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六岁玩的游戏

我的十六岁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去了,以至于记忆都开始模糊。现在把那些风干的画面拎出来一一回想,也只有些斑驳的碎屑。
我那时初二吧,学习开始紧张,家人不再许我玩电子游戏,于是,魂斗罗,坦克,兔八哥等等,都随着那个破旧的游戏机被束之高阁。取代它们的,让我偶尔放飞的,是更久之前游戏。
跳格子,跳皮筋,捉迷藏,木头人……还有捉知了。
最令我回味的,也是最值得拿来说一说的就是捉知了了。
顺带一提,在我们这里,蝉,知了这个本身就有很多名字的小东西也有一个俗称,“老哇哇”。所以小伙伴们一拥而上,喊的不是“捉知了”,也不是“捕蝉”,而是“逮老哇哇”。
现在想想,真是乡土。有种承包鱼塘的气魄。
亏我以前还坚定的认为我们没有方言,我们说的就是普通话。唉。
“逮老哇哇”是需要工具的。面筋,长竹竿。
长竹竿好找,现成的就有,面筋就需要自己制作了。
先去面口袋里偷一把面粉,再准备一盆水,就可以制作面筋了。将面粉虚虚的握在手里,放到水中,反复握攥,等到手里的面粉变得凝而不散,面筋就算是做好了。但是握力道要不松不紧的,要给水流入手中的空隙,又不能让面粉随水跑掉太多。这个不太好掌握,大部分小伙伴都做不好这一步,最后面粉往往全都散在水里,浪费掉了。
嗯,所以这也算是“妈见打”系列游戏。
但我是谁?这点小事必然难不倒我。在我娴熟的手法下,往往只要两三分钟,就可以做出高耐久高粘着的完美面筋!
所以后来小伙伴们就把这项工作承包给了我,而他们就在一边聊天打屁,嘻嘻哈哈。
就有点气。(* ̄m ̄)!
刚做好的面筋Q弹光滑,手感十分不错,但是等它渐渐干燥就会变得粘性十足,如果你不抓紧时间把它粘在竹竿顶上,它就会赖在你手里不走了,十分难以清理。
固定好面筋后,就可以开始了。
我老家是农村的平房,屋前屋后都是树,刺槐,香椿,都是知了喜欢停留的地方。爬上房顶,循着知了的聒噪叫声看过去,十有八九可以发现它们扒在树枝树干上的身影。轻轻举起竹竿,对准目标,悄悄的靠近,再快准狠的靠上去!没有来得及飞掉的知了就会被面筋黏住,成为我们的战利品啦!
小伙伴们十分喜欢这个游戏,一到这个时侯,大家都十分活跃。“让我试试!”“往右边一点!”“往上,往上!”“嘘!别吵!”“唉!又飞了!”“我就说了往上”…………
真是欢乐又美好的日子啊!
捉到的知了大多是放生了,我们只是单纯的享受那个过程。但是也有两次,我们在年长大哥哥的怂恿下,将知了用铁丝穿起来烤着吃。那场面相当惨不忍睹:生的生,焦的焦,一堆不辨形状的黑色碳状物瘫在地上,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谁也不敢去吃。最后还是大哥哥出手,好容易捡了一个烤得差不多的出来,问谁要吃?大家还是不敢。
最后那个知了进了我的嘴里。整只拇指长的知了,只有胸甲下面有一块肉 ,不到指甲盖大小。我好不容易翻出来,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品品味道就没有了。一堆小伙伴围着问我“味道怎么样?”“好吃吗?”“有没有毒?”我只好敷衍他们:“还不错。”“挺香的。”“说了没毒!”
……
现在的我,惫懒的灵魂套在惫懒的躯壳里,活着千篇一律的生活,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鲜活。我就像一条懒得翻身的咸鱼,散发着腐败的臭气,偶尔想一想当年。
想一想我永远的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