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嫁远[JIN]
你到现在都记得这张照片

那年回家,比你大将近一轮的哥哥跟你玩捉迷藏。你拿着胶卷相机到处找他,最后在放晾衣架的架子旁找到了装作晾衣架的他。
“哥!”你这么叫他。
他装作惊慌失措的回过头,却在你摁下快门的那一瞬间温柔的扬起了嘴角。
“真是个小淘气...”你觉得他在这么想。
他真的很宠你,不仅仅是作为一个亲人。
或许是因为他和你的年龄差吧,和你在一起时他总是挂着最温柔的笑脸陪着你去这里去那里。有时候你会觉得有些抱歉,毕竟老是迁就着一个比你大这么多的人和你一起玩,总和几岁的孩子跟着父母去儿童乐园有些相似。
但是他总是说“没有没有”,并且表示自己心里其实也住着一个小孩。
嗯,从充值冒险岛的金额数就能看出来你是真的是个小孩...
记得他有一次和你一起出去吃饭,看着窗外彩色的星辰,他的表情突然放松了下来,身体也背靠着椅背。没了笑容,但依旧温柔;可闪烁着灯光的眼睛里却少了许多往常的欢乐和欢笑。
“雀秋啊”他这么叫你。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金雀秋吗?”他问你的时候没有看你。
你叼着饮料的吸管,摇了摇头。
“你出生的那天,我和爸爸去产室看妈妈。我看到窗外站着一只喜鹊看着你,在窗台边放下一片金色的树叶,然后叫了两声就飞走了。”
“多稀奇啊,金色的树叶。”他转过头来笑着看着你,一只手托腮作休息状。
“那时候是七月诶...”我瞪大眼睛感叹。
他点了下头:“所以啊,才说稀奇嘛。后来护士在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说你左耳后面有一个胎记,就像一片树叶。”
面对如此玄学的故事,我现在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喝醉了。
“可那个胎记确实是存在的啊...”我摸了摸耳后的皮肤心想。
他在随身带的包里翻找了一下,递给我一个紫色的首饰盒。“呐,你的成年礼物。”
那是一对耳环,一只有银色的流苏和金属星星挂饰;另一只有一条细锁链和两串字符。
“哇!你定制的?!”你惊喜地看着他。
他微微扬起头抿了口红酒,将脖颈弯成了一条好看的弧线。
你拿起一只耳环,指着那串字符问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看不懂诶...”
“德语,小傻瓜和笨蛋的意思。”他笑着又抿了口酒。
“很适合你。”末了他又加了一句。
“!!!金硕珍!”
“呀!!叫哥!”
“就不!!!”
“...叫阿珍也行你个丫头!”
“就不!金硕珍!!”
“呀!!!”
那晚,窗外的灯火闪烁着,车流喧嚣着。一对兄妹静默地笑着闹着,桌上的一对耳环在橙黄的灯下镀上了时光的幸福。
他很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但是唯独你出国留学这件事,他和父母斟酌了很久。
甚至他比父母斟酌的还要久。
你和他吵了一架。这么多年第一次,你和你关系最好的哥哥吵了一架。你在房间里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哭,他在书房一边写歌词一边叹气。就连父母也没有什么办法解决,毕竟他们也不知道为何金硕珍不同意你去留学。
那一瞬间仿佛所有人都觉得你们亲密的关系就此结束。
但是并没有。
最后他还是同意了。
但是他提了个要求。
要带上他送的那对耳环。
“不用戴上,只需要带上就够了。”你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书桌,眼角红红的,像是哭过。你听了他的话,把那副耳环装进了包里,但从未戴上过。
你去了德国留学。送行的那天他的兄弟们也来了,大家一起举杯庆祝,就连平常不怎么喝酒的泰亨哥也拿了几瓶草莓味的烧酒。
最后因为你明天要赶飞机,所以父母就和你先回去了。留下他和兄弟们在一起叙叙旧聊聊天。
许是因为昨天晚上醉酒,第二天甚至走进机场的时候你都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沉沉的。而叫醒你的并不是检票提醒,而是kakaotalk上的消息。
是南俊哥发给你的,昨天的视频。
阿珍哥哥的视频
画面中有点吵闹,坐在桌前的他脸颊有些粉红地低着头用两根手指轻轻拨弄着玻璃杯。就像一个醉酒的智者在思考今天喝的酒是否能让祂保持疯狂又清醒。
“哥,说实话你还是舍不得她的吧? ”拍视频的人有些无奈的说了句。
拨弄酒杯的手停住了,随后是含笑摇头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的一气呵成。右声道的智旻哥和泰亨哥还在哼哼唧唧的打闹,但显然镜头中的金硕珍显然和他们不在同一个频道。
“南俊呐...你可能不会理解,但你也有妹妹,等到了这一天,你...你也不会想放手的。”
“我不能迁就着她一辈子,她也是会独立的人不是吗?比起那么强硬的要求自己,我或许更愿意这么折磨自己...”
吵闹声渐渐变小了,坐在他身边的郑号锡用手揉了揉他的肩膀。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是我的妹妹,金雀秋是我最宝贝的妹妹。但是她...她也只能是我的妹妹...”
“我作为一个哥哥,我可以给她一个哥哥可以给的爱和一切。但是我只能是她的哥哥...”
“说实话我不想让她嫁人,我怕她以后会受委屈,会被欺负;但是我又希望她嫁人,嫁给一个比他哥哥更好、更懂得爱她的人...”
视频里只有背景客人的聊天声和餐具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声音。
“...还是不要远嫁吧。”他突然抬起头不知想起了什么,“不要嫁的太远,让我可以有时间去看看你...尽量...尽量离家近一点...”
他看向南俊的镜头,好像看着你承诺道:
“哥哥永远在家,永远。”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温柔无比,甚至比往常他看你的眼神还要温柔。
但你清楚的看到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两丝银线从他的左眼眼角快速淌下,留在了他粉红的脸颊上。
不是舞台上冷美人的歌手JIN,不是你眼中温柔体贴的阿珍哥哥,而是作为金硕珍,仅仅是一个普通人金硕珍。他全部的不舍和无奈,此刻仅在这短短1分钟的视频里倾泻而出。
而你都不曾注意到,何时你的脸上也挂满了泪水。
你还是远嫁了,先生是在德国认识到一位作曲家。银灰色头发绿色眼睛,长得又瘦又高,很清秀。
他知道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揉乱了你染红的头发,笑着说了句“原来我们的雀秋妹妹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呢~”
“哥你说实话。”你拿来了他作乱的手。
“嗯?”
“你会提前离开我的婚礼吗?”作为沉迷于《神探夏洛克》的一位剧迷,夏洛克独自一人离开华生的婚礼那个场面不知让你哭湿了多少张纸。而现在换到你,你也开始恐惧相同的剧情。
他看了你几秒,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继续胡乱你的头发。
“整天瞎想什么真是的...”
“!!金硕珍!!”
“谁会提前离开婚礼啊真的是...”他看着你无奈的笑着。
婚礼那天,你穿上了他定制的那件你心心念念的火红色礼裙。到场的人只有你的朋友家人和他的兄弟们,大家都很开心,作为新娘哥哥的他还为你唱了一首歌。听南俊哥说,是他自己写的。
婚礼很欢乐,酒过三巡,一位服务生轻轻点了点你的肩:“小姐,这是一位先生留给你的。”他递给你一个天鹅绒的紫色小盒子。
“那位先生在哪里呢?”你问他。他摇摇头,略带无奈地微笑着说那位先生已经离开了。说罢,便微微鞠躬离开了。
你打开盒子,好像是什么首饰,银光闪闪的但是被一张纸条盖着。
“现在,你能看懂了”纸条上只有寥寥几笔。
没有名字,没有落款。
你快速的拿来了纸条,却在看到首饰的时候愣住了。
那双耳环。
那双他送的耳环:一只有银色的流苏和金属星星挂饰;另一只有一条细锁链和两串字符。
你拿起那只带有字符的耳环,眼睛里的泪水也不断流出。
“看不懂诶...”
“现在,你能看懂了。”
Heirate nicht zu weit weg
(不要嫁到太远的地方)
Bruder ist immer zu Hause
(哥哥永远在家)
你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同意你去德国留学了。
你终于知道,那个阿珍哥哥,那个永远温柔的大哥。他的爱,是如此隐蔽,如此小心翼翼,又是如此的张扬。
音乐响起了,你牵着你先生的手,在宴会厅的中央跳起了舞。火红的裙摆轻盈的扫过地面,就像七月的扶桑花被夏风吹的翻滚起来。所有人都拍着手打节奏,所有人都为你们欢呼。
而在宴会厅角落的金硕珍看着你,笑着将一封华尔兹舞曲的谱子放在了钢琴架上。随后拿起了椅背上的大衣,默默的走出了门。
“谁会提前离开婚礼啊真的是...”他回头看着人群中笑着的你暗暗自嘲着。
“金雀秋。”
“哥哥永远在家。”
一行泪从扬起的嘴角划过,留下的是离开的坚定的脚步和永不磨灭的爱。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