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余火】【医警/警医】怜君恰似江楼月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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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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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外面冷的连虫鸣都听不见,玉堂春咳嗽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却还是一声一声的飘进了展君白的耳朵中。
“要不要喝点水?”询问着,展君白已经起身走到了桌边。伸手摸到的茶壶是冷的,他眉头皱了下,回身对玉堂春解释,“我去厨房拿壶热水,你等我一下。”
目送着展君白关门出去,玉堂春嘴角浅薄的微笑终于消失,留下的只是浓重的恨意。也许就连玉堂春自己都察觉不到,在他自以为的憎恨中,还掺杂着一丝丝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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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陈余之睁聚精会神的捂着江月楼的口鼻,紧张让他感觉不到掌心的动静,直到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低头再看的时候,才发觉江月楼不知何时早已晕了过去。
“天!月楼?!醒醒!江月楼?!”
幸运的是在他的呼唤中,江月楼的双眼终于颤巍巍的睁开了。
“……月楼?”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大力动作还是心里的紧张感,陈余之又是一身汗湿,但好在心中轻松多了,“谢天谢地你没事……”
“……就这么担心我出事啊……”声音还透着几分虚弱,但江月楼的调笑成功地让陈余之离开了他的身侧,他又着急起来,“哎你别生气啊,我就是开玩笑,呃——”
刚刚才恢复过来的身体还不太听使唤,江月楼急着起身的结果就是头晕目眩险些从床沿上掉下去。当他扶着额头睁开眼时,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在陈余之的臂弯里。
“……”一脸无奈的陈余之沉默着把他扶回了床上,放好,还给他拉上了被子,“衣服你自己脱吧,我去擦洗一下。”
这次不敢胡说八道,江月楼在被子里折腾起来,衣服一件一件的被他扔到了被子外面,有些落到了地上。
陈余之从浴室出来,就看见这一屋子……引人遐思的景色,“江月楼!你有必要脱光么?!”
“不是的,内衣还在。”江月楼认真的回答更加深了陈余之“到底要不要和他睡一起”的焦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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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门里似乎有些动静,不过那都不是展君白关心的,他提着一只食盒,小心的打开了玉堂春的房门,“我见厨房有炖好的雪梨银耳羹,想着你可能还没吃东西,就给你带了一碗上来。”
掩唇又咳了两声,玉堂春才点头应下,“劳烦展司长了……”
展君白很少服侍别人,但对玉堂春,他堪称一丝不苟。现在想来那一举一动都已在“前世”里演练过许多遍。递上手帕给玉堂春拭去嘴角的残渣,一瞬间展君白以为自己看见的是鲜红的血……
“嘶——”嘴角一痛,玉堂春发觉展君白脸色不大好看,以为是自己让他如此伏低伺候而心生不满,抬了手搭住展君白手腕,正思忖该怎么应对,自己的手就被反过来握住了。
一时的失神很快就清醒,展君白自知下手重了,抬眼就见那块苍白的皮肤已经有些泛红,他心中后悔不已,正不知如何是好,手腕一沉,玉堂春握住了他。
“……”两手相握,那姿势怎么看也不想普通的一次握手,玉堂春琢磨着怎么开口既能显得自己的气质,又可以让展君白心中牵挂,出声便慢了一步。
同样注视着两人相握的手,展君白心里也是翻江倒海。玉堂春的手总是冷的,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曾暖热过。好的时候,他用心对他,那双手是冷的,坏的时候,他折磨他,那双手也是冷的,最后的时候……展君白忍不住闭了闭眼,如果最后他没有躲开,而是扑上去和玉堂春一起在手榴弹的爆炸中四分五裂,那时候他感觉到的手……会不会是暖的?或者染了他的血的他的手会不会是暖的?
“对不起……”这三个没有任何的分量,甚至轻的几不可闻。可展君白想不出自己应该说什么,他知道这毫无意义,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这次轮到玉堂春疑惑了,“没关系,我也没有怎么样……”以为他实在对刚才的小事道歉,玉堂春大度的原谅了,“食水这等小事,原不该麻烦展司长的。”
再次恍惚的情绪终于得以稳定,展君白听出他的误解,也不做说明,只是扶他躺好,说天亮再过来就出去了。
只剩独自躺着的玉堂春心里翻涌不停,怎么觉得展君白似乎也没有他“梦里”的那般坏?仔细想来,他一下又分不清哪些是梦了,太真实,真实的他即使盖着被子也觉得冷,冷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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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因着陈余之还要给玉堂春做检查,江月楼独自一人准备回警署上班,临出门时被展君白拦住了。
“不如我顺路,送送江科长。”
于情于理,这都不合规矩,江月楼不该答应,但是他实在很想知道展君白究竟掌握了什么消息,“如此……多谢了。”
只有两个人的车上很好说话,展君白也并未如他所说那样把江月楼送到警署,而是开着车来到了江边一处僻静的石矶,“聊聊。”
牵动嘴角权当一笑,并不惧他的江月楼跟着下了车。江风吹过后空气里总有种腥涩的潮湿感,给这个带着些阴霾的早晨制造了一点更为明显的晦涩。
“你想杀了我。”展君白盯着面前浑浊的江水,陈述的说出这句话。
江月楼也非常配合,举着早就还给他的枪,顶住了展君白的额头。
场面看起来很危险,不过持枪的人手很稳,一点都没有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受到什么影响。
“我想杀的确实是你,如果不是你坚持要一查到底,我也不会每一步都走的那么匆忙,以至于做了最后悔的事。”展君白就像不知道自己的境地一样,平静的说着“前世”的一切,那个时候,他有很多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但是当子弹击中陈医生时,我又觉得自己赚到了,你也该尝尝这样的滋味。”
江月楼的手依然是稳的,但是力气很大,枪口在展君白的额角戳出了一个月牙形的血痕,“我确实想杀了你。从那场慈善宴会时,我就这么想了。”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如果那个时候江月楼朝他开枪,也许他不会选择躲开吧,“也对,你总是牵挂太多。你担心会连累其他人,白金波……还有你的跟班儿。”
被他说中,江月楼的回答是撤了抢一拳打了过去。
展君白真的没有躲,嘴角被一拳打裂,鲜红的血顺着白皙的下巴流下去,看上去触目惊心,但他擦都没有擦,脸上的表情竟还有些痛快的意味,“你就这点儿本事?”
冷笑一声,江月楼收起了枪,“呵,别给我用什么激将法,我虽然不会开枪,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揍你。”
展君白也笑了下,但是流血的嘴角却让这个笑有了几分诡异的味道。只见他笑着点头,也抡起拳头砸在了江月楼的锁骨上。
两人就在这无人的江边拳拳到肉的打得难解难分。
展君白不是格斗系的强者,甚至也就略懂皮毛。不过江月楼这阵子身上新伤叠旧伤,一直没有好利落过,一时间也难分伯仲。打架之前没来得及脱外套的两人周身尘土飞扬,布料撕拉的声音不绝于耳。最后也不知是谁抱着谁的腰,谁抬着谁的腿,两个在景城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毫无形象可言的翻过了栏杆,直直掉进了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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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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