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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

在那个世纪的晚些时候，沙漠，城墙与天空那锈迹斑斑的棕色轮廓变得更加暗淡。红色。万物处处透着红色，似血，血色，阳光下一片猩红，漫过无数沙丘，在城墙较暗的阴影中，是深红、茜草色与地衣红。

有时，他会想起对鲜血的渴求。血的烈焰，血的迸发，血的实体。他渴望那种简单性。他想要战斗，一场血战，近距离挥洒热血，不必在千里之外殚精竭虑。他渴望搁置神智上的争斗，放弃那害人不浅，无穷无尽的战争谜题，那永不停息的事实与数据，一人握一剑。放弃吧。停止思考并放弃抵抗。战斗吧，忘我地去战斗。自我解放吧。为了鲜血，去战斗与杀戮吧。为了鲜血，这片沙漠的颜色。只为鲜血，别无所求，简单，释放，不计后果。只为鲜血，血祭——

那是多久以前了？谁曾在那里？

重要吗？他曾站在哪一边？

他尝试理清现有的事实。他曾经只是一名渴望杀敌的勇士。但他们不让。他们要他去思考。他们要让他决定一切。他们要他去理清现有的事实，因为他们说过他擅长此事。他不想做决定。他不想被迫去做那些决定。那让他生不如死。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想停下，让别人去做决定，让别人去理清现有的事实。他想要的一切不过是登上城墙，将一切抛在脑后地去战斗，一人握一剑。

战斗吧。不必思考，没有决定。战斗吧，忘我地战斗，自由，一如旁人。战斗吧，挥洒鲜血。是为一切。只为鲜血，血祭——

“放弃吧。”

“我是罗格·多恩，决不妥协。” 罗格·多恩说道。

“屈服吧。”

“我是罗格·多恩。” 坐在城墙猩红的阴影里，罗格·多恩道。

“你能算是吗？你曾是过吗？放弃吧。”

“我是罗格。”罗格说道。

“无需此言。不要思考。那才是你所求，不是吗？不必再去思考。在这你可以那么做，就在这片城墙的阴影里。放弃吧，屈服吧。”

他理了理现有的事实。

“我……”他说到。还有什么是他能确信的吗？所有的事实都已锈蚀殆尽，所有的思绪都已不复存在。心中所求唯有鲜血。屈服吧。

“我……”他说。

“‘只为鲜血’，说出来。”

“我……”

“说出来，说出‘血’。你心心念念之物。”

“血，”他轻声说到，轻柔地好似被干燥的微风自沙丘脊线上吹起，在天空中如缕缕马尾盔缨般的锈屑。

“再说一次。”

“血。”

“血祭何神？”

“祭——”

“说出来。血祭何神？”

“血祭——”

“谁？血祭何神？”

“祂等待着你。而你只需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