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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o Metaphysical Blades

2018-10-13 23:33 作者:fatman-_-  | 我要投稿

   


     一个熔炉,深埋在泰拉饱经磨难的皮肤下,炉中像血一样,炉下升腾着古老的火焰。裂缝纵横交错在裸露的岩石地面上;狭窄的竖井斜照在一颗古老而愤怒的心上。鸣响的引擎跨坐在石刻的桥墩上横跨深渊,在火花的喷泉中,敲打着铁心,搅动着熔融金属的流动。

    凡人在这些机器间劳作,他们隐藏面孔,并用复数铁环覆盖着双手。他们那带着焦痕的森林绿色长袍上印着魔纹的标志,他们一言不发,因为他们的服务和任务只需默默的努力。深渊中只有熊熊燃烧的火焰的轰鸣声、旋转的锤子发出的沉闷的敲击声和矿石堆得高高的传送带发出的轧轧声。

    这是在帝国被构想出来之前。在泰拉无知的海岸外的虚空仍然沸腾着活生生的噩梦,而人类的渣滓在他们残破的堡垒里畏缩着,惧怕着黑夜。只有在这里,消失在人类和非人类的视线中,在永恒的仪式的守护下,重生的闪光才会摇曳不定。

    这是他的第一个城堡。它的名字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但甚至直到现在它仍然是第一个,在他痛苦的梦中,他依旧回忆起它的建立,它那富有成效的生活,以及适时地,它的毁灭。

    在那个地方的中央,一个八角形内有个圆,圆内是个五角形,正中心有一个孤零零的铁砧。它是黑色的,用不朽的石头凿成。没有任何东西从它身上反射出来——光芒被它吞噬,饱饮,寂灭。一圈圆柱在四周升起,渐渐消失在烟雾缭绕的高处。它们有20个,上面用神秘的符号标记着,在余烬移动的光线下很难辨认出来。烟雾无处不在,嘶嘶作响,在黑暗中滑过,很难看清谁在那里,谁不在。有时似乎有许多人物聚集在铁砧周围,有时根本没有。

    一个穿着长袍的人穿过未完工的地板。他步态平稳,身形挺拔,虽然这并不会永远持续下去。这是早期的在许多伤疤和伤口出现之前的马卡多。他的兜帽已摘下,暴露在外的皮肤绷得紧紧的。与烟雾中的影子不同,他是一个与众不同、锋芒毕露的人。似乎他在地下已经呆了很长时间,隐秘而且耐心。

    他抬头看向一个闪着光的悬浮力场,两只长矛在其中旋转,每把上面都有动力装置和能量管线。两者都是巨物,对于没有接受强化的凡人来说太过庞大而无法挥舞,因此它们是未来的先兆。这两把矛,命运的双翼,将被抛入波涛汹涌的大海,它们是一种承诺。

    马卡多观摩了它们很长时间,研习着上面的每一条线路和每一个平衡点。它们是恶毒的工具,闪烁着杀戮的欲望。即使无人引导,他们看起来依旧渴望杀戮,而且有能力这么做。

    “你有名字吗?”马卡多问道,他的声音还没有被日后的衰老和犬儒主义所冲刷。

    “一对阴阳互补的刀刃,”烟雾中传来回复,经过多次的折射和反射,无法确定声音的来源。“两种原则。陶醉与克制,变化与停滞。酒神和日神。”

    马卡多哼了一声。“旧神,”他说,“为了一个无神的世界。”

    “它不会永远没有神。”

    “也许。”

    魔纹看得更近,抬起一只纤细灰色的手,举到刀柄扭曲的地方。“你会亲自拿起他们。”他说。

    “暂时,它们不会永远与我为伴。”

    “那之后是谁?”

    当笑声在烟雾中飘荡时,烟雾在颤抖。从那些嘴唇里听到欢笑,真奇怪。有一天,他们也会沉默,在痛苦的嚎叫中僵硬,但现在他们还能笑。

    “相反面,”烟雾中的那个人说。他把锤子举过铁砧,继续工作。“在某些方面来说。”

 

    在另一个地方,虽然仍然在泰拉,此时帝国尚未完全诞生。辐射污染的废土正是那些血腥暴君时常出没的地方,被污染的天空中充满了邪恶、野蛮的能量。即使是雷霆战士也是新的,尚未经受过任何的考验,他们的盔甲不完美地依附在过度生长的肌肉上。

    正是绝望的日子。一个有机体在它的幼年时期是最脆弱的,而且在漫长的计划酝酿过程中,这个东西仍然能够被扼杀。如此稀少的勇士站在被化学药品冲昏头脑的野蛮部落和神圣的希望之心之间,每个人都被煞费苦心地创造出来,成为必须到来的事物的不朽守卫。

    他是第一个吗?或者仅仅是早期幸存下来的最伟大的人?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也不愿意去探究,因为康斯坦丁·瓦尔多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至少按照正常的标准来说是这样的——他被拉长了,被刮掉了,被磨穿了,被掏空了,然后又被重新拼凑成一个更大的形象,一个在半空土地上若隐若现的形象。在这个时候,他已经直视过他们很多人,并为那些古老的业已模糊的禁律带去惩罚。当墙壁被打破,掩体被掀开,他严峻的神情依然无动于衷。当被诅咒的人得到了他们的奖赏而无辜的人被派遣到新分配的任务中时,他并没有感到快乐。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他的盔甲是新的。在早期,他的穿着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但随着军事力量的增强,他的能力也在增强。他现在穿着黄金,像情人的拥抱一样环绕着他的身体,像他自己的皮肤一样紧紧包围着他的身体。凡是知道过去和将来力量平衡的人都相信,只有少数几个人,才能和穿上那副盔甲的康斯坦丁·瓦尔多相媲美,因为在他身上,过去和现在是结合在一起,最终达到了完美的奇点,尽管他自己永远也认不出它来,因为他只注意到缺点。

    在他前面,干燥的风掠过烤盐地。天空是肮脏的,被漂浮的航迹污秽所划伤。在他面前集结着一支军队,乘着摇晃的半履带车和战争卡车冲向战场。几十幅旗帜在刺骨的寒风中飘荡,展示着几十个封地和效忠对象,但没有一个会活过今天。他们已经开火,用装有短栓的伐木枪和抛射炮扫射地面。

    瓦尔多仍然静止不动。他的战争方式首先是研究,衡量,评估,然后才采取行动。这让他看起来很被动,但这只是另一种妄想。他比那些朝他冲来的数百人更活跃,只不过不是身体上的。

    他由他的20名下属陪同。和他一样,他们也被装进崭新的极光甲里,他们的高头盔在盐辉下闪闪发亮。像他一样,他们不动。一列细细的步兵线,少得可怜的人数,面对着一群疾驰而过的机械狂怒。他们等待,他们等待,他们等待。

    但他们最终动了,根本无法判断何时发生的。当你意识到他们不再静止的时候,他们已经发动了第二次或第三次攻击,很可能你已经死了。

    瓦尔多首当其冲,在这场屠杀的几何舞蹈中引领着其他人,如果理解得当,它也有它的仪式维度。他的所有杀戮模式都是在碰撞之前的几秒钟内选择的,而现在他只是在执行这个模式。

    一条半履带车直冲他驶来,喷出废气,一排机枪喷出火焰,似乎它一定会把他撞倒,但接着他就用一把带着金银闪光的飞行日冕般的武器,笔直地冲上去砍出一条路来。断掉的车轴飞开了,装甲钢板旋转着,盘旋着。当他到达引擎单元时,引发了一场爆炸,吞噬了整个摇摇欲坠的车体结构,而他在那里毫发无伤地大步前进,火焰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就像一段悔恨的爱抚。

    幸存的敌人从坐骑上跳下来与他战斗,他们像被糖衣所吸引的大黄蜂一样,他们混合的战斗药剂使他们无所畏惧。但当长矛猛击、横扫、突刺、拍打时,瓦尔多几乎没有注意到他们。他正在寻找一个灵魂,一个对皇帝的愿景进行这种五花八门的侮辱的罪魁祸首,而这个任务并不需要很长时间就能完成。

    尚不可知这个人对她的肉体做了什么使其如此强大。她比她本应的要高得多,体格更宽,而且还被发达的肌肉包裹着。她的脊椎是蛋白质管道构成的网络,她的下巴是血淋淋的下颚骨。当她移动的时候,散射场使她四四方方的轮廓变得模糊,每一个姿势都伴随着通讯器中传出的尖叫。她那生锈的胸甲上被打上了一个漆黑的骷髅头,这可能是她自己的徽记,也可能是她的氏族的徽记,也可能是对某种更深奥的权力的效忠,但这无关紧要,因为它注定要被摧毁。

    当她冲向瓦尔多时,她就像是金属组成的蜘蛛一样,通讯器中传来的尖叫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她的每只胳膊最后都变成了一个旋转的圆锯,在剧烈的痉挛中刺来戳去。

    一时间,瓦尔多犹豫了一下。这段时间对他要杀死的人,对她的仆从,甚至对他自己的部队,都是不可察觉的。他犹豫了,因为他的矛启发了他。在运动和反运动中,它的点是静止的,在那一瞬间你可能会认为万物都是围绕它旋转的。

    然后他移动它,刀刃逼近,粉碎了头骨,把所有的刺状的软骨都切了下来。当锋芒与肉体相遇时,他的内心充满了启示、真理、预言和解释。他知道她的名字——瑞贝卡·索瓦·卡什——看到了她的出生和童年,看到了她遭受的虐待和她做出的选择,看到了她如何不得不接受暴力成为受害者,看到了她的灵魂如何在暴行中慢慢枯萎,直到她现在成为她曾经害怕的怪物,她的命运只剩下灭绝。

    然后她就死了,她的命线在一片血泊中被割断,而幻象却化为虚无。长矛只会诉说真相,只有在攻击完成后才会诉说真相。它的语言是失败和妥协的话语,而它的持有者则被提醒着死亡和无尽的失望。

    更多的杀戮接踵而至,流畅而无情,直到车辆在被熏黑的盐中燃烧,剩下的技术战士们都在恳求宽恕,而在这种战场上没有任何宽恕的位置。

    瓦尔多从烟雾中走出,让他的同伴完成他们的工作。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在脑海中感受到主人的声音,就像任务完成后经常发生的那样。

    +你现在了解这把武器了,+那声音说道。

    +它揭示真相,+瓦尔多回复。

    +它寻求缺陷。+

    +您把它给了我。但在您的手里它会更强大。+

    像是一声轻笑,尽管已经比以前更冷了。+它不会放大你的力量,康斯坦丁。它检查你的力量。杀戮对你来说很容易,所以在你结束他们之前,你会想起你的受害者的灵魂故事,这对你是有好处的。+

    瓦尔多停顿了一下,消化着刚才的话语。他从未有能力质疑他主人的任何禁令,也清楚这是为什么。+您告诉我有两把这样的刀刃。+

    +确实+

    +那另一把在哪儿?+

    但答案并没有给出。瓦尔多感到那颗巨大的心灵在退去,然后是蒙着灰尘的太阳,刺鼻的火焰和垂死的人最后的哭喊。

 

    另一个地方,在空间和时间上难以想象的遥远,虽然也被火焰吞噬。这里后来会被称人们为“火之轮”,用敬畏的口吻提到了它那令人不安的虚无的地狱——整个世界都迷失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在横跨星系的热量散去之后,星星闪烁着。

    只有绿皮才能在这里发迹,他们几乎可以忍耐到无限地忍耐,而且固执地拒绝欣赏合理的机会。它们看见跳动的火焰,就嘲笑它们。它们繁殖,在100公里宽的坑里繁衍,从它们的囊中爆裂出来就准备拿起武器。多年来,他们在“火之轮”上横行霸道,在漫无目的的黑潮中,从闪烁的世界爬行到另一个闪烁的世界。

    然后这里成了一个新军团的试验场,第六军团被扔进了熔炉。所以这是另一种锻造,一个可以通过冲突去除杂质的地方。作为银河远征的一部分,他们将战争从古老的有毒的泰拉山谷带到了原始的虚空,追逐群星的野狼落在了那些繁盛的高原和山谷中,异型第一次知道了比自己更凶猛的存在。

    接下来是五年的苦战,三分之一的军团士兵阵亡。这是一个很高的代价,即使在这样一个时代,很多事情都不确定而不止一个军团将因一个或另一个来源而接近彻底毁灭。这样的忠诚需要补偿——国王和首领之间交换礼物,正如古老的芬里斯传统,以及所有见证者的理解认同。

    除了一人,禁军统领不欣赏礼物和奖励,因为他的全部本质就是服务,没有报酬,没有交易价值。他怀着谦卑的心情看着胜利的仪式。鲁斯大人被赐予了一个城堡,一个比他的同行们都要强大的城堡,这似乎注定会在未来积聚更多的麻烦。更重要的是,考虑到他愿意为完成皇帝的命令而遭受损失,他被授予一件武器。

    瓦尔多看着狼王拿起长矛,见证了他的不确定。鲁斯几乎是把爪子一样的手从手柄上缩回来,好像被蜇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抓住了它。虚张声势,大概是。

    很久以后,他们俩相遇了。营地里回荡着狂欢和争吵的声音,而鲁斯自己的下巴上也沾满了点心碎屑。他不再带着那把矛了。

    “康斯坦丁!”鲁斯咆哮着,用手拍了拍瓦尔多的肩膀。“我猜你不会喝酒。”

    瓦尔多冷淡地微笑。他说:“对你来说更是如此。你受得了吗?还能战斗吗?”

    鲁斯的脸立刻扭曲成一个皱眉。“血和牙,”他咕哝着。“你会毁了一个首领的新婚之夜。”

    “小心点。我是作为朋友说的。”

    鲁斯有点茫然地看着他。“战斗已经结束,我有我自己的剑。”他吐在地上。“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费努斯嫉妒。你跟费努斯谈过很多吗?你们俩可能会找到一些共同点。”

    瓦尔多仔细地观察着原体。这里有熟悉的咆哮,但也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这种反感是没有伪装的——鲁斯讨厌这把武器。鲁斯也讨厌瓦尔多,或者至少是他所代表的东西,这有些遗憾,因为瓦尔多,他很喜欢狼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对他是有意义的。

    “我们的武器,他们是双胞胎,”瓦尔多说,在鲁斯即将大摇大摆地走进黑暗之前,他还有几句话。“它们都传授真相。我不知道你的是什么。我的……难以忍受。”

    鲁斯看了他一会儿,他张开的嘴里闪闪发光,他冰冷的蓝眼睛镶着红边。“我不打算使用它。”他最终说,“我甚至都不打算保留它。你可以把你的命运武器和你那能伤到命线的剑装起来——我宁愿用我的赤手空拳也不愿用那东西。”

    “但听听它告诉你什么,”瓦尔多警告说,因为鲁斯已经开始走开,回到了那饮料流动的地方。

    “我有我自己的头领们,”鲁斯轻蔑地说。

    “到现在为止。”瓦尔多低声说。

 

    然后时间就加速了,仿佛被搅进了鲁莽的急躁之中,一切都开始向他们之中最大的地狱冲去。战争与其说是孤立的交战,不如说是横扫整个星系的岩浆帷幕。起初,帝国在它的盛况,以其庞大的基因改造的超级军队压倒着一切,摧枯拉朽。

    在那些日子里,日神之矛被公开地挥舞着,它的名字被越来越多的崇敬所表达。瓦尔多变成了一个图腾,一个像六翼天使唱诗班一样围绕着帝皇的小圈子的一员。虽然这与每个人都应该摒弃的宗教信仰太过接近,但是对于这种持续而耀眼的成功来说,这是一个很小的代价——让世界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然后,就可以去解决教条的细节了。

    鲁斯也做了他的部分,尽管这更不值得庆祝,也更令人恐惧。他的军团变成了一群乖戾的攻击犬,承担着肮脏和困难的任务,并得到了很少的赞扬。他们并不介意。他们就像远征军战士中的任何一个一样独立,也不像福格瑞姆或洛伽那样执迷于认可。但他们不会忘记。

    在这段时间里,第二把武器从来没有展开过。它的旧名已被人遗忘,只有在皇宫里,马卡多才念念不忘酒神之矛和它的命运。还不清楚鲁斯是否知道这个名字。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就不会用它了,他更喜欢把它和别的东西一起归类为“帝皇的”,与“狼群的”相对应,这种比较不一定是有利的。

    然而,一些武器并非注定要永远留在武器库。在达文之月的沼泽地狱里,另一枚关键武器展露锋芒,刺进了最伟大的凡间战士的肩头,引起了一连串的错误和耻辱,导致帝国就像一条衔尾蛇一样攻向自身。如果说到目前为止大远征一直是一股血腥的破坏浪潮,那么没有人准备好去迎接之后的野蛮行径。据说,军团士兵除了与自己的同类作战之外,从未如此激烈地战斗过。当锁链被解开,混乱的猎犬被释放出来啃他们兄弟的骨头时,无数的系统开始后悔。

    随着大远征摇摇欲坠的尸体发出的亮光,两支长矛都废弃了。在鲁斯看来,这和以前没有任何不同。他带着以他的死亡世界的冰霜打造的武器开战,收获了一条冰冷的毁灭之路,在他的许多敌人看来,与他作战要么是自大,要么是疯狂。在此期间,他一次也没有拿起那把他带着些许矛盾心理将其称为“帝皇的刀刃”的武器。他一次也没有听过那刻着符文的边缘的低语,也没有发现他的手指在靠近那用皮革包裹的外壳。

    也就是说,直到他参与这场宏大戏剧的最后一刻,他心甘情愿地投入到最后的对抗中,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赢,只有在这一刻,他才听从瓦尔多的劝告去聆听他的武器。这条路会让他半死不活地躺在Yarant的杀戮场上,在那里,那可恶的握柄将再一次从他毫无知觉的手中被拿走。

    至于瓦尔多本人,即使是在那场发生于泰拉之下异形出没的隧道中的失败,日神之矛也从来没有被使用过。禁军统领没有参加那场战役,而是与其他战争领主留在有形的宫殿内。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它的预言将是那些微妙变化的维度中疯狂的象征。只有当叛变同盟完成了他们的计划而王座世界沦入叛徒的铁掌之中,他才会再次拿起那支揭露真相的长矛,并且知道它很快就会窒息于被它放出的鲜血。

    +现在你要给我讲什么故事?+他带着一种罕见的异想天开发出了这信息。

    它没有回答。这是日神之矛。它只在杀戮的时候诉说。

 

    如今,泰拉再次燃烧。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冷却了,火焰熄灭了。天空乌云密布,大地漆黑一片。一座大陆大小的堡垒耸立在废墟中,住在里面的人依旧处于精神上的惊恐之中,大炮恢复沉寂。灰烬如同柔和的雨滴一般落下,这是最后一次有东西从泰拉的云层中落下。

    谁能计算在这里发生的损失?不管有多少精通数字的帝国仆从试图将这些破坏记录下来,这都是一项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个新的时代已经诞生了,它将在它最终结束之前持续一万年,一个令人震惊的、跛行的时代,将会见证大远征的最后活力衰弱消失,一个遗忘和窒息的时代。

    从那时起,战争永远不会停止,这一点并非完全正确,在泰拉上,一种令人震惊的寂静降临了。在一段奇怪而短暂的时间里,就像创伤后的喘息,整个世界保持着静止。幸存的泰坦们就像灰色地平线上笼罩着一层阴影的雕像。战斗的男男女女呆立着,他们的手臂松弛地放在身体两侧,呆滞的眼睛盯着飘落的灰烬。

    狼王终于回到了这个世界,但他来的太晚来不及影响结局,也太早来不及逃离结局。他剩余的灰猎们在回响的走廊里隐秘活动,把最后的鬼魂从仍然炽热的石头中赶走。即使是原体也对此处发生的事情感到失望。他们不再像七年前在乌兰诺那样昂首阔步。相较那时他们减少了,只剩下幸存者。

    瓦尔多在一个曾是天文台的地方找到了他,但在一千多年的痛苦岁月后,这里将成为一个小教堂。

    “你的兄弟在找你,”他说。他指的是狮王,他已经回来了,也太晚了,现在在走廊里发怒,迷失在悲伤和疯狂的风暴中。

    鲁斯抬起头。他的鬃毛乱蓬蓬的,他的尖牙看起来很钝。当他微笑的时候,那是可怕的,曾经红润且容易真正欢笑的血肉如今在扭曲。“还带着那该死的东西,”他说。

    瓦尔多不知道他是否能放手。他的手指抓在握柄上太久了,很难撬开。成千上万的幻象仍然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他杀害了数千人。

    我是吞世者的Skarr-Hei战斗兄弟,我的缺陷是我的疑虑。

    我是开掌教的Sharro,我的缺陷是我的恐惧。

    我是恶魔愤怒使者,我的缺陷是我的真名。

    “你的呢?”瓦尔多问道。他的声音因疲劳而嘶哑。即使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死亡。他不能忘记他在复仇之魂上所看到的,也不能忘记在那些未诞者附身的甲板上所失去的。

    鲁斯轻蔑地说道。“我告诉过你我从来没用过它。”

    “是我亲自给你的。在这里。在你离开之前。”

    “它照你说的做了。”鲁斯直视着瓦尔多。“不过,我的刀锋启示了它所攻击的人,而不是它的使用者。这有什么效果吗?我不知道。现在,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瓦尔多蹲下身子,伏在痉挛的肌肉上。“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毫无目的的。一粒种子可以从它被种下许多世纪后才开花。我亲眼见过。”

    鲁斯看起来很糟糕。“你永远不会停下来,”他咕噜着。“即使现在,即使在这里,你仍然在喋喋不休地说这些陈词滥调。”

    “不要那么草率地把他的——”

    “他死了,康斯坦丁!”鲁斯咆哮着,终于唤醒了自己,并抖落了他的毛皮上的灰尘。“所有的计划也都泡汤了。我们已经像狗一样在他们身上撒尿了,现在银河系都臭死了。看看你的周围。试着像有灵魂的人一样看待这个世界。试着,哪怕就一会儿,生气。”

    瓦尔多确实尝试过。他纵容芬里斯的领主,并尝试。然而,他听到的只是被杀者的声音。“你无法摆脱它,”他平静地说,知道这样说的危险。“明白这一点。当你在塞拉菲娜山上拿起它,它拥有你正如你拥有它。它会继续回来。它会跟随你走过岁月,因为它是为你而生,而不是为别人而生。有些东西会一直生存。它就是其中之一。”

    鲁斯的肩膀耷拉下来。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身上沾着斑斑血迹。“你总是接受自己的命运。”他说,“但是我永远也做不到。我想这就是他创造我的原因。现在我觉得我们都被污染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出于某种原因,那触发了瓦尔多深处的某些事物。仿佛从下面的墓穴里,他听到了一个永远不会再大声说话的声音的回声。

    变化与停滞。

    “你不会改变。”瓦尔多说,“我也不会。这不可能是随机的。”

    鲁斯不再听了。“芬里斯上最大的罪,”他低声说。“就是让你的头领失望。”

    然后,瓦尔多做了一件很不寻常的事,他甚至对此感到惊讶。但是,这是一个极端的时刻,一个时代向另一个时代过渡的时刻,除了最机械的灵魂以外,所有的灵魂都会被这个时刻所触动。

    他把手放在鲁斯的肩膀上,给了他一丝安慰的压力。

    “还没有结束,狼王,”瓦尔多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同情的态度说。“传说仍在。”

 

    然后,在如此加速之后,历史的疾驰陷入了泥潭。一场大混乱发生了,一场收缩,紧接着是第一次有目的的遗忘。

    战争从被烧毁的泰拉上辐射出来,蹒跚而行,一瘸一拐地回到巨眼之中。在这段时间里,叛乱中的联盟只会变得更加坚定——忠诚的人会变得更加忠诚,叛逆的人会变得更加叛逆,直到不再有交集或同情的地方,曾经并肩作战的人之间唯余一种根深蒂固的仇恨。幸存下来的原体回到他们自己残破的世界,重建家园,尽管这只是对他们一贯意图的拙劣模仿。他们修理屋顶,修补墙壁,但冷风仍能吹过敞开的房椽。

    军团变成了战团,而阿斯塔特修会将其对帝国的领导权拱手让给了身为凡人的高领主。从此以后,星际战士将只是他们过去力量的一小部分,一群毫不留情的狂热分子冲向冰冷的虚空,固守着他们的仪式和誓言,即使那些仪式和誓言早已失去意义。

    也许,在他们所有的人当中,狼群是最接近他们的本性的。他们仍然被其他所有人所回避,被敌人所畏惧,被盟友所不信任。无知的人认为他们是魔鬼,有学问的人认为他们是伪君子,两者都是错的,而且都是对的,因为宇宙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地方,在那里,本能在对抗狂热者的死亡之手。

    长牙堡,帝皇赐予鲁斯的两件礼物之一,早已竣工,在无尽的暴风雪中顽强抵抗。新战役是以“全父”的名义发动,如果说现在的行动比以前更加残酷,这是一种承诺。所有这一切中,每当狼群的舰队风暴般灰色的船头剑指虚空,他们的原体必定一马当先。鲁斯从来不用那把矛,就像他曾经承诺的那样,虽然矛经常在他身边,由其他值得信赖的侍从拿着,或者静静地挂在荣誉大厅里。诗人们开始嘲笑它,叫它“被打的狗”,这是一条骄傲的狗,它在炉边溜来溜去,寻找它那漠不关心的主人的残羹剩饭。最终,它找到了一个死灰复燃的圣地,那里以一位死去的狼领主的名字来命名。它被留在那里,仿佛在忏悔过去的罪过。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事情似乎永远不会改变。会有战争,也会有损失,但是狼牙堡的厅堂将永远燃烧着火焰,它的主人和他的侍从坐在高桌上。

    除了,有一天晚上,鲁斯在大笑的时候停了下来,装着酒的角杯哗啦啦地落在桌上。他僵住了,厅堂里还有别的东西和他们在一起。

    他站了起来。

    “够了!”他说,只有他的眼睛看到了它,它闪闪发光,像一个瘦弱的幽灵在长牙堡冰冷的空气中旋转,尽管它实际上离另一个世界有光年之遥。

    听听它告诉你什么。

    “总有一天,在遥远的将来,战团本身也会消亡,”黎曼·鲁斯说。他很容易就想到了这些话语,仿佛这些话是被传递给他的。这是他最后一次对他的儿子们说话,他们还不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有些人甚至会跟他一起走,但比约恩不会,因为是他在Yarant拿起长矛,把自己缠绕进了这古老的编织里,这真叫人伤心,因为断手还不能被告知真相,而这又会深深地伤害他。

    “最后,”鲁斯总结道,他已经要被拽走了,“我会出现在那里,为了最后的战斗,为了狼之时刻。”

 

    瓦尔多抬起头。房间里的蜡烛被一股冰冷的风吹动,那风在泰拉潮湿的空气中无处容身。他向窗外望去,首先看到的是群山,蓝黑色的群山映入眼帘,如同一个芬里斯的夜晚。然后,群山又成了巢都尖塔,虽然仍有一半还是废墟,但也证明了这个王座世界强大的重建力量。“这么快,”他低声说。他还想在这里做更多的事情,因为银河系正在流血,一切都成了废墟。重建必须正确进行——旧的大远征中幸存的信条不能全部消亡,但就连他的禁军也遗忘了这么多。

    但是他不能让狼王做一件事而允许自己做另一件事。瓦尔多一直受到法律的约束,即使是他自己制定的法律。他站起来,伸手去拿他的盔甲。当他离开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他的任何东西了——没有迹象,没有信息,没有神秘的线索。

    他的离开没被任何人察觉,因为这条道路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不像鲁斯,他没有带上同伴。这也是应该的——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爱交际的人。

    当他的登陆器在平台上启动时,他只回头看了一眼。古老宫殿的心脏还在那里,虽然遭到了可怕的破坏,但结构却完好无损。在它里面,深埋着的是最初制造这些东西的那个人。有那么一会儿,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试图猜测他是否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或者,像看起来的那样,这是一次对抗无法想象的灾难的孤注一掷。一度,瓦尔多几乎害怕他的主人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知道主人的声音只会在那里发号施令或提出要求,但现在它沉默了,他很想念它。孤独的种类很多,但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这是最糟糕的一种,因为他与创造他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唯有死亡,”他在离开前低声说。

 

    现在,时间几乎被彻底瓦解了。两个世界,都停留在历史的穷途末路上:一个在人类衰落的星际帝国的心脏,它的虚弱被它腐烂的辉煌掩盖;另一个在荒野中,它被原始神话所恐惧,最近巫术在它融化的浮冰上留下疤痕。在每一个世界里都有这样一个房间,在每一个房间里都躺着一把被遗忘在阴影中的刀刃。他们现在都沉默了,没有灯光,没人注意,因为有许多事情要占据着那些人的思想,尽管并不完美,但他们依旧坚持一个人类不受恐怖奴役的理想。一把已经多次被较弱的手把持过,另一把从未被碰过。

    所以,就像它们几千年来所做的那样,它们等待着。非凡之刃,每一个都是对方的镜子,是为持有者和受害者提供照明的工具,在黑暗中休息,等待着主人。

    相反面,正如人们曾经说过的那样,在某些方面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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