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幽蓝水房事件簿 （下部分）凯子7
选自”花火”杂志（燃烧青春最绚烂的花火）
文_凯子7 图_佳佳
六、
三个人胆战心惊地来到了洗衣房，水龙头早已被蓝婆婆关住了，可在手电筒的光芒下，还可以看见残留在水盆中那鲜红的液体，腥味扑鼻。
张倩呆呆道：“这……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
刘梦忙问佳佳：“小玲呢？小玲去哪了？”
佳佳道：“我们是分开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啊，小玲可能准备久一些吧！”
刘梦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但她随即不去想，拍着胸口安慰自己说，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张倩道：“如果她还不出现，要不要报警？我觉得这水龙头放出来的是鲜血啊！”
其实三个人都知道是鲜血，只是现在被张倩说了出来，另外两个人都同意地点了点头，刘梦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张倩道：“这样吧，小倩，你先回寝室，我跟佳佳去个地方，如果十分钟后我们还没回来，你就报警！记住了吗？别害怕！”
张倩点了点头，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拉长声音轻呼道：“我记住了，你们一定要小心，我等你们带小玲一起回来！”最后一句，在寒风中显得似乎特别诡异……
望着张倩的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佳佳有点紧张地看着刘梦，问：“你知道小玲在哪？”
刘梦也紧张道：“我只是猜测，不敢确定！因为我刚来关水龙头的时候，在黑暗中摸索到一只手！”
“手？”佳佳内心狂跳，头皮一阵发麻。
“恩，皮肤很干燥粗糙，把我吓得跑回了寝室。后来我再次过去的时候，遇到了蓝婆婆，我敢肯定，那只手就是她的，也就是说，她一直都呆在洗衣房里！她后来带我到她的房间，我又看到了她孙女的照片，她说她孙女已经死去了，而我觉得她孙女的眼睛跟小玲很像，而我们下个月就要搬新寝室了，我怕小玲弄不好就已经遭到不测了！”刘梦边拉着佳佳往蓝婆婆住的地方走，边向她解释着。
“你不会认为，蓝婆婆已经把小玲当成自己的孙女，因为怕她下个月搬到新寝室看不到她，所以就杀了她？”佳佳倒吸一口冷气道。 刘梦顿了顿脚步，叹了口气，道：“希望不是如此！”
七、
蓝婆婆的房间里还亮着灯，那盏昏暗的灯。
刘梦犹豫了一下，然后敲了敲门。门没有关，蓝婆婆就躺在那，眼睛楞楞地看着门口 。
佳佳不由一阵心寒，刘梦勉强笑了笑，道：“婆婆……我们又来打扰你了！”
蓝婆婆没有回答，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
两人正奇怪着。忽然之间，蓝婆婆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佳佳大吃一惊，忙上去想扶起她，却被刘梦一把拉住。
“怎么了？”佳佳奇怪的问。
“她已经死了。”刘梦的声音里带着微微颤抖。
佳佳头皮一阵发麻，道：“难道……难道她杀了小玲后畏罪自杀？”
刘梦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她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个时候，门突然“砰”的一下被关上了，把刘梦她们吓了一跳，佳佳忙跑过去推门，可明显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弄住了 打不开。
“怎么回事？”刘梦象是在问佳佳，更象问自己。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
张倩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你们别再白费劲了，没用的，门已经被我锁住了！”
刘梦和佳佳惊恐地从窗口向外望去。
张倩手中拿着一个火把，她的脸在火光下显得苍白又狰狞。
“小倩，你开什么玩笑？”佳佳又惊又怒道，不停地用脚踢着门。
张倩诡异地一笑，用瓶子在门外浇着，一阵阵汽油味随着夜风传到了屋子里，刘梦大惊道：“她想烧死我们！”佳佳，惊呆在那里。
张倩有点疯狂地笑道：“没错，我要烧死你们把你们全都烧死！”
“小倩，有话好好说啊，我们是好朋友啊！”刘梦急道。
“好朋友？”张倩笑了，道：“我没有朋友！我爸爸是个杀人犯，所以在所有人眼中，我只是个杀人犯的女儿！”
“杀人犯？”刘梦和佳佳愣住了。
“你们不用装了！是的，蓝婆婆的孙女是我爸爸杀的！所以你们就歧视我，让小玲跟学校提意见，搬新寝室的时候故意把我弄到别的寝室去！别以为不说出来我不知道！”张倩有点失控道。
“小倩，你冷静点，我们真的没歧视你，我们连你爸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啊！而且我们并不知道换新寝室时会和我们分开呀！”佳佳慌忙道，因为她已经看到把瓶子里的汽油都倒光了。
张倩把空瓶子一扔，疯狂道：“所有歧视我的人都得死！既然你们说我是杀人犯的女儿，那我就让你们尝尝杀人犯女儿的厉害！”
“那小玲呢？”刘梦问。
“小玲？哈哈哈哈……”张倩笑道，“她的血你们不是看到了吗？她骂我是杀人犯的女儿，我杀了她，把她的尸体放在水槽里，让她的血慢慢，慢慢放干，就象我爸爸当年杀蓝婆婆的孙女一样！我把水龙头打开，故意滴出声音，我知道蓝婆婆肯定会出来关水龙头，她人老了，但耳朵却还是那么灵敏！然后你也会去，你们就会在洗衣房碰到，你肯定会怀疑他而不怀疑我”
刘梦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喃喃道：“小倩，你太敏感了！”
张倩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叫道：“我要让你们死，全都死光！”
八、
大火呼一下，顺着汽油窜上了房门。刘梦和佳佳两人摊倒在地上，互相从眼睛里看到了绝望。
忽然，一只干枯的手耷上了刘梦的肩膀。刘梦全身一颤斗胆回头望了望，不由一声尖叫，佳佳也吓得大叫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又没死，叫什么叫！？”蓝婆婆甩了甩肩膀，很是无奈道。
两个女孩子惊讶地望着做着扩胸运动的蓝婆婆，即便是炙热的大火即将烧进来，小心思也不由自主地蔓延开来。这，这还是那个死板的蓝婆婆吗？两个人内心的受惊程度不亚于先前听到张倩的惊世骇语。
“干嘛那么看我？喂，我说，大火都快烧进来了，看我干嘛？”蓝婆婆停止了晃动的手臂，奇怪道。
“蓝……蓝婆婆，你……你怎么……”刘梦结巴说。
“怎么变那么有活力是不是？”蓝婆婆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弄得两个女孩都是一脸黑线，估计她们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大年纪的老婆婆装可爱了
“好了，同志们撤退吧，否则就要被烧成北京烤鸭了！”蓝婆婆瞅了瞅已经蔓延到里屋的火势，挥了挥眼前的烟雾，很是坚定道。
刘梦和佳佳互望了一眼，已经无语了，她们内心几乎已经确定蓝婆婆被某个魂魄给借尸还魂了。
“往哪走？”佳佳动了动脚步，忽然发现就那么小的房间，根本就无路可撤。
蓝婆婆一拍脑袋，笑道：“瞧我的记性，哎，老咯老咯！”
说着，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一把拉开了靠墙的桌子，手一摊：“噔噔噔噔，各位请随老身来！”
两个女孩习惯了从这个老人的嘴巴冒出比年轻人还年轻的话语，顺着她的手，很是惊讶地看到桌子底下居然有个黝黑的大洞。
“快走吧。”蓝婆婆看了看满屋的大火 急促道，“你们先下去，我最后。”。三个身影在火光中消失在了大洞里……
与其说这是个大洞，刘梦她们更愿意用地道来形容。地道有些狭窄，只能容一个人猫着身子爬。
大概爬了50来米，爬在第一个的刘梦触碰到了一个坚实的木门。她稍微愣愣愣，用力一y推，顿时，一道刺眼的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
“刘梦！佳佳！”一个惊喜又熟悉的叫声在她们耳边响起。
“小玲？！”两个女孩的嘴巴张的能放下一个篮球。
这是间灯火通明的小房间，刘梦记得应该是水房边上的杂货室，而现在杂货室里居然多拉张小床，脸色苍白的小玲就躺在床上。
“小玲，我们还以为你……”两个女孩的眼睛有点湿润，她们原以为自己的好姐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谁知道原来故事的发展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不过，这样最好，至少小玲没有死。
“该死的地道，里面怎么那么湿，弄得我新买的鞋子都脏了。”蓝婆婆的声音从地道口穿出来，然后，一个很是狼狈的身影几乎连滚带爬的出现在三个女孩跟前。
“哈哈，姐姐你这副打扮真是……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小玲捂嘴偷笑道。
“姐姐？”刘梦和佳佳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的了，神经都快麻痹了，估计这个时候小玲就算冲蓝婆婆喊女儿，她们脸皮都不会多动几下。
“好了，不装了，反正那个家伙也没那么快找到我们。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就是美貌与智慧并存，身材智商同在，集天地之灵气的超级警花——苏婷婷！也就是小玲的姐姐啦！”‘蓝婆婆’边嘟囔着，边在脸上摸索了会，在刘梦和佳佳快崩溃的眼光的注视下，化妆粉扑拉扑拉跟流沙似的往地上掉，一下两下间，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出现在他们跟前。
“同志们好！”苏婷婷望着处于石化状态的两个女孩，开心挥手道。
小玲不由翻了翻白眼，直接无视掉，心里似乎在悲哀自己怎么有这么一个活宝姐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良久，刘梦喃喃道。
苏婷婷很小心地在门口细听了下，才低声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滴……”
九、
苏婷婷是刚从警校毕业的警员，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翻局里的档案记录，然后便在一个午夜翻到了那起曾轰动整个城市的变态杀人案，记载着一个男子杀一个小女孩并将她的血慢慢放干的恶性案件。
这种血腥案件本身就容易引起女孩子的反胃，引起女孩子反胃的后果就是深入她的人心，于是，对于胆大心细的苏婷婷而言，她就将这件案子当做课外读物来对待。结果随着她的深入调查，发觉案子有点蹊跷。她核对了档案，并走访了案发当地。最后她认为杀死小女孩的并非是那个做牢的男子，而是另有他人，因为她在对比刀子上的指纹时，发现在男子的指纹下，暗藏着另一个依稀的陌生，只是很巧合地被男子的指纹所掩盖了，当时因为男子已经承认了他是杀人凶手，物证俱全，警员也就没仔细查看。
“那个男子……难道是张倩的父亲？”刘梦小心翼翼打断道。
苏婷婷看了他一眼，轻叹道：“是的，正因为这样，所以张倩一直以来都非常自卑。”
“可再自卑也用不着杀我们吧？”佳佳一想到火光中张倩那狰狞的面孔，心里莫名一寒。
“这也正是我所怀疑的地方。”苏婷婷很漂亮地打了个响，说。
“你不会是怀疑张倩是杀人凶手吧？”虽然差一点就被张倩烧死，但刘梦仍旧无法把张倩跟杀人凶手联系到一起，毕竟，大家相处了将近一年，张倩一直以来都是好好的。
“我查到了张倩的资料了。，发现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父亲曾经带着她去外省的一个医院就医过。”苏婷婷缓缓道，“那时候我就很奇怪，是什么病，要严重道去省医院就医。然后我去了那里，发现那个医院最著名的是精神科。”
“精神科？”刘梦倒吸一口冷气。
“是的，那时，我才发现，原来张倩患有间歇性精神病。”苏婷婷长叹一口气，说。
“什么是间歇性精神病？”佳佳很是奇怪地问，她只听说过精神病的，却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个间歇性精神病。
“这是个法律上的概念，不是医学上的。”坐在一边一直聆听着的小玲忽然开口道，“如果一个人患有间歇性精神病，那他平时人是好好的，可一到了某个时刻，便会毫无预备的发病。常理上讲，得这类病的人比纯粹的精神病人更危险，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病。”
“双重人格！”刘梦低呼道。
“也可以这么说。”苏婷婷赞许地看了刘梦一眼，说，“当我知道张倩有这个病时，我便明白，那个小女孩很可能是张倩的病发作时杀的，而她的父亲为了掩盖这个真相，不惜顶替她入狱，所以才有了那个冤案。”
“可张倩她自己也在说时她父亲杀了人啊，难道她自己杀了人会不知道？”佳佳插嘴问。
“这就涉及到了另一种病，强迫性妄想症。也就是强迫自己忘掉真相，久而久之，就完全被脑海里的假象所欺骗。这也是精神病类的一种。”苏婷婷解释说。
“我想起来了。”刘梦忽然说“蓝婆婆曾对我说过，今天是她孙女三周年的祭日。也就是三年前的今天，她孙女被人杀了。所以今天很有可能就是张倩的发病日。”
说到这里，几个人忽然一阵莫名沉默。寂静声中，依稀传来不远处那噼啪噼啪的火烧声。
小玲忽然道：“那么久了，他们该察觉蓝婆婆的房子着火了吧，也不知道张倩如何了。”
苏婷婷憋嘴道：“你还惦记着她，你可别忘了，她都差点把你给杀了呢！”
刘梦她们这才发觉，小玲的手臂上有着丝丝血迹，忙问关切道：“怎么回事？”
苏婷婷苦笑说：“说起来，还得怪我！我开始调查张倩时，发现他居然是我妹妹的同寝室同学，我怕小玲有啥意外，便偷偷跟她说了我对张倩的怀疑。你们也知道，小玲是个大嘴巴，有一次无意间透露了点什么，被敏感的张倩听到了。然后，她今天发病拿刀刺伤了小玲的胳膊，她把我妹妹扔在水房就走了，以为她必死无疑，哼哼，她却没想到我早就在盯着她了。”
“看来你花费了很多时间调查啊，蓝婆婆那都被你挖了个地道。”刘梦叹息道。
“我也是偶然才知道蓝婆婆的孙女就是那个死去的女孩，然后怕张倩发病那一天会有什么意外，所以就挖了那个地道，谁知道还真派上用场了。”苏婷婷勉强笑了笑，却发觉很是苦涩。
“姐她只是一个病人……”小玲出声道，“而且，他平时都很正常的。”
苏婷婷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无奈道：“你这个孩子啊，心肠就是那么软。你要知道，张倩可是个危险人物，如果我们不把她抓起来，那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的，谁也不能保证她什么时候发病呐！”
“好像是张倩在叫我们……”刘梦忽然对着窗户低声叫道。
十、
张倩瘫倒在火光冲天的房间前，眼里含着泪，嘴巴喃喃自语着：“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疼我，我要烧死你们这些坏人……”
因为是周末，，再加上旧寝室楼在学校最偏僻的地方，所以一时间并没有人发现这里着火了。
火光中，张倩的脸忽明忽暗，她时而低诉着什么，时而又哭泣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一直站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她，眼神里有着一丝冷漠，可更多的，却是莫名的同情。
“蓝……蓝婆婆……”张倩很惊讶地看着这个走到自己身边的黑影，“你不是在……在里面……”
蓝婆婆紧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那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再推进火里去?”
“我……”张倩呆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刘梦！佳佳！”猛然间，她冲着那堆即将成废墟的房屋大喊着。泪水，在黑夜中飞扬。一瞬间，她似乎很难想象刚刚她干了什么，居然亲手把自己最好的朋友们杀了。
“我的孙女死了。”蓝婆婆忽然轻声说，“我曾经对那个凶手恨到骨子里，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三年了，有一个女孩子来到我的跟前，她说，她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她让我配合她，因为她要证明一件事，证实那个人的确是她怀疑的那个凶手。我想，今晚的一切，都已经证明了谁才是凶手吧。可我面对着这个凶手，却不光光有恨，忽然还有一种莫名的同情。你说，我该怎么办？”
火光中，张倩的眼神逐渐迷离，嘴巴喃喃着：“我是凶手，我才是凶手……”
“谁是凶手，我已经不想再去想了。我孙女已经死了，而我，已经老了。别人都说，人一旦死了，会去另一个地方，会再另一个世界团聚。我就这么一个孙女，我想她一定在那个世界等着我吧……”蓝婆婆低语着，然后挪动着苍老的步伐，缓缓走向远处。
苏婷婷她们看着蓝婆婆从身旁经过，却都没有拦着她，或多说什么。兰婆婆看了苏婷婷一眼，嘴唇微颤，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长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
“你们没死，还好，还好你们没死……”张倩整个人似乎丢了魂魄般，她看了看眼前的四个女孩，泪水模糊了双眼……
尾声
张倩的父亲被无罪释放，只是，他却没有一丝笑容。
张倩因为有精神病史，所以没有负刑事责任。苏婷婷为她联系了最好的精神病医院。她去医院之前，和蓝婆婆在房间里相处了很久，久到苏婷婷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差点没破门而入。
没有人知道她
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刘梦她们只是依稀看到了张倩和蓝婆婆的眼角都挂有未擦干的泪水。
……
很久很久以后，刘梦她们逐渐忘记这件事情，开始追逐那属于自己的梦想。
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婆婆，躺在医院的床上，空洞的眼神望着比她脸还苍白的天花板，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其实，我死去的孙女也和你一样，有这个病……”然后，闭上了眼睛，安详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医生面面相觑时，护士推开门，急促道，“快，有个精神病人生命垂危，得马上抢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