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怠日记】大航海：杀手的加班费
【深水怠日记】杀手的加班费
To：曜介
Original by 深水怠Darara
01
如果在一个秩序比较稳定的世界，想要寻找一些杀手的素材是很困难的，毕竟从正常渠道，一般人根本无法联系到他们。
在混乱的世界，想要见一个杀手，相对来说简单不少。
比如，去专门的公会下单。
有名的杀手很难得到见面的机会，毕竟他们名气太大，仇家太多，隐匿行踪还来不及，怎么会挨个儿见自己的雇主呢。
还好杀手公会的前台小姐是一位见过世面的人。在我坦诚地提出了“并不是想杀人，只是想和杀手见见面”这种妨碍营业的要求后，她微笑着问我是否愿意接受二倍的委托费。
“……看那位杀手的具体价格了。”
就这样，我在月黑风高的晚上见到了前台小姐为我选择的杀手。
是一位杀手先生，而且是吸血鬼。
当然，我见到他时，他是很普通的黑发黑衣男子，皮肤虽然苍白，但精神看起来挺好的，也没有黑眼圈。我知道他是吸血鬼，是因为前台小姐给了我他的基本资料。
就是……有些客户会指定死法。有的人想要被杀的目标被吸血鬼吸干血液，有的则是希望仇家被狼人开膛破肚，之类的。
我们两个站在不知道撒着谁的血液的暗巷里，他似乎也刚结束工作，半截沾了暗红色的手套从裤子口袋里漏出来，不过身上倒是没什么血液。
“我听安娜说你想取材。”
他的语调很冷淡：“名字就不必了吧？”
“不用不用。”我很好说话，“保密这块请你相信我。”
吸血鬼挑了挑眉。
“那你问吧。”
02
“……工作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应该也有那种暴力狂杀人魔专门做这行吧？但对我来说，杀人没有什么快感。”
大半夜的，外头偶尔传来一声惨叫，吸血鬼先生在暗巷里站得笔直，就像一个汇报工作的普通上班族。
“在公会挂单就是这样，工作内容会经过筛选，不会有过于恶心的委托，但相对的，每个月我们都要完成一定的单量，若公会积压的委托太多，他们还会强制性给我们派单。”
吸血鬼先生说着叹了口气：“本来我今天不用加班的……”
“是我的委托增加了你的工作时长吗？”“你这种算外快。偶尔会有一些对杀手这行很感兴趣的家伙花大价钱就为了见我们一面。公会为了防止寻仇，是禁止指名和过于精确的筛选要求的，所以聊几句话就能赚双倍委托费的好事可遇不可求。”
吸血鬼先生指了指巷子外头：“我说的是刚才——我在隔壁街的一个委托。有个家伙要我去杀这附近一个精灵黑帮的……”
“老大？”“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只是个小头目而已。”
吸血鬼先生海胆一样的黑色头发被夜晚的空气微微润湿，显得有些蔫哒哒的：“我杀了他后，他的小弟刚好进来。很麻烦啊，像他们这种黑帮的人，每个都是可能成为委托目标的，我不想这个时候为了逃走就把他们杀了，白白损失可能的委托费……真是花了不少功夫。”
“你辛苦了。”我真诚地说，“所以薪资水平……？”
“这个我们公会有出过不同层级杀手的收入总结，你可以问安娜要。”
吸血鬼先生几乎无所不答。和人类不同，他这样的种族不需要有太多的道德感，然而他的精神状态简直健康得不得了，并不是那种逃避一切的漠然，也没有强烈的负疚感，更没有爱上杀戮美学，简直不知道究竟算不算正常。
“最近的委托真是越来越多了。”
他拿出烟，向我示意了一下，我坚决且用力地摇了摇头：“闻到烟味我会死。”
“……没有委托我不随便杀人。”
他悻悻收起烟。
“我听说，有些公会拒绝的委托上面的目标，也都被杀掉了。”
“不归公会管的杀手们工作也很充实啊。”“但价格也压得越来越低了……因为有很多新的委托人，他们能拿出来买一个人的命的钱只有那么多。”
我听出了他的意思：“这么下去……”
“这么下去，杀手公会将会马上迎来一段歇业期，”吸血鬼的双手不安地四处摩挲，看来不抽烟让他很难受，“这个世界就要陷入彻底的混乱了。”
秩序的稳定和彻底崩坏，都会影响到杀手的收入问题呢。
03
“你问得够多了。”
吸血鬼先生跺了跺脚，应该是站得有些腿酸：“你是要写小说？现在的人们应该没心思看小说吧。”
“我可以将故事卖到别的地方去。”“别的地方？在这个世界，无论是哪里，也只有陷入混乱的先后问题。”
吸血鬼先生的精神状态很健康，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却很悲观。
不过我也一样。
“您就不用担心我该怎么养活自己了，杀手先生，”我拨了拨刘海，揭过了那个不太好解释的问题，“非常感谢你的慷慨解答，明天双倍的委托费就会记到你的账上。”
吸血鬼先生心领神会——这是结束会话的常用句式。他扯了扯嘴角：“谢谢你，你也很慷慨。如果我发现有人买你的命，我会拒绝委托的。”
“但那样委托也会发给别人吧。”“那当然。”
是个毫无用处的承诺呢。
吸血鬼先生没有做什么伪装，就像个大半夜出来散步的普通人一样——虽然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也不会大半夜出来散步——溜溜哒哒地出了暗巷，拐了个弯便消失了踪迹。
“……看来这个世界不宜久留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开始发干的血迹，对自己说。
“……但只要足够小心，还是能再待上一阵的吧？混乱的世界，它的‘主线故事’应该即将开始了，不读一读的话，也太可惜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