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拐的训练员和东海帝皇的奇妙冒险》26 闲得发慌，泰然处之，居心不良

晚上十点半，训练员回到家。他扔掉拐杖，坐在沙发床上，刚要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踌躇了一顿后还是作罢。

乖乖睡觉吧。他和衣而睡，躺在床上，开始回想自己的工作。在竞争激烈的特雷森里，拥挤在满头大汗，忙得不可开交的训练员和赛马娘中间，自己实在是过于轻松了。

当然，这取决于训练员自己的心情和担当马娘身处的特殊的环境当中。在运动员时期的训练员在比赛空闲之余就接过一些运动产品的广告，所以对广告的拍摄过程还是有些眉目。不过，人气如此红火的黄金城市所要忙碌的恐怕不止这些才对。

上个月7日在札幌的G3黄金城市第二名，给了事务所和广大粉丝一个名正言顺的交代——她不是花瓶，而是头名的有力竞争者。由此，训练也进入不断思考的精确阶段，G3之后，黄金城市要求再次加大自己的训练量，训练时表现出的态度好像要把一切都甩之脑后，每每用尽全力去拼，训练员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把训练当做了一个发泄窗口。

总之，训练内容增多，所要记录的也骤然增多。新笔记本用了一个多月就用完四分之三了。说到底记的实在是太多了，大凡休息的时间和步伐频率都记了下来，很难想象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训练员思考是应该直接买一个新本继续，还是精略一些数据。

感受到了什么，黄金城市也和他有一聊没一聊了，自从那天以来。就和来到新学校，跟第一次见面的新同学逐渐熟络起来般。电话记录也多了很多，但电话里所聊的只有因为拍摄的关系而要请假等。“因为经纪人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没什么好灰心的，既来之则安之，情况已经摆在这儿了。每个人都要衡量手上要做的事情，得出重要的先后顺序。所以相比于其他训练员，自己工作量实在难说达到了特雷森训练员们的平等水平。

但这不代表在黄金城市的训练之时自己有任何懈怠的迹象，黄金城市的一个个要求训练员都承接下来，训练员的指示黄金城市也毫无怨言。大部分训练黄金城市完成的相当漂亮，她的职业态度无可挑剔。就算距离拍摄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黄金城市还是会去训练器材那里以较小的负荷锻炼。

这期间黄金城市的经纪人也见到了一次，是一位留着短发的年轻女性，身高和黄金城市相平行，她和训练员相视无言，然后带着黄金城市离开了。

像幼儿园老师，对面是接孩子的家长。

为什么非得像个什么才行？

赛马娘在赛事中取得成绩，训练员的奖金也是会跟上的。奖金水平可谓数一数二，只是才几个月，一场比赛，存款还没有增加到那么令人流口水的地步。用这些小钱，训练员换了一套厨具，新的菜刀又轻又快，可得好好放置。冰箱也买了个大号的，用食物将其填满，这样，自己在未来一个月内不用因为食物问题而发愁了。自己饭量不多。

窗外的写字楼总是挤着一堆西装革履的人，做什么的到底是，怎么能挤着那么多人？现在是面试季不成？不知道，所以还是埋头于训练员的工作。

黄金城市的训练员，不管之前或现在成绩如何，媒体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他捧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高度。有赛马娘对他提出申请想要入队，有人对他被吹捧的过高感到质疑，自己俨然成了惹是生非的存在。自己好像成了一块万能砖，人们觉得把他抬到哪里都有用处，于是一块长方形的砖块被死死的往三角形模板里摁。不合常理。

记者们不时像苍蝇一样飞舞过来，G3之后，不仅是一般的杂志记者，正宗的新闻界人士也来信做邀请。训练员的黑名单随之以指数倍数增加。毫无意义，问的问题都千篇一律，还极其冒犯他人，挑拨情绪。相比这些，自己还是完成了该做的工作后去找其他训练员找乐子更值当的些，比如池添和冲野谁的。

他不会接受其他赛马娘想要加入的申请，但在黄金城市忙于拍摄，自己手头工作也做完时，他会接一些临时性的工作。偶尔帮帮鲁道夫会长，刚入月的时候，偶尔听到Team Rigil的草上飞在为要开始的书法比赛开幕致致辞而苦恼。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心，训练员觉得，不就是些大言不惭的开场白吗，怎么着也能糊弄出来——也有手头没事闲得慌的元素。他主动提议帮助草上飞解决这件事，第二天中午，稿子就交到了草上飞手上。

当然，书法什么的训练员一窍不通，但开幕词始终是开幕词。

见的人骤然增多，有些是赛马娘见加入不成，于是就以类似于临时性委托找到训练员，称希望训练员能为她们提供意见。哪有那么多意见给别人。当时有全心辅佐黄金城市作为理由，现在却难再找理由推辞，先说不，然后实在摆脱不了的只好答应。而那些答应了的免不了日后又来找事，同时也会吸引别人来找事。训练员请教曾面对同样问题的长佐，问他如何是好。他说：“怎么办呢？只能严词拒绝了吧。”

说着容易。训练员还是难以摸索怎么去彻底拒绝别人，说到底无法拒绝的原因是这些临时性工作其实不会给——训练员带来什么坏处。就是说没有那么讨厌。反正自己在特雷森里溜圈也是在浪费时间，这也无非是浪费时间的一种方法罢了。而且他完成的真的很好，能看出毛病的尽数指出，指不出毛病的也会说几句客套话来鼓励，面对别人也没表现出一丝不悦（既不敢，又没心情）。

比如被某歌剧缠上要求听她唱了一下午的歌，就算唱的水平到位，但尬的能脚趾扣出三室一厅的歌词，训练员也婉转的提出了意见。这也是有点好名声必然的事？

以这种临时性工作，训练员认识了更多的赛马娘。

关系最好的还是当初和小栗帽一起认识的那位叫崭新光辉的孩子。她主要在体育器材室工作，似乎主业不是赛马娘的样子，检查体育器材是否安好，收集赛马娘们对于训练器材的要求上报给学生会。训练员想到当时和鲁道夫会长一起经手的学生意见表中体育部的信件，不觉奇妙。过多的训练员没有了解，只知道她是和小栗帽一起从笠松来的特雷森。

她没有像其他赛马娘那样来找训练员帮忙，两人的相遇全是偶然性的，一个星期能偶遇到两三次，而且也不是次次都有事可干。所以在训练员眼里她是一个“相对和谐”的存在。最近一次一起去做什么事情也是碰巧，只不过是在超市遇到的。

前天黄金城市离开前塞给了训练员一张卡，因为自己没有空余时间，所以委托训练员去给她买双合适的跑鞋。“剩下的钱就当是跑腿吧，不用在意，你就当是我为了感谢你愿意成为我的训练员就是了，而且作为我的训练员，知晓我该穿怎样的跑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所以训练员就去了，按照指示找到赛马娘专用运动品店。诚然，训练员晓得一双好的跑鞋需要的是什么（耐穿，防水……），但名品牌多如牛毛，琳琅满目五颜六色的鞋柜上看得人眼花缭乱。一边的女销售员把每一双鞋都吹的天花烂坠，让本就选择困难症的训练员雪上加霜。

“训练员桑？”意外的声音，训练员回头一看，崭新光辉正拎着纸袋，看来已经购物完毕。

简单叙述了情况后，她乐呵呵的笑了，说原来训练员也有这么令人意外地一面。训练员觉得人有缺点很正常，这不令人意外，但她笑得很开心，这就没办法了。

崭新光辉浏览着鞋架，从众多鞋中利索的挑出几双过目，咨询着训练员的意见，最终简练的选出了两双鞋。

“好了，训练员先生，蹄铁也买了吗？”

“自然没有。”

训练员很难在崭新光辉讲述不同品牌蹄铁的差别时插上口，于是就全权交给崭新光辉来判断，同时暗下决心，决定事后一定要好好补习这方面的知识。没有成本问题，崭新光辉也是不客气了。两双鞋，五双蹄铁，黄金城市的卡结的账，花费的价钱足够把训练员的住所再租两套了。幸亏不是自己拿钱。

走出专卖店，训练员提议一起吃饭，一作为感谢，二是到饭点了。崭新光辉点的是传统的米饭和汉堡肉套餐，两人边吃边交谈。这里竟然还遇到了特雷森的赛马娘，她和崭新光辉打了声招呼后看了眼训练员，然后不明所以的笑着走了出去，恐怕是误以为是崭新光辉自己的训练员了吧。

崭新光辉不受影响，吃的很香，小胃口的训练员在喝茶上下了功夫。他胃口不佳，有点累。训练员问崭新光辉，何以对赛马娘专用的运动品那么了解，她解释道：

“因为我家就是开赛马娘运动品店的嘛，在笠松时，小栗帽的鞋和蹄铁也是我帮忙买的。”

“原来如此，今天承蒙你的照顾了，感谢。”

“不用谢，说实话，我是一个喜欢对别人说谢谢，但不擅长别人对我说谢谢的人呢。”她继续说道：“倒是训练员，无论在学校里还是外面，都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

“嗯？”

“没有说训练员不好的意思，但我感觉，训练员和小栗有一些像呢。”

“我可没有挑战食堂承载量极限的能力哦。”

“真是，我没有开玩笑，”崭新光辉一字一板认真的说：“有时候会看到训练员给一些没有训练员的赛马娘做偶尔的辅导，在赛道上。训练员无论面对谁的委托都不拒绝，但就是隐约感觉有些不悦，事情做的还都令人满意。这么说好像自相矛盾似的。就和小栗很像，小栗一脸傻傻的，自己不主动说的话也捉摸不透心情，但对人没有恶意，只要能帮到别人的都会接受，怎么回事呢？”

“是啊，怎么回事呢？”训练员听着觉得莫名其妙。

“训练员的担当马娘是黄金城市小姐吧？和黄金城市小姐在一起时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这个没有，”训练员老实回答：“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短。”

崭新光辉继续干饭，吃完这一份后再三斟酌决定又要一份。训练员说他请客，要谢就谢黄金城市，放开肚皮吃就是。

崭新光辉此次出来购物除了是给小栗帽买备用的跑鞋，还有打工。训练员好奇她的工作是什么。崭新光辉说是推销。

“推销？训练员一惊。

“是啊，就是在客人面前讲要卖的东西多好多好的工作。”她说。

“好家伙。”说实话，训练员看不出崭新光辉还有此等技能。“你是一个人做吗？”训练员问。

“嗯。特雷森学院允许学生在一定范围内自由打工的。说是这么自由，但我这项工作其实隐隐的踩到红线了呢。全靠富士学姐帮我疏通，否则这项工作就危险了。”

“非要做这项工作不可吗？”

“换个工作确实也未尝不可，但这个工作是我能找到来钱最快的。看你一天的业绩算奖金，当日结算，简简单单，没有心事。”

“急着需要钱？”

“并不。”

“那为什么冒这个险？”训练员问。

“因为方便吧，而且也确实可以应对突发情况，收缩自如些。”崭新光辉吃的饱饱，放松的伸了下懒腰。

“突发情况？”

“嗯，比如小栗又把一家不幸的餐厅给吃破产了没钱结账，可以及时去救她！”

“……”

沉默乃是最好的美德，如果这是朋友之间该做的。

*

训练员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可周围人给予他的反馈无不都是相反的——黄金城市说你是第一个这么对她说话的人，崭新光辉说训练员总是一副冷淡，看不出心情的表情；米浴，这孩子训练员和她好像没说成几句话，明明相处了好几个月，训练员在她眼里大概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只有长佐，他是个各项满分的人，绝不会对别人在是否正常这一方面指手画脚，因为在他人眼中，长佐也是个“不正常”的人，帅的不正常。

这当然是令人郁闷的事。

一天工作回来，训练员发现邮件里有一条短信。乍一看又是那些记者发来的，可训练员就那么多看了一眼，才发现发件人是黄金城市的事务所。不是采访的邀请，而只是单纯的见面。黄金城市曾告诫过自己要小心应对这些人。

居心不良。所以黑名单+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