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2048和鱼香肉丝

　　这顿饭花了我4个顿。

　　结账后，我领着陈白出了饭店门。街对面有家服装店，我看看一身脏的小个子，拉着他走到服装店门口：

　　“能帮我给他挑身衣服吗？”

　　机器人扫描了陈白，回复：

　　“您的心理价位是多少呢？”

　　“三十叮吧。”我说。我自己的衣服也就25个叮。

　　“爸爸，咱们什么时候再去吃鸡翅啊？”陈白问，但我还是有点不适应他叫我爸。

　　“至少等明天吧。”

　　“可今天已经是昨天的明天了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向屏幕，机器人推荐了一件连衣裙。我滑向下一件，又是一套裙子，于是我问：

　　“你推荐的怎么都是裙子，男孩儿哪有穿裙子的？”

　　“但是，这位小姐是女孩。”机器人板正地说。

　　“爸爸，”陈白也忍不住说“我是女生。”

　　“你是女生？”我看看他的脸蛋，还没脱离稚气，确实很难看出性别。头发倒是很短，但也可能是出于方便打理的缘故。

　　“那就第一套吧。”我滑回上面，这身连衣裙看上去布料很结实，应该够她折腾的。

　　机器人很快打包好衣服，袋子从下面吐出来，陈白看我拿袋子，伸手要接过，我就给了她。她提着袋子，看上去高兴极了，她高兴了，我自然而然跟着喜悦起来。

　　到了家，我去浴室调整了一下水温，就喊陈白去洗澡了。

　　“我不会自己洗澡。”陈白扬着脑袋，像是描述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那你怎么洗澡？”

　　“都是我哥给我洗的，要不就是奶奶洗。”

　　“奶奶？”

　　“对啊，我们住在同一片回收厂。”

　　我肯定不可能再接一个老人到家里养，陈白洗澡这件事恐怕得搁置了。我用温水打湿毛巾，给陈白先擦干净脸，又擦擦她沾着灰和泥的头发，然后把毛巾摆干净递给她：

　　“自己把胳膊腿擦一擦吧。”

　　她听话地拿着毛巾自己擦起来，我坐在床边上，拿起昨晚读了一半的书继续读起来。书中描述了一个科幻的未来，在那里人人平等，而且大家都过着丰衣足食的好生活。

　　“爸爸，擦好了。”陈白的声音把我从书里拔出来。我抬头一看，嗬，这哪儿是什么脏流浪孩儿，活脱脱一个假小子啊。但是陈白和她名字一样，皮肤白里透红，像是机器人的拟皮或者贴了肤膜一样。

　　“好，你在这儿坐着吧。”我把毛巾接过，拿到卫生间洗干净挂好，出来看见陈白趴在床上读我的书。

　　“爸爸，什么是‘鱼香肉丝’啊？”陈白指着一个词。

　　“这是一种特别好吃的食物，只有真人族才能吃到。”我说。

　　“什么是真人族？”

　　“真人族就是区别于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比我们更优秀的人。”

　　“哦——我以后也要做真人。”

　　我看着她向往的表情，苦涩地笑着摸摸她的头：“这是生下来就决定的，不是努力能达到的。”

　　“为什么？”

　　“因为只有真人爸爸妈妈才能生出真人啊，就像狗爸爸和狗妈妈能生出小狗，猫爸爸和猫妈妈能生出小猫。”

　　“那爸爸，要是你是真人，我是不是就也是真人啦？”

　　我犹豫了一阵：“对啊。”

　　“那你要努力哦。”陈白说。

　　我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点点头：“爸爸一定努力。”

　　下午大约五点，陈白躺在床上看我小时候的漫画书，我坐着在看书，这时候账户机收到消息，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

　　“出来走走吗？”

　　“你是？”我回复，但是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答案。

　　“孙。”

　　我走到窗户边，探出头，孙小姐也在仰头看我。

　　“马上来。”

　　我看看床上正读的津津有味的陈白：

　　“陈白，有个姐姐找我，你要一块儿去吗？”

　　“要！”她说“爸爸去哪儿我去哪儿。”

　　我于是发：“介意我带个小朋友吗？”

　　“可以。”

　　我再探头看的时候，孙小姐已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