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幽兰黛尔）第五十四章 再别冬天
我辞别了奥托主教，从他这里拿上之前放在这里的我的衣物和部分东西，但临走前他还送给了我一些钱，或许是我和这位曾经的主教大人有部分相似吧，故他这般帮助我。
城市西北边际工业区旁边有个灰色区域，这里治安相对稀松，所以我觉得这里不会认出我或者检举我，虽然据说眼下形式严峻，我的预言起到了一定作用，最重要的是幽兰黛尔为我平反这件事，我早就不在通缉名单上了。
但谨慎一点，总没坏处，塔尔塔洛斯的毁坏，我作为唯一幸存者，这件事若是深究，想必是与我脱不了干系。
我来到了一个旅馆，租借了一个房间，好好清洗了一下身体，再用绷带缠住还未愈合的伤口，并将从船上带来的有血渍衣服扔了，穿上自己的大衣。
其实，我之前并不喜欢这种略带复古黑暗风格，到现在嘛，得换个身份活着……
带上拟渡，我走了出去，来到旁边的酒吧，却只点了一杯果汁，这里形形色色的人都穿着奇特，朴素中带有新奇，或许每个地方都有独特的氛围吧。
我喝了一口果汁，陷入了思考，虽然旁边略有嘈杂，但这样让我觉得有生命的气息。
天命甚至官方那边我是不可能回去了，无论是从身份资格来说，还是那潜在威胁……
这座城市的黄昏教残余所剩无几，灰蛇那边不清楚在谋划着什么，城市议会目前是否还存在着斗争呢？
崩坏侵袭多年，我们即使最终胜利，终究文明破碎，所以到现在，国家观念略有淡化，文明大都市分而独立，繁盛才拥有着秩序，而残破的小城邦就真的是混乱之地了。
那些天外来敌，虽然城市周围的清理的差不多了，但大部分扎根在偏僻地方，很可能下一步有所动作，而且也不能保证日后是否还有大部队传送进攻。
而我只有短短三个月了，不知道还能发多少光，能挥剑挥到什么程度。
…………
这其中让我唯一能得到答案的，就是灰蛇了，我需要一个平台，一个契机，而且他之前说过期待我的回来，绝大概率是有利用我的地方，而现在我也有利用他们的地方了。
虽然，我不认同他们那极度偏执的理念，也只好求同存异了。
…………
时隔几个月，我再次来到了他们的地方，密室中，我坐在灰蛇的面前，一脸随性，开口吐槽道：“我说你们每个人的服装和面具都是一模一样的吗？”
“并不是，分不同部门的有不同的颜色风格。”没想到对方真的回答了。
“好吧，我对你们了解不多。”我解释道。
“我就知道您一定会选择这条路的。”对面像是极度自信的对着我说。
“这么肯定？不怕我转身就走？反正我又不是一个人做不了事。”我试探道。
“少校先生，你清楚的，我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看着他这深色的面具，我有些忌惮。
我叹了口气，“那万一我是天命派来这里别有目的的呢？”
“我们不在乎，天命也好，逆熵也好，他们的立场我们不在乎，我相信您的立场。”
此番发言确实有够重视我的，我才问道：“需要我做什么？”所有“跳槽”不都有这个程序吗，我还不清楚他们的试探是什么。
“其实我并不想依此来试探您，但确实需要少校做一件事，那就是把一个人救出来。”
我郑重问道：“是谁？”
“您认得的，一个月前你为黄昏教护送的那位官员，名为佐藤武通，他现在被软禁在一家酒店里。”灰蛇介绍道。
“哈，那些官员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杀了，让他活到了现在。”我惊叹到。
“毕竟，当初明面上犯罪的只有您一人，他作为被绑架的人质被带了回去，议会官员不能平白无故的死去，他们没有下手的理由，另外……得益于您与市长交涉，佐藤的敌对官员大多数都被调查局盯上了。”
“可真有人想除掉他，总会办法不是吗？”我怀疑。
“这是当然，这位佐藤官员的妻子早被暗中策反，明日就要开庭指正他，你要知道，谁是绝对干净的呢？佐藤得罪的那些人很脏，但他自己也不例外，他和黄昏教有勾结，迟早有这么一天，兴许他现在被逼迫自杀的可能性都有。”灰蛇继续阐述道。
“这座城市的黄昏教已经不存在了，救他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问道。
“当然是有的，他真正的价值不是携带的那部分腐败官员的把柄，而是他的脑中的坐标线索，但黄昏教不会把这样重要的信息告诉您。”
“那么，这么重要的人物和线索，竟然交给我这个新人，仅仅是用来试探，他们可真是舍本逐末。”我故作讽刺，是想得到进一步的答案。
“并不是的，少校先生，他们没有忘掉更重要的事情……等您再见到他们，会明白的。”他又是这样，关键时刻故作玄虚。
“行吧，把任务附件发给我，额……还是打印给我吧，我手机没了。”我起身说道。
…………
最终，那边送给了我一个通讯耳机，我背下来了任务的具体流程，明日下午三点行动，绯海大厦二十七层，对方包下一整层，部署大量安保防守，直到开庭之前，佐藤不可能能出来房间，得赶在半小时之内完成营救。
说是还会有其他人员协助完成任务，但我需要潜入带人出来。
从西边到西北那个旅馆，还有段路，但也是路经工业区这种昏暗平直的路，夜晚只有隐约机器运作的声音。
灰蛇这边一直对我提供了很多情报支持，但也从我得到了很多东西，只是我现在需要一个不涉及官方部署的平台，以应对未来敌人的再度入侵，至于他们的计划，以后我会斡旋的。
黄昏教的线索并没有完全断，或许这次营救任务是个契机，看灰蛇对黄昏教的了解，以后也少不了相关的接触。
不过这次任务，或许也有另外的意思吧，一旦得手成功，我几乎更不可能回到那边去了，在议会和联合执法眼中，我将是永远的敌人。
说起灰蛇，我也不太清楚世界蛇为何会在崩坏结束后分裂成这个样子，虽然大方向还是一致的，只不过……唉，凯文的沉睡真的带来了很多变局……
嗯？这路边还有一家小吃摊？开在工业区，人流量这么少的地方，是为了给这附近的流浪者或者工人开的吗？
虽说来之前已经吃过晚饭了，但……毕竟我整整饿了一个月，不敢直接暴饮暴食，所以现在还是有点馋的。
坐下来，尝了两口水煮，味道还可以……不过我还吃几口，忽然隐约听见某个方向的吼声，感觉不太对，我急忙从衣服内侧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示意不用找了。
随后奔跑过去，在一个高架桥下，看见一个金色身影，还有几个倒地的醉汉，我大概也猜到了前因后果，我急忙上去拉住她。
握住她的手腕，“不要冲动，队长，听我说好吗。”
她这才放下随手夺来的短刀，金属掉落在地上，给黑夜的静谧沉痛的一击，背对着我，一瞬转头，泪眼婆娑，却容颜冷漠。
而那几个坏人即使身体有伤也不得不在这时候连滚带爬的跑了。
咚！沉闷的声音，是她突然靠在了我身上，用手紧紧的抱着我，双臂在我的后背锁着。
我试着挣脱，可怕太大的力气会伤害到她，嗯，我是说她的心。
“你怎么来这里了，西城区边际和混乱带接壤，感到不适就回去吧。”我叹了口气，折中说道。
“前几日天命得来求助，说西区24有外敌异能量遗留，我揽下了这个任务。”幽兰黛尔的脸依然没有抬起来。
“我真的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得知你还活着我不清楚该是什么心情，因为你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
我清楚了她的理由，但我不能继续这样放任下去了，用手推开她的肩膀，将我们分离。
“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幽兰黛尔小姐，还请你明白。”我说道。
“我这么流连于这个城市，希望某一天能遇见你，但好像结果都一样。”她略有失望的语气。
“既然分开了，就彻底分开吧，我们真该好好冷静一阵子，曾经仅是相守于战火，但那真的是感情吗？”实际上，这个答案我从三个月前就知道了，但现在也只能这么说。
“我不求你能再回到我的身边，可你伤势这么重，为何不愿意回天命接受治疗？”
“回得去吗？我的身份可是逃犯，而且……是从一个海底之狱的唯一幸存下来的逃犯，就算之前的事不追究我了，我也没办法回去了。”我问。
“你先和我回去，这个也是有办法澄清的。”她还是不放弃。
我深呼了一口气，“没用的，只要我是那个“幸存者”，只要还有着那些敌对我的人，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可以后天命……”幽兰黛尔想解释。
“可我不想回去了。”我厉声打断了她，接着闭上了眼，整顿了两秒，故作无奈，“队长，我敬重你，你是我一生中最佩服的人，好像永远不犯错。
可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高尚得从一而终，我只是个普通人，认不清对与错，惩罚却没饶过我，我累了，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幽兰黛尔杏目圆睁，像是有些不相信我这些说辞，“我……知道的，所以我一直努力不想让你寒心，你可以信任我一次。”
自嘲一声，我便接着说：“队长，你为我的一切我很感谢，但真的没必要，不值得，我已经不是那个和你并肩的人了。
我有了私欲，有了不甘，我不明白我为了这个世界付出这么多，为什么落得今天这般狼狈？直到最后我才明白一个事情，我好像还没有为自己而活过。”
我说到这，这位队长眼眶又有些发红，不知道因为什么，替我感到惋惜吗，还是怒我不争，那或许真的没什么必要，我这么辜负她的信任了。
“我并不想是和你站在对立面，请队长见谅。”我说完欲转身离去，却听见哽咽又强撑冷静的声音。
“我过几天就要离开了，去往欧洲前线镇守，以后可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你希望我过去吗？”
我强忍着感情，“天涯何处不相逢，在下又怎敢左右队长的意向，令队长为难……”
灾难当下，我和她都有着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不得不承担的责任，我有何资格阻拦她的「一生执着」呢。
我转过身来，却看见她已经背过身去，瞳孔颤抖，这几个字让我内心再次被触及，异敌入侵不知何时结束，而我时日就这些了，也或许真如所说，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我明白了……”幽兰黛尔浅浅地回应，向我目送的方向离开了两步，可没走几秒，便突然转身奔跑，冲过来再次抱着我，不过这次是单臂搂着我的颈处。
在我耳边苦涩却又释然地说道：“明明只要你向我示弱一次，哪怕一次也好，我都可以不顾一切的奔向你……但……好像，从来没有人可以让你放下这一切，连我也不行。”
拍了拍我的后背，“舰长，再见了。”
我哽在嗓子的珍重没有说出，眼睛模糊地注视着伟岸的身影在视野中缩小直至消失……我这才发觉兜里有个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一瓶药，是我曾经放弃的药，我是怕自己浪费这珍贵的资源……
只是没想到，队长一直知道我这种情况，但可惜我现在就算把身体治好也徒劳无功了，那诅咒是无法消除的……
等等，盖子上还有一个纸条，我缓缓打开后，我看了却有几分疯癫，苦笑不知，无奈更甚。
“原料是我从别处所得，并没有占用救助资源，记得按时吃药。”
留言：道友们莫要单纯叫我鸽子了，至少叫我勤勉的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