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故事（八）

他的双眼紧紧地注视着他，不时眨动两下。他的瞳孔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脸，和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仿佛在一个缓慢而明晰的速度晃动着，如盈盈水面，脉脉不语。

他轻轻抚过他的面颊，嘴角扬起约莫二十度，满含笑意——那笑意好像充满着隐隐的冲动，待再细看，却又是那样前所未有的纯净。

“太可爱了！。”看似赞叹，实已沉溺其中。

他一撇嘴，不屑地扭过半张脸。

希望他能够知道，他，是他一直在追随着的那道光啊。

这世界像块冰，就让它像块冰。

 

仲夏之夜，月亮在慢悠悠地闲逛，星辰洒满深墨色的夜空。制冷机的出风口，响声已经微弱得听不见，只是时不时微微吟唱着。狭小的房间里，凉意已经将闷热淹没过去，抚平小伙子们一整天的躁动不安。

他和他并排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出神。一旁，孤独的人在讲述着孤独的故事，清白的月光倾泻在床沿边，以及床旁边的地铺上，“哗”的一声散开了。

白月光一直是那年少的时候，亦是他的笑。

 

四周满是明亮的灯光，一群少年蹦跳着走下楼梯，一路的欢声笑语。

不知是谁透露了消息，他，一直有一个喜欢的、遥远的女生。

刚准备踏下一级楼梯，他听说这件事，脚忽然在半空悬停了一秒，又缓缓落下，半好奇半开玩笑地说：

“是谁给我戴绿帽子？。”

大家一阵笑开了。

 

那天跑操，他被后面的人狠狠一撞，伤着了脚腕。他知道了，并没有怎么多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搭起他的肩膀，一步一步往前挪着，不时侧过脸瞄他一眼，然后以很小很小的声音，叹一口气。

第二天，他的腿已经绑上了石膏，拄着两根拐杖来上学。他几乎是不停的地问，心疼着：“我来扶你吧。”

“不用了，谢谢你。”

但是当下楼梯的时候，他就悄悄地，一下子从他的手边夺过一只拐杖，抬起他的左膀，架到自己的脖子后面，轻轻托着他。他跨下一步，他也小心翼翼地跟着跨下一步，隔着一个很恰当的距离。

两个蓝色的背影，就这么被羡慕地看着。

“说好从今以后都牵着手，不管要走多远。”

 

他就这样近乎溺爱地宠着他，全心全意——直到这个秋学期。

他终于等到了那个她。

他吃饭的时候，竟然会开始自言自语着奇怪的数字，然后出神；他竟然还改骑了电动车上学、放学。

几次他吃晚饭，故意不等他，“先行告退”。回到班上，他装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直逼他的身前：“说，你是不是去找她了？？”然后一扬眉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简直一副颇为得意的模样。

他的表情一下子复杂起来，像一束万花筒，又是气恼，又是好笑。他一下揪住他的脸，胸口贴紧他的脑袋，试图让他闭嘴。

他始终“骂不绝口”。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还是莫过于摸着他的脸，两根手指缓缓从两边刮过。或者，从身后抱住他，往后拖拽着，眼看着他踉跄着，挣扎着险些跌倒，然后再趁势接住他。

 

“我只想给你给你宠爱，这算不算不算爱，我还还还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