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须之战》序章——先祖之罪

足以撼动数英里土地的雷鸣声自卡拉克·沃克（Karag Vlak）的山坡上席卷而来。笼罩着天空的火焰在山顶与透着火山灰散发出的灼热烈焰相交。灰色烟雾之中的黑影在狂风中极力挥动着双翼寻找平衡……

然而山上的景象同山下相比却黯然失色，此刻两支大军正在这仅有着烧焦的岩石与石化树木残枝的平原上集结。死亡改变了这里的一切。曾经的牧场早已被战争引擎与数千双战靴践踏破坏成了满布头颅的战场。空气里只有灰烬的味道，而溪流则变为了散发着烟雾的浓酸。尖锐的号角声与死亡的惨叫早已替代了原先飞鸟与麋鹿的低鸣。

在这场杀戮的中心，一座高耸的巨石直立于燃烧的天空。这座被称为格隆之拳（fist of Gron）的古怪指节状造物，据说得名于可能曾亲手修饰它的矮人王。这里可能曾是一座巨大的山丘，然而在世界被改造期间的某个灾难却将其夷为了高耸的石堆。除了地表上的破碎森林，这座石堆是数英里内唯一可见的地标。

如同海水环绕着漩涡中心，一场大战正围着石碑展开。索尔根·铁心（Thurgin Ironheart）正怒视着敌人，他部署在这令人憎恶的平原上的军队即将迎来敌人的冲锋。

那些矮人是第二先锋的一部分，他们自卡拉克·沃克的山脚，也正是剩余大军驻扎的地方被召集而来。他与他的勇士们正为了填补卡拉克·卓拉兹（Karag Drazh）的军队所留下的缺口。然而索尔根的视野里并没有任何卡拉克·卓拉兹军队的盾牌，此时黑岩要塞的徽记早已埋藏在了渴望着更多敌人鲜血的战士脚下。

“他们行动迅速” 他说道，身旁一个亲信点头回应。隔着厚重的战靴与铁甲，索尔根足以感受到蹄声引发的颤抖。镶嵌在胸甲上的守护符文正随着敌人的接近而沿着金属纹饰开始闪出锻造时的光亮。有着凶恶龙头雕像的战盔也燃起了火光。他那短小的翡翠披风也在自山而下的恶臭空气中飘扬。在向葛朗尼轻声宣誓之后，他抓起了自己符文战斧的斧柄。

他们今日将需要先祖的保佑。

矮人们此前从没有同这样的敌人交战过。所有在地底滋生的兽人与地精都不像现在的敌人般一大群地骑乘着冲向矮人的阵地。骑兵向来只是绿皮军队中的一小部分。

距离让战斧能够沾满敌人的血污还有两百英尺，索尔根喊出了自己的命令。无论距离的远近和战场的嘈杂，他下达的每一个字都传达给了队列中的每一位战士。

“葛朗尼之子们，高举你们的盾牌！”

这一洪亮的喊声径他头盔上的魔法符文变地更加响亮。这一命令也意味着在此之后他们将绝不转身后撤。

矮人不会后撤，在卡札利德（Khazalid），矮人语中，从来就没有“后撤”一词。

横跨卡拉克·沃克的山坡，一万名来自卡拉克·伊泽利（Karag Izril）的矮人们将听令遵从。

他们是第一道防线。

伴随着战鼓的节拍与号角的轰鸣，额外的八支军队也正缓慢地向战场行军。从此刻起，战斗开始愈发激烈。几支庞大的步兵军团早已在下方同敌人相战并形成了一条波浪状的战线。索尔根的军队正向前方进军，如同大门即将关闭的链条般打算在整个战线的左侧挡住距他们约半英里冲锋的骑兵。

在两军的厮杀中，索尔根看到来自卡德林(Kadrin)、独孤城（Vlag）与八峰山的战旗同自己要塞的军旗一起飘扬。数千名矮人手持战锤与战斧迎击敌人的军团。他的内心因所见之景而充满了骄傲，尽管他知道这或许将是自己最后一次目睹这样的盛况。其他要塞的军团也逐渐加入矮人们统一的阵线，索尔根的目光直到看见至高王的战旗才望向别处。

在距离大约一英里之外，索林看到了站立在格隆之拳上的至高王。

相传至高王足以击碎星辰。在目睹了他用双手挥动的符文战刃如击碎腐烂的木桶般一颗颗砍碎敌人的头颅后，索尔根不再质疑这句传言。

然而此时他并没有时间担心至高王的名号。索尔根的行军已将他的战士们带到了战斗之中。号声减弱，而战鼓也平息了下来，来自卡拉克·伊泽利的矮人正沉默地等待着他们知道即将发生的战事。

不到一百英尺内，敌人们正骑乘着脚踏银色火焰的蹄兽迅疾猛烈地冲锋而来。

索尔根能够从相抵的肩膀与示意出的微笑中感受到自己氏族兄弟们的可靠。

今日将是矮人的吉日。

今日他们将完成复仇。

他再次喊道，声音没过了百支号角，“卡族卡！（Khazuk）”

索尔根的军队也齐声回应，他的战团们把更多的愤怒添上了这句战吼“卡族卡！”

战锤与战斧开始敲击盾牌，并同时在骑手抵近时高举。

“卡族卡！”

索尔根把他那装饰华丽的面板滑过眼睛与鼻子，直至固定到位。瞬时整个世界通过视线的缝隙变为了发泄愤怒的战场。

“卡族卡!”

矮人语中这个词意味着战争。

现在战争已降临到了矮人的仇敌头上。

【白银者】葛拉瑞卓（Glarondril the Silvern） 正全力催促着自己的骑手。站在镫具之上的他任由那狂怒之山的火焰反射在自己的闪亮盔甲上。他摘去了头盔，任由那冰霜般的白色长发披落在颈后。他的双眼如钻石般坚毅，下颌如同大理石般分明。

敌人已经接近，密集的身穿锁甲，手持利刃与盾牌的敌人自地平线上出现并一直沿着地平线延伸。

两万名贵族领主将接受他的指挥，他们此时正放低骑枪，盔甲在日落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他们一路长途跋涉地赶到了这个凶险的平原。葛拉瑞卓知道山上并不需要自己。但他仍将亲眼目睹整场战斗，直至结束，哪怕这意味着自己的死亡。在轻声给自己的坐骑下令后，他带领着骑手们组成了一支闪耀的长矛尖端。

“以凤凰王之名”他喊道，无法再抑制自己对战斗的渴望。一把发着蓝色火焰的利剑自剑鞘中悄然拔出。“为了奥苏安的荣耀！”

敌人已如此接近，葛拉瑞卓足以看到他们那头盔下的双眼，如同沾水的宝石般发亮，并能闻到他们那伴随着金属与土地气味的恶臭呼吸。

“不留活口！”

蓝色火焰的利剑随着无数茂密的骑枪在冲锋中下放而高举。

索尔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接受冲击的前一刻紧绷。

“挡住他们，击垮他们！”他咆哮着，“毫不留情！杀光他们！”

此刻他们面对的敌人正值矮人们的敌意。

无数后背与肩膀将一同支撑起被冲撞的盾墙。所有这支军队的五万战士们齐心协力。来自卡拉克·伊泽利的部队已经足够庞大，但同所有要塞的大军相比却相形见绌。索尔根知道在平原的内部，正发生着其他类似的战斗。他向瓦拉雅（Valaya）祈祷，请求她庇护着自己与战士们的灵魂。

在密集的步兵阵型后方，他听到了符文魔像（Gronti Duraz， 矮人语：Gronti, 闪亮的石头，Duraz: 巨人）缓慢的踩踏声。他能从大地上感受到它们脚步落下时所产生的震动，以及控制它们行动时法师所吟唱的低沉话语。索尔根十分欣慰能够拥有那些石制的巨像看守自己的后背。

上方，闪电划过天空，意味着魔法铁砧已经准备就绪。

在索尔根左侧的山脉上，弩炮的箭矢闪过起伏的浓雾横穿过正逐渐消逝的日光，如同星星般在天空中闪烁。

矮人并不需要星星，也不需要太阳。他们是地下的居民，顽强且坚定。 然而他们今日需要这些光亮，正如他们今日需要所有符文大师的工艺与行会的引擎一样来战胜平原上的大敌。

那些臭恶且可悲的生物将被矮人永远地驱逐出旧世界。

当敌人最终抵达后，胡须般的骑枪与啜泣着的坐骑撞上了矮人的盾牌与固执。

当索尔根高举战斧挥砍时，他必将坚守寸土。

他也不求任何回报。

葛拉瑞卓与他的骑士们正横扫穿甲的战线，刺穿肉体、击碎骨头。随着他的挥舞，那把燃烧着蓝焰的利剑正画出死亡的弧线，数颗头颅自敌人的身体滚下。一击就足以让血肉分离，随着数百支骑枪击击穿肉体，每一击复仇的冲刺都会钉穿数十支躯体。

“吾乃龙之领主”他宣告道，“迎接尔等末日！”

白炽的火焰自精灵坐骑们的双颌中喷出。席卷的热浪瞬间把敌人化为了灰烬。没有任何防御能够抵御卡勒多的龙王子们。没有任何敌人，有决心来面对他们的冲锋。那些幸存下来的敌人随后便发觉自己的攻击被比金属还坚硬的龙鳞无伤的阻挡。巨兽们发出轻蔑的咆哮声，绯红、琥珀、翡翠、与蔚蓝，多种颜色的巨龙用着利齿与爪子愤怒地撕碎肢体。

在一秒之内就有上百个敌人死于骑枪的冲击、巨龙的吞噬、和烈焰的焚烧。他们的遗体将在阳光下腐烂。起初的战斗早已转为了屠杀。

一个身着比旁人更加厚重盔甲的头领向葛拉瑞卓发起了挑战，没有丝毫犹豫，葛拉瑞卓迎敌而上。

“为了吾王！” 当他取下敌人首级后，他的高呼声盖过了自己坐骑的咆哮。

“为了吾王！” 索尔根大喊，斩向那些被矮人们盾墙所阻挡的骑手。一股脓水溅射到了他黑色的前臂护手，但他毫不介意。用盾牌进行重击并挥舞着自己的战斧。战刃上的符文就如同星火般闪耀，如同切纸般砍开钢铁厚的肌肤。

尽管敌人用尽了所有堕落之力前推，但矮人们坚守住了冲击的浪潮。满怀着仇恨，矮人们的盾墙却不为所动，以至于敌人的骑兵被挤成了一团。身处战线后方的骑手们无法停止自己的冲击，直冲向前方的骑手。敌人的阵型如同泛起的涟漪，混乱中的坐骑与骑手不是被身后发觉到的冲锋者所碾压，便是被矮人们的战斧所屠宰。

索尔根知道他们已经挺过了最糟的时刻，现在他们必须进行到下一步部署。

“前进！”

五万双铁靴踩踏出一致的步伐。敌人率先反抗，但抵抗住了由脚下尸体先前所发起冲锋的矮人们此刻已不可阻挡。卡拉克·伊泽利的军队缓慢且无情地向前推进。有着如同山崩般的势头，击溃并摧毁了随后袭来的骑兵。那些被矮人们回击所打溃的骑手们零散在战线各地。被胜利所鼓舞的矮人无情地扫荡着敌人，约有三分之二的敌方骑兵在冲锋结束前死去。索尔根自己一人就击毙了不少于十五个敌人。

眼见着追击不再有任何新的战果，他下令军队停下。他的前胸正上下起伏，肩膀因剧烈地挥舞战斧而疼痛发热，但这痛感没有什么不好。

他用了片刻观察了下四周，意识到战斗已经坐落在了战场的令一边。敌人已遭受了重大的伤亡，但他们的数量仍不可计数，并且战意狂热。

通过掀起他龙盔的面板，索尔根的双眼看向了上空遮住阳光的巨大阴影，卡拉克·伊泽利的全军没有一个战士因此而展露畏惧。

“我们拿下了东翼”他高呼道，一名精灵龙骑士带领着自己的龙鳞大军以紧握的拳头和显然易见的好斗微笑作为回应。

葛拉瑞卓优雅地降落，并在鞍坐上向卡拉克·伊泽利的领主鞠躬示意。他的巨兽也效仿示礼。

“幸会，布瑞克（Brak）之子，索尔根”。他在收剑前抹去了上面的污垢。在他身后，约两万头巨龙低头向他们的盟友表示尊敬。这些巨兽的骑手，全部贵为王子，也都点头致敬。

矮人们则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胸甲，响起一阵强有力的回响。

“尊贵的王子” 索尔根回应道，顺便敲击着自己的胸甲与镶刻在胸甲上的菱角符文。“我也十分荣幸同巨龙领主与他的军队相会”。他指向了散落在他们身旁的恶魔尸体堆。这些可怕的生物皮肤如地狱般暗红、有蹄，犬状的头颅长着弯角。这些破碎的尸体正随着实体的消散而发出恶臭。

“我也特别庆幸”，索尔根继续说道，“他的介入光荣地消灭了我的敌人，只给我留下了一片需要坚守的地方。”他再次望向了距他们前方一百英尺左右那散落在战场中被屠戮的遗体。

葛拉瑞卓轻蔑地又扫了眼恶魔的尸体

“我们仍需为了好运而全力以赴”，精灵提醒道，并驱龙跃起。

“没错……”索尔根望向北方，庞大的恶魔身影正在那里溃烂并发出噪声。“那俩头恶魔不会自己杀死自己吧，现在，它们会吗？”

尽管相聚甚远，但这两支战帮的头领也清晰可见。它们如同高塔般屹立在仆从之中，长满羽毛的术士与浮肿的领主。这俩位都是统领着无数战帮的恶魔亲王。

随着恶魔自战场的一角撤退，它们又从另一边涌入。索尔根看到那一大波被他所屠戮的骑兵与被葛拉瑞卓率领的巨龙们所击溃的残党正在向格隆之拳聚集。而在那平起的岩石之上正站立着【至高王】史诺里·白须与精灵王子马雷基斯，孤独地被整个地狱所环绕。

红色的死亡海洋正围绕着矮人们的国王与精灵们的王子。尽管格隆之拳足有百英尺宽，但他们仍能看到下方大叫着涌动着的生物，这支战帮的数量之多已延展到了远处的平原。尽管他们站在平坦的石拳顶部，但史诺里与马雷基斯仍能看到他们。

他们俩人各站在岩石两边的崖壁上，犹如坚守城墙的勇士，身前传来的呼叫及动物般的喘息，以及裸露的诱惑正随时提醒着他们敌人正在向上攀爬。

“他们可真饥渴啊”至高王喊道，然后敲响了自己战斧与战锤以迎接战斗。

“别太心急，老朋友”精灵王子回复道，“他们就要来了”

尽管俩人背对而站，但他们都知道此时彼此都面露微笑。

这将是终结所有战争的战争，这将是对抗毁灭势力与恶魔的最终一战。从此，历史将被改写，马雷基斯与史诺里将会是它的书写者。然而根据传说，这并不是混沌第一次试图掌控旧世界。

很久以前，混沌的军队便自北方而来。在那冰封的北方废土，仅聚集着野蛮的部落与巨大的原始生物。 这些生物便是毁灭力量的第一批仆从，冰川洞窟与寒霜侵袭的村落里的居民们很快便屈膝为奴。这些仆从被毫不留情的转化，它们的身体变为了可怕的外形，它们的灵魂也从此万劫不复。通过一个巨大的连接着那扭曲并腐化自然法则与物质的可怕世界的传送门，混沌的力量正不断向凡世溢出。

混沌的本质侵害着整片土地，这力量将树木化为魔爪，溪流化为血流，自然的野兽也变为让人憎恶的存在。恶魔们与这些生物一起行军并隐藏在暗影与隐约的烟雾之中，或现身于预言中的恶梦。这只魔物大军中有的生物相互交缠，有的依靠爪与蹄，有的甚至依靠肚皮的滑行而在旧世界横行。他们吞噬着眼前的一切。它们因腐化而膨胀，因变异而增殖，这一切将不能容忍！

葛林姆尼尔，是矮人先祖神中最好战的神灵，传说他以一己之力关闭了混沌的传送门并因此而献身。随他牺牲之后，他的神灵同伴们，葛朗尼与瓦拉雅也远离凡世，走向地下，不为世人所见。然而即便是强大的先祖也不能阻止毁灭的腐蚀力量逃脱。万物毁灭的灾难暂时得到了避免，但混沌依旧存在。它们孕育着力量，并渗透入现世。混沌之力正在千年间不可见地扩大着污染。

现在，先祖神留下的仅有记忆与雕像。他们的低等子嗣甚至都已化为尘土，唯有神殿铭记着他们。这些神灵们不会永远的存在，因此现在仅剩他们的子孙来尽力摆脱混沌，以保护这个世界。

史诺里·白须自他的锤柄上释放了一道闪电。其迸发出所有先祖的怒火，随后发光燃烧。一大批污秽之物已爬上了身体摇晃的白须所站立的平坦巨岩。焦黑冒烟的生物们一去不返地自岩石跌下。伴随着他们被放逐，一股硫磺般的恶臭融入进了空气之中，这里的不自然力量使得他们的躯体能够立刻消散。

这里曾是一片青绿的草原，丰富的火山灰滋润着数英亩森林里的所有生物。然而一切都因混沌的到来而改变。仅剩一片枯萎，且半冰封的黑色废土。

带有混沌污染的腐坏死尸很快在岩石下成堆，其身上流动的液体已经干涸，在恶毒阳光的照射下破裂，无数憎恶之物自其中而出。它们的双眼发光却湿润。触手，爪子与肉瘤自它们那渴望变形的身体破壳而出。角质物、甲壳、与畸形的骨头束缚着那些早已被腐化的野兽，朝精灵与矮人攻来。

这些来自地狱的憎恶造物正是混沌之卵，他们诞生于最黑暗的巫术。

高呼着精灵的战神，凯恩之名，马雷基斯刺穿了一头鸡蛇的喉咙。粘稠的脓水自伤口的动脉中涌出。刀光剑影之间，精灵起身而跃，用自己的利刃，阿瓦努尔（Avanuir）一刀便斩下了怪物的头颅。它死了，残破的躯体压倒了不少小型的怪兽，将它们一同带向毁灭。

上百只可悲的怪物布满了精灵王子与矮人国王所站立的岩块。毁灭诸神的每一种畸形恶魔都倒在了他们的武器之下。

“这活儿让我口干舌燥” 矮人在片刻的休息中提到，史诺里舔了下自己的嘴唇，笑着看到精灵王子将自己的长矛投进了一头浮肿的巨魔肚子里。火焰自柄部燃起，将这头怪兽火祭。

“我们将稍后为胜利而干杯”马雷基斯回复道，指向了南边岩石边上新出现的一群手持武器的野兽。

这就像是一阵永不停息的浪潮，史诺里与马雷基斯正如防波堤般屹立之中。长有分蹄与角的恶魔们相互拥挤，他们身上的热量散发出血色的蒸汽。恶意在他们漆黑的瞳孔中闪烁。它们正在可怕的狂怒中战斗。

被精灵与矮人所散发出的力量而吸引，恶魔们正成群而来。从八只，到十六只，然后超过二十，越来越多的恶魔想要品尝这些真正英雄的血肉。如同被鲜血所吸引的鲨鱼般，一股无法满足的饥饿正驱使着他们。

“吾乃吞噬者……”千种愤怒的叫喊声汇成了这一可怕的声音。

这些恶魔开始狡猾的包围这两位领主，引诱他们走向死亡，通过他们那地狱之刃的利尖散步发出诅咒。在血腥的恶魔中跑动着带有黄铜项圈的猎犬，他们远比普通的犬类庞大且野蛮，并有着类似爬行动物的外观。

不到一刻，那平坦岩石的边部便满布恶魔，英雄领主们已被全然包围。

史诺里后退几步，发出的怒吼足以使恶魔们停步。

“我们将享用你的灵魂…..”恶魔们说道，一只猎犬在回荡地咆哮声中朝矮人扑去。

但是一只恶魔猎犬怎能击倒至高王。“那你一定要好好尝尝这个” 银色的火焰一闪，转眼之间，这只地狱野兽便被一分为二。

“好吃吗？” 史诺里问道，说罢便将沾满血污的战斧挥向了其他恶魔。

三只猎犬跟着第一只跳出，但瞬间便被飞来的如珍珠般闪耀的箭矢所击倒，每一箭都射中猎物的心脏。

史诺里半转，瞥了马雷基斯一眼。

精灵点头回应矮人，收起了自己的弓拔出了阿瓦努尔。

“现在我欠了你一个需要偿还的人情”至高王说道，史诺里对精灵咧嘴而笑。在他那如森林般茂密的长须中露出了两排如峭壁般的牙齿。“精灵，我们将一起面对世界的终结”。

马雷基斯给了矮人一个勉强的目光，因为他的部分注意力此时正放在遍布格隆之拳进攻的恶魔身上。他很难计算到五十之后的数字，并意识到自己已经重复了多遍计数。此时精灵与矮人几乎背对背站立。

“你听起来挺高兴。”

“是啊，想一想我们正在铸造传奇，我们将永垂不朽。”

马雷基斯则听起来并不确信，“但如果没有人活下来记载这件事，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说的没错”矮人承认道，“让我们祈祷这并不会发生。”

史诺里看着恶魔们恨不得将它们全部踩在脚下，也不得不苦咽恶魔们发出的恶臭。此时由血红色恶魔所构成的铁壁已将他们牢牢围住，并且正不断的缩紧。

“我们需要战斗的空间”他嘀咕道，随后高举起自己的符文武器引诱恶魔们“来啊！”

矮人那粗糙的拳头中紧握着一把陨铁战斧，其表面刻着三个凸起的符文。而另一手则拿着战锤，一道闪电装饰着金色的锤头。金环制成的盔甲正覆盖着他宽阔健壮的身躯。他那因身居地下与锻造工作而黝黑的双臂正被臂甲与金属饰环所包裹。一条红色，皮毛编制的斗篷自他那穿着刻有先祖神面孔肩甲的厚壮肩膀上披落。他没戴任何头盔，因为他想让敌人们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怒火，但一顶王冠正佩戴在他的前额。刻在他盔甲上的每一寸符文此时都闪闪发亮。他的每一个戒指与手环都镶满了无瑕的红宝石、翠绿的翡翠、与清澈的蓝宝石。

吾乃至高王，他们这样称呼我。吾乃众矮人的领主，吾之仇恨可怕至极。做好准备，迎接尔等末日！

史诺里握拳敲击了自己的胸口。

“卡族卡！”

这一声不是发出挑战而是对死亡的审判。

听到后的恶魔一同攻击，无论猎犬还是其主人。他们如同一道深红色的浪潮，充满了憎恨，愤怒与终结一切的渴望。

当恶魔们冲向他们之时，史诺里向马雷基斯喊道，“站稳了，精灵”，随后便用符文战锤砸向岩石释放出所有的闪电之力。

自矮人敲击的地点传来一阵颤抖，岩块开始崩裂，巨大的裂缝正距此不断向外延申。破碎的锋利岩石涌向冲来的恶魔，将恶魔们如麦穗般收割，污秽的体液自他们破碎的身躯中涌出。

马雷基斯则如同快银般迅捷，他躲开了飞出的每一块巨大石矛并快步跑出地震。他闪过了来自一只恶魔的缓慢一击，割断了另一只的脑袋。随后用第三只恶魔仍抽搐的尸体重击了另外三只。矮人战锤的毁灭之力在他身边降临，但精灵却毫发无伤。

阿瓦努尔（Avanuir）如精灵意识和愤怒的延伸，砍伤了大量的恶魔。矮人王亦不甘落后，紧握战斧，冲向了自他那撼地重击后幸存下的敌人。

怒号、低吼、怒喊。恶魔们惨遭屠戮。

一股浓厚的烟尘围住了幸存的恶魔，唯有他们那烈火般的双眼清晰可见。尘土构成了风暴，预示了地震强度的增加。一阵强力的余震将剩余的嗜血恶魔击退出了岩石的边缘。恶魔们在尖叫声中陨落，在摔为肉团和被向上攀爬的怪物的利刃刺穿前留下最后的怒吼。

马雷基斯也不得不低头蹲下身子，他紧握矛柄来将自己固定在岩石上直至风暴褪去。随着震颤消逝，他再次起身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身高。

精灵王子的形象如同至高王般令人难忘

一件伊瑟拉玛银长甲包裹了王子那轻盈却饱经训练的身躯。身高足有至高王的一倍，他的脸纤细，苍白却充满贵族气概。他的双眼充满智慧，出身自备受敬仰的最伟大的阿苏尔一族的血脉，但却有着矮人所不能理解的冷酷，有时甚至接近残酷。精灵王子那有菱角，如杏仁般的双眼藏在了高大的圆锥形头盔之下，唯有嘴部可见。一席狮鹫色的长发则自顶部垂下，盖住了马雷基斯的背部。

史诺里疲倦不堪，呼吸沉重。矮人把自己的前额依在了锤头并弯下膝来休息。这一幕几乎如同屈膝跪拜。他嘴里默念着对葛朗尼（Grungni）的誓言，就如同自己正在符文锤的祭坛前祈祷。

搭在他肩上的手让他再一次起身，力量再一次重回他沉重的双腿。

尘土正在消失，随着热气盘旋而下。攀爬声与长有利爪的影子也从消散的尘土中重回山顶。

“这些废物持续不断，对吧？” 矮人评论道，扬起了自己的下巴。

马雷基斯将染血的长矛拔出地面，另一只手则握着阿瓦努尔（Avanuir），尽管这把剑已在战斗中斩下了无数怪物的头颅，但银色的剑锋依旧一尘不染。其上无情的杀戮之刃也都是魔法的杰作。

“老朋友”精灵说道，“我觉得是时候动身了”，随着矛头一扬，他指向了下方的战场上正在对抗混沌部落的联军。不断扩展的激烈近战预示着战斗已到达了决定性的阶段。

“是啊，你小子可能说的对”，史诺里承认，决定找下方的野兽来满足自己对仇恨的渴望。他疲惫地起身。

马雷基斯大笑着，笑声沉闷却带有真诚的喜悦。

“我算小子？你在逗我。”

“那我算老吗？” 史诺里回答到。咧着像斧刃般的嘴冷笑道。

尽管两人中以年龄而言史诺里更加年轻，但长年来自地底的生活和在地下熔炉旁的磨砺让矮人的皮肤变得如同被烘烤过的皮革一般。与精灵不同，他并非不朽之躯，这意味着他的寿命并不长久。

“看到那里了吗？”精灵匆忙走向岩石的边缘，将长矛猛地插入平坦的岩石表面。随后一脚踹下一只刚接近岩边的恶魔，不给它一丝机会就让其自百英尺高的悬崖跌落，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史诺里加入了他，朝另一个爬上岩拳边缘的怪兽脸上打去。随后矮人朝着精灵矛尖所指的地方望去。       因为直视着落日，矮人不得不眯着眼睛，在他视野中的角落出现了一道波纹。

“他们战线有一处突破口。”

在焦灼、失控、且疯狂的混战中，这一突破口很难第一眼被发现，但混沌大军的阵线整逐渐变得稀薄。之前阻挡在矮人与精灵军队和那羽毛术士与臃肿领主之间看似坚不可摧的怪兽浪潮现在正出现了一个缺口。一个细小的缺口。一个终于出现的渺小希望。

矮人的计划很直接。他们俩人都将成为诱饵。

他手下的国王们和精灵领主都反对这样的计划，但史诺里毫不动摇，马雷基斯也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于是精灵的龙将二人带到了位于战场中的格隆之拳上，这样所有的毁灭恶魔都可以看到并意图吞噬他们。大群的恶魔都渴望击杀矮人国王与精灵王子，但他们的饥渴也会让其恶魔主子缺少保护。

“你的计划成功了，老朋友。”

“当然会成功，我可是矮人！”

马雷基斯又一次笑了出来，这声音低沉且爽朗。

“能跟你并肩作战，这让我感觉比和平时期好多了”，他说道，并投给了矮人一个温暖的微笑。

“你真的是在最古怪的地方寻找慰藉”，矮人耸了耸肩，“毕竟你是个精灵，你们就同天空一样让我觉得陌生。”

史诺里变得严肃了起来。尽管现在颇有战果，但想要使计划成功，他们的部队仍需坚持守住突破口直到他和马雷基斯到来并亲自率领部队。至高王自格隆之拳上放眼望去，努力得琢磨着远方矮人们的战况。他们正在陷入苦战，领主国王们正率领着自己的战士自远方的山坡上直冲入恶魔军团和其战兽的中心。在宽广的左翼，自末日铁砧法术发射出的十几道闪电正将巨兽化为灰烬。其他符文机器则发出巨大的火柱。被烈焰所吞噬的恶魔和战兽瞬间便化为了由腐肉所堆成的烧焦躯壳。大地因为上百名符文法师所召唤的第四次大地震而颤抖，地面中间出现的裂口在合上前吞噬了成群的巨兽。

在率领攻击的强大矮人战士所组成的方阵之后，史诺里看到了巨人。他们是铁与石的造物，这些远古的魔像很难被唤醒，并很快会再次沉睡，只有最强大的符文领主才能唤醒他们。如同铁砧一样，他们都是由有着精湛技艺的符文大师所打造的魔法机器。铸造他们的工艺早已失传，但这些gronti-duraz仍留存了下来。在矮人语中，意为“永恒的巨人”。

在这个精灵与矮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并肩作战的伟大一天，上百具符文魔像被唤醒。这样的盛景甚至使得老矮人国王热泪盈眶。这将是魔像的最后一战，因为能够调动它们的魔法越来越难汇聚，魔法之力正如沿着裂缝漏出的流水一样消逝。

一阵自卡拉克·沃克军队的侧翼响起的号角声吸引了至高王的注意。弩炮以密集的阵型聚集在一起，其发射出的如长枪般的弩矢甚至遮蔽了天空。在更远处的山边，投石机正发射着石块。大块印刻着驱逐和弑魔符文的岩石在混沌军队中冲击翻滚。恶魔和战兽们在由战争机器所发射出的致命弹雨中被压碎、毁灭。

矮人与精灵们的军队对抗着出击的每一种怪兽，矮人军队则正面对着一股瘟疫之潮。即便身处战场的高处，史诺里仍能看到上百只长角佝偻的恶魔。他知道他们的名字“记患官”。这些怪物长着独眼，腹部肿胀，其腐烂身躯的腐臭一直延伸到格隆之拳上，直冲他的鼻腔。

更小型的，全身爬满蛆虫的怪兽正上千只地聚集在它们身边。这些怪兽中有一部分曾经是人类。 张着如洞穴般的大口，从中淌出酸水，身形细长的怪兽们在它们身后蠕动。一些恶魔书记官正骑在这些怪兽的后背，其干皱脖子上满布锈迹的铃铛正铛铛作响。全身布满脓包，咧着嘴的小型恶魔如发馊的海水般席卷而来。它们一群群地聚集在混沌部队的边缘，如狂躁的孩子们一样嬉笑着。

“这真可怕。。。”矮人至高王倒吸了一口气说道，他自知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部分。史诺里顺着这支疫病大军看去，直到他看见那位臃肿的领主。

那个可怕的生物正矗在这支瘟疫大军的后方，他跟他的手下一样全身腐烂，满是溃疡。他全身包裹着破布和腐肉，瘴气般的蝇群嗡嗡地在其身边环绕。他枯瘦的肢体上挂着破败的翅膀，一群腐烂的乌鸦正站在他巨大的肩膀上，不时地发出恶意的叫声。

阿尔科尔（Alkhor），这位恶魔这样称呼自己。自喻污染者，并号称自己是纳垢的先行官和瘟疫之潮。但这些都不是他真正的名字，因为恶魔们从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名。

被恶心到的史诺里看到一队战士正在进攻这只恶魔，他的心中充满了骄傲。索尔根·铁心的旗帜正在风中飘动，史诺里紧握着拳头看到这只恶魔亲王的侧翼正被一团火焰撕裂。当火焰燃起的那一刻，矮人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是被打掉的躯体很快再次恢复，可怕的浓汁很快填补上了伤口并复原了肉体。

阿尔科尔的嘲笑在风中回响。他身上鸦群发出的喋喋叫声与恶魔那丑陋大嘴中干呕出的低语交织在一起。

索尔根和他的氏族军队很快便被恶魔呕吐出的淤泥所淹没。矮人的骷髅、腐蚀的盔甲、和烧焦的皮革在瘴气中浮现。上百名矮人在一瞬间便死于非命，他们的陨铁盔甲无法抵挡阿尔科尔的恶心回礼。

“那只恶魔需要被驱逐回虚空，就像他的堕落同伙们一样。”马雷基斯说道。

一阵如深渊般深邃的叫声响破了天际。精灵王子向矮人大叫着说“马上就是这场战斗的关键时刻了。”

史诺里咬紧牙关，精灵说的没错。

在广阔平原的另一边，精灵们正与一支截然不同的部队战斗。

外表骇人，嘴里咕噜着胡言乱语的生物正一群群地冲来。怪异悬空的恶魔身着不断变化的肉体所形成的裙摆，从嘴里吐出飘带式的白热火焰。长满羽毛的怪兽，牛头怪物和外表不断变化着的混沌卵在这群恶魔边游走。

“他们曾经是人类，”史诺里说道，“他们是北方部落的野蛮人。”

马雷基斯严肃地看着。“他们现在是怪物。”

在头顶上，太阳因为一大群阴影而黯然失色。

放眼望去，精灵王子看到了一大支巨龙军队正在红色的天空中翱翔。他也渴望能加入他们，当他看到卡勒多的王子们正驾驭着他们的座骑同这些低级恶魔交战时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在大片的龙鳞之中，他还看到了巨鹰的较小身影在巨龙中穿梭。他们攻击着恶魔集群，这样巨龙们可以将他们的怒火释放到混沌步兵身上。精灵们都满怀骄傲，无论是在喧闹声中高呼着战吼的巨鹰骑手，还是在下方身披银甲，闪闪发光的精灵战士。

他认识他们中的一位，高贵的艾斯特王子（Prince Aestar）。王子的锐眼也看到了马雷基斯并向自己的领主快速敬礼。马雷基斯用眼神回礼后将目光看向了下方的精灵战士。

一支由骑士和奔驰着的战车群所组成的大方阵正冲击着一群由粉色的扭曲恶魔所组成的厚重战线，这些恶魔在被击杀后会分离开来。马雷基斯因为惊讶而张开了嘴巴，因为他看到小型的蓝色恶魔从之前被击杀的大型恶魔的遗体上诞生，并蜂拥向精灵骑手。胜利对于骑士们似乎摇摆不定，他们的速度不断被放缓并渐渐地被压制，一旁的萨芙睿法师们站在风暴形成的风柱上向恶魔们释放致命的法术。那些生物们在骑士们击杀他们前发出痛苦与喜悦交织的尖叫，而法师们随后转身对抗骑乘着尖叫的火焰飞盘上的混沌术士。

这是一场疯狂且绝望的战斗，因为其结果不仅关乎肉体的存亡，也是一场灵魂的赌注。

“那里……”马雷基斯指向第二位恶魔领主，长满羽毛的术士。“这只怪物也最终被引出来了。”

“就像伤口中的毒药”，史诺里咆哮道，“我们必须行动迅速”，转眼则看向了岩边，更多的恶魔也爬了上来。

长满羽毛的术士是一只富有诡计且危险的生物。尽管没人见过他的真身，因为他有多个化身，但他姿态傲慢并有着彩色的绚丽肉体。在他的兜帽之下，有着一个近似鸟喙的部位。他的一只爪子握着一根黑曜石法杖，上面刻满了遇害者的容貌。他们的灵魂被封印在了手柄之中，随着命运编织者的意愿而尖叫变化。不同于阿尔科尔，它不攻击，只是静静观战。但当精灵们对它的恶魔军团造成威胁之后，他必然会采取行动。

一个巨大的阴影在马雷基斯的上空出现，很快他便将自己的视线从敌人身上挪开并抬头望向天空。一只庞然大物正在云层中穿梭，其翅膀扇出不亚于雷鸣的轰响。

其下方的岩石与地面正在抖动，仿佛因为即将降落在顶峰的巨物而恐惧颤抖。

“我还想再呆一会儿……”史诺里看向一只正搭上岩石边缘的巨爪。

在翻攀爬之后，一只巨兽终于爬上了格隆之拳的顶峰。

随着第二只巨爪的出现，一个长着长牙的大脑袋渐渐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巨兽喷出鼻息，鼻涕与体液从它遍布伤痕且迟钝的鼻子中流出。其细小的眼睛长在歪斜的眉毛之下，红色的如红宝石般发光的眼睛旁是因愤怒而发黑的静脉。它披甲的胸口十分健壮，并满布厚毛。它的腹部布满鳞片，其前肢和后退的饱满肌肉随着这只远古龙魔（shaggoth）起身而显露。

“我早就看到它了”，史诺里承认道，“当我们一起在岩边的时候，这家伙在那些小型怪兽之后。”

马雷基斯不得不让开一些距离，以便矮人有空间去战斗。他摇了摇头。

“你在等着它，对吧？”

如同宣战一般，这只巨兽发出怒吼，并敲打着自己的胸口。它多肉的拳头举起一柄如同大树般的切肉刀。它的身体缠满了被其击杀的英雄的盔甲和盾牌。由破损的头盔所组成的护肩由缠绕着他的脖子、后背、和胸口的筋肉条所固定。

“没有”，至高王撒谎道。

史诺里练习性地挥动了下自己的符文斧，直视着刚攀爬上岩石的这头好战危险的巨兽。他曾经跟马雷基斯一起击败过一头这样的怪兽。那是多年以前。当他还是个年轻的矮人且跟马雷基斯的友谊才刚刚建立时。

“不，你想杀了它。”马雷基斯反驳道，并尝试绕向怪兽的盲区。

“好吧…...毕竟它爬了这么久就想尝尝我的斧头。”

“下面有一堆这样的怪兽够你杀，足够满足你任何的战斗渴望”，精灵提醒道。

“是，但我就想宰这只”，矮人回答道，将巨兽的投影印在自己的斧刃上。

渴望鲜血的龙魔抬头向划过天空的闪电发出咆哮。它的叫声很快便被另一只身披猩红鳞片，体型更加巨大的巨兽所压制。巨兽自空中向龙魔扑去，如同猫头鹰扑向一只老鼠。龙魔的盔甲就像羊皮纸一样被撕破。巨龙口中喷出的红色火焰将它的毛发点燃，并使其肉体嗞嗞作响。远古龙魔在痛苦中后退，意识到自己被这只更大的巨兽所支配，但马雷基斯的巨龙将其用长剑般的利爪扫倒。随着巨魔绝望的挣扎，其身上的筋肉和肉条正不断脱落。砍肉刀在龙魔手中疯狂挥舞，巨龙咬下了龙魔的胳膊，在分离处留下一滩血污。随后巨龙便向龙魔脖子咬去，挑开了它的喉咙，这场碾压的决斗也随之结束。

被击毙的怪兽仍向后蹒跚，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随后便从悬崖上跌落而下。

巨龙伸展自己的翅膀，发出一阵吼叫，吹起了至高王的胡须。

“没有必要大喊。”

“希望你不会难过，老朋友。”王子微笑地说道。

史诺里正怒视着巨兽，但他很快便咧嘴大笑。“就当我之前欠你的那个”，他说道“我们的友谊远比抢着击杀龙魔值钱。”

巨龙发出同情的咆哮，史诺里不管那怪兽的巨大体型和存在而放声大笑。

马雷斯基向自己的坐骑说出了一段史诺里未能注意的问候。随后便向巨龙所在的岩边走去，巨龙放低了自己修长的脖子以便马雷基斯可以乘上来。

史诺里皱起眉头，叹息道“又是一个我不能理解的习俗，精灵。”

无视了这段话的马雷基斯坐在鞍座上低头看着。

“我们在这儿呆的够久了”，他说道，点头示意远方烟雾弥漫的战场。“我们的战士需要我们，老朋友。”

在黑暗和杀戮之中，精灵与矮人们艰苦战斗，但他们的力量也开始衰退。最后一次尝试，这一自上方看起来十分混乱的决定性冲击使得恶魔军队的战线中的裂缝再次扩展。在那之后便是恶魔军队的领主们。

“术士是我的”，马雷基斯骂道，随后便伸手去拉史诺里。

史诺里拒绝了。

“我自己能去那儿。”他回答到。收起自己战斧，他将自己的战锤在头顶上挥舞。雕刻在上面的闪电符文开始发光，熔炉的气味散发在了空气中。“后退”，他警告道。

马雷基斯和他的坐骑照做，史诺里战锤上的光正越来越亮。

史诺里面露不安。

“为什么这个脸色？”精灵王子问道，此刻他的巨龙正向岩石北部的边缘喷火。刺耳的尖叫声代表试图攀爬的野兽再次被摧毁。

“因为我讨厌被风暴传送。。。”

史诺里将战锤敲响地面。在一道闪电和一阵雷鸣中，至高王便消失了，他被其战锤上的远古符文之力所传送。在他曾跪立的地方只有一小圈焦黑的土地。

“在胡须下总藏着新把戏，哈，老朋友？”马雷基斯自言自语地暗笑到。“骑乘闪电”，他低语道，随后便用脚跟踢向巨龙的侧边。只需其巨大翅膀的一次挥击，精灵王子便飞向了天空。他的坐骑向终于爬上格隆之拳顶部的兽群发出了最后一声诅咒。

精灵和巨龙飞跃了云层和烟雾，向高空飞升。在其下方，透过灰色的迷雾，岩石已被怪兽们所占领。如同矗立在虫群中的蚁丘，格隆之拳已被红色的海洋所吞没。来自战群的痛苦嚎叫一直伴随他抵达精灵们的战线。

至高王史诺里·白须随着一道锯齿状的闪电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闪电仍在他的肩甲上蔓延，他的胸甲也充满可见的魔法之力，他所召唤的魔法正在缓慢褪去。

排列整齐的五百名炉心守卫向他问好，并努力掩饰国王突然降临的惊讶，因为至高王战锤上的符文正和他的王座所绑定，这正是其魔法的目的地。半掩自己的微笑，休息片刻后，史诺里踏步走上了等待自己的那巨大王座的石阶。

这是一件远古时代的工艺品，是由诸神还在世界深处漫游时做打造，权力之座正是如此独一无二。其上镌刻着的永恒符文，据说正是有矮人神葛朗尼本尊所印刻。矮人们这枚符文为阿扎玛（Azamar），因为这枚符文强大到世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摧毁它。

据至高王五十步开外正耸立着符文魔像的身影，它们正同各氏族和兄弟会的勇士们站在一起。再一百步开外，则是恶魔和他们的领主。史诺里身前的石制巨人纷纷向两边退去为他让路，而他本人则怒视着那位臃肿的领主。

“负座者们，”至高王用洪亮的声音向自己的侍从命令道，“带朕出征。”

“卡族卡！”矮人们高声欢呼道，四名魁梧的矮人将王座和高坐在上的国王抬了起来。高唱着临终之曲，他们开始大步行进。

炉心守卫们紧随其后。高站在自己盾牌上的领主们也在国王经过他们之后，召集自己的军队跟随左右。他们的侧翼则被符文魔像所保护。史诺里向它们点头致敬，尽管那些铁与石的造物毫无反应。

沃戈姆，国王的掌旗官，在一阵战靴踏步和盾牌敲打的混杂声中高声宣告着国王的到来。

“为了卡拉札·阿·卡拉克！以先祖与至高王之名！”

“卡族卡！”全军响应道。

最后一段铁甲组成的壁垒在至高王面前展开，矮人的前锋军队们也因得知国王的返回而欣喜。他们的战线向旁散开以重组，并紧跟着刚抵达战斗前线的炉心守卫们。

史诺里刚加入前线不久，便立刻进入了战斗。

一只恶魔记患官向至高王冲去，但在出手之前便被砍为了两瓣。掉落在地面的腐烂内脏嗞嗞作响，而另一部分则在落到王座上的瞬间化为了烟雾，永恒符文正明亮的闪耀着。另一只恶魔则被负座者们分尸，他们随后便迎向冲来的军队，尝试将其击退。

炉心守卫们在恶魔的战线中深入，其他领主国王们也在至高王的军队旁大肆杀戮。

他们如同锤头一样已砸入了恶魔军队中心约二百英尺。在史诺里的带领下，矮人们势不可挡。他的现身和矮人自身的魔法抗性似乎限制了混沌造物，并使得在平原上肆虐的堕落魔法逐渐退散，维持低阶恶魔肉体的魔法也逐渐消逝。被瘟疫感染的尸体开始消散，被赶回了混沌魔域。上百只恶魔的肉体渐渐脱落，燃烧为骸骨和灰烬，并最后化为烟雾遭受驱逐。

战况转变了。

如同钢镰收割一片被瘟疫腐蚀的小麦一般，矮人们击杀了挡在至高王和那臃肿领主之间的每一只混沌怪兽，直到二人碰面。

阿尔科尔咯咯大笑着，打量着矮人。这位臃肿的领主远比史诺里大上几倍，它在矮人中耸立着，其身影笼罩着整个权力之座。它似乎对接下来的战斗很是期待。

史诺里也激动地迫不及待。双脚踩在祖传王座两旁的史诺里起身将自己的战斧对向这位恶魔亲王。

“现在你是我的。”

马雷基斯低空飞过恶魔的战线，他的飞龙释放着烈焰。在离开格隆之拳后，他径直飞向自己的军队和他们所对抗的羽毛术士。

一群恶魔正向精灵王子吐出彩虹色的火焰，但他们准头不佳，王子躲开了弹幕。恶魔们嘶叫着发出挑战，一半似乎在求饶一半则在怒吼，他们用其畸形的嘴巴在一次次射击的挫败中咒骂。

巨龙则以咆哮回应，声音中充满了对这群污秽恶魔的鄙夷。

“烧了他们，”马雷基斯低语道。

充满硫磺的液体自龙的吐息中化为火焰，并吞噬了战场上一排混沌怪物。它们向后退缩，但仍化为了黑色的雾霾。面对这样的怒火，恶魔们被烧焦的遗体很快便化为灰烬，曾经那一群畸变的肉体已化为了一堆残骸。

马雷基斯的一名军官，克拉隆德向其致敬。他们此前一直在艰难地对抗这些恶魔，直到马雷基斯这位纳迦瑞斯王子及时介入。

“为了安列克与吾王巴尔·夏纳！”克拉隆德将自己的长剑指向天空高呼道。士兵们的欢呼使得马雷斯基用嘴唇露出一丝冷笑，但再重回天空前他已将表情很好地隐藏。

当他爬升时，他遇到了卡勒多的葛拉瑞卓。一整支巨龙军队正伴随着王子飞行，旁边还有其他来自群山国度的领主们。

“我没看到任何恶魔领主，马雷基斯”， 葛拉瑞卓说道，言辞尖锐。

马雷基斯忽视了这略含轻蔑的语调，快速地扫视着战场。

“它一定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他的眼睛聚焦在了矮人军队的所在地，矮人国王正与他的恶魔领主交战。许多炉心守卫已在他脚下牺牲，一名国王自己的负座者也失去了战斗能力。

将目光转回巨龙军团后，马雷基斯向一队刚飞来的巨鹰骑手们做出手势。

“我的领主们”，认出前来的是艾斯特王子，又瞥了一眼葛拉瑞卓，“跟我来。”

马雷基斯转身穿过云层。起身后鸟类的啼叫证明艾斯特王子的巨鹰领主们正跟随着他。

矮人王看起来陷入了困境。

“我来了”，他说道，并督促自己的巨龙加速飞行。

一道道粘液正从那臃肿领主的嘴中流出。他的牙齿都是在牙床上腐坏的黑色小块。他的呼吸过于恶臭，自其大嘴中涌出的臭气使得矮人们在战斗中很难忽视。最糟的则是恶魔发出的笑声。自它嘴唇中发出的丑恶笑声引得其肩上的鸦群发出嘲笑般的回响，声音正环绕着这尸体般的身体。阿尔科尔用它那咧着夸张宽度的下颚继续笑着，嘴里流出各种污秽的液体。

史诺里来回挥舞着自己的战锤，以此在攻击中形成一道保护自己的光盾。由恶魔胃里吐出的腐蚀性胆汁和恶臭的呕吐物就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溅到符文盾牌上的液体发出烹饪油脂时的嗞响，随后化为硫气缠绕在盔甲、皮肤、和毛发上。正是史诺里得幸于仁慈的女神瓦拉雅的保护，那些危险的粘液才会被消除，至高王才得以幸存并奇迹般的毫发无伤。

在王座旁作战的炉心守卫就没有如此幸运了。矮人们成群的倒下，他们的盔甲被融化，皮肤和骨头被恶心的瘴气化为了乌有。在绝望之中，哈格勒·守仇者发出嘹亮的怒吼，他已服侍了至高王数百年，现在正大声读着每一个名字和其背后的仇恨。

“仔细听听吧，怪物”，史诺里咆哮着，“你的罪恶会被铭记，而我现在就要让你为其付出代价。你将葬身火海。”

一连串的猛攻之下，史诺里在阿尔科尔的瘟疫剑上打出一道切口。恶魔的动作远比其身形敏捷，当它阻挡下至高王的战斧时，斧头上的符文因未能释放出强力的怒火而闪闪发光。如此力度的攻击理应将恶魔剑一分为二，但这把武器也有附魔加持。这把武器尽管锈迹斑斑布满锯齿，看起来十分古老，但远不会破碎。其上包裹着远古的污秽，史诺里甚至没法承受一道微小的伤口，这把武器足以使其受害者感染各种瘟疫。肉体将会腐坏、骨头将会碎裂、内脏则会融化，直到变为一滩腐水脓汤。

七位英勇的矮人已遭受此厄运。更多矮人则被吞进了恶魔的肚子里。每一次进食都使得这位臃肿的领主更加膨胀，直到化为一具庞然大物。

怒吼着他的不屑，史诺里推测恶魔不会再变得更加巨大。

当矮人抽回自己的符文斧时，那感染之刃如同一颗腐烂的牙齿般向矮人砍去。矮人挥动其符文武器在瘟疫剑上绕了一圈。随后史诺里再次发起攻击，但一群自阿尔科尔张开的大嘴中吐出的不洁蝇群吞噬了他。

这些肿胀的苍蝇，恶魔军队中的小成员，此刻爬满了矮人的眼睛和盔甲，并向矮人的胡须中钻去。它们叮咬着他的皮肤，并在其耳边嗡嗡作响。被蝇群窒息且失去视野的史诺里吐出一只想要钻进他嘴里的虫子，并发出一声祷告。

“札拉姆！”

闪电自其战锤的锤柄中发出，形成了一阵雷雨，将国王环绕在了狂怒的风暴之中。

一声比雷鸣还要响亮的惨叫响彻天际。至高王片刻才意识到那声音来自飞着的虫群，这些虫子被烧死时都发出了同一个声音。火焰扫去了恶心的虫群，史诺里将自己胡须里的虫子也扫了出来，同时也快速的扫清了盔甲，并再次得以呼吸。

阿尔科尔面露不悦，但再次用其笑声挖苦矮人。它的瘟疫剑也再次举起，打算再使用一次劈击。 锈迹在史诺里眼前一闪而过，随后他高举自己的符文战锤从风暴中唤起一道电矢插入了恶魔肿胀的胸膛。

欢笑化为了痛苦，恶魔的面部轮廓被符文火焰所吞噬，其肉体正被火焰所净化。恶魔由震惊变为了愤怒，他痛苦地移动双腿，使自己接近到可以再次攻击至高王的距离。

“我说了你会葬身火海。”史诺里咆哮着，再次攻击燃烧着的阿尔科尔。

黏稠的液体从恶魔胃部的伤口中涌出。未被消化的尸体，成团的盔甲和衣服，被腐蚀的皮革以及被恶魔胃酸所腐蚀的骷髅遗骸全都一涌而出。

“别碰那些东西”，至高王警告到，他的侍从们都停在了身后。

阿尔科尔再一次惊慌不已。伤口似乎无法再生，恶魔紧握着自己的伤口，向击伤它的矮人吐出胆汁与诅咒。可悲地恶魔竟然开始哭泣。

其后背一对如苍蝇般的破败翅膀竟然开始拍打。

但史诺里并不打算就此放过。

“别走，污秽的东西”，他咆哮着，从自己的王座走下，“我要砍下你那丑陋的脑袋”

当史诺里的战靴踏上地面的那一刻，阿尔科尔的抽泣化为了嘲笑。

“愚蠢的小东西”，他窃笑着拉扯着矮人所造成的伤口。从其充满黏液的腐烂肠子和内脏中拽出一堆喷涌而出的触手。一条缠上了至高王的胳膊，另一条缠住了他的腿。第三条向至高王的脖子缠去，但被国王用他的符文锤打下。

每一条触手都包裹着利齿，啃咬着史诺里的盔甲。这些触手正缓慢的将史诺里拽向阿尔科尔那张开的大嘴。

从自己鞍座上起身的马雷基斯用目光锁定了臃肿领主，同时也看到了被恶魔的肠子所缠绕的史诺里，似乎正要失去自己的生命。马雷基斯将要出手相救。

他踩住脚蹬阻止龙继续俯冲，巨龙因此快速地起身，它的长脖子向下弯曲，鼻孔喷出火焰。烟雾由其嘴角边冒出，在微风中消散。

“但愿你的盔甲如你所说的一样坚固……”

伴随着一阵深呼吸，硫磺喷涌，巨龙吐出了火焰。

火焰饥饿地吞噬了恶魔可怜的身体，将瘟疫烧尽并将腐坏一扫而空。成堆的脂肪与厚肤上的脓疮炸裂作响。阿尔科尔尖叫着，其肚子里伸出的触手化为了烧焦的腐肉，如同无头的毒蛇般扭动。

“塔肯……（Htarken）”他恳求道，但羽毛术士并未现身。

“所以这是你的真名”，精灵王子低语道。

恶魔向后退去，其破损的翅膀疯狂扇动，并在绝望地逃脱中喷出污秽的脓汁。慢慢地，阿尔科尔升了起来。他的身体仍在燃烧，并被大火吞噬地逐渐缩小。

史诺里向恶魔又挥出一击但被闪躲开来。他诅咒着恶魔的懦弱，对着逃跑的恶魔咒骂着满腔的怒火。

马雷基斯让巨龙飞低与史诺里相视。

“你受伤了吗？老朋友”

史诺里看起来狼狈不堪，但并无大碍。

“只有我的骄傲，杀了那东西就好了。”

当注视着恶魔逃离时，马雷基斯的嘴角露出一丝野性的微笑。催促了下他的坐骑，马雷基斯刚要起身去追，却不得不躲避一道在他面前爆炸的白光。在一阵闪光中眨眼后，精灵在突然的光亮中看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穿着彩色的长袍，靠羽毛翅膀在高空中悬浮，塔肯正挡在马雷基斯的去路之前。

马雷基斯在反应过来后便投出了长矛，那武器在接近恶魔以前便化为了水银。它那伸出的爪子和快速念叨的咒语摧毁了这件武器。塔肯将自己鸟爪收回长袍之下，表现出不想攻击的架势。

此时，阿尔科尔仍在逃跑。在快速的思考过后，马雷基斯对着刚从高空抵达的巨鹰骑手领主们下达了命令。

“艾斯特王子”，他说道，用自己的剑指向瘟疫恶魔的方向，“宰了那东西！”

艾斯特王子冷酷地点头回应，顺着恶魔逃离的云层飞去，他的兄弟们紧随其后。而马雷基斯将面对塔肯。

但他并非独自作战，三位站在发光的黄金柱上的萨芙睿法师领主出现在了王子身边。

“你完蛋了，恶魔。”他指向山谷间正缓慢瓦解的恶魔军队，他们的凡间随从在那些不朽的主人消逝后纷纷逃命。“混沌被击败了。”

“是吗？”塔肯以一百种不同的声音说道。有些甚至不是语言的声音。他们更像是爆炸的火焰，呼啸的狂风和断裂的树木。他们是杀戮的怒吼，是对仁慈的祈求，是疯癫的痴笑。飞鸟，野兽，矮人和精灵的声音全部化为了一个不安的整体，使得王子咬牙切齿。

马雷基斯面露难堪，塔肯说话的声音正在他脑海中回响。如同恶疾一样，正尝试在他内心扎根，并摧毁他。

“改变”，恶魔说道，王子想要摆脱，“是不可避免的。无论你多么有才能，你血脉中的传承，你都无法对抗混乱。”

马雷基斯好奇为何法师们还未放逐这个恶魔，这才发现他们也无法动弹。他们被突然麻痹，全身颤抖，好像在面对什么骇人的变化。随着法师们思想的死亡，支撑他们的火焰之柱也随之消失。

塔肯控制了他们，如同牵上绳的木偶。他们跳舞，搐动，并在痉挛中爆炸，化为一团肉泥和摇摆的肢体。他们曾是荷斯的魔导师，但羽毛术士轻易地战胜了他们，就好像他们不过是刚接触魔法的学徒。

“只有我才能操控命运”，恶魔说道，“我看过你的命运，精灵。你想知道吗？”

马雷基斯正要去回答，全身传来一阵痛苦。他开始抽搐，紧抓自己的皮肤。

他的巨龙则在恐惧和困惑中哀嚎。

“我在……”马雷基斯摘下自己的头盔，撕下自己的护喉和胸甲，“我在燃烧！艾莎救我！”

“我知道所有结局。任何命运都归我所有。我能看见过去，现在，和未来。我无所不知。你的末日。”

痛苦逐渐减少，精灵心中的雄火逐渐化为灰烬。

当他睁开双眼，马雷基斯看到一柄符文战锤正插在塔肯的胸口。恶魔虚弱地立着，自己的说教截然而止。

一个粗狂的声音自下方传来。

“你会发觉有块矮人铁在肚子里很难发声。”

感受着逐渐消逝的塔肯的魔法，马雷基斯如获新生。他向自己的朋友点头回应。

史诺里还未结束。他伸出自己的手，战锤的把手开始颤抖。如同隐形的锚钩住恶魔的身体一般，武器上的符文正将它向下拽去，恶魔无法从被刺穿的肋骨和胸口中将其移出。

“吾乃命运之主……”塔肯再次醒来，他的众多声音正随着他每一次下降逐渐减少。“我看到万物的结局……我看到……”

“我赌你肯定没看到这个，地狱来的”，史诺里咬牙咆哮着。恶魔即将来到他面前。他一手架好了自己的战斧，另一手拿到了战锤。

塔肯发出哭泣。不，而是笑声。它发出的欢笑停止，变为激动的呼吸，并从嘴里吐出灵液。它的兜冒向那一群由法师变为的抽搐肉团落去，露出了一个古怪的鸟头。弯曲的鸟喙上满是细长的遍布黑色巩膜的眼睛。

“吾既是神谕，建筑师与守线者……”它喘息着，每一秒都使它离矮人的斧子更近。塔肯咳嗽着，它的笑声逐渐低沉，并停止了挣扎。“你们和你们那可悲族人的末日早已被决定。混沌已经降临，并将改变赐予你们。感受它缠绕你们的骨肉及你们血脉的发展。它将改变未来，我到时会在那里见证。【永恒变化者】塔肯会站在你们化为灰烬的尸体上欢呼，毁灭……”它发出怪叫，眼睛因为突然的热情而圆睁。“毁灭，毁灭，毁灭，毁灭。”

“精灵！”史诺里将胡言乱语的恶魔用符文斧劈开，而马雷基斯也将阿瓦努尔插进恶魔的心脏。

塔肯在被驱逐回虚空的瞬间发出了一千种尖叫。随着一阵火光的出现，一股寒意拥上矮人和精灵的心中，使得二人不自觉地退缩。

在闪光之中，伴随着在空气中燃烧的火焰所发出的最后一声叹息。塔肯消失了，只留下一地彩色的灰烬。

马雷基斯的心跳就像在胸口敲击的鼓点。他颤抖地拿着阿瓦努尔，甚至不得不放低自己的胳膊以防止长剑从手中掉落。

“艾莎……”他喘息着，面向着矮人。

史诺里单膝跪地，靠着自己战斧支撑，他的胸口与后背也在上下起伏。

一道阳光自天空中照射下来，穿过正缓慢变回白色的血红云层。史诺里抬头看去。将脸沐浴在温暖之中。

马雷基斯摘下头盔，擦拭着眉头的汗水。他再次微笑了起来。

史诺里则点头回应。

“好”，他说，舔着自己干皱的嘴唇。

随着恶魔领主的死亡和逃离，恶魔军队正在消亡。低级恶魔已消失不见，战兽和奴隶正被得胜的矮人和精灵军队缓慢地消灭。

史诺里如释重负的发出一声叹息，蹒跚着走上自己王座的石阶，并沉重地坐了下去。

“混沌对旧世界的威胁终于被终结了”，他说，“我们跟随着先祖的脚步，跟随着葛朗尼(Grungni)、葛林姆尼尔(Grimnir)与瓦拉雅(Valaya)的脚步。”

“还有我父亲埃纳瑞昂和卡勒多驯龙者”，马雷基斯说道，他骑上了自己低着头的巨龙，坐回了鞍座，站在矮人身边。

他们并肩作战，这些领主们改变了黑暗并将其驱逐回地狱。

“你看起来很累，”精灵说道。

史诺里靠着自己的王座。

“是啊。”

矮人另一只手仍拿着他的符文战锤，黑烟正从其锤头的一道裂缝中冒出。马雷基斯知道这把武器的名字是安加祖夫，据史诺里所说，这是“天铁”的意思。对恶魔的驱除损坏了这把武器。

史诺里沮丧地看着战锤上的符文力量消失；这把战锤比一些矮人大厅都要古老。

“我在想，这场战斗中我们还失去了什么？”他嘀咕着，突然面露抑郁。

他们声旁的战斗已经结束。随着混沌大军的失败，秩序得以修复。生命会随着时间重返，但这里将永远是一片污染之地。混沌的痕迹是永恒的，不可移除的污秽。

在他们身旁卡拉克·沃克的军队也安静了下来，他们的愤怒已同其他矮人国王们一样消耗殆尽。

环绕着山脉周围，数以千级得躺着精灵与矮人们的尸体。

但马雷基斯眼中更关心自己的好友。

史诺里双眼发红。脸上布满了皱纹，他的双手也满是扭曲的皮肤和伤口。就如同他的符文战锤一样，矮人也有所受伤。马雷基斯不仅担心矮人遭受的最后一战究竟如何，阿尔科尔到底造成了什么伤害。

“别看着那么担心，我还没死呢”，国王低吼道。

他的负座者和炉心守卫正如雕像般严肃寂静。

马雷基斯笑着，尽管笑中也带有一丝悲哀。他看着周围战场上的伤者与死者。

“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精灵说道，最终回答了矮人的问题。“我害怕，我们在此见证了黄金时代的落幕。”

他看着仍在战场上清除最后的抵抗者的精灵和矮人们说道。一些部队已经开始共同庆祝胜利，并互相交换护符与勋章。对于许多人而言，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彼此。

各种不同却一致的目的促成了这样一种强大的羁绊。

“但或许这将引领我们进入一个新的时代。无论如何，让我们希望这是混沌和黑暗的终结。”他补充道，毫不动摇，“给战争和死亡带来终结。”

“是啊”，史诺里同意道，“我想，这片土地将属于年轻的国王们。”

马雷基斯点头，陷入了自省的沉思。

“我期待更多的欢笑，精灵”，矮人说道。他拍了下马雷基斯披甲的肩膀。“你说的我们太闷了。”

精灵发笑着，目光却看向远方。

“我们要盛宴一番”，他最终说道，思绪再次回到了现实把自己的烦恼抛掷脑后，“让我们欢庆这场胜利。”

“返回卡拉札·阿·卡拉克，我们要好好庆贺一番，对吧，年轻的精灵？”当提起肉和啤酒时矮人的脸上重回了一些血色。“但你仍看起来毫不高兴，怎么了？马雷基斯？是什么困扰着你？”

“没事。。。”精灵的眼神再次注视着远方黑色的地平线，他的脑海中回忆起那在他身上燃烧的火焰。那感觉不知为何十分熟悉。“没事，史诺里。”他再次大声说道。“那可以等着，那绝对可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