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之天
1
[ 慢放凋零 ]
“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一片麦田。
微风拨动着麦子，形成一片片麦浪。
我被包围在中央。
“还有什么？”
黑夜当中却有如白昼的明亮。
快速流动的云层之下有飞鸟。
还有我不间断的呼吸声。
“你做了什么？”
一只黑色的猫出现在了我的脚下。在我黑白的视野之下，它的眼睛却泛着蓝色的幽光，如同晶莹的蓝宝石一般。
我们的视线对接在一起。
我透过它清澈的眼睛看到了我自己。
却因为记忆模糊而看不清自己的脸。
“还看到了什么？”
还有死去的人。
“死人？”
在麦田里，他的身躯已经僵硬，没有聚焦的眼睛望着灰洞洞的天空。
我看不清他扭曲的面容，就仿佛我看不清自己一样。
他就那么静静地平躺着。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没有人去在意他，没有人去埋葬他。
就仿佛如同吸入空气一般平常。
“是谁杀了他？”
无从得知。
这里只有我一人。
会是我吗？
记忆的混乱让我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去走走吧。”
我行走在泥土的小路上。
风，迎面向我吹来。
我的思绪渐渐随着微风飘向远方。
“你飞往了哪里？”
我飞了许久，仍是不出麦田。
我望向远方，窥不见出口。
于是从空中“摔落”下来。
我回到了原地。
看到了在我脚下梳理着毛发的黑猫。
它还在这里。
我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掌想要去抚摸这个生命。
它没有拒绝，并不断地配合着我。
“有什么变化吗？”
有。
周围的麦田变成了金灿灿的颜色。
但其他事物仍是黑白之相。
当我从惊喜之中回过神来时，那只黑猫已经不知所踪了。
“你又做了什么？”
我继续向前走着，来到了一颗大树前。
我搜寻着，直到目光停留到一只体型较大的鸟身上。
我们相视了许久。
直到我发现它有着血色寒光的眼睛。
“发生了什么？”
我的思绪瞬间被放空，被眼前逐渐逼近的巨大光芒吞噬。
等我再次醒来睁开眼睛时，我发现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栋小木屋。
“里面有什么？”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落满了灰尘镜子。
我走上前去擦拭灰尘，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曾经，无法捕捉的容貌到现在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他透过自己的脸去看那物是人非的眼。
镜子碎裂，我也走出了屋子。
踏出屋门的一瞬间，房屋崩塌消失不见。
回头，
又看到了那颗大树。
和树上的鸟儿就像是达成了某种共鸣一样，它缓缓地向我飞来。
接触到它的一瞬间大树消失了。
待我回过神来注意到手臂上的飞鸟时，它已经消失不见。
“又发生了改变。”
视野逐渐恢复了色彩。
看着这里的景色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语来形容我的心情。
我的双腿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
行走，奔跑。
我想用这种方式来传达我的喜悦。
奔跑了许久，我再次来到了那具尸体前，想要好好看清他的模样。
我看清了他的面貌。
跟镜子里的我无二。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任何想法，也没有多余的感情。
就仿佛他的死亡已经做好了觉悟一样。
此刻，我才注意到他手中沾满血迹的利器和那不断流淌着血液的伤口。
我蹲下想要仔细去查看，当我伸出手的时候才注意到我的手中一直在紧攥着那把刀。
唯一不同的是我的手臂上并没有峡谷裂缝般的伤口。
我触碰了他的尸体。
风停了。
周围突然间静得出奇。
就连我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世界正在变得黑白，
手中的刀眨眼间已经变得锈迹斑斑。
血液早已消失，伤痛早已遗忘。
他不明下落。
我的双脚一软，躺在了这片麦田之中。
接替了他的位置。
... ...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雷达，不断的探测着周围的人们。或向“他”靠去，或离“他”远去。
“不知疲倦的人啊，去到那个一切未知的目的地，反复的进行着同样的事情。尽管记忆磨损，身躯腐烂，但仍然不可阻挡。”
我看到一个人。
出现在我黑白的视野之下。
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低语着未知的话语。
尽管相距较远，可我却能听见他的声音。
“他是谁？”
不知道。
天空中渐渐显现出了黑猫的样子，那只形似乌鸦的生物盘旋在我的头上发着凄厉的叫声。
黑猫和乌鸦自远方而来，发现了未知的行人。
它们向我飞来，我好想伸出手来去回应。
但我的躯体渐渐僵硬，无法动弹。
我无力的凝望着这片漆黑的天空。
直到失去视觉。
直到失去呼吸。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