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旧事【清河】

　　（檀兄来稿）

　　（沉檀出品）

　　应天城里，一青衣男子大步流星的朝城东行进着:“炙鸭呢，要用肥厚多肉的湖鸭制作，炭火细细地烘烤，能补血行水，消螺蛳积，打大明朝初啊……”

　　“暮雨，我好想吃烤鸭腿啊!”白衫少年亦步亦趋，瘪着嘴巴，委屈得不得了。“可现在啥都没得吃了!”

　　“所以啊，檀兄得跟我出城，出城才有得吃呢!”

　　“现在城里都没有，何况外头!这么晚还想哄我出去，肯定没好事儿”

　　“有红花会的小姐姐呢!等出来了，我同天地会的人汇合，你来望风”

　　“混球!反清复明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儿，我一再劝你不要同他们来往，你还总以为我是傻的!”

　　“你就是我的傻兄弟。”

　　暮雨定定的望着陈檀，“在这个时候，敢这样帮我的，就只有你了。”

　　城外林子的坟头草已两丈高，暮雨就在那与天地会汇合。

　　陈檀背靠一小坟包，眼神黯淡，举着冰凉无味的焦了大半的烤鸭腿，咀嚼掉口中的一块，死盯着城门的方向。

　　“无论多好的东西，过了就是过了”。的确有股子大明朝的炙鸭味道，是现在的应天城所没有的味道。

　　（暮雨出品）

　　洛阳城，摘星阁
　　屋外飘扬着细雪，为这绵青瓦换了新装，此为吉兆。
正是腊八时节，俗曰：虞集官桥柳外雪飞绵，客舍樽前急管弦。僧粥晓分惊腊……
　　这腊八粥定是要喝的，只是这烤鸭是不是也可以来上一只，自己还留着刺史所赠的女儿红，且将它取来，与鸭肉一同下肚，再赏赏这月下雪景，这般如此，该有多自在……
　　沉檀这般想着，略微有些出神，直到棋盘前的对手催促，才慌忙将手中的黑子放下。
　　“哎呀，莫急……”
沉檀一不留神竟落错了位置，首尾未能相接，竟是生生将一游龙化作了碎蛇……
沉檀当即再度衔着子欲挽回此步。
　　“哎！檀兄，落子无悔，天经地义……”
　　拂尘轻指，定住了沉檀的动作，望见友人难得的窘境，暮雨颇有些自得，低头浅吟：
“莫将戏事扰真情，且可随缘道我赢，战罢两奁分白黑，一枰……”
沉檀只能作罢，只是在心中念叨着自己的烤鸭。二者对弈，最忌心神不一，不多时，在暮雨几番攻势之下，沉檀已具颓势。
　　“打吃！”
　　“守。”
　　“再打吃！”
　　“这……”
　　“檀兄，你输了。”
　　“罢……”
　　陈檀心中升起些许失落，无奈何摇摇头，二指衔着黑子在棋盘上轻轻敲打，皆不出言。
　　“你可知我在想些什么？”
　　“自然知晓。”
　　“哦？你且说说……”
　　“莫急，总要有趣才好，我要是言重了，可得讨个彩头。”
　　“我家徒四壁，有什么能被你看上的？”
　　“不可说，应还是不应？”
　　“哦，有何不敢？”
　　“好，有魄力……”
　　“你且说说？”
　　“这，倒是不难，所谓春寒恻恻掩重门，金鸭香残火尚温……檀兄，我说的可对？”
　　“这……”心之所念为人看破，沉檀面露羞色，
　　“哦？堂堂洛阳咏絮，可是要反悔？”。暮雨戏道。
　　“岂敢如此，罢，却愿闻君所欲何物？”
　　“无他，为君五尺画一副。”
　　“这有何难，易耳。”
沉檀欲起身寻墨，暮雨言止。
　　“何急此事，你我当先用庆功宴。”
　　沉檀闻言失笑，“暮雨戏耳，安有先庆功后行事之理？”
“岂不知借箭故事？”
“这……言虽如此，何以庆功？”
　　“莫急，该来了。”
　　正说着，便见丫鬟推门进来，将那饭阁静静置于案上。
　　“与檀兄对弈仅一盏茶功夫，檀兄已心系他物，若不能了此愿，你我还对弈什么……”
　　“这，惭愧惭愧……”
　　暮雨掀开竹盖，一股郁香扑面而来。
　　“不错，这天香阁的烤鸭味儿好，看相也是一等一。”
　　陈檀却是顾不得沐雨说什么了，招呼下人把那坛女儿红拿出来。
　　案上，橘黄色的鸭皮里包着外脆内嫩的鸭肉，令人垂涎三尺。
　　裹上葱白、沾上甜酱吃更是满口留香，异常鲜美……
　　再配上那坛女儿红……他已经等不及了。

　　

暮色如玉，漫步于街头，忽得友人信息，念生平所食绝味，故挥毫泼墨，以此调侃，以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