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字】Sapphic Pussy Rhapsody


Credits
VA-11 Hall-A: Cyberpunk Bartender Action
Created by Sukeban Games
VA-11 Hall-A: Sapphic PussyRhapsody
Written by: Fernando Damas/@ironiclark
Edited by: Lyric/@lyriclingers
Illustrated by: Merenge Doll/@merenge_doll
Designed by: Christopher Ortiz/@kiririn51
Japanese TL by: Yosei Muto/@minstrel_bird
Dedicado a todas las mascotas de los autores o los lectores, tanto vivas en cuerpo como vivas en recuerdo.
A la alegría que traen y a la melancolía que su ausencia inevitablemente traerá.
Ⅰ
他只是一个穷人家里的穷小孩。
在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城市。
在一个同样不该存在的扩展辖区。
在一个所有路牌都被当作金属废品卖掉,因而只存在于当地人记忆中的街道上。
在一个实际存在的小屋里。
在小屋中的同居者经常会想,如果她离开了,这里是否还会存在?
对他来说,有一只猫的存在胜过其他任何事物。
与同类的绿眼睛不同,它有着一对奇特的蓝色眼睛。
一只流浪猫。或者准确点说,它曾经是。一度艰难的生活早就被它抛之脑后。
他最早的回忆中兼并着恐惧和快乐。他要对抗那些有着尖牙、咧着大嘴巴、轻轻一咬就可以把他拎起来的恶犬。他稚嫩的肺部甚至无法在母亲离开时呼喊出一声,现在却在嘶吼着,以威慑那些逼近的敌人。
之后,他们都逃走了。一个比他大上数十倍的球形容器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落到了那些恶犬的脚边,巨大的声响驱散了那些尖牙、低吼和威胁。而站在那里的……一只巨大的猫?流浪猫从没见过任何一个东西像这样,长得像猫,但比猫更大,且依赖后腿站立。
那只巨猫盯着流浪猫一会后,摇了摇头便离开了。对这只流浪猫来说,这是母亲失踪后她感到最温暖的事,于是他开始跟着那只巨猫。
理所当然的,腿越长,动作就越快,步子迈的就越大,流浪猫的小短腿要跟不上了。他开始像呼喊母亲那样喵喵叫着。巨猫停了下来,就这样用它深红色的眼球盯着流浪猫的那对蓝眼球。随后巨猫靠近了过来,小猫感觉到一只前爪兜住了他的肚子。
对他来说,这样把他拿起来很奇怪。不是被咬住后颈,而是放在这只巨大的爪子上。小猫喜欢这样。巨猫的身体不太寻常,但和他母亲的身体同样温暖。他刚从压力中解放出来,不愿再想太多。巨猫把他带到了一个永远不再陌生、他不再会离开的地方。这里不像他之前待的地方那般空旷,但这也意味着他对周边的所有事都可以保持熟悉感。
这块地方的中央有个东西叫“桌子”,腿很短,正下方有一台暖炉。白天他喜欢在那打盹,而他的继母——”人类母亲“晚上会睡在桌子下面。如同过去和母亲睡觉般,小猫仍然喜欢依偎在这个人类的下巴附近睡觉……即使长大后他会在睡梦中滚到人类的脸上。
但她会因此发出有意思的声音。
那还有个叫“窗户”的奇怪屏障,可以透过它看到外面,但没办法从这穿过去,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外面的光线变色。
在一次窗外变色后,这只小黑球迷迷糊糊地醒来。
如往常一样,他在“桌子”上醒来,但这块地方……这张桌子不太一样。他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这里闻起来、听起来都不是同一个地方!
他清醒了不少,这里确实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
在一连串串串串串串串微小的变化前,他的人类给他带来了许多“盒子”。她看起来很失望……但是她带了盒子来!噢,那时是多么开心,他记得每次跳进盒子时都会碰上他的人类放进去的新鲜玩意。还有一次他躲在箱子里,迫切地等待着向他的人类展现他精湛的隐蔽技术,他过于精湛的技术让他提前在箱子里昏睡过去了,然后他饿了,然后他没办法从这精心挑选的地方脱身出来,所以他得把他的人类叫过来再打开这个箱子。
或许是出于没有及时发现他被关在盒子里的歉意,她之后给了比平时更多的食物。这很合理,因为人类嗅探和狩猎的技巧都远不如他,所以他慷慨地接受了这份道歉。
但在欢乐盒子时光之后,小黑球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了一个奇怪的硬纸盒中,这是为了方便他的人类把他带离这片熟悉的地方之外。
进入硬纸盒后,他感觉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满是狗尿的地方。那里有喧闹的人、有狗、有闻起来像狗的人。有时这个硬纸盒会被安置在一张冰冷光滑的桌面上,对他令人畏惧的狩猎武器感到好奇的人们会轻戳或伸手试探他,并洋溢着赞美和感激之词。对此无礼之举,他选择慷慨地放过这些人。
而之后硬纸盒子又会被带回到熟悉的地方。他不知道这个硬纸盒子会去向哪,但他允许他的人类用她的前爪一次次地把他兜起来,然后在盒子里等待着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
而这次他没有回到熟悉的地方。现在他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这里更大、更宽、更高。小黑球在这可以使劲跳也碰不到那个叫“天花板”或“灯”的地方。还有许多地方等着他去探索。那个叫“门”的玩意不再上锁,他只需要使劲一推便可以开始探索其他地方了。
有时他会发现他的人类正对着另外一个更大且更软的人类发情;而有时一个愁眉苦脸的人类会和另外两个闻起来像那个大而软的人类一起进来这里。
但他仍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的人类正在睡的这个地方——他的新“房间”,相比其他定期会去的地方,他现在更熟悉这里。毕竟这里仍然留有属于他的桌子和气味。
他喜欢这,但他不喜欢他的人类没有睡在桌子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更高更软的——被称作”床“的东西。床真不赖,但这需要小黑球从温暖的桌子转移到床上,然后在需要睡觉的时候再躺到他的人类的脸上。这太麻烦了!
无论如何,从陌生环境的困惑中清醒过来后,新的一天要开始了。或者说,新的夜晚。
他常忙得不可开交——喝水,吃饭,整理毛发,大便。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哈欠。然后环视周围,确保一切正常。
这里有“窗户”、“床”、“电视”、冷餐盒和……啥?!!
小黑球被这个静静矗立在这的玩意吓了一跳,他的腿甚至还没离开睡觉的地方就蹦了起来,狼狈地从桌上摔了下去。
这一记重摔显然是他预谋好的,假装慌乱是用以混淆视听的战术。他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因为确实是无其事。他跳回到桌上,一探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为了佯装惊喜而做出了一番临场表演。
回到桌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类,叫“窗户人”的家伙。他知道他的人类喜欢这个家伙,于是小黑球放低了警戒。
正如窗户有时会变色一般,有时窗户的对面也会出现淡色的人类或猫。即便有能去到窗户对面的特殊情况,那个猫或人类也不会被他抓到,而是突然消失。
窗户人就在这,但本尊却不在这,这是从古怪窗户现象中诞生出的新怪相。她不像一扇可以推开的门,她更像一面窗户,可见而不可及。如果向她跑去,不会撞上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而是能就这样穿过去。
有时他的人类也会从“口袋”里拿出个一样的人出来,但这个窗户人不用经过口袋,就这么凭空出现。
小黑球抬起头盯着她,窗户人举起一只爪子……
“……哇!”
Ⅱ
你以为可以爱着我,再让我一个人死去?
“抱——歉——抱歉Fore,我没吵醒你吧?”
在这个房间里向这只猫道歉的,是一位女孩。
她身着紫黑相间的日式水手服,搭配着一条蓝色牛仔裤,有着一头在光照下显紫色、实则是棕色的短发。不过这样的装扮并不意味着她是一名学生,她早就过了当学生的年纪了。她年长的样貌会在学校门口就被拦下来,但可以试试主题咖啡店。
只有主题咖啡店里才容得下这身装扮,因为城市里根本没有这样的校服。因此她并不能很好地融入周围的环境,显得异常突兀。
即便去掉校服的原因,她还是很突兀。
首先,她没有右臂,这也是为什么校服的右臂袖子上打了个结。
其次,或许是首先的首先……她有点透明。她在四处漂浮着穿行,有时如正常人般难以区分,有时则是连人类的外形都难以维持。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幽灵,算她一个。
“今天怎么这么吵?”她边说边端详着周围。
但房间里除了城市的噪音外,只有她同伴发出的疑惑:“喵喵喵?”
“你能看到我!”女孩激动地对着Fore,对着那只猫叫了出来。
“……好,叫我Anna就好,我不允许一只猫有名字而我没有名字,”然后她专门对着Fore不在的方向说了句,“句。为什么让我说这个?”
“动物似乎总是能发现我在边上,”Anna似乎故意无视着什么然后接着说道。“但我不会去找同一只动物。现在想来,我们是第一次像这样独处。”
“也许是你的眼睛能捕捉道人眼捕捉不到的光线?就像那些能看到红外线的虾……叫”虾姑“对吗?”她边说边晃着手指头,被Fore的头跟着晃给逗笑了。
“或者是宠物才能看到幽灵?”她说出“幽灵”这个词的时候尴尬地笑了下。
“……但老实说,我有正确的被你看到吗?”Anna又有些困惑道。“不是一团影子或别的?”
“或许……”她陷入了沉思“……或许……”但又随即变得有些烦躁:“……你觉得我变得有些烦躁?那你应该闭上你的‘嘴’。你没看到我在试着和他解释——”
Anna马上又转向Fore。Fore正在整理着他的毛发,并没有在意。
舔舐爪子、挠挠头,舔舐爪子、挠挠头,舔舐爪子、稍微挠左一点……
Anna静静地看着Fore这样持续了半分钟,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得有些过火了。
她飘起来,穿过桌子,穿过试图用猫拳打裙子的Fore,在Fore对面的桌子上,拙劣地演绎着“坐下”的动作。
“我讨厌你,”Anna特地对着一旁不存在的东西说了句。“Fore,不是说你!我是指——”
她叹了口“气”,从不存在的肺部里,呼出一股不存在的气体。
“我很好奇你母亲到底是不是一只猫……我知道是一只猫生下了你,但我是指你的人类母亲,”Anna对着正用后腿专心挠头的Fore说道。“我是说,这样才能解释清楚她为什么看得到我。你想想,她有时真的有点……有点猫腻。”
“她总是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但只要你和她聊上一会,她就会开始吐毛球、撞门、跳起来扑个空、被光亮吸引。”Anna刚说完就笑了,“开玩笑的,其实……她的身材不足以跳起来。别被那对大长腿骗了。”
“挺像猫的对吧……”Anna把不存在的手臂交叉在胸前、放到桌上,然后假装自己可以把头靠在背后不存在的表面上。“……臭婊子,胆小鬼。”
“呜喵!”Fore像是抗议般发出响亮的猫叫,像是有人多摸了他一秒一样。他听懂Anna说什么了吗?他在为他的人类申辩吗?
不管怎样,这确实把Anna的腰板都吓直了。Fore随后起身跳下了桌子。Anna再一次地叹出不存在的气,随后Fore嘴边带着几滴水珠回到桌上,她才知道他只是去喝了口水。Fore接着打理他的毛发,这次是用前爪。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担心猫万一真的听懂了,于是接着解释道。“抱歉,我无意冒犯。但我也不完全错。”
“每个人都是胆小鬼。”她又装作一副身子后倾,用手撑着地面的样子。“你说我‘装作’……我不是说了我讨厌你了吗?好吧……胆怯是很自然的不是吗?这是本能。”
“危险出现时,大脑会告诉你如何……回避,”Anna有如学校老师正在练习如何上课的语气般,朗诵着。“这种回避是胆小的表现,但也是基本的生存之道。”
“人类?人类是会选择忽视这种本能的蠢货。他们就这样反复干着蠢事,不顾合理与否,直到问题解决。”正说着这些时,Fore似乎把爪子伸得太过了,从桌上摔了下去。随后又跳回到桌上的同一个地方,接着打理毛发,接着在桌子边缘摇摇欲坠。“看来不止是人类会这样……”
“虽然比这复杂些……”她满心期待地看着在桌子边摇摇欲坠的Fore。“如果你在社会中依赖这种生存本能,你会孤独地死去;如果你积极地拥抱社会,你会发现这里是人间地狱。”
“不过……猜猜谁更蠢?是玩火自焚的家伙,还是因为害怕进厨房而挨饿的家伙?”
Anna沉默了一会。Fore看起来已经打理完毕,从桌上站起来,走向餐碗。
“当你不得不面对冲突时,会产生某种自我保护是吗,嗯哼?”Anna看到这一幕时被逗乐了:相比在碗里吃,Fore更喜欢把食物从碗里掏出来、扔在地上吃。“你只需要看清自己的弱点,然后保护好它。”
“学学你妈。”说到这,Fore停下了进食,转过身与Anna对视了片刻,然后接着开饭。或许这只猫真的听懂了什么。“她装作乐于挖苦他人的样子,好像是叫其他人离他远点的样子……但我觉得恰恰相反。”
“你知道的,如果你不断压抑自己的顾虑,这最终会反作用于自己——你会害怕别人认为你不够真诚。”在猫进食时,她的腔调又变得充满学术气息,意外得令人感到安心。“所以你会变得有些超现实的真诚。“
“毕竟,如果你待他人推心置腹,那么你看起来就是真诚的人,对吧?这就说明你没什么小秘密,对吧?”
紧接着一阵沉默,如同在没有观众的戏院精心准备了一场独角戏般。
“嗷!”Fore朝Anna叫嚷了一声。“抱歉!接着吃,不用管我。”
“是的,这骗不过任何人。每个人都能识破,我甚至觉得你妈妈都不想演了。”她正说着,Fore又回到桌上打理毛发了。现在是饭后清理。“但她能怎么办?她只会这样保护自己。”
Anna又沉默了。不过不像是在整理思绪,更像是在努力尝试和她的猫友交流。
“你一定要这样一字一句的把所有事都写出来吗?”不知道她在跟谁生闷气。正准备接着说的时候,她才看到Fore一脸困惑。
“你明白的……大家都看得出来。但朋友就是这样的,不是吗?”她躺在地上这么说着时,引起了Fore的注意,如同在监听Anna一样。“你搭起高墙保护自己,而那些理解你的人会不辞辛劳地越过高墙。”
短暂、醒目的沉默。
“我曾经也遇到过这样的人……”
过去的思绪淹没了Anna。她试着靠毅力克服过去,但每每回想起,就会变得愈加难缠。今天的她只能沉寂在这份思绪中。
她重新坐了下来,而Fore不得不从这个透明女孩里面跳出来。
“你母亲是个幸运的女孩……一方面来说,她有你这么棒的孩子陪着她;另一方面,她有幸能窥见我的全貌。”
“那个大奶子黑客、她的老板、也在酒吧上班的那个家伙、透露出一股小资情调的猫耳女孩、蓝头发的那个、Becky……”Anna用手细数着那些“看穿”她的人。不过她也已经没有多余的手指让她接着数下去了。她已经为“Becky”提供了一根额外的手指了,再要多几根就不礼貌了。
Anna晃了晃手,多余的手指像水珠般被晃走了。
“总之,如果她是真心想远离他们,那她绝对是个混蛋。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但她没这么做,而是赌了一把。她倾诉自己的烦恼,而他们真的回应了她……”Anna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字一句。“她真幸运。我嫉妒她。”
这些话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尽是些讽刺和挖苦的话,仿佛打开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个开关,她想努力抑制住,但是覆水难收。
“这很正常对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可以与他们分享快乐、抱怨苦难,只要你跌倒了,就会有人把你扶起来。”Anna的语速逐渐加快,她看起来不愿意再憋着这些话了,而是一股脑地全部吐出来。
“同样,你不得不面对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和你伤害过的人。在他人需要的时候给予倾听,而你处于低谷时会发现自己不再孤单。”她的语速依然很快,现在听起来像是在讥笑某些烂大街的套话。
“噢猫猫!有朋友真是太————————好啦!”
她没有说出来,如同含在嘴里仔细品味这番苦痛般。
这个非人的目击者面对一个疯狂的忏悔者,更在意的是她肢体动作,而不是试着理解她的演讲。
应该听这番话的人都不在,没有人理解她,也自然没有人会提出异议。她可以自由畅言,无所顾虑。
这是最令她难受的事,也是她内心无比苦痛的原因。即便她承认事实又能怎样呢?
就在这时,Anna第三次叹“息”。即便没有气体呼出,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抽离了出来。
她总是带着憨笑的眼神,现在却失去了光彩。她垂下肩膀,耷拉着脸。她的身体一开始还挺正常,直到突然间,变得不再稳定。
开始只是不经意的刺痛,而现在则是遍布全身。
“你懂的……”她的态度和外表一样来了个180度大转变。她开始以坐姿在房间内四处穿梭。“在见到你妈之前,我的生活轻松多了。”
“当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看着她那只透明的手。“但我看得清一些事实。”
“我走出医院,穿过街道。我回头找我妈妈在哪,却只看到了一辆迎面撞来的卡车。我觉得,太操蛋了,我运气确实不错,在医院门口就这么被撞了,还有比这更粪的事吗?你猜怎么,那个人是我,我的身体就这么被压在轮胎下面!”
虽然她突然变得很生气,但Fore却因此给逗乐了。Anna在房间里四处穿梭,Fore则四处乱蹦,试图抓到她。
“我尖叫、哭泣、祈祷、恳求,但妈妈看不到、也听不见我。”她淡然而疲惫地讲述着她的死亡,就像在没有伴奏的时候吟唱歌词一样。“这就是我的事实,对吧?一个幽灵,我哪都可以去,像是某些电子设备也如同房间一样,我可以轻易进出……我难以解释这种感觉,我觉得吧……就跟打开一扇门一样简单。”
“然后!”她突然猛地停在空中,像是在强调这些话一样,这让Fore一下子跳过头了。“然后,我走进了这家我从没见过的酒吧,以神圣奶牛乳房之名,吧台的宝贝儿可以看到我!还有……还有男人,现在我希望她看不到我。”
“我是说,几年来第一次和人攀谈上我确实很开心。”Anna继续漂浮着,她躺了下来,在半空中,沿着三条不同的轴旋转,就像她被绑在了一个隐形陀螺仪上。“但现在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我得到的这份慰藉只是一个幻象。”
“然后?我在Apollo银行出事时去看了看,哦豁,看看这,有人可以看到我。我不能让这个蓝头发的女孩在一片混乱中自生自灭,对吧?”她在空中顿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了她一下。“……蓝头发……?嗯……不不,不太可能。”
然后她又接着滑翔。“然后是Becky,哦嚯我的宝贝儿Becky,我未曾谋面的姊妹……我一直想和你聊天、和你拥抱。但你现在起码能听到我说话了,我真希望你听不到。”
Fore显然因为试图挑战这个幽灵而蹦得筋疲力尽,瘫倒在地。他继续慵懒地在空中挥动爪子,以维持他狩猎者的姿态。Anna配合地降低了在房间漂浮的高度,时不时让Fore的爪子穿过裙摆。
“她现在绝对能听到我的声音,糟透了。我也不能像以往那样在远处眺望她了,因为她现在可以察觉到我身体的变化……”她接着说道。“我现在可以跟她说话了……但说什么好?‘你好!’这有点太突兀了,但我是你的姊妹,在你生产出来前就死在了一场恐怖的车祸中。但更重要的是,你喜欢*Kira Miki*还是B-link?
“所以,事实正在逐渐被反转,而且出于莫名其妙的原因,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能看到我……”Anna在房间里滑翔的速度随着她的思绪起伏着。“有什么奇怪的吗,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不是过去?为什么过去没有人发现我?什么变了?”
Anna躺在地上懊恼地呻吟着,滑翔、胡思乱想、自言自语弄得她自己精疲力尽。她看起来像是真的被泄过气一样。Fore决定从慵懒的状态爬起来,走了两步到Anna的身边,和她一起躺着。
尽管她刚刚释放的怨气仍未散去,但她依然保持微笑,因为还有这只小猫在尝试倾听她的苦难。
“你挺有能耐的,小子,”她说着,伸出一只手,又马上懊悔于没办法抚摸到他。“你可以让一个女孩为了你而倾诉心声,不是吗?”
“有其子必有其母,对吧,”她小声嘀咕道,语气不如对猫那般讨好。
随后她就躺着,只留下一片寂静。时间慢慢流逝着,就像身旁的Fore一样,Anna就这样望着天花板。
她的精神疲惫了。她不喜欢这份从薛定谔式的赛博幽灵身体中诞生的负面情绪,尤其是还有许多这样的情绪正在深处伺机待发,而现在它的阀门已然敞开。
潜藏在这些情绪中的,是如同铅块般沉重的过去。她不愿面对的不是不可预知的未来,也不是存在主义与她的感知问题的矛盾,更不是她所谓的孤独、无聊、悲伤或愤怒,而是关于“她”的记忆。
她努力回避这些回忆,这意味着否定过去的那些美好时刻,但也能帮她淡去许多痛苦。
几个月前,她第一次和Fore的人类相遇,Anna犯了个错——贴心地照顾了“她”。那是她最软弱的时刻,两人隔着一扇Anna永远不该打开的门,但她还是打开了。
这一切都毫无征兆,然而当“她”的名字从Anna的嘴边滑出时,她知道自己麻烦大了。她消耗了极大的精神能量让自己回过神来,她筋疲力尽,虽然她还想去见一次Fore的人类,但她打消了念头。她花了几个星期才重新恢复平静。
“我说过的,对吧?”Anna专门对着没有人的地方说。“我们都是胆小鬼,我知道,我跟你一样……”
又过了一会,Fore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大声喵喵叫着。Anna转过身看去,不知道小猫想干什么。
房间的门被Fore的人类打开了,她下班回来了。
Ⅲ
一个魔鬼被派遣到我这里。
她的一头黑发均匀地分成两条马尾,松散地耷拉在肩上,和她的领带一个样。她脱下鞋子和外套,解开了直筒裙的链子,这时Fore正在蹭Anna的腿。
她抬起头,和Anna四目相对,裙子挂在臀部摇摇欲坠。
Fore的人类高速地经历了察觉、惊讶和恐惧的心路历程,她知道这位不速之客的目的。
另一边,Anna正在经历完全相反的心路历程。
她的眼神重焕光彩,挺起了胸膛,面部肌肉微微收紧,露出笑容。
她笑了。在对着一只猫哭诉一番后最大的慰藉,就是Fore的人类出现了,只是这样而已。
这是一个简单的提醒,人为了保护自己建立起的防御和弱点本身一样,都是他们的一部分。
换句话说,Anna焕发了自信,内心正膨胀着想要捉弄某人的欲望。
Fore的人类又意识到自己正在一个烦人的人类观察者面前脱衣服,这让Anna的嘴咧得更夸张了。
“好啊、好啊、太好了!”Anna大呼着。她的声音中充满着戏谑,丝毫感受不到几分钟前的忧郁和悲伤。她换了个更加性感的姿势,趴在地板中央。

附录-其他翻译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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