……并不正当。有人说,以这种方式诞生的产物根本算不上人类,他们生来就没有灵魂。
“大人,我相信这种技术可以让战团恢复兵力。”凯库斯直接对但丁说,话语中透着激情。“它可以在几个月而非几年内创造出纯洁的圣吉列斯之子。”他微微一笑
“纯洁?”阿加斯特牧师带着严厉的语气重复了这个词。“为何不告诉我们后来发生的事呢?那些鲁斯之子私下流传的黑暗故事。”
“什么意思?”洛森问。
“科拉克斯的确用复制技术将他的军团从解体边缘拯救了回来,”阿加斯特说,“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太空野狼的说法是……暗鸦守卫最后创造的怪物要比战士多。他们说是返祖现象。你现在建议我们采用的方法,正是在失误中产生了可怕的偏差。”
“突变体?”洛森的一个部下带着几乎不加掩饰的厌恶说出了这个词,他的指挥官狠狠瞪了他一眼。
凯库斯涨红了脸。“这是事实。但那也是一万年前的事了。现在帝国对这种技术的掌握已经更熟练了。我敢保证,在帝皇永恒的注视下,没有一个战团比我们更了解血脉的本质,阿加斯特!科拉克斯太草率了。他毫无准备。但我们不是。我们会从暗鸦守卫的案例中吸取教训!”他转头看向但丁。
“你的计划……”战团长沉思了一会儿。“你说它激进并不算夸大其词,兄弟。称其为胆大也不为过。”
拉芬看到药剂师燃起了希望。“那……大人,您会准许吗?”
“我不会。”但丁摇摇头。“我也知道阿加斯特兄弟所讲的那些故事。如果连强大的科拉克斯,我们原体的兄弟和帝皇的儿子,都不能毫无差错地完成这项神秘技术,那么我问你,凯库斯。是什么让你自认为能在他失败的领域里取得成功?”
战团长沉稳而谨慎的语气让药剂师犹豫了。“我只求尽力一试。为了我们的战团。”
“我从不怀疑你对圣血天使的奉献精神和你的伟大功绩,兄弟。永远不要这么想。但这个计划,它的风险……我不能轻易决定这样的大事。”
凯库斯环视了一下房间,想寻找支持他的人,但他没有找到哪怕一个。
墨菲斯顿只用一个问题就结束了这个话题。“药剂师,”他开口了,“想必你已经尝试过去模仿科拉克斯的研究了,否则你就不会把它说给我们听。你有什么进展吗?”
死亡之主的锐利目光逼视着他,凯库斯瞒不下去了。“到目前为止,我只取得了有限的进展。”承认此事让他感到沉痛。
“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洛森说。“我们已经提议要增收什一税了,我想第十连的许多人也都可能会被直接提拔成正式的战斗兄弟吧?”
“没错,”科布罗说,“但这还不够。”
“为此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但丁说,“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在这座要塞的高墙里是找不到答案的,”他抬头看了一眼穹顶,“事实上,甚至在这个星系内未必能找到。我们必须看得更远,如果有必要的话,穿越银河,在其他地方找到解决方法。”
阿加斯特皱起眉头。“大人,您是在建议我们从其他星球上征兵吗?”
“不,我的朋友。”战团长摇了摇头。“我相信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治愈阿基奥叛乱的创伤。我们将召集所有同胞,在圣吉列斯的众多后裔中找出答案。”
“密会。”拉芬轻声说。“圣血天使所有继任者的集会。”
“是的,”但丁看向他。“我会传唤我们的表亲回到这里,团结一致地寻找出路。”
凯库斯抿起嘴唇。“团结从来都不是继任者的首要品格,大人。我们不是极限战士。有些子团会无视这样的传唤。还有一些早已迷失在了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洛森揉了揉下巴,沉思起来。“我们会尽可能聚集他们。”
“那么这就是命令了,”墨菲斯顿说着站了起来。“第一连长,你去联系在轨道港的舰长和星语者。在明早之前为战团长准备好部署计划。”他向但丁鞠躬。“大人,如果您允许的话,我会负责挑出使节人选。”
“放手去办吧,”但丁回答。
会议很快就散了,人们三五成群地离开,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在安静地思考着方才揭露的沉重真相。拉芬的地位比他们都低,出于尊重,他退后一步,让他的长官们先行离开。
凯库斯引起了他的注意。药剂师主管正在沉思中穿过大厅,他将情绪藏得很好,但拉芬可以看出他步态僵硬,双眼微眯。凯库斯对战团长的决定耿耿于怀:但丁给他安排的位置,无论是出于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兴起,都显然不适合凯库斯。拉芬想象着如果换作是他的话会是什么感觉:但他和凯库斯一样,是一名星际战士,一名圣血天使。而但丁是他们的最高统帅,他的话仅次于帝皇本人的敕令。但丁说什么他就必须做什么。他们没有资格谈条件。凯库斯只是自尊心受了点伤,但他会想通的。如果药剂师主管连这都经受不住的话,那他根本活不了这么久,也不会被赋予这么重要的职责。
“拉芬,”墨菲斯顿叫了他的名字,这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首席智库正在高台底下向他招手。他走了过去,微微鞠了一躬。在墨菲斯顿身后,但丁正在和科布罗低声交谈。
“长官,”拉芬开口了。“还请原谅,我有个问题。”
“为什么我能参加这场会议?”首席智库轻笑一下。“我都不需要动用能力就能从你脸上看出来,士官兄弟。那是因为我认为你有必要参加。先不谈这个,好吗?”
“如您所愿。”拉芬决定不再追问。
“事实上,我已经决定让你和你的战术小队担任我们派往表亲战团的信使之一。”
“我可否问一下是哪个战团?”
在他身后,当科布罗离开时,但丁打断了谈话。“这就要由我定夺了,”他说着,走到与拉芬齐平的高度。
圣血天使再次鞠躬。“我愿为您效劳,大人。”
“在台伯星区边界,有一个叫厄立特恩的世界。它已经失去了帝皇之光,它的人民也受到了与这一罪行相符的惩罚。我们的表亲就是惩戒之手。”但丁看着他。“告诉我,拉芬兄弟。你对撕肉者了解多少?”
他立刻抑制住自己的沮丧。但拉芬毫不怀疑但丁已经注意到了,不过战团长什么也没说。他斟酌起措辞。“他们源自第二次建军,是一个只有四个战斗连的小规模战团。撕肉者以凶残著称。他们……傲慢且好斗,大人。就像我们是大天使高贵姿态的化身一样,他们是他黑暗本性的化身。”
让他没想到的是,指挥官面露出苦笑。“非常得当的回答,士官。墨菲斯顿建议让你执行这次任务果然是明智之举。”
拉芬点点头。“我会尽力不辜负他的信任。”
但丁的笑容消失了。“你也必须尽心尽力。战团长赛斯和他的手下容不得我们的打扰。即便在最乐观的情况下,你得到的欢迎也只会是冷漠。墨菲斯顿建议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是因为你能应付自如,因为你有潜力。但我选择你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曾经的身份。”
拉芬尝到了嘴里的干涩。“阿基奥的亲兄弟。”
“是的。”但丁又打量了他一会儿。“塞斯是我的表亲中最难说服的一个。与我们的其他继任者相比,撕肉者总是一意孤行。他们憎恨任何看上去想要控制他们的举动。他会拒绝我的传唤。毫无疑问,他会拒绝。”
“那我该怎么说服他来巴尔,大人?”
但丁转过身去。“告诉他真相,拉芬。每一个该死的瞬间。”圣血天使之主离开了,留下首席智库与拉芬独处。
拉芬发现墨菲斯顿正用冷静、审视的目光打量他。“赛斯的人肯定会招惹你。他们会试图把你拉入挑战场。尽管他们活该挨一顿揍,但你不能让他们得逞,明白吗?”
拉芬点了点头。“遵命。”
“任务。”墨菲斯顿吟道。“任务才是重中之重,拉芬。对于我们的兄弟会而言,没有比现在更危难的时刻了。今天你被赋予了一项特殊使命。我知道你会证明自己配得上它。”
墨菲斯顿离开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拉芬才抬起头来,发现大厅里只剩下他一人了。
在他上方,帝皇和圣吉列斯的雕像正在俯视他,他的职责尚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