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说德云】观众演员心连着心——张云雷杨九郎20230923苏州专场repo

看完9月23日的张云雷杨九郎苏州专场，我和闺蜜说感觉很平常，他俩本就是这个水平，本就有这个水平，就像能考90分的学生考出了90分，没啥稀奇。

以前之所以觉得稀奇，是因为他俩16年最多60分，17年交出70分，本来以为这样的进步已然难得，结果他俩18年达到80分，19年在困境中突破了90分——要知道，和他们同龄的很多相声演员甚至还没有资格进考场，很多干了一辈子相声的老相声演员终其一生都没能在剧场里挂出自己的牌子。

九辫太原专场之后，我没写业务分析文。

九辫的相声业务已经没啥好写的了，他俩就是那个水平，也拿出了那个水平。

苏州专场开场惊喜，冯照洋杨鹤通的《反七口》。

我看过冯照洋杨鹤通不少场，大小剧场没一场拉胯，苏州专场也不例外。

在我心里，冯照洋杨鹤通差不多就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他俩的名字一报，我立刻觉得稳了，值了，啥也不用想，等着乐就行了。

事实上也果然如此。

开场节目并不好演，免不了有观众进场设备调试的干扰，而且观众难免会盼着开场演员快点下去，好快点看到九辫。

冯照洋一张嘴我就想乐：“我也没想到，来到德云社十六年，混着混着又混到开场了。”

杨鹤通：“怎么办呢，谁让他是张云雷呢？”

这一场《反七口》听得我极其舒服。

本来在听到报这个节目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带着观众抄便宜固然能很快热场，但会不会格调不高？

然而冯照洋一张嘴我就放了心，他俩的伦理哏作品伦理只是媒介，作品真正的本质则是调侃，调侃自己，调侃搭档，调侃观众。

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戏谑一下，玩笑一下，他分寸得宜，我高兴受用。

能把调侃拿捏在这个程度，冯照洋杨鹤通了不起。

自我调侃容易沦为自轻自贱，调侃搭档搞不好就要显得捧逗真有矛盾，调侃观众则是最难的——你咋知道观众乐不乐意被调侃？

说到底是冯照洋杨鹤通自身有底气，既尊重自己又尊重别人。

相声技巧很多演员都娴熟掌握，但到了一定程度，比的是文化修养以及因此滋养出来的人格魅力，这个层面被甩开的距离是再怎么勤奋练习说学逗唱都赶不上的。

冯照洋杨鹤通说相声，张云雷杨九郎演说相声。

观众是冲着相声来的吗？大部分不是。大部分买票的观众是冲着张云雷和杨九郎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观众会冲着张云雷和杨九郎来？张云雷和杨九郎有的东西，别人有没有呢？

相声有两种，一种是我们习惯的相声，广播里听到的、电视里看到的、相声理论总结的，一种是相声本来的样子，这是我们很少有人见过的，画锅撂地，平地抠饼。

一种是参加相声比赛能得奖的，一种是挂出牌子能卖钱的。

不同的生态、不同的目的决定了相声不同的评判标准，九辫的相声是后一种。

用文学作品来打比方的话，前一种是传统文学，后一种是网文。

网文用文字承载情绪，九辫用相声承载情绪。

论相声技巧，九辫不是无可匹敌，但他们提供了观众最想要的东西——情感。

相声诞生的时候，民生凋敝生活艰难，被践踏的人们想要“当大爷”，所以那时候的艺人大多学痴呆苶傻聋哑瞎，满足观众的优越感。

后来，人们的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想要自由想要开放，相声随之发展，剔除了许多糟粕。

现在，人们需要情感，所以想要看九辫互相扶持，和冯照洋杨鹤通兄弟情深。

每次演出之后观众的评价，要么是因九辫情深，感觉自己得到了满足；要么是因九辫情深，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弃，归根结底都是看九辫呈现和自己期望的是不是一致。

九辫苏州专场演的三个相声《论捧逗》《拴娃娃》《歪唱太平歌词》都是他俩使透了的老活，在剧场里观演，感觉像读老手写的网文，在我看来部分桥段略嫌拖沓啰嗦，删去更显精炼，但架不住情绪一给再给，疲惫感刚刚产生就被下一个情绪高点冲没了。

这样的演法如果是去参加相声比赛，肯定得不了好名次。

但是，九辫不是在参赛，他们是在售卖，把自己的作品卖给观众，观众需要的才是他们核心产出的。

这么演的结果就是理所当然的干到了半夜，令我想起当初老郭说的“没什么能耐，就是有膀子力气，大伙儿爱听我们就多说”。

九辫的确是老郭的亲传弟子，知道怎么样能留住客人、满足客人。

事实上，对评委说的相声和对观众说的相声，虽然都叫相声，但它们已经不是同一个相声了。

看完苏州专场，感觉甚是踏实，演员和观众配合越来越默契，没有以前没完没了的喊口号，搭茬尖叫的也极少。

最后一段《歪唱》的时候，因为坐得很累，我站在门口看的。

站在最后面，我是旁观者视角。台上两个人，台下几千人，台上的人演得卖力，台下的人看得专注，他们是一个同频共振的整体，他们在一起完成演出。

清亮的女声合唱太平歌词悦耳动听，是对“观众演员心连着心”的最好诠释。

张云雷和杨九郎挺幸运的，出生在这个时代，拥有这样好的环境和这样好的观众。

祖师爷在天有灵，应该也会感到安慰吧，相声终究是有了后来人。

可叹，可敬，可喜，可盼，可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