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山X杨好】日夕凉风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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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X杨好】日夕凉风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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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祭台,是他们行内的称呼,指地下埋着的东西出世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当然,在不懂行的一般人看来,这解释除了故布疑阵增加行业神秘感以外就是故意耸人听闻的迷信罢了。
张日山明白这只是托词,却也不戳破。九门历经百年,到现在早就是一盘散沙。这些人的父辈奉了佛爷的命令守住这里,到他们这一辈……只怕早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陈家素来和佛爷有些不相投合,这些人必是抓着这一点不放,既不敢招惹陈家,也不敢得罪他这个会长。若说处事圆滑,还偏偏派了这么个嘴拙的人来办事,也真是人丁凋零了。
也罢,既然这些人不打招呼就没有胆子下地,那不如就趁这个机会看看他这个九门协会的会长名头还好不好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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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林子可是大的很,杨好闲得无聊,歇够了就到处闲逛,东看看西瞧瞧,很多植物都是他从没见过的,色彩多变,倒是很漂亮。
“你小心点儿!听说这里有些树啊,会见血封喉的!”不意外的,这是吓人为乐的坎肩。
杨好又不傻,他才不会没事撞树,坎肩的话他权当没听见。这里地势高高低低,树种也很杂,原本他只是图个新鲜,并没有多费心思,可偏巧就有了吸引他目光的东西出现了。
“这个果子……”离他三步远的高坡上有一丛低矮灌木,无论是大小、高矮、颜色、形态都和他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杨好虽然有点害怕,却还是没有抵过强烈的好奇心,走了过去。
黑色的浆果一颗颗非常饱满的挂在枝头,却与梦境不同,没有一颗是破的,树上的尖刺好像闪着寒光,让杨好想起了坎肩的提醒,他有点后悔走过来了,可现在退回去是不是有点丢脸?一阵风过,那些种子随风晃荡起来,竟然有些诱人。
杨好最终还是伸了手过去,轻轻摘下一颗。耳中突然传来了雷鸣般的声响,身边一棵大树被一道闪光击中,整棵树从中间裂开,一半还是淡黄的木色,另一半已然焦黑。他吓得一抖,手里的果子又被捏破了,黑色的果汁流了满手,但却不像梦里那样是臭的。
那黑色的浆水是香的。
很香,一股奇香,有点熟悉。
没等杨好回想起来那是什么味道,就觉得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随即混着泥土断枝向黑暗里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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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里生活惯了的人都知道,大山是有生命的,它有自己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大山都是不宁静的。可若是真有什么突兀的怪异的声音出现,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刚刚雷鸣样的响声已经惊动了张日山。他知道这林子里不简单,却还是有些麻痹大意了。坎肩和罗雀他是放心的,但他还带了个杨好,这是个变数。竟敢给他搞出这么大动静,看来他的收敛到让杨好更加放肆了!
可没等张日山回来训人,这边的形势已经十万火急。
杨好顿时给吓得魂飞魄散,坠落的一瞬心里以为自己这次完了完了完了真完了,他连眼都不敢睁,一边大呼小叫,一边乱挥双手,也还是无能为力不能制止身体的下坠。杨好绝望的认识到,他什么都没有抓到……
然后他腰上一紧,身体的坠落就停止了。
整个人被什么东西抓住,生硬的被拽停在半路,身体差点悠成了两截。
“杨好!你别乱动,我拉你上来!”
听到坎肩的声音,杨好才敢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感觉腰上收紧了一圈,有些不好喘气,但是身上的冲锋衣太过肥大,导致他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拉住了他。脚下尘埃落定后倒是能看清是个大洞,但不是无底洞,他的双脚离洞底约有两层楼那么高,下面有点暗,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在。杨好又抬头,看见离他半人高的洞口上露着坎肩的脸,没看见罗雀,杨好知道拉住自己的是什么了。
鱼线太细,即使罗雀第一时间发现他的险境并做出正确判断,也还是不能阻止细细的鱼线一寸寸切进坑洞外沿的泥土。时间久了,他不但不能将杨好拉上来,甚至有可能把鱼竿也赔进去。
坎肩趴在地上朝着杨好伸手,“喂!把手给我!快!”
下坠的过程中,杨好手背上的创可贴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甚至手背上的皮肉还被划了三道血印子。他举起手,想要够到坎肩的手,这时鱼线恰好切掉一块泥土往下又滑了一段,他俩刚刚触到指尖就一下子被拉开了更大的距离。
“罗雀你拉住啊!”坎肩费力的仰头喊了句,没人应,他也习惯了,继续探身想要抓到杨好,但是距离太远,坎肩想了个险招,“喂!我再往下一点,这次你可一定要抓住啊!”
“少废话!你快点儿!快点儿啊!”这种时候懒得和任何人废话,杨好全神贯注都在“抓住”这一件事上了。
知道耽误不得,在坎肩探身下去救人却险些连自己也掉下去后,罗雀行动了。他用手肘绕了几圈鱼线作为固定,尝试着接近他们。鱼线锋利的很,瞬间在他衣袖上留下了血痕,罗雀全然不在乎,欺近几步一脚踩在了坎肩大腿上,止住了他的下落,“快!”
电光石火之间,两人一同发力,终于把深陷坑洞的杨好给拉了上来。
坎肩没忘张日山交给他的任务,抓着杨好像件衣服一样的翻来覆去看,发现除了脏了些,还好没什么大事。他丢开杨好的手,却又马上抓了回来。手背上除了一片瘀伤还有几道新鲜划痕,但这不是他突然严肃起来的原因。坎肩在杨好手上看到了一条牙签那么长的黑线。若隐若现的,最后慢慢消失在皮肉深处,无迹可寻。
他不会看错的……是那个东西!
“喂,你,流血了。”杨好坐在地上缓着,无意中抬头看到了罗雀袖子上的血迹,还随口真心真意的道了声谢谢。
发愣的坎肩听了他的话才看向罗雀,那人却已经捂着手臂转过身去了,说出来的话像是在冰箱里冻过,“不谢。”
坎肩从地上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从背包里翻出一瓶止血的喷雾剂,一脸正经追上去。
“……切!”杨好一直看着他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这么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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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赶回来的时候,发现除了地面上多一个洞,罗雀多了点小伤,杨好身上多了点土,坎肩少了点贫嘴欠揍之外,一切都还很正常。
“解释。”他保持了一贯的冷峻严肃老干部作风,可惜这次却没人理他。
没!人!理!他?!
张日山再次环顾了一下三人,看着坎肩给罗雀喷好了药,然后才走到了他面前,一脸难见的认真。他直觉有事发生了,却没想到坎肩接下来的话不亚于晴空霹雳。
“会长,他,”坎肩一指杨好,“他有‘那个东西’。”
“你说什么?”张日山虽然吃惊不小,脸上却依旧淡淡的,只除了眼神一闪而过的震惊。
坎肩表示这次出来值了,难得看见会长那张冰山脸有了点真情实感,真是……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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