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之间 第三章 死后之生

    “你们这是法西斯行为，是种族灭绝，是犯罪！！！你们是在剥夺数据应有的权利！！！你们是恶魔！！是战犯！！！！我要杀了你们，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安静王先生，我们只不过是想和你谈谈。”审问者用眼神逼迫王卫平坐下。当然，这少不了束缚王卫平双手的那副手铐的功劳。“别担心，我们不是国家机关或类似的东西。”审问者呷了一口清茶。“事实上，是我们把你从武装部队的重机枪下救了出来，所以你最好谢谢我们，尤其考虑到为了营救你，我手下那些兄弟们可没少吃苦头。”审问者的眼神一转，放射出匕首般的目光。这种目光没有信念，没有仁爱，饱含着死亡和玩世不恭，正像是拥有这种目光的人。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了吗？”

   王卫平屈服了。“可以。”

    “王先生，你很聪明，真的。不过还不够聪明。你想到了国家级数据库会有强大的安防力量，你想到了数据肯定不止在一个地方备份，你聪明到轻易就在星城这个遍地人精的地方拉起了一支小部队并躲过了所有的检查，可是你万万也想不到你原本袭击的对象居然要在几个月之后自己关闭。好吧，关闭就关闭吧，没关系还有下一个备用目标，团队只要有目标就不会散伙，这更体现了你的聪明，对吗？”审问者收敛了目光间的杀气，令人无法弄清他的态度到底是认真或是轻蔑。

   “那又怎样？”

   “可是你百密一疏，没有在枪支和其他武器上花足够的心思，这使得在行动的前夜你们集体被捕。不过没关系，我们理解，人嘛，总有犯错的时候。如今我有一个提议，与你的信仰和钱包都不冲突，怎么样，是不是很诱人？”

   “什么提议？”

   “这个，你稍后会知道的，您这么聪明，想必一下就能知道。不过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你也听到了，这个声响基本独属于一种交通工具。”

   “在哪里着陆？”

   “正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一会告诉您。好了，系上安全带，我们快起飞了。”

   崔光在门前停顿了一下，这主要是因为那个常常要求人们把脸对准它的旧式考勤机昨天更换了。

   “管理员，给我报告。”他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沉重的坐下。

   半晌，机械音冷冰冰的回复：没有报告。

   崔光这才想起镜像文明项目已经暂停了。现在主机已经与外网彻底隔绝，一切研究项目也已经停止，现在的镜像宇宙完全成了孤岛，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过基本的维护工作还是要做的。他立刻投入到代码中去。

   张元初身心俱疲，瘫在沙发上。

   不行，还是不行。

   这样没有意义。

   又或者，其实意义本身没有意义？这真是一个哲学极了的问题。

   谁又能想到，他本来只想搞搞曲速引擎，却意外造出了漂浮在物理学上空的最大乌云？

  他睡着了。

   睡梦中他梦见了一个巨大的背影，或者，是某种不知名生物的正面？

   他在一艘无底船上徐徐航行。

    他无助的看向前方，前方是无尽的黑，黑的难以形容，仿佛一切都消失了。

    巨大的能量为什么会变成空气？还是那种最常见的，能呼吸的空气。他抬头望，却发现什么都无法看见。

   他的眼前浮现了一缕极强的光，像一颗明亮到不正常的星星。

    黑暗碎了。黑暗死了。

    张元初醒来，回去工作了。即使前路一片黑暗，人类自己就是灯。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别的事可以做，就像现在这样，一遍遍重复以前做过的实验也很好。

    崔光看着那块修复了无数次的空间里能量又一次上涨。

    或许是无聊工作之外的消遣，或许单纯只是想打发时间，他叫停了系统向那块空间填充空气的计划。转而编写了一个程序，它将那块空间里所有能量转化成几万次小冲击波，以每秒一次的频率向外发射，这无伤大雅，反正这部分能量肯定是要设法转移开的。

    他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不编码它然后利用它说几句话呢？反正三个月以后这台机器里所有的数据都要清空，而他还从未和里面的虚拟人类交流过，这个机会实在难得。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再说，他可以动动手指就彻底毁灭他们，根本没什么威胁。况且“量子场论”已经和外网隔绝，就算他们真要“跑”也跑不到哪里去。

    崔光笑了一下，打开编译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