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蒙德历史(5)大迁徙的开端
私设预警,不喜勿进。
P.S.这次塞故事好像有点用力过猛……
高塔孤王的覆灭终结了旧蒙德人民的灾难,而属于新蒙德的岁月要从巴巴托斯跻身“尘世七执政”的时刻起算。孤王之陨的余波撼动了附近的大地——低于自然雪线的风雪退散,许多河流重新迸发、山岳却消失无影,未曾逝去的记忆开始涌现——也影响了祂的对手。
那一战结束后,可怕的神魂破损以某种未知的形式重组了巴巴托斯的外观,祂获得了首个长期存在的化身,其柔和的样貌大体上与牺牲圣徒相似,但细微处受神灵的特性掩盖、无人能够捕捉。神不再行走于地上的年代,人们可以看到神像上便雕刻了这副尊荣。
当巴巴托斯出离高塔的废墟,头戴祭司呈上的花叶编织的苍翠之冠时,高天忽有一道青光落在祂身上。周围的信徒被逸散的光芒波及,灵魂瞬间就卷入了无序的知识乱流里。
所幸这些知识很快就剥离了无穷无尽的抽象荒野,从恍惚中恢复的信徒可以清晰地理解脑海内残余的信息:巴巴托斯正式成为风元素的主宰,同时也是千风呼啸之地的人民的保护者,伟大的天空岛拔擢祂为提瓦特的执政官。
他们也通晓了天理公布的星历,和七天神像的制作方法——这是风神与六位同侪统治的标识,也代表天空岛的最高权威。
那时,庄严的神谕创造了两个新的单词,并宣布它们是天空岛称呼巴巴托斯的正式名称。其中一个尊名不受障碍地被读出,意为“自由天使”,和岩神的衡天使一样表述了其最主要的功绩,而今也只有此二神亘古不逝。
另一个尊名受到象征与梦境的遮盖,始终不显示其真意,其他神灵的情况也类似。信徒们曾请教巴巴托斯,不想换来了祂首次的缄默,于是便无人再询问此名,任何有关的研讨也不被记入典籍。
其实,神灵明白那个词是“伤毁天使”,它令迭卡拉庇安司掌“恐惧”的记忆浮上心头,对自己为何能取代孤王,神灵产生了最初的疑惑。
无论如何,风神的子民正翘首以盼新的生活。神灵吹来和风,先一步蒙受神恩的人们播撒种子,生机与美开始填补烈风的创伤。沉寂踏着黑夜的后路退场,丰饶造就的各种声息接管了蒙德。
由于更饱满的谷物得到普及,解冻的古代河流与空闲下来的牲畜让磨坊得以持续运转,星历六十年,蒙德人口就恢复到了血色寒冬前的水平。
那时,风神的神官负责管理蒙德的琐碎事务,他们由地方的人推举,可以直接聆听神灵的教诲。圣徒是这套神职系统的领导者,他们以受赠者之神登上从神的位阶,力量寿命均超脱凡人的限制。
有感于牺牲圣徒慷慨激昂的誓言,神官都会宣誓自己不留遗物、卸任时也不首先考虑自己以及亲朋好友作为继任者。
吟游诗人们因新的景象欢欣鼓舞,他们写就了大量歌谣,歌唱破坏旧蒙德的自由,岁月加冕这些歌谣为最早的史诗。那时他们的足迹还伸展到璃月人的雄关以内,石门的降魔大圣给予了善意的回礼,歌谣传说构建了两地人民对彼此最初的了解。
但和平并没有一直持续;相反,战争的阴影根本没有得到驱逐。最直接的威胁盘踞在蒙德周围。曾经是孤王同盟的部族,巴巴托斯恩惠的余波安抚了这些荒野行者,他们收缩在现有的领地内。
然而,失势的酷吏挑动唇舌,说服他们藏匿自己、并维持过去的盟约,任何试图穿越他们住地的蒙德人都会感受注视中的敌意。圣徒多玛乌曾经被派去劝降昔日的同僚,可惜无功而返。
“魔神战争”的灾难也未彻底消除,这个术语涵盖了全世界魔神针对彼此施加的生灵涂炭,在蒙德指代烈风、和风、北风的互相攻伐。虽然巴巴托斯是钦定的胜利者,但北风依然抱持着野心,尝试争取外部力量改变现状。而比祂更古老的某些活物即将仓促投入这个时代,并引发更大的骚乱。
即使是蒙德人内部,也深埋着骚动的种子。神灵并未否定多玛乌处理内外大事时延用旧国名的做法,而这也造成了故旧思维的延续。更激进的圣徒希望能够引导离去的逃亡者确立风神信仰,他们要求尽早行动,防止逃亡者转投新的神灵。
伊蒙洛卡倾向巩固已经取得的成果,但这些观点在深处走得比他同伴更快更远,正如裁判官比起卓越的战斗技艺,更以举世无二的虔诚著称。
这种传教的热忱背后隐匿着开拓新天新地的欲求,因为孤王统治下积弊日久,旧蒙德的土地已经太薄、产出上限将至,而和风之国深陷群山环抱,也不足以容纳新生的人群。
宗教征服首先落地,在星历第一百一十三年、也是丰收的第二十个年头,磅礴的神风消融了东方的冰雪,举国沸腾。蒙德人的第一轮大迁徙就此开始,后来的逐年减产也证明迁徙很及时,假如迁徙未获得许可,十年内饥荒的镰刀就能把活人收割得干干净净。
论及对北境大地的塑造,少有哪次行动能与这次波澜壮阔的远征相提并论;因为蒙德人面前是冰山,脚步踏过以后却抛下尸山血海——托名诗人勒梅的史诗串起了彼时朝气蓬勃的他们与蠢蠢欲动的敌人碰撞造就的一幕幕悲剧。
大迁徙跨度长达四百六十余年,那时,人们观察到月相周期固定了下来,为此盖棺定论的是天空岛最后的一道神谕,它公布了星历更改后的空月历,太阳、群星和月亮都完美地按照其规制运转。而在月相混乱的年代,蒙德的拓荒者就在一个女人月经失调、植物妖艳欲滴的夜晚踏出了国境。
东进的开路先锋们走的不远,他们谨慎地规划路线,选择在恩德-都-斯顿中转,沿当地已经建设完善的道路前进。
在星历七十年左右,风神子民就和山脉另一头的高地部落建立了联络,那里的猎人欣然竖起七天神像,对粮食援助和神官施展的奇迹感恩戴德,而蒙德人也换取了他们打造武器用的秘法,这种雕刻技艺能让武器切碎岩石;以及在抵御兽潮上的帮助,神力抬高的气温使得这些沉眠的史前野兽被唤醒,渴求吞噬。
勒梅的诗歌写下了这样的段落:拓荒者由三十位忠心耿耿的猎人护送,骑着跃龙蜥取道安全的古特雷尔小径。它是稀松的凸石在两侧冰山上镶嵌而成的阶梯,所幸健壮的跃龙蜥能够驮着超乎想象的重量平安抵达深渊低处。
石阶尽头是冰山的豁口、谷间的风离散之地,也可能通向新的世界;此前,还从未有人征服冰山、窥见东部的景色。
先锋队的卢克和科洛莉亚分别照看队伍的首尾,这两位年轻人被圣徒兰塔瑞相中,是深受信赖的领袖。兰塔瑞还赠给他们两瓶神力制成的无根之风,嘱咐他们在紧要关头使用。
当队伍走完三分之一的石阶时,一切平稳如常,只是云雾稍稍下沉,队伍因此加快了速度。几位老猎人甚至开始插空讲起自己剥过最大的兽皮,蒙德来客们前些日子住在草皮和泥石筑起的房子里时对这些传说早有耳闻,但当事人略显夸大的讲述还是能引起他们的惊呼和欢笑。
然而后方突然闪过的黑影以及惨叫打破了欢声笑语。已经有队员认出袭击来自可怖的急冻树,北境大地万物凋零,这种初具灵性的修长藤蔓是仅存的几类植物之一,靠着冰冻的秘法汲取地下水脉的热度而活。
谁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在地表,但撕扯万物的冰屑风暴逼迫众人做出抉择。大部分人按照卢克的指示迅速下山,一个不落地避开了战斗的波及。而被迫留下的科洛莉亚没有束手就擒,而是指挥殿后的众人抵挡急冻树的攻击。
由于两侧冰壁过于狭窄、空不出回身的空间,所以卢克与他挑选的十位战士必须从山脚开始攀登,他们只带上了必要的器具,还有巨兽油脂提炼的“冷火”。
万幸的是,援兵接到了被阻隔的同伴——归功于科洛莉亚缜密的安排,大家一个接一个穿过了急冻树狂舞的银枝,卢克他们抵达时,已经无人被困在石阶上半段。
但急冻树似乎认定要把古特雷尔变成这群人类的坟墓,眼见他们窜逃在即,急冻树挺立的树梢猛然爆裂,急剧下跌的温度中绽开了一朵狰狞的冬之花。
卢克听到了身旁老猎人的喃喃自语,他正咏唱一首古老的歌:“死亡之女将种子撒下/大地孕育她直到开花/散落余灰、化为尘埃吧/化为一朵朵洁白的花……”无人知晓这歌曲的来历,但在整个世界,都有过死亡、灰尘与白花的歌谣。
勒梅的诗歌接下来唱到了英勇与智慧,历经一番殊死搏斗,他们识破了急冻树引导元素力的器官、那枚埋在花蕊丛中的结晶。
冷火泼洒后延烧的黏性烈焰使急冻树疲于应对,可惜,似乎对人类的计策早有预料,寒风竟如手臂挥动,战士们发出的羽箭被尽数摘去。而急冻树嘲弄地扭动身体,让潜藏的藤蔓刺破冰山、把两位首领隔绝在队伍之外,同时也试图扑灭身上的猛火。
面对如此绝境,科洛莉亚的长枪力道却不减反增。她很快就提出自己的应对之法:通过圈外的队员掷矛架设登山的阶梯,让卢克能够去到冰山顶部压制对手。
卢克担心自己脱离战圈后,她以一人之力抗衡急冻树过于危险,而她如此回复:“旅程未到终点,还有无数个启程之地在等待,请放心地把后背交给我吧。”于是卢克不再多言,只是把背囊里的冷火壶交给了她。
很快,第一轮长矛齐射应科洛莉亚的命令展开。确保自己,她挥枪打碎了冷火壶和无根之风,立刻就唤起了一道燃烧的龙卷。随着长枪的狂舞和灵敏的跳跃,科洛莉亚精巧地控制龙卷从自己周身掠过,而急冻树自然成为火焰吞噬的对象。
被火粘上的藤蔓更加狂躁地摆动着,与龙卷一同摧残石阶倚仗的冰山,如今科洛莉亚每一步的跳跃都可能迈向深渊之底。
与此同时,抓住矛杆、空中翻转、双脚勾住……卢克不敢丝毫浪费同伴争取的时间,正以最快的速度攀登。随着寒风越发狂暴,后续的投掷不再整齐、力道也越发减弱,到了高处,他只能轮换将更低处的长矛插入顶部的冰面,就这样用两根长矛充当抓手。
但就在卢克习惯性地倒挂、准备更换抓手时,他突然看到冬之花如同转换了目标般缓缓昂起。瞬间,四面八方、甚至是吸入肺部的冷冽空气都冻成了冰。卢克残余的本能还在无声嘶吼,驱使他的四肢躯干迅速抬升,但几条蓝色的藤蔓已经先他一步雄踞高空,它们盘起身子、积蓄着抽打的力量。
此刻,一束柔弱的花掠过卢克的视野。在冰山之上,仅有崖角饱经日晒风吹、露出了脆弱的土石。这一抹蓝傲立于群山之巅,平分怒云翻卷的高天和淹没羽毛的纯粹黑暗。
他意识到在接近于无的反应空间中,自己与亡魂的区别便是这最后的求索。于是,奋力一跃,卢克摘下了那束花,也失去了仅存的落脚点。
而他也迎来了奇迹的盛大登场。突如其来的蔚蓝轻易隔绝了倒卷的冰屑,带着卢克急速降落。此刻,卢克已经架好长矛、对准那株魔物自由落体,在它绝望地收缩花瓣时扎进了冬之花的结晶。
随着耀眼的冰蓝碎片四散纷飞,他的同伴已经观察到那些颤抖着缩回地下的枝条,还有平息的风暴中正化为灰烬的死亡之花。历史悠久的古特雷尔也没能逃过属于它的末日,队员们只能先行撤离到仍然稳固的石阶上,但无人骑乘的两头跃龙蜥则为等候失去了生命。
卢克和科洛莉亚正从他们的坐骑上方、随着倾泻的灰烬天旋地转。眼见对方身陷险境,他们一边挣扎一边思索对策;当他懊恼着再次抡出捆绑岩石的绳索,侧身闪过火焰缭绕的斜飞树枝,她正擦掉遮住眼睛涌出的鲜血,不断调整自身的角度、在洒石中寻找下一个着力点。
在下降到古特雷尔三分之一的高度时,科洛莉亚终于够到了飘荡的绳、把它绑在腰间,而卢克趁洒石的间隙,迅速把她拉到身边。他用全身护住同伴,顶着不间断的撞击捏碎了那瓶无根之风。
兴许巴巴托斯当真远隔千山听闻了他们的祈愿,总之,挣脱了昏厥过后,卢克意识到科洛莉亚正在自己怀里,各种器具洒落一地,但二人平安无事。
随着他撑起身体、连同满身灰尘翻倒在一旁,他看清了所处何地,领悟神灵的庇佑究竟如何宽宏——数块如高塔耸立的洒石严丝合缝地绕着二人围成了石环,只有天光、尘埃和部分细小的石块能渡过缝隙。
眼里掉落的沙粒令他突然清醒,他赶忙探明科洛莉亚的呼吸,又抱着她到安全的阴影下。不成想卢克满地翻找外敷用的药时,突然感到脸上被戳了戳,回过头就看到在自己眼前摇晃的药瓶、和隐藏在残影后的笑容,原来科洛莉亚的伤恢只剩表面的淤痕。
二人躺了很久,堪堪恢复说话的力气。“如何,还是我比较可靠吧?巴巴托斯在上,你可以毫无愧色地承认此事。”做完祈祷,她随口一问,而他也懒散地回应:“我看是你得先算清楚我的贡献吧,神灵自会公正地评判此事,不劳你顾虑。”
“一百一十三前,巴巴托斯正是采纳了子民们的提议,才开启了推翻孤王的伟大远征,可不要对神灵妄加揣测。”面对这番回敬,他说:“那么,你是否也应该多参考一下我的实际表现?接下来还有很多意义非凡的旅途,对于我们而言,一切才刚刚开始。”
因而,当二人出现在焦急的队员面前时,卢克正牵着科洛莉亚的手。他们其实已经横越雪峰串起的新月山脉、踏上了特朗奇洛草原,不过暂时还没人关注这个历史性的成功。
欢呼声震天动地,但被他举起的左臂止息,一束行将枯萎的花陈列在他的手心。科洛莉亚怀着私心给花取了自己的名字,但当二人决定以此物献予神灵后,他们又一次见识了神灵的仁慈——从西北方呼啸而来的狂飙中,新近成为风神眷属的巨龙特瓦林缓缓降落,朝众人递过了一只前爪。
卢克放下了那抹凋谢的蓝、传达了对现状简短的汇报。特瓦林长啸一声,旋即没入云海,天空刹那间破除阻隔、恢复了澄澈的蓝,而科洛莉亚和这个名字的变体“珂朵莉”,今后也成了蔚蓝和晴空的代名词。
从拦截的魔物手下无损逃脱极大地鼓舞了拓荒者的士气。古特雷尔石阶之后,他们向东进发,以奔行体验无垠的平坦,还曾与北方大山流出的吉欧尔河比肩前行,河里的水虽如群山冷酷,却像是受自由的风感化、直到汇入大河金伦加后才结冰。
珂朵莉花多次在途中群聚盛放,虽然它们的花期因为不适应地面显得短暂,但风所到之处,繁花就以种子相迎;蒙德人常说“不必感伤一朝花落,风正在孕育新的花海”,正是受此启发创作。
柯朵利也见证了赋予自己名字的人的归宿:在更厚重的灰棕色土壤彻底取代草原之前、山毛榉林遥遥可望之地的花丛中,卢克与科洛莉亚许下了终身。
二人决定在那里长期驻守,于是他们召集同伴,建成了群山以东属于风神子民的首个定居点。卢克给它取名“祭献予神的芬芳”赛格瑞芙拉,在定居点的中心,圣堂与七天神像率先完工。
来自蒙德和恩德-都-斯顿的后继者也加入了驰骋的行列,特瓦林打开新月山脉北部的缺口后,为这些队伍提供了直达特郎奇洛北部的通道。他们怀着敬畏与好奇入住拓荒者的营地,纷纷投身到它的建设中去。因此,建筑围绕着圣堂拔地而起,不断更新这座“花之城”的轮廓。
借助赛格瑞芙拉作跳板,新一批的探险家继续深入草原南部,除了专供诗人的怪奇故事外,至星历一百八十六年,他们在群山以东、山毛榉林以西又发展出了其他六座城镇。
所有这些区域都仰赖金伦加河的支流供养,是故蒙德人为森林深处的大河命名“七之河”萨特恩,直到古老大地的主人恢复了其古称。
大迁徙的第一阶段以拓荒取得重大胜利结束,人们能从完整保留的诗行中读出晨曦年代的率真、无畏与不知疲倦的探索热忱。然而朝阳很快驶入了阴翳,蒙德人即将走完它的余晖,直面残酷的“八方风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