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迪琴】八：迟来的约会
『天使的馈赠』酒馆里，站在吧台后的迪卢克背对着客人，擦拭着调酒的器具。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迪卢克老爷，我来了。」
伴随着推门，门口的铃铛响了起来，酒保查尔斯的声音也从外面传来。
迪卢克脸上的阴云瞬间被隐藏下来，回到了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模样。
「今天本来是你的休假，辛苦你晚上代班了。」迪卢克不冷不热地说道，「今晚拜托你了。」
「不用不用，平时迪卢克老爷会给我放假，这算不了什么，」查尔斯连连摆手说道，「毕竟今天迪卢克老爷是要和琴团长约会，我一定得支持啊！」
迪卢克对此默不作声，推门离开了酒馆。
留在店里的查尔斯在背后喃喃道：「和琴团长在一起后，迪卢克老爷还真是更容易亲近了些呢。」
『听说你最近谈恋爱了？』
『你们的情报还是一如既往得灵通。』
『对象似乎是蒙德现在的代理团长，名字叫做……琴，对吧？年纪轻轻就身负重任，看来和你倒是挺相配的。』
『……过奖了。』
……
蒙德城外不远处，迪卢克站在树下静静地等着。
远处传来了一阵柔和的风，吹拂着耳鬓的发丝。
迪卢克忽然意识到他很久没有像这样静静地站在蒙德的草地上，既不是为了酒庄生意而奔波，也不是为了消灭沿路的魔怪，而是像小时候一样，静静注视着这里的景色。
不远处，琴正在赶来。
她穿着连衣裙，看上去是好好打扮了一番；脸上看上去也红扑扑的，不知是因为一路赶来。
「迪卢克！」琴笑脸盈盈，欣喜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和平时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忽然，她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回了刚才的激动，又克制地说道：「你来早了。」
迪卢克理解琴激动的心情。
之前两人约定的时间因为『深渊』的入侵而取消，琴又忙于那场仗的后续报告和打点，直到今天才终于有空。
「琴……」迪卢克本来想说什么，可看着琴这幅开心的模样，还是咽了回去。他看见那双水蓝色的眼睛仿佛落入了天上的星星一般闪烁着光芒，不忍让它们暗淡下来，只好接道，「裙子很漂亮。」
「这是丽莎帮我定制的。」虽然克制着自己的心情，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嗯。」迪卢克应了一声。丽莎已经把定制裙子的费用账单寄给他了。
迪卢克忽然意识到，自从他游历回到蒙德之后，他没再见过琴这样的笑容了。
他刚回到了蒙德的时候，在城里碰巧遇到了已经成为了副团长的琴。他犹记得当时琴脸上激动的神色与忽然亮起的眼睛，那是与这个笑容最相近的一刻。
「迪卢克！」她欣喜地喊了自己的名字，脸上几乎要绽放出笑容，只是那上扬的嘴角忽然被收敛，琴也随之加了两个字：「前辈。」
迪卢克并不完全清楚原因——也许是因为他冰冷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四年的隔阂。但迪卢克在那时才发觉，他丢失了一个重要之物。
好在，这个笑容又回来了。
『谈恋爱啊，真是年轻人呢。但你可是加入了我们情报网，难道不担心这个女人拖累你吗？』
『不担心。』
『这么有自信？看来是个好女人。不过，你会不会拖累她呢？』
『……』
……
「迪卢克，你看，从这里能够看见蒙德城里风神的雕像。」琴指着远方说道。
「嗯。」迪卢克应答着。
他陪着琴在蒙德的草地上漫步着，听着琴讲着蒙德的事情，尤其是他离开的那几年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无法谈论自己在游历的几年里加入『北大陆情报网』的事情，只能默默地聆听。
不过，即使他只是陪伴在琴的身旁，琴的兴致似乎还是很高。
「真是漂亮的城市呢。」琴忍不住说道，眼神也温和起来。
不远处的蒙德城里闪着零星的灯光，风车在风神的护佑下悠闲地转着，看上去宁静又祥和。
「是啊，很漂亮。」迪卢克应和着，眼睛却看着月光勾勒出琴的侧脸。
琴忽然转头，看向了迪卢克。
「古恩希尔德的家训是『守护蒙德』。」琴的声音听上去稍微严肃了一些，眼睛里却柔情似水，「无论你是不是还记恨着骑士团，我会以『狮牙骑士』的身份坚守我的家训。我一定会向你证明现在的骑士团已经改变了。不过，不管迪卢克作出如何的选择，我想和你一起守护这座城市。」
迪卢克想起，从前两人就一直信誓旦旦地说要守护蒙德。
记得当年他被提拔成为最年轻的『骑兵小队』队长时，琴也在受命仪式领台的下方。那时，接过新制服的他心中满是自豪，冲着台下的她默契十足地相视一笑。
「你这么快就当上了『骑兵小队』队长了，看来我要尊称你为『前辈』了。」受命仪式后，琴上前祝福，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相似的光芒，也多了一丝崇拜——只是那时他还不懂这个眼神的含义。
可惜，父亲的死亡掩盖了他在蒙德美好的回忆，还有在骑士团的点点滴滴。正是那些越单纯快乐的回忆，反而更加刺痛他的心。直到他成熟长大，才真正学会直面这些过往。
迪卢克眨了下眼睛，往事的记忆也随风而去。
他微微颔首道：「我等着。」
『总之，你最近小心点吧，『愚人众』似乎又开始关注你最近的动向了，也许会作出什么行动。』
『那群家伙。』
『毕竟，『愚人众』里也有不少睚眦必报的人，他们大概不会放过像你这样曾与他们对峙过的存在。你也知道，情报网内有些人愿意放弃身份甚至名字，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感谢告知。』
……
在象征着温妮莎的大树前，琴拉起裙子， 半跪在地上，虔诚地祈祷着。
迪卢克看着琴，想起了小时候的琴也这么做过，在这棵大树前稚嫩地吐露着她的愿望。
他当时好奇地看着琴，听着她念叨着一大串的祈祷：「敬爱的温妮莎大人，请让我成为和你一样优秀的骑士，把蒙德的坏人全都赶跑！还有，能不能让我的力气变大一些？妈妈要求的剑术练习让我的手臂好酸。还有还有……」
年幼的迪卢克还是第一次听见身为贵族的女孩会许这样的愿望，而且竟然和他的如此相似。
和以前一样呢，迪卢克看着琴此时的背影，目光柔和。
童年的玩伴秉持着儿时的信念，变得强大可靠。
在他离开的日子里，琴也成长为了美丽而优秀的女人，让他在琴献吻的那天忍不住地亲吻她，也让他在讨伐成功后的那晚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
迪卢克看着琴重新起身，缓缓靠近了她。
他的手摸上了柔软的面颊，水蓝色的眼睛也随之望向了他。迪卢克嘴唇一点点靠近，可就在要触碰到的那一瞬间，他犹豫了，转而将琴轻轻拥在了怀里。
——『琴，我们还是应该分开。』
——『在黎明到来前，我不能让你卷入我未定的命运。』
他明明已经思考过这件事，可是『情报网』的最新消息让迪卢克再一次踌躇。即使他不愿意斩断和琴好不容易牵起的缘分，即使他想要拥吻她，可现实却是如此锋利——蒙德正受到来自深渊的威胁，黑暗还未褪去。
他究竟能不能对琴说出心底的话呢？
「琴。」迪卢克唤了她的名字，又陷入了沉默。
寂静的夜色中，一阵风忽然从远处吹来。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像是悠远的呼唤。
酝酿了许久，迪卢克最终在琴耳边轻声说道：
「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