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铩羽而归
开学第一周的周五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王菊便来到九班与十班的交界处,叫来了廖棣赓与庞广伦。
二人出来后,王菊淡淡地说道:“到时间了,你们可以到东门那边搭车了,秦橒的教练会接应你们的。”“他来接应我们?”廖棣赓惊讶地问道,“记得那时您让我们去他那里学习,结果他说我们实力不足,硬将我们逐了出来。就这种人,您还让我们跟他一道?”
王菊听罢,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回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你们的实力确实不够。”“那您为何不同去呢?”庞广伦问道。王菊摇摇头,说道:“毕竟我现在新入竞赛组,没有地位。不过到了明年,你们可能就是我带队去了。”二人听罢,也只能空嗟叹了。
二人正欲离开,王菊突然说道:“考虑到考试时间长达四个半钟头,仅有二十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我怕你们会顶不住,便给你们带了些面包和巧克力,你们可在中场休息时吃,以补充体力。”“多谢老师。”二人接过食物,齐声说道。
那时的数学竞赛分两场考试,分别称作一试和二试。一试考的内容是高中知识的延伸,共有八道填空题与三道大题,共计120分,考试时间为8:00至9:20;二试考的是四道大题,分别代表平几、代数、数论、组合四个板块,共计180分,考试时间为9:40至12:30。
随后二人便来到学校东门,只见那里停着一辆大巴,大巴旁所立者正是秦橒的教练。只听其大喊道:“快上车!时间快到了!”二人听罢,便加紧了脚步。
二人上车后不久,又有几人匆匆赶来。待所有该上车的人均上车后,秦橒的教练便示意司机开车。
过了一阵,二人环顾了一圈,发现同车的共有廿馀人后,便知里面同时包括了高二和高三数竞组的人。然而在这廿馀人中独不见秦橒,庞广伦兀自感到奇怪,便问了一下坐在前面的师兄。师兄回道:“秦橒直接坐他家长的车去比赛。”
庞广伦又问道:“那秦橒这段时间情况如何?”只听师兄缓缓说道:“在最近一年中,他基本都在闭关修炼,基本没怎么上过课。”“这么冒险的吗?”庞广伦惊讶地问道。师兄回道:“毕竟人家可是冲省队的人物。”“那我们以后岂不是也要这样?”廖棣赓问道。师兄摆摆手,说道:“这就取决于你们教练的筹划了。”
“王老师,我们要否停课?”廖棣赓问道,但无人应答。他便环顾了一圈,只见周边又哪里有王菊的影踪?便尴尬地拍了拍额头,叹道:“我失误了。”
庞广伦又问道:“你们年级的竞赛班在合二为一的过程中,是如何筛人的?”师兄摆摆手,答道:“我们筛人的手段非常残酷,只要段考排名跌出前三百就要被直接逐出竞赛组。”“那也不算什么吧。”廖棣赓翘起手,淡然道。庞广伦听罢,便白了他一眼。
接着,双方又聊了一下关于高考题型的话题。随后,廖棣赓和庞广伦便在车上睡了个不怎么安稳的觉,与此同时,那些师兄们还在不断地谈天说地。
到达酒店后,廖棣赓与庞广伦被分至同一房间。收拾好东西后,二人便开始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了数竞的题目。
到了约莫九点半,二人也略显疲惫了。此时,庞广伦突然说道:“我们不要忘了一件事。”“何事?”廖棣赓问道。庞广伦拍了一下廖棣赓的肩膀,说道:“就是我们明朝要去雅卓中学那边踩点。”廖棣赓点点头,回道:“知道了。”
过了一阵,廖棣赓拍了一下额头,说道:“问题是我们均无手机,不知走哪条路。”“你怎么那么可爱呢?”庞广伦嗔怪道,“直接让那些师兄帮我们带路就好了。”“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廖棣赓回道。
翌日早晨,二人在师兄们的带领下,进入了雅卓中学的大厅。只见那里贴了数十张纸,上面所写正是考生的座位。二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此时二人也看见其他学校的人也在四处寻觅自己的座位,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到了周日早上七点半上下,众人来到雅卓中学,开始准备八点开始的考试。廖棣赓与庞广伦所处的考场相近,二人一直走到廖棣赓的考场门口才分别。分别前,廖棣赓对庞广伦说道:“你要加油啊。”庞广伦听罢,向其比了个大拇指,回道:“你也要加油。”
廖棣赓坐下后便长舒了几口气,随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一阵,监考老师发下了一试考卷。廖棣赓拿到考卷后,便浏览了一遍题目。
待铃声响起,他便开始在草稿纸上奋笔直书,并迅速解出了前四道填空题。但到了第五题时,他的脑壳突然卡住,他苦苦演算一阵之后,才总算是算出了结果。接着,他又快速地算出了第六、七题的结果。然而,第八题又难住了他,他便在草稿纸上来来回回地写写划划,却始终算不到结果。迫于无奈,他只好蒙了个答案,随后转战大题。
第一道大题对他而言甚是容易,只消片刻工夫,他便做了出来。然而,在做完第二大题第一问后,他却卡在了第二问。只见其在草稿纸上连列数种情况,却仍不知如何下手,便计划转战第三大题。然而在面对第三题时,他连开局的思路都寻不着,惟有长喟一声,回去解第二大题。
此时距离一试结束已不足三分钟了,他的面颊顿时淌出几串汗珠。到了考试结束的那刻,他仍未解出第二大题第二问,而答题卡上第三道大题对应的方框在此时仍然空空如也,他只好不甘地望着监考老师抽走答题卡。
随后,他便到走廊处吃面包和巧克力。此时,他瞥见很多考生也如他一般在补充营养,而这些人中也包含庞广伦。他本欲问庞广伦考得如何,但又恐此举会动摇军心,只好一边关切地望着庞广伦,一边补充营养。
食过面包与巧克力后,他便回到座位。
待监考老师发下二试的考卷后,他便快速浏览了一下题目,只见四题按顺序依次是代数、平几、数论、组合。
待打铃后,他便选定第一题,并在草稿纸上开始计算。由于第一题涉及到正整数与不等式的问题,他首先就想到了这方面常用的数学归纳法。然而他在使用归纳假设计算之时,却发现他的式子出现了反号。于是,他立即对自己的算式进行调整,但仍旧调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他开始转战第二题。第二题没有给出原图,考生们只得通过题干作图。题干给了很多奇怪的条件,他用圆规和直尺比划了半天,才总算画出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图。随后,他便开始利用这些奇怪的条件进行证明。只见其使用了接触过的各种几何知识,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见此情形,他便看了一下第三题和第四题。这两题的题目都非常诡异,其中尤以第四题为最。他在草稿纸上演算了一会,却发现自己连这开局思路都搞不清。
迫于无奈,他只好回去算第一题,但任凭他如何调整自己的算式,仍旧是无济于事。
此时,他忽然发现第二题还有一个自己未曾用过的条件,这个条件是两条给定边相等,便思忖道:“两条边相等,不会是要证明全等三角形吧。”遂立即转战第二题,并迅速证出了一个全等关系。见此,他自以为胜券在握,便将解法写上答题卡,随后继续研究。然而,在又使尽浑身解数后,他仍旧证不出题目要求证的内容。
于是他又去研究第一题。
在后面的半小时内,他在第一题和第二题间来回摇摆,但根本不能更进一步。
最后,只听铃声响起,他惟有无奈地看着监考老师顺走他那几近空空如也的答题卡。
随后,他失望地离开了考场。此时他看见庞广伦也垂头丧气地走来,便关切地问道:“你二试考得如何?”“别提了。”庞广伦摆手道,“我一道题都做不出来。”“我也爆零了。”廖棣赓无奈地叹道,“凭什么我中考改卷老师可以通过技术性调整害我无法屏蔽,而我就不能通过技术性调整做出这几道题?”“你怎么那么可爱呢?”庞广伦摸了摸廖棣赓的头,说道,“中考都过去这么久了。”
在吃午饭时,二人发现高二、高三的师兄们的那几围桌亦是哀嚎遍地。庞广伦便悄悄地对廖棣赓感慨道:“看来我们觉得难,他们也觉得难。”此时廖棣赓看见秦橒的面色不太妥,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遂内心默默地为他祈祷。
随后大家便上车回校。在车上,秦橒的教练说道:“我四周打听了一下,今次的二试的确很难,所以大家勿要如此灰心了。我们觉得难,其他考生也会觉得难。”
中巴差不多回到敏慕中学时,秦橒的教练端着手机,说道:“现在比赛的答案已出,想看的可以拿来看看。”廖棣赓正欲伸手接手机,但又怕影响自己心情,只好作罢。“我也暂且不想看答案。”庞广伦见状,回道。
回班后,廖棣赓发现自己桌上竟躺着自己的中考成绩单,并得知自己中考排名为116名,遂愤然道:“该诅咒的!”
当晚,他用尽了下半段晚修的时间,终于做出了那道几何题,遂兴奋地跳到九班向庞广伦报喜。
“你总算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过还是可惜了。”庞广伦叹道。廖棣赓拍了拍庞广伦的肩膀,说道:“没事,反正我们还有机会。”
回班后,廖棣赓意犹未尽,遂作《水调歌头·初赛》以记之,其曰:
只身冒风雨,独自过泥洼。
层峦难渡,惟有腰折作鱼虾。
犹记昔时求学,血印萧然满目,险阻实难加:
“莫行艰辛路,何不早还家?”
极苍冥,舞长剑,理乱麻。
乱麻难顺,魂断梦失独留疤。
然汝莫先言笑,我自披荆斩棘,挥汗润黄沙。
只愿新苗起,铁树可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