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小说：回旋

   本篇字数：13690

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后，最后剩下的即使再怎么荒谬也是真相。

——《福尔摩斯》柯南·道尔

前奏

时间线：第225平行宇宙

时间：公元2017年夏天（主序宇宙第150代·25禧第157年）

地点：中国南部某山村

    “欧呦，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之间小刘都已经小学毕业了。”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十二岁的少女，刘陈柒打心底感到自豪——这可是他的女儿，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走吧，我难得回来一次，今天带你去河边捞鱼去！”

    “哼，今天你想起了，”但陈柒的女儿刘欣亦显然并不买账，“上次咱们一起去河边都是多久了？啊？就算你工作忙，哪有这么不顾家的！”

    “好好好，这都是我的不是，这不趁着你放暑假，我就回来好好陪陪你嘛。”陈柒笑着在欣亦的头上敲了两下，“好好珍惜吧，以后能这么玩的日子可不多啦。”

    走出家门，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哦，这里都已经装上路灯了吗，唉呀呀，我真是太久没回来了……”

    “真好意思说，”欣亦挖苦道，“都几年不回来了。”

    “唉，时间过得真快啊，哈哈哈……”刘陈柒又感叹道。

    原本欣亦还一直在鼓气，但到了河边可见不一样了，到底她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下水就把对老爸的抱怨都抛之脑后了。

    说是捞鱼，其实也就是玩水罢了。

    “对了老爸，你一天就‘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么念叨着，那时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呵呵，要解释这个问题可就复杂喽，”刘陈柒笑着说道，“这涉及到一些高深的物理学知识，比如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什么的……不过，也可以很简单地说明这个东西。”

    陈柒指着面前的这条小河，说道，“好好看看这河流把，这水流就像是时间一样，是单向不可逆的，水流速度不同，宇宙中的时间流速也各不相同。我们就好比那在水面上漂浮的树叶等等物质，自己没有能力在这时间的汪洋中运动，只能被其裹挟而下。”

    “那水中的大石头这样的障碍物，时间中也会有吗？”

    “漂浮物撞到障碍就会停下，这或许是一种“停止时间”的办法，”陈柒摸了摸欣亦的头，“但是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停止时间，只不过是停止了这个物体的运动。要想真的停止时间，可能得造个‘大坝’吧。”

    “那些河流的支流和分岔，可以看成是不同的选择造成的不同结果吧。”显然，刘欣亦的思维是很快的。

    “没错，而这可能就是平行宇宙的本质。”陈柒点点头，“不同的选择将导向不同的时间线，这将诞生出全新的平行宇宙。”

    “可是老爸，”欣亦指了指眼前的一处回水潭，“你说时间是单向不可逆的，但这水明显就在这里打转呢，里面的树叶也跟着它一直转呀转的。”

    “或许，”刘陈柒望着天空，“在宇宙中真的存在自然形成的回旋时空吧，就像我们在科幻片里看到的，不断重置的时空，一遍又一遍，永不停歇。”他又低头看向那个一直在旋转的回水潭，“就和这水流一样呐。”

    “那时间的长河中会有鱼吗，能在时间与空间中毫无阻碍地畅游？”

    “哈哈，很有想象力，可能那些已经掌握了时间旅行的物种就是时间长河中的‘鱼’吧——就像哆啦A梦的时光机一样。”

第一乐章

八年后......

时间：公元2025年9月15日

地点：中国内地，江浙一带

    “奇怪的天气。”刘欣亦把外套裹了裹，向窗外看去，“明明才九月份，怎么这么冷。”

她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了眼前的日历上——她不喜欢电子日历，因为她觉得只有标记在纸质日历上，看着那个日子一天天临近，才更有仪式感一些。

    “还有四天，”欣亦望着9月19日的那个格子出神，“学校也真是大排场，这种事情都有机会。”

    她所说的，就是四天后的“天地对话”活动，届时，学校将在天文台与空间站的宇航员联系，以缩短航天工作者与学生们之间的距离，让他们相互交流，增加学生们对于宇宙和航空航天的认识，提升学生们对天文学的兴趣。

    尽管刘欣亦在大学学的是基础物理，但她也参加了天文社，也就自然而然地获得了这么一个机会。

    “这四天我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至少没心思做这些高数作业了。”

    从小刘欣亦就对宇宙和物理感兴趣，当然这很可能是受到了她父亲刘陈柒的影响——这位驰名中外物理学教授，同时也是钢琴爱好者，两年前在国外出差的时候不幸因为车祸去世了。父亲的去世也让这个原本活泼的女孩变得沉默寡言，她从大学的宿舍搬了出来，在校外不远的一个山坡上租了一间小屋，比学校整体高一点，从此也很少再和陌生人打交道了。这间小屋很便宜，因为据说这里曾经闹过鬼，几乎都没有人来看房子，而且此地也确实有磁场异常的现象，刘欣亦在家里手机系统就会莫名其妙地出错。

    一个人住之后，刘欣亦开始学习弹琴，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悼念自己最好的父亲。时过境迁，她的音乐才艺已经达到了非常专业的水平，但却从不在人前展示。有时候，她也喜欢自己写写歌，但其余人都不曾知道她还有这个爱好。

    刘欣亦一直认为，基础物理与天文学是密不可分的，正如佛教哲学所言，芥子纳须弥，最最小的夸克和最最大的宇宙，无不存在于同一时空。另外，近年来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有高维时空蜷缩在微观之中，像卡拉比-丘流形这类模型几乎已经被证明了。而这也是她参加天文社的原因之一，在她的眼中，极小与极大并没有什么区别。宇宙万物之间都互相有联系，正如他父亲所言，脉冲星的振荡又何尝不是一种音乐？

    事实上，以刘陈柒的影响力，没准这几位宇航员还认识刘陈柒教授呢。

第二乐章

时间：公元2025年9月19日，第一循环

地点：中国内地，江浙一带

    四天后，19日上午，“天地对话”将活动如期举行。刘欣亦连早饭都没吃，早早就起床冲到天文台的门口，但即便是这样，此时也已经是人山人海。不仅仅有组织的老师和社团的学生，一些来凑热闹的其他系的同学，闻讯而来的媒体和社会人士，还有维持治安的保安，都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到底是和航天英雄说话。”刘欣亦设法挤进人群，同时自言自语道，“这离预订时间还早呢，这些人来干嘛来了？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当东方的山巅那耀眼的金色光芒逐渐攀升到更高处，时间也随之来到了上午8点。刘欣亦直盯着门口那个看上去像是管理者的老师，只见他看了看表，然后招呼一旁的秘书，在她耳旁耳语了几句，随后就看到秘书一路小跑去到保安亭，之后，天文台的大门终于被打开。刘欣亦长叹一声，“终于开始了。”

    广播开始播报相应的准则和安全告示，天文社的成员开始陆续涌入天文台，而刘欣亦也夹在人流当中被推了进去。在天文台的大厅，负责管理的老师开始整队并驱散无关人员。他敲打着一旁的栏杆，试图集中众人的注意力：“听好了，同学们！成一列纵队站好！我们每个人都能与航天员说上话，不用担心！记住！每人最多问三个问题！别问多了，给后面的同学一个机会！”

    但显然，这种指挥收效甚微，等到乱哄哄的人群终于排好队时，刘欣亦发现自己竟然被挤到了几乎快到队尾的位置。眼看着那穹顶式的屏幕已经开启，正在准备与空间站连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下好了，”刘欣亦不满地嘀咕着，“能不能和航天员说上话都成问题了——说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但是时间绝对不够。”

    刘欣亦烦躁地卷着自己的头发，他听到老师在与航天员们问好，听到排在前面的学生已经开始与宇航员们对话。她抬头看见了几位宇航员那伟岸的身姿，但是她心中却没有兴奋，她感到很沮丧，因为现在和航天员说话的不是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果不其然，她看到前面同学的提问速度越来越快，而那位老师也时不时就盯着手表看一看。原本的聊天环节已经被省略了，提问题的个数也被压缩到了一个。一个接一个的学生登上平台，马上问一个可笑的问题，然后退下来换另一个。而几位航天员似乎也有点不耐烦了，尽管他们没有表现出来，但刘欣亦明显看到其中一位在不停地看时间。

    刘欣亦感到喉咙发干，随着前方的队伍越来越短，她却似乎更加紧张，事实上她在害怕——怕自己无法和宇航员们对话，怕自己早起的努力白费，怕自己的梦想破碎。

    时间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就在她已经到达排头的位置，她抬起头，看向几位航天英雄。但她一句话都还没说出口，正准备走上平台，老师却伸手把她拦了下来。“非常抱歉，”那老师说道，“不过时间到了，同学。”

    悲伤与不满几乎立刻就爬上了刘欣亦的脸，她转头看向老师，又露出一副很委屈样子，而后者则坚决地摇了摇头，然后对更后面的同学大声说道：“好了，同学们，‘天地对话’活动正式结束了，让我们把掌声送给航天英雄们！”

    掌声开始响起，但刘欣亦显然并不买账，凭什么就刚好是我?这没道理！不过，这一切是客观事实，而她亦无法改变。她不情愿地撇过头，准备随着大流离去。

    “别太难过，小姑娘。”航天员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伤心，“下次还有机会呢。”

    下次?刘欣亦在心中喃喃道，下次得到什么时候了?显然，她依然对此次活动感到非常委屈和不满。

    整个一天刘欣亦都是在闷闷不乐中度过的，上课也无精打采，吃饭也觉得味同嚼蜡。直到日落西山，金黄的太阳也变成了悲伤的橙红色，刘欣亦拖着疲惫的身躯，看着自己身旁长长的影子投射到自己的家上。

    回到家中，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刘欣亦心中的委屈和孤独感顿时涌上心头。没有任何人可以排解自己内心的苦闷，而这有更加加重心中的不满，形成恶性循环。她踢掉鞋子，没有任何犹豫地冲向卧室，钻进了被窝。她并没有哭，这两年的孤独已经让她习惯了忍耐，但这种委屈的情绪却无法排解出去，自己关起门生闷气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因此，在黑暗的被窝中，她带着一肚子的不满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时间：公元2025年9月19日，第二循环

地点：中国内地，江浙一带

    第二天，刘欣亦迷迷糊糊第爬起来，打着哈欠在日历9月20号的格子上画了个叉，洗漱完毕后就匆匆赶去上课。

    但是，当她路过天文馆时，她却看见一大群人围在周围。

    “怎么回事？”刘欣亦心想，“活动延长到今天了？不可能啊，我怎么什么通知都没接到呢？”

    她也上前围观，看上去就和昨天的场景一模一样，这让她更加感到奇怪。她左顾右盼，看到了一个认识的其他系的同学，她一把上前抓住他询问道：“嘿，早啊，那什么…‘天地对话’的活动时间延长了吗？”

    那同学转身一看是刘欣亦，也露出笑容，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我说小刘，你睡迷糊了？‘天地对话’不就是今天嘛！诶，你不也是天文社的？怎么没进去？”

    今天？刘欣亦宛如触电一般，恶作剧吗？不，不可能，我又没有招谁惹谁，不不…延期呢？不，也不可能，除非…

    “今天几号？”刘欣亦问道。

    “这还用问？19号啊。”

    听闻此言，刘欣亦眉头一皱，她掏出手机打开日历：

    没错，今天19号。

    这不可能啊，刘欣亦嘀咕着，那昨天发生的事情算什么？

    难道是梦？

    刘欣亦摇了摇头，不可能，昨天的事绝对已经发生过了，“天地对话”活动已经结束了，我还是最后一个——最不幸的那个。想到这里，她心中又泛起了委屈，但现在可不是伤心这事的时候，关键是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欣亦挤过人群，透过玻璃门看到天文馆中长长的队伍，还有大屏幕上的几位航天员，一切看上去都像是昨天发生过的事，可今天才是19号啊？这么说昨天真是18号？不对啊……

    这时，刘欣亦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难不成昨天真是个梦？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想到这里，她又偏头看了看天文馆中的情形，难道……自己今天又错过了？这么想着，她的内心更加难受了，居然沉溺于不存在的幻想中，为虚假的东西而伤心，却反而错过了真正的事。

    此刻，她的内心比昨天更加崩溃。接下来的一天，刘欣亦比昨天更加闷闷不乐，上课也更加无精打采，也更感到食不下咽。日落西山，橙红色的太阳再一次收起了它的光芒，刘欣亦再一次回到家里。
    不过，经过这么搞了两次之后，现在刘欣亦反而有些释怀了。她往床上一躺，想就此翻篇，既然已经过去，就不用再因此而悲伤——就这样吧，失去的就让它走吧。
于是，这一次，她很轻松地就入睡了。

时间：公元2025年9月20日
地点：外太空，中国空间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昨天应该已经和这些孩子们连线过了吧？怎么今天又来一遍？”刚刚结束“天地对话”活动，航天工程师李刚感到有些迷惑，“我绝对不会记错的，昨天就是这样，一模一样！”
    “可是，我们和总部请示过了，他们说就是今天，19号……”
    “今天明明是20号！”李刚打断邓萍的话，“铷原子钟是不会骗人的！”
    “总部解释那是设备出了些校对上的问题。”邓萍还是这么说，“不过，确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怎么可能全世界的太空设备上的计时器都提前了一天呢。”
    “且不论这个，即使昨天是18号，那又为什么会有那场活动呢？这也没道理啊。”
    “或许是排练，或许是时间记错了，或许是太阳风暴干扰，或许是设备损坏，无论如何，我认为现在都不应该妄下定论。”航天队长杨文立说到，“继续与总部保持联络，等待下一步指示。”
    “搞不好是咱穿越了呢。”李刚半开玩笑似的嘟囔着。

时间：公元2025年9月19日，第三循环
地点：中国内地，江浙一带

    既然昨天是19号，那么刘欣亦理所应当地认为今天是20号。因为昨天已经想通了，所以今天她看上去也没有那么消沉。快速洗漱后，她开门走入阳光。
    但当她抵达校园时，远远地就看见天文台附近围了一大圈人。
    这又是在干什么？今天不是20号吗？
    像昨天一样，刘欣亦找到了那个她认识的其他系的同学，询问他这是在干嘛。
    “我说小刘，你睡迷糊了？‘天地对话’不就是今天嘛！诶，你不也是天文社的？怎么没进去？”
    今天？
    刘欣亦忙问他今天是几号。
    “还能是几号，19号呗。”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一股寒意爬上刘欣亦的脊背，在阳光之下，她居然感到一阵恐惧萦绕在心头。不对……这不对劲！昨天才是19号，我没记错的！今天是19？不不不，今天是20号！可是……这么说，那前天……啊！前天才是真正的19号啊！活动本该在那天就结束了！那这两天是怎么回事？该不会……
    欧不。
    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后，最后剩下的即使再怎么荒谬也是真相。
    刘欣亦想起了八年前在小溪边与父亲的对话——
    循环的时空，不断回旋的时间线。
    不能吧……刘欣亦感到万分恐慌，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有多少人知情，以及事情的原因。而且，为什么自己没有陷入轮回呢？自己有什么特殊吗？还是说……
    刘欣亦又想到了自己家附近那片异常的磁场。
    总不可能是我的房子存在于一个异常的空间吧。
    刘欣亦思考着，甚至已经忘了马上要上课。她瞥了一眼手机才发现马上要迟到了，于是她匆匆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跑去上课了。的确，老师讲的也和昨天一模一样，一定是这样的。她拍照是为了做记录，如果明天情形和今天的照片一样，那就证明了时间在循环。随后，她在下课后又在黑板，公告栏等地方做了记号并拍照记录。
    回到家后，她马不停蹄地将今天拍出的所有照片都导入到电脑中，然后，她又离开了屋子，走到学校的围墙外，把手机藏在了铁栏杆下的灌木丛中。她想看看手机中的信息是否会发生改变。

时间：公元2025年9月19日，第四循环
地点：中国内地，江浙一带
    翌日一大早，刘欣亦就从床上爬起来，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手机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床头柜上。刘欣亦飞身下床，急忙打开电脑，发现昨天的照片都还在 ，但手机中拍摄的原件却不翼而飞，似乎从不曾存在。她又急忙向学校跑去，路过了那依然人满为患的天文台。在教室和公告栏上的记号的确不见了，所有的场景都好像重置了一样。
    下午下课后，刘欣亦还是一刻也不敢怠慢，在她的认知中，自己作为现在唯一的局外人，必须要尽快找到这个循环的运作原理，以及如何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一切。她在自己家的地板上铺开一张大纸，然后把现在已知的信息全部罗列出来。

时间循环（假设）：完全的重置，只在19号一日内循环，物体在时间上和空间上都会重置到19日的凌晨（未求证）。在19日内发生一切都毫无意义（会被抹除）【照片和记号证实】，人的记忆也不会留存。
存在隔离区（数量未知）【本间屋子为其一】｛假设｝，不受循环影响，在重置发生前进入隔离区的物体不会被重置（电脑中的照片证实），在重置发生前离开隔离区的物体会被重置（灌木丛手机证实）。
至于手机日历时间的问题，由于是自动校对，但却没有进入20号，因此可以肯定时间循环至少是世界范围内的（宇航员是否受影响未知）。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刘欣亦咬着笔盯着眼前乱七八糟的信息，“可是该怎么解决呢……”
依照这个推论，如果刘欣亦在屋外过夜，她将会被重置到屋内，但她的记忆会被重置到真正19号的那天，她不敢冒这个风险。
    “不不不，我必须要亲自了解时间回旋是如何发生的。”刘欣亦暗暗下定决心。她掏出一碟便签纸，开始写一些信息，方便自己在遗忘后快速接受这个事实。

首先！不要怀疑这这些内容！全面地相信这些话！
如果你不记得你自己写过这些信息，那就对了，这恰恰证明了这些信息的正确性。
如果你还不相信，那就在自己家里待一晚上，在下一个循环到来时，你就会相信了。
时间在19号重置……
……

    写完了一大堆传递给失忆后自己的信息，在多次确认无误后，刘欣亦深吸一口气，把便签依次贴在卧室里最醒目的位置。此时天色已晚，理论上重置将在零点发生。她离开了自己的屋子，去到了学校的图书馆熬夜。
    然后，零点到了。

时间：公元2025年9月22日
地点：外太空，中国空间站

    “这绝对不对头！”李刚大叫道，“已经过去三天了！为什么他们还是在与我们搞那个什么‘天地对话’？这早该结束了吧！”
    “他们还是说今天是19号。”邓萍回答着，“就连总部都这么说。”
    “为什么天上和地下的原子钟会有如此大的误差？三天啊！72个小时的误差！”李刚感到不解，“我宁愿相信是地上的那玩意坏了，昨天我们也检查了吧？太空中的铷原子钟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总部也检查了他们的，地上也没有问题啊。”邓萍也感觉十分奇怪，“而且与国际上联系，这情况好像不止我们中国有。”
    “每错，美国和俄罗斯的航天员和我们是一样的，我们天上人的表快了——”杨文利从后方飘来说道，“不过，莫若说是地球上的表停了。”
    “各位看过福尔摩斯吧。”杨文利看着眼前的两位战友，“也都学过相对论吧。”
    “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后，最后剩下的即使再怎么荒谬也是真相。”李刚点点头，“可是队长，我们现在可是一头雾水，是，该排除的问题都排除了，那你认为那个最荒谬的真相是什么呢？”
    “时空循环。”杨文利的话听上去可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是范围至少是整个地球的时空循环。”
    “队长，这时候可不是搞科幻故事的时候啊。”邓萍有些紧张，“再怎么不合理……”
“我没开玩笑。”杨文利斩钉截铁地说，“这是当下最合理的解释，至少在科学层面是有可能发生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李刚比较实际，“总不能就等着让它一直循环下去吧？这样下去天上地下的数据差距会越来越大，迟早会出乱子。”
    “而且，如果真是如此，我们也需要知道有没有非航天员的非循环者。”邓萍似乎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如果有非宇航员的非循环者，说明地球上存在‘隔离区’可以避免时间重置。”杨文利用手拄着下巴，任由自己飘在空中，“那样的话，或许是个突破口。”
    “可我们该如何找到这种人？”李刚皱着眉说道，“现在和总部联络毫无意义，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19号，而且每天都会重置，留下的信息都会被刷新，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疯了。就算他们相信了我们，就以那种层层审批的办事效率，可能流程都还没走完，这一天就过去了。我们只能和这些非循环者点对点连接——可这就是问题所在，怎么找到他们？”
    “或许，我们应该利用那场‘天地对话’活动。”

时间：公元2025年9月19日，第五循环
地点：中国内地，江浙一带

    19日上午，“天地对话”将活动如期举行。刘欣亦连早饭都没吃，早早就起床冲到天文台的门口，甚至连她自己贴的便签纸都没看到。但即便是这样，此时也已经是人山人海。不仅仅有组织的老师和社团的学生，一些来凑热闹的其他系的同学，闻讯而来的媒体和社会人士，还有维持治安的保安，都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
    广播开始播报相应的准则和安全告示，天文社的成员开始陆续涌入天文台，而刘欣亦也夹在人流当中被推了进去。在天文台的大厅，负责管理的老师开始整队并驱散无关人员。他敲打着一旁的栏杆，试图集中众人的注意力：“听好了，同学们！成一列纵队站好！我们每个人都能与航天员说上话，不用担心！记住！每人最多问三个问题！别问多了，给后面的同学一个机会！”
    不过这一次，和第一循环一样，刘欣怡排在了队伍靠后的位置，依然没有与航天英雄对话，她失落无比地度过了这一天，连阳光似乎都变得阴沉起来。
    但当她回到家后，蹬掉鞋子进入卧室，迎面而来的却是自己昨天留下的信息。她感到疑惑不解，把便签纸一张一张仔细阅读，但还是不能接受上面所写的那些奇怪的话。
    “时空循环？太奇怪了吧，我什么时候写过这些？”刘欣亦不停翻看着，还在床脚下找到了那张挤满了信息的大纸。
    “如果这是真的……”刘欣亦咀嚼着这些陌生的文字，“只要在家里待一夜就知道了，也罢，大不了睡一觉。”
    这一次，刘欣亦早早上了床，怀着满心的委屈与不解睡去。

时间：公元2025年9月19日，第六循环
地点：中国内地，江浙一带

    第二天，刘欣亦迷迷糊糊第爬起来，打着哈欠在日历9月20号的格子上画了个叉，洗漱完毕后就匆匆赶去上课。
    但是，当她路过天文馆时，她却看见一大群人围在周围。
    刹那间，她回想起自己昨天在卧室看到的那一堆便签纸，她突然想通了——那是上次失忆前的她给自己留下的信息。
    “这么说，证明成功了。”刘欣亦全身发冷，“这是真的，时间在回旋——这是第几次了？哦，第六次循环了……”
    “可是，该怎么告诉其他人呢？他们的记忆会被重置……”刘欣亦自言自语着，“凭我是不可能解决的吧。”
    刘欣亦瞥向天文馆，突发奇想，她记得失忆前的自己只是推论出重置范围在地球，航天员的情况还不知道——要不，直接冲进去喊出真相？不不不，这也太丢人了……刘欣亦在远处的树荫下转圈圈，犹豫不决。突然，她心一横，心想反正明天也会重置，不如直接赌一把。
    她注意到，当她冲进天文馆高喊时间循环的时候，那三个宇航员的表情明显发生了变化。

时间：公元2025年9月24日
地点：外太空，中国空间站

    “你们说，她会是非循环者吗？”李刚问。
    “可能性很大。”邓萍用笔敲着自己的脑袋，“你看，这几次循环她的表现都不太一样——不，倒不如说好几次她根本没来，这个疑点很大。”
    “李刚，你的私人账号准备好了吧。”杨文利询问道。
    “早就等待着了，绝对私密，可以绕过网络监察。”
    “行，我们直接进行点对点连接，不要管官方的事——查到她的信息了吗？”
    “找到了，她叫刘欣亦，今年二十岁，██大学的大二学生，有一个用电话注册的社交账号。”邓萍盯着屏幕上的信息。
    杨文利向李刚使了个眼色，李刚使用那个私人账号向刘欣亦发起了通话。

时间：公元2025年9月19日晚，第六循环
地点：中国内地，江浙一带

    当天晚上，刘欣亦收到了一个奇怪账号发来的通话请求。介于之前的循环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她通过了验证，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
    “您好，请问是哪位？”
    【我们是中国空间站航天员，刘欣亦小姐，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收到这个信息，刘欣亦本能地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但是，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希望，今天早上那么丢脸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于是她没有过多的犹豫，发起了视频通话。
    图像很快传来，映入眼帘的是三位航天员的身影，和昨天在大屏幕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好，刘欣亦小姐。】
    “你们好…唔，宇航员…同志？”
    李刚笑了笑，但随后马上打住了：【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工程师李刚，这位是邓萍，那位是队长杨文利。刘欣亦小姐，想必你已经知道地球在19号一直轮回的事情了吧？】
    刘欣亦点点头：“这么说，我的猜测没错，只有地球表面会被重置，在太空中的你们并不会。”
    【是的，既然你没有被循环，这么看来，你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隔离区”喽？】杨文利问道。
    “是的，但是除了我之外我不知道还有其他的非循环者或者隔离区的存在。”
    【先能找到你一个就已经很幸运了。】李刚说道，【我建议我们先交换一下信息。】
    “好，你们等一下。”刘欣亦转身去拿那叠便签纸和大纸，然后摊开在摄像头前，“这是我在这六次循环中整理出来的。”
……
    在相互交流之后，杨文利对刘欣亦的能力表达的赞许：【你很聪明，居然能一个人整理出这么多信息，和我们推理的也差不多，不过，我有一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你昨天又突然去参加活动了？而且看起来像被重置了一样，和19号那天差不多。】
    “我前天是在图书馆熬夜。”刘欣亦说到，“我为了证明在重置发生前离开隔离区的物体会被重置——我拿自己做了实验。然后我真的失忆了，还好我提前准备好了这些便签纸，不然我……”
    【你很勇敢，但我建议你不要再冒这样的险了。】邓萍看上去有些忧虑，【如果你再次失忆，我们就相当于失去了一个联络人，而且，我们也不能拿你的安全去冒险。】
    刘欣亦点点头：“我会多加注意的。”
    【但问题依然存在，】李刚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这种全球性时间重置的事情，我觉得不是人类技术能解决的。】
    众人沉默了，确实，这几天来搜集的信息只证明了一件事——人类对此无能为力。
    【我认为这不像是自然现象。】杨文利说道，【确实，根据相对论的解释，宇宙中可能会存在这种时间循环的区域，但地球的环境显然是不满足条件，除非还有超越人类认知的科学原理。】
    “高等文明。”刘欣亦喃喃道，“那些在时间长河中畅游的‘鱼’。”
    【什么？】
    “我的意思是，可能是外星人干的。”
    【小妹妹，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别又在这搞科幻啊。】李刚把双手放在脑后
    【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后，最后剩下的即使再怎么荒谬也是真相。】杨文利重复了一遍，【目前来看，我认为外星人的可能性要比自然现象更大。】
    【那我们又该如何联系这些外星人？——我的意思是，如果它们真的存在的话。】邓萍双手抱胸飘在空中，皱着眉摇着头。
    【刘欣亦小姐，你提到你家这个位置是一个磁场异常区域，同时也是一个隔离区——也就是说，她在地球上也算得上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杨文利思考着，【能不能搞什么能证明文明存在的信标呢？】
    【喂喂，你们已经默认那虚无缥缈的外星人存在了吗？】李刚抗议道，但没人搭话。
“质数列，或者‘人类之声’？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说得倒简单，真要这么容易，旅行者系列早就应该发现外星文明了。】李刚指出。
    【试试吧。】杨文利肯定道，【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希望。】

时间：公元2025年9月19日，第七循环
地点：中国内地，江浙一带

    第二天早上，刘欣亦向学校请了假，然后就在自己家楼上试图对“外星人”发信号。她按照宇航员们留下的步骤花了半天搭建起一个简陋的发射装置，之后又去准备发射的内容，等到太阳下山后，尽可能避免太阳辐射的干扰。期间她也一直在与宇航员联络，在群星升起时，她开始发射质数对。她试了各种方式，闪光，无线电波，声波，但都无一例外的没有回音。

    之后，她尝试广播“人类之声”：

“我们把这个讯息投放到宇宙...在银河系的二千亿颗星里，希望有很多…住人的行星或者太空旅行者的文明。要是其中一个文明捕获旅行者探测器并明白唱片里收录的内容，那么这就是我们的讯息：我们尝试在我们的时光里活着，或许有天会在你们的时光里活着。我们期望总有一天，解决了我们正面对的难题后，可以联合一起成为一个银河系文明。这张唱片代表我们的希望、我们的决心与我们的善意在这个浩翰的宇宙。”

    同样的，她才用了多重广播方式，也切换了不同的频段，但和当年旅行者系列的结局一样，无人应答，在满天繁星之下，宇宙黑暗而寂静。
    轮回的命运，似乎无法停止。
    刘欣亦几乎要绝望了，在试尽了所有方法后，她放弃了。
    【不要放弃！刘小姐！再试试！】
    刘欣亦没有听杨文利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发射器依旧在进行广播，但刘欣亦已经无心再去摆弄它。“人类之声”现在播放到了音乐的部分，代表各个国家的音乐之声传来，好多都是她熟悉的曲目。但现在她可没有心情欣赏音乐，她的身体在颤抖，现在只感到沮丧，烦躁，以及难过——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曲目已经播放到了中国部分，正是那十大古琴曲之一的《流水》。舒缓的音乐节奏让刘欣亦的肉体放松下来，但她的神经却依然紧绷，因为她发现随着《流水》音乐声的渐进，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开始随着音律而振动——不，绝对不是普通音波引起的共振，比那更强！强多了！刘欣亦甚至感觉整栋房子，整个大地，甚至自己的身体也随之开始振动，仿佛成为了一种乐器一般。不，不太对劲！这种力量……
    【刘小姐？刘小姐！你怎么了？说话啊！】
    当乐曲结束之时，刘欣亦只感到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她来到了一个诡异的空间，脚下是平静的水面，头顶则是柔和的白光。而在她的眼前，是一个身高3米左右，长着四只手臂且身着长袍的青灰色生物。它没有鼻子，但耳朵却奇大，而且只有一个巨大的眼睛在面部中间。
    这就是那“外星人”？
    那生物开口说话了。
    “妙哉！妙哉！如此美妙的音乐，以琴声模仿水流而超越自然之声，实乃巧夺天工！”
它在说《流水》？不对，为什么我听得懂它的话？
    “啊，失礼失礼，忘了自我介绍了。”那生物四臂张开，双脚一前一后，俯身而下，像是敬了个礼，“我是太暴帝国一位光荣的调整者。”
    太…暴帝国？调整者？真是外星人！刘欣亦掐了自己一下，确保这不是梦。
    “这位小姐？”那生物一个响指把她打醒了，真的不是梦！“这位小姐，请问怎么称呼？”
    “刘…刘欣亦。”
    “那么，刘小姐，”调整者的口气非常礼貌，“请问这首曲子叫什么？是您作的曲吗？”
    刘欣亦连忙摆手：“不不不，您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曲子——这首曲子就叫《流水》，谱曲的人叫俞伯牙，已经…去世两千多年了。”
    调整者的眼神瞬间变得沮丧：“如此顶级的音乐，作者居然早已烟消云散，唉，也罢，你们这个种族的寿命实在太过短暂，普通人根本无法在艺术领域做出长足的研究，即使偶有天才降世，也大都英年早逝……”调整者叹着气，一副要离开的样子，“算了，让我到两千年前亲自去见一见俞伯牙吧。”
    什么？到两千年前“亲自”去见一见俞伯牙？
    它是能在时间长河里游动的“鱼”！它能帮助我们！
    “等等！调整者先生！”刘欣亦喊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为你演奏一曲。”
    调整者回过头，眼神里没有热情，只有冷峻：“你？会演奏？告诉你，别浪费我时间，我之后还有工作要做呢。”
    “先生，”刘欣亦瞪大双眼盯着眼前的外星人，“如果您能给我一架钢琴的话，我就能为你现场写一首歌。”
    调整者眯起眼转过身，显然是被吸引了兴趣：“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刘欣亦转过身，发现一架钢琴正浮在水面上，她走过去，试了试音——无比准确，她从未见过这样完美的琴。她看了看调整者，后者的脸上是一种期待和怀疑并存的表情。刘欣亦深吸一口气，然后按下了琴键。
    音乐起先很舒缓，让人感觉宁静，但也似乎有些无聊，但是，在进入第二段后，音乐先是一段上升的旋律，然后又迅速恢复为低沉。第二乐章开始，她重复了一次第二段的旋律，但是结尾处明显变轻快了，然后在接下来，她不断地重复第二段的音律，但每一次，都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迫，她的手指在琴键上飞旋，前一个音还未落下，下一个音已经前来——直到第七次反复，这种快节奏的音乐戛然而止，随后，进入第三乐章，她又开始弹奏起那舒缓的音乐，并在这种宁静中结束了曲子。
    刘欣亦满头大汗，她搓搓手，从椅子上下来，在她离开座位的一瞬间，钢琴便沉入了水底。
    调整者向她走来。
    “容我刚才失礼了，刘小姐。”调整者又敬了个礼，“这首曲子当然算不上是完美无缺，但是在你的年纪，能即兴创作出这样一首曲子，很了不起。”它的独眼盯着刘欣亦，“你的曲子叙事性非常强，我都能感觉到那种被困在一个地方不断转圈圈的急切之情——不过好在最后问题解决了——这应该是你亲身经历过的事吧。”
    刘欣亦点点头。这的确是根据这几天来的循环为灵感创作的。
    “感谢你为我献上的音乐，既然如此，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别太过分啊。”
    “调整者先生，”刘欣亦抬头望着这个巨大的生物，“您能帮助人类文明打破地球上的时空循环吗？”
    调整者愣了愣，然后大笑起来：“你的愿望就是我的工作？你以为我为什么来到这个片区，你以为为什么我的职业叫‘调整者’”
    “唉？”
    “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当然我不保证你那小脑瓜能够接受这一切。”调整者顿了顿，“我们太暴帝国作为宇宙级文明，要担负起维护宇宙稳定的工作。调整者的工作，就是在超时空战争发生后修正宇宙各个片区的时空异常现象。你们所在的这个片区在几天前遭到了中型因果律武器的打击——当然，那是个意外——使得时间线被搅乱成了一个圆圈，我前来此地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开这个循环——不过我被你所在的那个异常位面中放的音乐吸引了，所以我决定先来见见你。”
    “可是，你不是还要去看伯牙……”
    “在我们看来，时间只是掌中之物。”调整者说道，“你看，既然你们会一直重置，我也不担心会有什么重大变化，我先去两千年前再回来工作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和你进行这么长时间的对话也一样，因为在当前这个空间中并没有时间的概念。况且，如果真有更严重的事故发生，大不了就申请使用时轨控制器，扣点工资罢了。”
    刘欣亦完全被震撼了，显然，这些物种的科技水平已经远超人类的理解。
    “不过也行吧，提前把工作做了也无妨。”调整者抬起两只手臂。
    然后，又是一阵白光闪过。

第三乐章

时间：公元2025年9月26日凌晨
地点：中国内地，江浙一带

    【刘小姐？刘小姐！醒一醒！】邓萍看到刘欣亦醒过来了。
    “头好痛……唔，发生了什么？怎么样了…”
    【你突然就倒在地上晕过去了。】杨文利说，【而且怎么叫也叫不醒。】
    【好消息是，】李刚说，【今天终于和总部的原子钟的时间对上了。】
    刘欣亦打开手机看日历。
    26号。
    【看来你成功了。】杨文利说道，【在你晕倒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告诉我刘小姐，是不是真有外星人？】李刚迫不及待地问道。
    刘欣亦点点头：“不过在此之后也没人会相信我了吧。”
    【那已经不重要了。】杨文利摇摇头说到，【最重要的是，现在问题解决了，时间已不再循环——刘小姐，你拯救了世界。】
    刘欣亦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阳光，这一次，她满足了很多梦想。

尾声

时间：公元2025年9月26日
地点：外太空，中国空间站

    “她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女孩。”杨文利说道，“聪明又勇敢，拿自己做实验，甚至直面外星人…如果不是她，我们还要在这里愣多久都不知道。想必她有个很好的家庭。”
    “哦天哪，”邓萍突然盯着屏幕叫着。
    “她是刘陈柒教授的女儿。”
    杨文利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是吗…是刘教授的女儿，那也难怪……”然后，他又看着舷窗外的地球，“老刘啊，你以前常在我面前说自己女儿以后必成大器，现在看来，她真的拯救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