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架空历史/女王S】西江 月重九 01 【莲生淤泥里,这世上还有好人等他遇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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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重九 01
秋已暮,日西沉。
菖蒲宫外端瑞门,正被百名甲士原木撞击。
门外冷血寒目,如狼野兽。
门内几十个内官齐齐发力,以身抵抗,热汗淋漓,眉眼含泪,似乎已经预先知晓自己命运坎途。
弯月挂上天,大门上的铆钉开始松脱,木屑洋溢,人心惶惶。
金甲武卫排开蛇阵,将菖蒲宫的白玉台,上下围了三层。
卫长司马长空身先士卒,长刀在手,随时准备待外贼破门后,与之拼死一搏。
雕花宫门里,火烛明亮,轻纱安宁,竟是一副与外间判若两世的模样。
风水台中,青玉棋盘摆放。
黑红两身衣裳,各执黑白二色棋子。
‘ 此地为我所占,五子尽失,陛下还要下么!’
落子后,男人的手便离了棋盘。志得意满的扫了扫自己红衣窄袖,拿起坐垫边鱼食盒,转头悠悠然向浅池中投喂。
衣料单薄,长摆窄袖,腰缚无佩,只是一缕同样红色织带。
在这帝王寝宫,他所穿的,即非臣装,更非儒袍,竟是件贴身里衣。
在他对面的,正是此宫主人,南梁武帝,萧烈。
水光映在对面人脸,本就白雪的面皮,凭地又添几许柔光。
指尖黑棋落子。
‘ 蔡王乱,已做完己事,本可留在府中,远离风波。可孤却偏又拉你入旋涡,西江,怨么!’
呵,轻笑溢出唇角。
‘ 动草惊蛇,关门捉贼。陛下早便定策,臣为陛下做砖,引来蔡王这璞美玉…呵呵,您听,外面的声音,凿凿匝匝,珠落玉盘,动听的很。’
宫门外,叛军攻入,司马长空正带人与之相搏。
兵刃交接,血流骨断。
萧烈起身,紫金绣飞龙的黑袍,衬的他周身英华之气。
鹅羽纹的玉带上,长刀配着。
‘ 赵西江,孤问你,可有怨言。’
红衣双肩平而窄,缓慢上下,是人在深呼吸。
萧烈的手握上刀柄。
白色双足从红衣摆下敞露,这人,在皇帝寝宫,不仅无袍,连鞋子……
将双足泡进水中,鱼群蜂拥而来。
‘ 呵呵’
‘ 你为君,我为臣。君要臣死,不得不死。三纲五常,只有君厌臣子,哪来臣嫌主君。’
‘ 赵氏一族,尚需仰陛下鼻息。小王我当不起陛下的怨字,呵呵,又不是乱臣贼子……’
宫门哐当被从外撞开。
杀伐声随着剧烈起来。
但很快,司马长空的快刀排浴血,终是将宫门再次关闭。
不过,宫门虽合上,但那几个冲进来的敌人却并没出去。
为首的,正是萧烈庶兄,蔡王萧蔡。
‘ 呵呵,看来,是本王扰了陛下春宵。’
萧蔡穿的甲上滴着不知谁的血。
‘ 王兄来的早,我们…尚未开始,不算扰。’
萧烈步子不疾不徐,缓缓走出风水台。
另一只空着的手施施然,拉动台边金穗抽绳。
倏地,厚重帷幔自两边落下。
引兵而立的萧氏兄弟,与双脚泡水逗鱼玩的赵西江,凭此成为两个世界。
‘ 呵,这个时候,还要护着…’
萧蔡话音未落,身后兵士纷纷传来闷哼。
转头看去,天降神兵般,数十暗卫悄无声息出现。
萧蔡身边人立刻少了大半。
这时,门外打斗声渐渐弱去,司马长空在外道:
‘ 陛下,步兵大营都统李洵,在禁河外,被副将割首,兵马转而御敌。夷陵郡王带兵冲击械库,为守官胡勇长枪穿身死。竟陵郡王在紫宸殿前,缴械伏法。’
‘ 乱事已平,陛下放心。’
宫门外,黑瞳瞳,人头排列站的整齐,看着仿若等吃人肉的鬼。
萧蔡眼神有片刻恍惚。
心中渐渐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中了圈套。
再抬头时,眼底变的阴狠。
啪,一枚玉牌在地上磕的粉碎。
‘ 赵西江,是你…
你说萧烈亦非嫡长,皇位本就兄弟可争。
你说我有两王势力,与他不相悬殊。
你说这天下,成者王侯。
你…是你将内宫通行玉牌给我…’
远远的,雷声似乎正从紫宸殿向菖蒲宫移动。
原本落着的帘子敞开些,红袍人影走出来,仍是赤足。
‘ 何止,我还说…蔡王武艺不凡,胆气豪迈,刀剑真比,你定胜战。王爷自己不也是回,当然耳。’
‘ 呵呵,既是兄弟阋墙到了此步,已无退路。王爷何不釜底抽薪,拼死一搏。你兄弟都仗剑,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这话说的,直叫萧蔡和那四五仅余手下瞪了眼。
围住他们的暗卫尽皆无话,可心底也是吃惊的。
赵王此言,无异挑拨。
嗖,萧烈的剑终于离翘。
‘ 进去!’
他用命令语气对着赵西江。
‘ 皇家骨肉,君王相残,臣自不敢见。遵旨。’
帷幕晃动,赵西江掩身入内。
趁萧烈目光未及收回,萧蔡偷袭出刀。
但他终究低估了,自己这位久经战阵的兄弟武力。
抵挡他如砍劈翠竹。
三两回合间,精铁碰撞的剑花都没来及消弭,蔡王脖子梗住,双眼飞白。
萧烈的刀为回纥天石打造,削铁如泥,更何况人骨。
因为快,血溅的场面并没发生。
萧蔡倒地后,伤口才缓缓开裂,红色流淌不绝。
余下人等见大势已去,自是跟着跪地。
萧烈转身,看着一个个求饶面目。
‘ 王兄,这都是你号称豢养的铁血。主子死了,竟没一个与你追随,反都求饶。’
‘ 哼,软骨头,入菖蒲宫的,一个不留。’
噗噗,血肉离魂的声响。
宫门打开,暗卫与司马长空会合,殿中尸首陆续搬抬。
萧烈近身内官首领,冯力士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小内侍。
包括冯力士在内,几人脸上都不干净,官服也少了往日齐整。看样子,他们应是先前抵挡端瑞门的参与者。
‘ 回陛下,就咱们几个还算能动弹的,老奴侍候…’
说话间,看皇帝作势要开帷幔,冯力士忙招呼。
身后跟着小内官们躬身上前。
帷幔展开。
‘ 呦,这身上…哎,力士忠心,劳苦功高,陛下会念住的。’
‘ 得见陛下与王爷万全,老奴和崽子们便是搭上命,也值。’
与赵西江说着话,冯力士已眼尖看到那双赤足。
眼珠打量没半圈,就将鞋子位置找到。
一支在帷幕下,一支水上漂。
脚底板想,也知道这鞋子落此境地,逃不出俩人。
要么赵王自己扔,要么皇帝动的手。
取了张蒲团迎送过去,冯力士俯身,并没叫赵西江抬脚,而是只放在他脚前。
‘ 墨玉地板寒凉,今夜乱遭,若王爷染上病气,便是社稷之损。您先踩垫上,老奴这就去找双干净的新鞋来。’
‘ 呵呵,还是力士知道心疼人!’
赵西江笑着站上软垫。
‘ 去取孤的靴来,他穿的。’
‘ 遵旨。’
染血的地面上,蔡王尸首最后一个被抬起。
抬尸首的卫士身躯挡住人脸,赵西江只能看见垂着的手。
目送人出去,淡淡回眸,正见还落在地上,蔡王用刀。
‘ 切,听风是雨,说什么都信,你不死谁死…’
他的声音压的极低,几乎是只有口型,偶尔几个气声。
刚听司马长空述完紫微城中情形的萧烈,转头只看到帷幕下人停了嘴,不由道:
‘ 你刚刚说什么?’
站在垫子上,稍稍侧身,赵西江眸子落在风水池中棋盘。
‘ 下棋么,落子无悔。臣只是替蔡王感慨下,人生在世,覆水难收,没有回头路,更无后悔药。’
叮铃,铜铃幽幽。
几个拎水桶拿用具的小内官们入内跪拜。
冯力士在其后入,手里拖着双黑靴。
‘ 这是司绣局新制猎靴,陛下都未来及…’
不待冯力士说完,赵西江的脚已经伸进一支靴筒。
双足踏地。
‘ 肥了些,将就吧,不合脚总比没鞋穿强,你说是么,力士!’
冯力士面上堆笑,心里叫苦。
这位小爷的话是一句赶一句的让人不好接。
‘ 嘿,赵王您金缕玉衣,长的富贵。陛下开疆辟土,安邦定国,足踏万里,鞋靴如基石,自然宽阔踏实。’
赵西江笑了。
‘ 力士,你这嘴啊,佩服!’
‘ 得您谬赞。’
这边两人说话,萧烈却只盯紧一人。
‘ 力士,劳烦再帮我找件袍子,我的那件料子不好,给宫中天威惊吓,裂了。’
‘ 好,老奴…’
‘ 今夜这宫里住不得,且让他们收拾,咱们往语燕阁暂歇。’
萧烈欲要拉住赵西江,却被他侧身若有似无的躲开。
‘ 这一夜,惊心动魄。先给皇诏令入宫,又陪陛下拼智对弈,输个棋反惹怒天颜,衣裳鞋子都废了。更别提刚刚的逼宫械斗…’
‘ 臣的胆小,想回家了。何况,臣的通行玉佩都碎了,若再滞留宫中,岂非违禁,是要杀头的,我不留,我要走。’
赵西江的手这次没能躲开,给攥的稍有点狠。
‘ 既是无佩,赵王又当如何出宫。又说胆小,就别抗旨。’
两人对望,赵西江的笑在萧烈凝重深邃的眸光里淡下去。
‘ 臣,遵旨。’
……
延福宫外,甲士来回。
宫中女官跪地回话:
‘ 殿下,菖蒲宫中乱毕,陛下一切平安。翠保宫来人回话,太子并不知何事,只当宫中放炮,如今已经睡下。’
皇后卓宝娟一身双凤礼服,于凤座上缓缓呼出口气。
周身紧张因为乍然松弛,而浮上酸痛。
‘ 来人,为本宫撤了礼服钗环。’
几个小女官上前,开襟退袖。
‘ 殿下,您不去看看陛下么?’
近身嬷嬷王氏道。
‘ 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一切皆在掌控。平素最不喜后宫干政,我本就无谋于陛下大计,这乱局后的太平空档,露面反而引人遐想,何必多此一举。知道他好,也就是了。’
‘ 何况……’
抱着凤袍的女官们退出去,殿中只剩卓宝娟与王氏。
轻便襦裙在身,略有丰腴的身影于长镜中侧转。
卓宝娟看着自己身材,又望住镜子里端方到毫无特色的脸,道:
‘ 何况,有他在,陛下还能想起谁呢。’
王氏见状,心底不忍。
扶住主子手臂,道:
‘ 您是国母,母仪天下。赵王再如何,终究男儿身,殿下莫忧。’
长长叹息。
‘ 本宫并无忧患,只是羡慕…那张脸,那副身,那个秉性,那些谋略,那个…人…’
……
夜雨匆至,急切若倾。
檐角雨疏水流如柱,接水的瓮各个满溢。
语燕阁门户紧闭,廊下守卫森森。
金树烛海,将阁中照的明亮。
少见的圆床上,幔帐围拢。
帐纱滤过珠光,更显朦胧旖旎。
赵西江全身........................
‘ 人生在世,覆水难收…呵呵,阿九,你...............自然是…不能收,只可…强攻,对不对~’
............................
‘ 不,萧烈,别,别再...............................
赵西江眼皮无力抬起,鼻息出气,舌尖蠕动。
萧烈脸上露出满意。
身子下沉,....................................
‘ 今夜除一心患,赵王功不可没,孤心甚慰,当好生嘉奖。孤将你引为知己良才,更当,忧孤所忧,想孤所想,慰孤所慰…’
倏地,拇指与身子同时离开。
萧烈跪在床上,长身直起,高高在上的姿态,道:
‘ 翻............................................
有些无奈,可也没有拒绝。
‘ 臣,遵旨。’
赵西江依言,翻身....................................
泪水不再是一两滴,而是轰然决堤。
呵呵,不知是哭还是笑,从被褥布料里发出来。
‘ 陛下…天尊,自然是…壮阔英神,谁敢合上…’
‘ 贱人!’
萧烈....................................
费力仰脖,侧颈回望。
披散的长发掩住半张脸。
‘ 君要臣死,不得不死。这款方圆床笫,都是陛下地盘,陛下臣子。真龙金液,淹了这地盘,还是龙筋龙骨,*死微臣,随您心意,臣,领受就是。’
萧烈一侧脸肉跳动。
赵西江眼底赤红,几乎要分不清,那眼睛里流出的是泪,还是血。
心头软了一阵,可紧跟着,恨又绵绵。
揪住头发将人拉扯贴紧自己胸前,双臂若圈住猎物。
‘ 赵西江,赵西江…重九,阿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