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a

窗外飞舞着雪，从看不见的高处飘下，如同前扑后继的人潮、洁白的花，仔细闻也没有味。窗边只容下Mona，因为他不爱分享，难得的独赏，他促成了这沉默。

“生活一直是这样吗，还是只在小的时候？”

“一直如此，以后也会这样。”

他就在窗外，看着窗边的自己，想象能覆盖一切，不是吗，不管是对mona，还是对他幻想中的人，没有这些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从哪里来的，Leon，我好像见过你。”

“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没有。”

“陪我说说话吧，Leon。”

“不，你不需要，谁没事和自己说话。”

“不，需要，我知道，Leon。”

“我不叫Leon，我没有名字。”

“知道，Leon，无所谓的。”

“你妈妈在喊你，不过去吗？”

“不必了，我不想。”

“他们来了。”

“我真是受够了。”

“别跟我抱怨。”

“我要出去，离这里很远的地方。”

“能上哪去。”

“那你说怎么办？”

“问你自己。”

楼下的喧哗渐渐大了，mona揪起耳朵听，分辨出是老师berg，还有一帮同学。

“我不想他们来，他们为什么要来？”

“谁让你在课上顶撞老师的，像个疯子。”

“我清醒的很，我受不了他们的嘴脸，他们就感受不到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你太自负了。”

“好吧不谈这个。”

“那你为什么苦着脸，要躲避他们？”

人已经上楼了，berg身材高出mona一个头，脸上也隐约可见皱纹。他一上来，目光便紧紧盯住mona，mona假装不在意，凝视窗外的雪。雪花漫天飞舞，毫不在乎你有什么样的痛苦，它们自由的样子，看得mona心里一阵翻动。

berg走向mona，鞋子踩在地板上好像要踩裂了一样。外面鸟叫声尖锐得让人恶心。他蹲下来，在mona靠窗的双腿下，扑面而来的衰老，挥散不掉。mona讨厌他，表面上还要装出不在乎，mona不愿意维续这种虚伪，所以在课堂上才会那么放肆。不知道berg能不能体会这种感觉，mona相信他会知道，而且已经知道，正像mona在他身上看到的，无法避免的未来。

“berg先生抽烟了吗？”

berg提起衣服来闻，mona强忍着。

“没有啊，mona，你知道我从来不抽的。”

“即便是难过的时候，也从没想过吗？即便不是难过，就算是平常，也会有无理由的冲动。”

“你还挺懂道理。我放心不下你，你妈妈打电话给我，说你心情不好，我想我可以理解，有什么话，就尽管对我说吧。”

mona看着berg脸上清晰的纹路，那一刻，眼前的人和事物，都有一种莫名的生疏。moan没有去想berg的话，也不知为什么，他的话没有给mona任何感觉，就像在例行公事，反倒是他本身，让mona看到了更为真实的东西。

“有我们和你一起，再大的难关都会过去，要对自己有希望啊，mona，你上课讲的那些话，老师根本没往心里去，我更关心的是你。”

mona眼里映衬着白雪，像它们吹过铃铛般细腻。远方青青葱葱，一排排森木，摇响了以前，像逐渐褪去的记忆，像幻想中的雪国，mona望见它们落下的彷徨。

“如果...如果我根本就不在乎呢？”

berg没想到，没想到这话会从一个小孩口里说出，一时间词穷，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上前给mona一个拥抱，mona不情愿地配合，任由他蹩脚地展现出关怀。

“我知道你要一个人静一静，花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我懂。”

现在berg直起身来，拍了拍衣服，打算走了。临走还不忘嘘寒问暖，关心一下这个家里其他的人。

“真是难为他了。”

“哼，人们总想着打动别人。”

“他也算是尽了一份职责。”

“那我更要恨他了。”

“那你希望别人怎样？”

“我希望他们都离我远远的。”

“可你忍受不了孤独。”

“是你忍受不了，才会连累我。”

“好吧，可是你永远迈不出那一步。”

“所以我才恨你，懦夫。”

“哼，我是懦夫，那你又算什么？”

“我什么也不算，对，我什么也没有，也不想要。”

“那你为什么恨我？”

“因为你明知真相，还要拙劣地表演。”

“那你说什么是真相？”

“真相就是这一切，你看得明明白白，说不出来，你也感受得到。”

“那你何不让我死？反正我对这一切也无能为力。”

“你以为我不想？可是还没到那个时候。”

楼下传来了mona的名字，他知道是同班的几个好朋友在喊他。

“还是得下去。”

“他们没那么坏。”

mona下了楼，刚见到ceasor就笑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聊着mona上课时的样子，说得mona害羞地承认，那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实在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