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彼岸花开》十飒＆卷飒（民国）第七章

“不走，我在这陪你。”十爷不敢看飒飒的身体，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可牵着他的手却没有放开，反而更紧了些。

要是这辈子都不放开该多好。

浴室里温度比较高，可飒飒的手是凉的，凉到不太真实，不像这个世间确确实实存在的人，太虚幻，太缥缈了。

飒飒从没在这乱世中真真切切地活过，直到十爷的手覆了上来，把温度给了他，从指尖到手掌，紧紧相扣，他让他感受到了血液和生命的温度，让他感受到，自己十八年来真的在活着，有血有肉的活着，不是一具漂亮而空洞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飒飒的意识渐渐清醒，目光变的坚定起来，他要逃，向着自由和远方。

洗完澡，飒飒去换了一身衣服，早上吃的退烧药起效，烧退了，脸色也好多了。

“十先生，谢谢您。”飒飒给了十爷一个微笑，这个笑容十爷见过，和送小朋友糖画时的笑一模一样。

“别叫我先生，刚才怎么叫的？”十爷挑了下眉。

刚才？飒飒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方才在浴室无意识中唤了声“阿十”，怎么还叫他记住了。

不过飒飒没有拒绝这个要求。

“阿十……”

“诶~”

一颗情愫的种子悄悄种进了飒飒的心房，慢慢发芽，生长，开花，香气随着血液循环蔓延四肢百骸，终会结出乱世中一种名为爱情的，可碰不可得，易碎的禁果。

它的甘甜会带来苦涩。

下午，卷儿来了。

“飒飒宝贝，想我没？”卷儿倒是毫不见外，见了飒飒就往怀里搂。

飒飒蹙着眉，不作声，一把推开卷儿往后退了一米远。

“不说那就是默认了，告诉你个消息，我是来带你走的。”卷儿也没再往上靠，就这么不近不远地看着飒飒，“带你去北平，今后你就可以离开这儿了，不用每天演出还保你吃穿不愁要什么有什么。”

“前提是，跟着我。”

“做梦。”飒飒咬着牙吐出两个字，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甚至说是更冷了，之前是如水，现在是如冰。

“我做梦？”卷儿突然将脸庞凑近飒飒，金色的发尾扫过飒飒的脸颊，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飒飒耳旁，“你要不要试试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昨天晚上舒服吗？”

飒飒红了脸，卷儿笑的像银铃一般的脆响。

“你觉得我爱你吗？不对哦，你只是长得太漂亮了而已。”

夜色弥漫，红鸢又亮起了霓虹灯，旋转交错的灯光来回打在每个醉生梦死的人身上，香薰似酒，让闻到的人为之迷醉，也不知醉的是酒，还是这香气迷人的温柔乡。

飒飒的房间空无一人，只有一朵娇艳欲滴的彼岸花在盛放。

辞爷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三番五次来找他的寸头男人，“飒飒走了，跟着卷少爷去了北平华府，估计不会回来了。”

知道消息的十爷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红鸢，没入夜色。

他下午正好接到电报。

“绒，我打算去一趟北平。”

“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枪声。”

“听见没？就在耳边响着，战火又烧到我们脚底下了，小日本闹什么华北自治运动，还有人跟瞎了聋了一样，也不管他国破家亡，照样享乐。”

入秋了，微凉的晚风吹起十爷的衣摆，在风中飘飘摇摇，正如他整个人一样。

“上级的任务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