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天 第九章：山兽之王

   “除了主庙菩萨，后山的兽王菩萨也得环城，其他几个小庙和各路过的菩萨，做个简单的邀请就可以了，轿子得准备三副，再加一副香炉轿”     爸爸和几个叔叔伯伯商量好后，吩咐下去，抬轿子的年轻人也提前给了红包。     两点过后，陆续有人摆起了摊，有炸油饼的，卖甘蔗的，烤香肠的，卖零食扁肉的，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玩具和气球的。     又一会，陆续有人拿着板凳，牵着自家的小孩，来为晚上的看戏占位置。戏台上幕布灯光都已布置好，锣鼓乐器也摆放到位，演员们在二楼准备着自己的装扮。     五点，门口几个神铳对着天空发出几声如雷的响声。庙里楼上楼下站满了人，熙熙攘攘，正中间留一小空地，摆三把太师椅。     爸爸穿上祭师长袍打了结印，第一把太师椅上坐着的僮身跳了起来，脱掉上衣，绕着空地跳着。一手拿着剑，一手摆动插满钢针的红球，往自己后背扎。妈妈说这是菩萨为了适应人的身体，不断刺激知觉保持控制。     爸爸打了结印帮助菩萨调整了呼吸，接着说道：“过年了，村里请了个戏班，请菩萨们来看戏。也劳烦你帮忙去请下其他庙以及各路过的菩萨，大家热闹下”     菩萨点头表示答应。     “今年村里还算平安，各家都摆了供品请菩萨们享用，希望保佑来年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一切平安”     菩萨坐在太师椅上摇晃着，呼吸很是艰难似的说：“水……水……”随后有人端来了一碗水，菩萨喝后摇摇头。     “是不是需要村口那古井里的水”      菩萨点了点头。     “需要用瓷碗直接去舀，碗中途不能放到地上”爸爸对身边的一年轻人吩咐道。     一会，井水来了，菩萨闻了闻，又小喝了一口，然后停下，掐指算了算。急促而又烫嘴的说道：“村里最近来过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得小心警惕”     之后人群里来了一个年轻人跪在了菩萨面前，磕了头带着点乖口气说：“最近妈妈突然走了，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也不知是否有遗言要交代，自己平常在外做生意，小孩都是跟着他奶奶。我知道了自己的不孝，想求妈妈原谅，告诉妈妈小孩想她了，求菩萨传个话，带个回复”     菩萨闭了眼，打了个机灵随后如睡去，又突然猛的一个机灵，如惊醒。接着用一妇人的口吻说道：“妈妈并无责怪，你们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太过怀念。把小孩好好带大成人，我便没有挂心的了。平常清明记得带小孩来扫墓看看我就可以了”     那人表示谨听教诲便起来了。     后又来了几个需要问话的年轻人，有今年遇到怪事不解的，有新人结合需要祝福的，有问生意吉凶的，都一一拜过。     接着爸爸念了咒语，打了结印在第二个僮身身上。第二个附身的是兽王菩萨，为本村的山兽之王，庙在后山山顶上。家里有小孩难养或怕被山兽带走便会求他保佑，人们都叫他为“兽王菩萨”。     兽王菩萨一上身便跳上一个八仙桌，两手两脚抓在桌上做出猛虎状，两眼翻白，龇着牙，腹部发出野兽般的声响。     爸爸打了结印，让兽王情绪稳定下来，却没成功。随后切了一片生猪肉扔起，兽王跳起咬住咀嚼着。八仙桌剧烈摇晃，几个村民联手扶住。     吃完一片生肉后，爸爸又扔给他一梨，一阵咀嚼之后吐出薄薄有序的果皮。     吃过水果之后，兽王便趴在桌上休息了。     爸爸又打了结印，在第三个僮身身上。第三个上身的为哑巴菩萨，通过手势传达兽王的想法与人沟通。他很是安静的坐在第三把太师椅上，不跳也不急躁，只是呼吸节奏与常人有所不同。     爸爸说了些过年请菩萨来看戏热闹下，保佑村里平安之类的吉利话后，又问道：“为何最近村里有脏东西出没，是我们有哪里做的不对，得罪兽王了吗？”     哑巴菩萨思考了一会，用了手势回道：“并没有山兽来过”。    爸爸肯定地说道：“我发现戏台上有山兽留下的血迹”。     哑巴菩萨很是为难的用手势回道：“有些事不好说……”    爸爸犹豫了一会后说道：“你们可是有义务保护孩子们安全的”。     哑巴菩萨用手势回道：“我们会尽力保护孩子们的”     得到菩萨的承诺后，爸爸便也安心了点下来，接着对村民们说了一切安好的话。     这时趴在八仙桌上休息的兽王菩萨如任性的孩子，开始急躁了起来。好像他对文戏部分很是不耐烦，急切得想要推进一点剧情。     于是几个年轻人便如被按下遥控器般，身体不受控制的抬来了轿子。爸爸一一打了结印，让菩萨们坐上了各自的轿子，开始了下一环节的环城活动。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敲锣打鼓的引路者，接下去是戴着各种面具的小朋友，他们手拿红旗大声欢呼。后面为大点的小孩，上下摆动着铁制刀枪剑戟，使上面环形铁片相互撞击，发出声响，配合着锣鼓节奏。     主庙菩萨坐在轿子上，一手摇晃铁剑，一手用插满钢针的红球猛拍后背。     兽王趴在轿上，呲着牙，急躁着。哑巴菩萨随后，很是冷静，一手弓在胸前，一手拿着拂尘。     香炉轿后面跟着扮相为八仙的戏剧演员。有拿着木剑的吕洞宾，有拿拐的铁拐李，有拿花的何仙姑，有拿扇子的汉钟离等。最后是许多看热闹村民。     队伍欢呼声伴着敲锣打鼓声，鞭炮声，穿行于村庄各个巷子中。一阵阵鞭炮炸开的烟雾，混着阴冷潮湿的空气，一条闪着火花的红色巨龙，咆哮于大山云雾之中。     当队伍走过一些比较“脏”的巷子时，菩萨便跳下轿子挥舞手中的剑，像在驱赶着什么似的。这时神铳对着天空，如雷般炸裂，接着蒙蒙细雨飘落下来。村民们打起了伞，菩萨们则显得极度兴奋。     绕过所有大街小巷后，回到了古庙已是晚上八点。爸爸打了结印，退了菩萨，环城驱赶鬼祟的环节也告一段落。     接下去是开戏时间，演员们回到了后台准备着演出，村民们拿着板凳坐成一排排等着开戏。小新看着台上断断续续的乐队试音声，幕布上走来走去的人影。像一场生活与戏剧的游戏，又像有人在做着自己与角色的告别，这常常让小新很是好奇幕布之后是什么。     一会安静了起来。     再一会，灯光突然亮起，伴着锣鼓点，拉开序幕。     一个钟馗扮相的人出来了，带着一碗准备好的鸡血，走着戏剧特有的步伐，在舞台四角撒了鸡血。鸡属阳，破幽冥，代表演出不会出事故。随后钟馗退去，开戏成功，大家鼓掌。    又一阵急促的锣鼓点，一个财神扮相手持金元宝的人出来，大家鼓掌叫好，开场戏为《迎财神》。     此时爸爸脱去长袍，找到了坐在角落看戏的妈妈和小新，三人一起坐在板凳上看着戏。   《迎财神》后是《包公断案》，对于戏剧小新虽然看不是很懂，但喜欢那韵味，整体给人热闹有趣，搭配特有的春节氛围、夹杂着对幕后的幻想和好奇，慢慢的成为了小新记忆中又一道无法磨灭的印记。    《包公断案》结束后是《陈靖姑》。开场灯光昏暗，一个石头爆裂，出来一个蛇妖扭着身姿。接着簇拥而来一群小鬼，挥舞着黑旗，来回转着圈，伴着此起彼伏的诡异叫声，妖鬼横行。     妈妈说：“这个戏是讲蛇妖带着长坑鬼食杀婴儿，陈靖姑推迟婚约上闾山学法，学成后勇斗鬼妖的故事……”     一会后，爸爸似乎感觉到了小新有点害怕，于是对妈妈说：“比较晚了，小新可能是困了，我们先回去吧”随后便离开古庙回家了。     回到家里，爸爸和妈妈说了今天请菩萨发生的怪事，以及发现戏台上疑似有山兽的血迹。     妈妈听了若有所思的回道：“那兽王菩萨有什么指示吗？”     “他说得我们自己去弄清楚，想必是遇到什么难言之隐吧”。      妈妈说：“那怎么办？”      爸爸忧心重重的说：“就怕旧事会重演，为了保险我还是下去一趟吧”     妈妈听了连说：“呸呸呸，大过年的不能胡说八道的，不会出事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今天爸说后山兽王菩萨像头部已经炸裂……有些事想逃终究也还是逃不掉的”     “我是怕你下去不安全，要是出个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办”     “不会有什么事的，春节期间，三界都需遵守和平协议，他们不敢乱来，我就下去看看了解下情况的”      “那你已经不能直接去下面了，要怎么办？”      “只能靠出魂而去了，赶在七天内回魂……”     “那也只能这样了，我明天早点起来准备一些需要用的东西，你一定要记得回来……我们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