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戏剧学院2010级人物志——话剧《兔子》

2021-05-29 01:19 作者:保存者6166 0人读过 | 我要投稿

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有社会实践的学分要求。所以班级里联系了市内的一家智力残疾儿童学校，约定每周二下午去送温暖。本来每周只需要派十人左右轮流去，保证每人都去过一次，临了写一篇心得体会就算交差了。但是在一些机缘巧合之下，我阴差阳错地成了这个活动的实际组织者，把一整个学年的周二下午都贡献在了这件事情上。。。所以印象格外深。

活动本身，当然是极其有意义的，要不然我肯定也有一万种理由摆脱组织者的角色。但是作为一个理科生+钢铁直男，让我去组织这种活动的结果就是——每周永恒不变的零食+拼图+其他小玩具，单调至极。好在其他同学都是只去一次，不存在新鲜感的问题，所以感觉单调的也就我一个人而已。

至于学校里的孩子们，但凡不是自闭症，都对我们的到来很欢喜。哪怕没有零食，没有玩具，单单是陪他们玩玩，他们就会很快乐，也许他们平时真的没有什么玩伴吧。这事情其实想想还是挺心酸的，也是我坚持去参加和组织这个活动的最主要的原因。我这个人，给自己起了个ID叫保存者，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档案管理员。但现实中，我应该是人群中比较情绪化的那一类。不过我也不觉得这是件多么不妥帖的事情，毕竟伟大的历史学家如司马迁和希罗多德，也都不是机器人。

相信大部分人在校园里经历的社会实践活动，都和我差不太多。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上戏2010级的同学们，在对待类似课题的时候，集众人之力，收获了更大更有意义的成果——也就是本篇要讲到的这部话剧，《兔子》。

不得不说，我在选择上戏2010级作为讲述对象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有《兔子》这部话剧作品的存在。但当我了解了这部作品之后，觉得把它单独拿出来写一篇文章不仅不为过，甚至还挺有必要的。因为《兔子》这部话剧的主创们，大都会在本系列未来的篇章中出场。而《兔子》，是他们故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是“梦开始的地方”。

想了解《兔子》的始末，不妨先拜读一下在这部话剧中同时兼任制作人、剧本统筹和演员的王博文同学（2010级戏文专业，与我们所熟悉的小羊胡编是同一个专业，与醋醋cucu是同一个系的不同专业）对这部剧的回顾吧。王同学原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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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兔子的诞生是一次无法复制的机缘巧合，是我们在上戏所经历的最奇妙的梦幻之旅。

《兔子》这部童话剧是戏文系的原创话剧，于2012年10月30号到11月5号在和平留言咖啡馆演出，并于11月6号代表灰姑娘俱乐部（关爱女童协会）参加了市民剧场的演出。

最早《兔子》的编剧薛敏伴着《潘神的迷宫》里的插曲给我把这个故事跟我讲完时，我沉默了很久。有欣喜，也有一丝恐惧。但这种恐惧恰恰是我决定一起来把这出小戏表现出来的动力。因为我们都亲身经历过着样的过程——从一片异想天开毫无禁忌的空白变成为一个有条条框框规整有序的表格，在此过程中，家长老师和学校都是打着爱的名义将我们一步步改变，最后变成一只听话的兔子。可是兔子又真的“听话”么？是不是我们所谓的听话和守序也只是在我们兔子的世界里才得以体现？那么我们身为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又是什么？

这个世界对我们温柔又暴力。当一个人特立独行时，怎样的善良都是邪恶；当一群人一拥而上时，怎样的丑陋都是光明。当着一切发生在我们的孩子们身上的时候，更加缺乏判断力的他们理所当然充满了盲目的攻击性。而这一切又该向谁问罪？在我看来，这更像是巴别塔给我们的寓意，这是一种人类难以克服的原罪。具有攻击性的不光是孩子，还有我们这些已经成熟并披上了文明大衣的成人。成人世界里的软暴力仿佛发生的更加理所当然。而这，也是最让我感到恐惧之所在——我们打着爱的名义干尽了人间丑事。

也许这个故事很简单，从戏剧的表达上来看也没有那么复杂，但这却是我们这群人此时此刻最想发出的声音。

在这个剧组中有许多成员都是灰姑娘俱乐部（静安区关爱女童工作协会）的志愿者，每周日我们都会来这家咖啡馆和小朋友们做游戏，上戏剧课。当我们在这个刚刚成人的年龄回头看这些正在长大，正在学校上课的孩子们时，有无数的话想对他们说。所以，最后我们的演出场地没有选择在剧场，而是选择在了这个不大的咖啡馆里。我们利用上了所有可以利用的场地和调度，也希望尽量让更多的观众能够看到我们的演出。虽然是在咖啡馆，不过这并不是一出用于消遣的咖啡戏剧，而是一个充满设计的环境戏剧。但是同样的，因为第一次接触环境戏剧，包括沈亮老师，李婴宁老师在看后都给我们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

一开始，我们的导演和编剧包括我都觉得，这部戏是一部不太适合小孩子们看的戏，因为他的表现和主题可能都有些黑色。但事实上，这部戏我们也让咖啡馆里的小孩子们都看了，小孩子们的家长也有些来看过。看过之后，这些小孩子们都会告诉我们说：我们不要变兔子。

正如每晚演出导演都会强调的：这是一出大家志愿参与，无所图求的诚意之作。创作的资金，排练和演出的场地，舞美和服装的制作都是我们一次次去谈判，去集体讨论，去亲自动手而来的。除了导演金世昌和主演之一沈夕浓（饰演妈妈和徐老师），所有的剧组成员都是我们戏文和艺教专业的同学，这对只在电脑前冥思苦想的戏文系学生来说是一次很好的实践机会。也许一切的条件都不尽如意，唯一让我们满意的，就是我们的真诚和热情。

兔子的首轮演出告一段落，但我们都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还希望它能够走进学校，走进社区，让更多的老师家长和教育工作者看到，并能够有所思考。

之于我们剧组的所有兔子而言，这次经历使我们成长的契机。

很高兴，我们一起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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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王同学的文章篇幅不算长，但是充满了真挚的感情。我所能做的，就是稍微拆解和补充一下这篇文章中值得关注的地方：

（1）《兔子》剧本最初的灵感来自于郑渊洁的童话故事《驯兔记》，相关的阅读链接我放在文末，供大家参考。然后2010级艺教的田园同学把《驯兔记》改编成了同名的独幕剧，这个剧作为2010级艺教全体同学的汇报表演，于2012年6月28日进行了演出：

相信这个独幕剧非常出色，所以在这之后，薛敏、付哲等同学又把《驯兔记》改编成了《兔子》。王博文同学的原文中并没有对这些过程进行详述，但他在文章开篇就说，“这只兔子的诞生是一次无法复制的机缘巧合，是我们在上戏所经历的最奇妙的梦幻之旅”，结合这些考据结果来看，相信所言非虚；

（2）灰姑娘俱乐部，即上海市静安区关爱女童工作协会，是由上海市静安区民政局、社会团体管理局和静安区妇联批准注册的非政府组织（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s，缩写NGO），于2010年3月27日成立。该组织主要面对5-12岁女童，化解她们的心理问题，提供需要的经济帮助，帮助家长发掘孩子的潜力，激发孩子的创造力。从性质上来说，属于公益组织，和智力残疾儿童学校一样，都能给学生提供社会实践的机会。至于上戏对社会实践有没有学分要求，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也不是很重要。当时有许多戏文和艺教专业的同学是灰姑娘俱乐部的志愿者，每周日都会和小朋友们做游戏，上戏剧课。互动的方式大致是这样：

而《兔子》的诞生，也是因为这些志愿者作为过来人，有无数的话想对孩子们说。因此，王博文同学在文中说，“这是一出大家志愿参与，无所图求的诚意之作”。

（3）《兔子》的首演是2012年10月30日，地点就在平时和孩子们做游戏的咖啡馆。这次演出获得了不小的成功，以至于在大半年后的2013年6月1日，《兔子》在Jugend尤根空间再次亮相。2013年6月12日、13日，还在潍坊学院进行了演出，不过这次的演职员不是原班人马，而是飞扬话剧团（该团在次年的5月19日还进行过一次《兔子》的演出）。王博文同学希望《兔子》“能够走进学校，走进社区，让更多的老师家长和教育工作者看到，并能够有所思考”，在未来的几年里，真的实现了。在我看来，这实在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以下分别是这三次演出的海报：

可以看出，由原班人马进行的两次演出，其演职员表也是有些不同的。相比而言，2013年的演出相对要偏正式一些，而在2012年参演且2013年未能参演的人员，也都包含在了海报的“特别鸣谢”一栏里。所以不妨列出2013年的演职员表如下：

主办方：上海戏剧学院教务处、上海戏剧学院戏文系、上海李婴宁戏剧工作室、陶冶教育剧团、大鱼文化

协办方：蜗牛家、尤根空间、儿童救助会、北京世纪慈善基金会薪火基金、灰姑娘俱乐部（上海市静安区关爱女童协会）

监制：李婴宁【上戏老师】、沈亮【上戏老师】

制作人：马小小【2010级艺教】

演出策划：薛敏【2010级艺教】

统筹：付哲【2010级艺教】

执行制作：张博禹【2012级媒创】、姜赫【2012级戏文】

导演：金世昌【2010级导演】

副导演：王博文【2010级戏文】

编剧：薛敏、付哲

剧本统筹：金世昌、王博文

舞美：张驰【2010级舞美】

灯光：曹炳亮【2010级舞美】、王贝珺【2010级舞美】

现场演奏：金世昌

灯控：姜赫

宣传：王璇【2012级艺教】、付哲

影像制作：周昆【2010级艺设】

摄影：A-Wing 【待考】

特邀演员：李婴宁

演员：王昆杞【2010级艺教】、沈夕浓【2010级表演】、李婷【2009级表演】、谭学亮【2010级表演】、付哲、薛敏、陈一诺【2010级戏文】、马小小、白澍【2010级表演】、单宇航【2010级戏文】、曾竞萱【2010级艺教】、王博文

特别鸣谢：上海戏剧学院2010级艺术教育专业（戏剧）、朱泓【2009级群文】、韩笑【2011级舞美】、龚伊羚【2011级舞美】、张迎琛【2009级编导】、王雪莲【2010级戏文】、潘致成【2011级导演】、田园【2010级艺教】、陈文丰【2009级舞美】、高云枭【2012级戏文】、林曼宇【灰姑娘俱乐部主席】、马越【风马儿童剧团总制作】、陆维杰【灰姑娘俱乐部首席运营官】、陈牧【2011级戏文】、李香惠（这个是我补的）【2010级舞美】

可以看出大部分都是2010级的学生，也有几位2009、2011、2012级的同学参与。而2009级的同学，在2013年6月的演出中，可能由于接近毕业或已经毕业，所以大都没有参与。还有一件不得不提到的事情，王博文同学在文中说“除了导演金世昌和主演之一沈夕浓（饰演妈妈和徐老师），所有的剧组成员都是我们戏文和艺教专业的同学”，这个说法可能是有点欠妥的，毕竟主演中白澍也是表演系的，而其他演职员中还包含了不少舞美专业的同学。所以，我认为将这部剧归功于2010级学生们的群策群力，似乎会更合适一些；

（4）我显然没有机会在现场观摩《兔子》，而飞扬话剧团在2014年的演出虽然上传了视频，但是设置了密码，所以截止目前还没有办法观看。所幸豆瓣上有一位名为“凡夫俗子”的网友，在2013年6月5日看过本剧，以下摘编自其对剧情的概述：班级里最听老师话，入学成绩最好的女生在班主任的授意下，被投票选为了班长。开学第一天，她就率先长出了兔耳朵，成功地变成了一只乖乖的小白兔。正当她万分焦急之时，班主任过来恭喜她，并号召大家早日实现“全兔班”。可剧中的主角皮皮有自己的想法。他在家长会以后，面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爸妈还不知悔改，并抛出“我是人，为什么要当兔子”的论调。如此朴实、不言自明的公理让皮皮爸、皮皮妈大惊失色。皮皮妈索性放下唱红脸的面具，显露出真实的白脸本色，高呼不干倒你这兔崽子，誓不罢休，以后一定要多喂胡萝卜汁，把眼睛熏红，多请人按摩兔耳朵……皮皮倒是说明白了为什么不想当兔子，“耳朵长长，爱听闲言碎语，眼睛红红爱嫉妒，三瓣嘴最爱嚼舌”。从这个剧情描述来看，王博文同学文中所说，“这部戏是一部不太适合小孩子们看的戏，因为他的表现和主题可能都有些黑色”，是确有其事的。原文只配了两张剧照，我收集补充了一些剧照和幕后（基本都来自2012年参演同学们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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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也许会觉得，这就是一部还算不错的学生习作而已。但是我想说，能够集同窗之力、无所图求地共同创作，令我羡慕；能够创作出如此有一定思想深度、引人反思的作品，令我惊讶；能够对社会福利事业作出力所能及的、超脱于物质的贡献，令我敬佩。当时，2010级戏文和艺教没有参与《兔子》的同学们，还专门给剧组送了蛋糕和花篮，这番情谊，岂能让人不为所动呢。

即使单纯从社会实践的角度上来说，如果最终产出这么一部作品，我觉得真的也不虚此行了。事实上，在我穿越回2012年，阅读同学们当时就此事所发微博的时候，我从字里行间能深深感受到他们那满满的自豪感和成就感。而灰姑娘俱乐部的包包姐（姓名和职务待考），也对这部剧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

所以，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能读到这里的看官们，真心希望你们从《兔子》这部剧的介绍中获得一点感悟，这也是我开坑写本系列的初衷。至于下一篇，估计会是付哲、薛敏、马小小其中一人（我愿称此三人为“2010级艺教三剑客”，希望同为艺教的醋醋不要泪奔）。这三人的故事，细细品来也是很精彩，也有很多可以展开的地方。至于具体先写谁，且让我再掂量一下，先不厚道地放一张三人的合照（摄于2015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