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墨里】非欢 5
墨染回来时,入眼的便是二郎那一副落寞的样子。
这样的百里弘毅是墨染从来不曾见过。
在墨染的记忆里,百里弘毅这个人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存在,即便他的学识不高、字也写得不怎么样,庄子上的人对他种种嫌弃避讳,但他一直都是一副平和的样子,也不曾因为生活的哪一件事而烦躁。
纵使生活不如意,都以乐观相对。
这样的百里弘毅,墨染承认他嫉妒的。他做不到他那样的平常心,也做不到被家人抛弃被周遭的人嫌弃之后还平和的对待周围的一切,可他却又羡慕百里弘毅心中坦荡,还有他眼中的那一份不谙世事的纯净。
墨染想不到这样的人,会因为什么事情落寞。
墨染跨步走了进去,躲了这些天,墨染头一次主动坐到百里弘毅的旁边。
墨染:“我看屋子里多了好些过冬的东西,是有人来了吗?”
二郎回神,点头:“对,我大哥今日休沐来看看我。”
“不过,看样子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不高兴吗?不是,他只是犹豫了。
百里宽仁说的对,其实二郎的心里知道柳七娘喜欢他。
柳七娘每三个月都会去一趟城外的昭明寺祈福,这是她向家里央求到的,因为二郎在的庄子就在去昭明寺的路上。
整整五年,从百里弘毅被百里府赶出来之后,没有一次间断过。
柳七娘看向他眼里的炽热,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可是,他也知道,他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悸动。
与百里弘毅而言,柳七娘只是个邻家的妹妹。百利弘毅对柳七娘表明过自己的想法,但……
二郎摩挲着手里多出来的那块玉佩,鬼使神差的朝墨染问道:“非白,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人非常非常的喜欢你,但是你却不喜欢那个人,你会怎么做?”
墨染:?!
墨染心中一震,这小孩难不成是在……向他坦露心迹?怕被他拒绝,所以整了假设?
墨染干咳一声:“你,怎么想起问我这种问题。”
对啊,他怎么能对一个不相干的人问这种事呢?
“虽然很唐突,但是你,是除了我家人之外,和我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
一时间墨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瞧见二郎那希翼的目光,墨染忽然有些不忍心拒绝回答他的问题。细想这一个月以来的相处,百里弘毅这样的人,待在自己身边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墨染盯着二郎的眼睛:“如果是我的话,如果那个人真的喜欢上了我,非我不可,我想……我会试着去接受,或者是喜欢。”
“是吗……”听完,二郎将视线转回到手里的玉佩上,犹豫了会,寻了个借口回自己房间去。
原以为某人会很开心的墨染: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接了下来的日子感觉更不对。
前段时间是墨染在躲二郎,现在墨染好不容易想找二郎培养培养情感,但是二郎除却做饭,一整天都缩在自己的屋子里根本不给墨染说话的机会,让墨染严重怀疑这小家伙是不是在搞欲情故纵那一套。
“非白,我出去一趟,饭在正堂你自己吃就好了。”时隔五天,二郎第一次主动找墨染说话。
今天二郎穿的是一件浅白色的围领长衣,这件衣服和他平时穿的衣服不一样,干净、鲜明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的好看,是墨染从未见过得样子。
穿成这样,是打算去见什么人嘛?
墨染眼色一凝,放下手里的书跟着二郎走了出去。
弯弯绕绕的走了好一些路,透过参差的树干远远的就可以看见林下小道上停着的马车,马车前正站立着两名女子。
其中一个,正是上香回来的柳七娘。
“二郎!”柳七娘看见百里弘毅含着笑快步走了上去,“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话间满是欣喜。
相比之下二郎拘谨了许多,他从腰间摸出前几日柳七娘托百里宽仁给他的那块玉佩,有些犹豫,但还是把玉佩塞回了柳柳七娘的手上,直言道:“七娘,你的心意我知道,但很抱歉,我怕是给不了你回复。”
柳七娘脸上一僵,勉强笑问道:“为什么?”
“你知道的,我对你和哥哥对妹妹是一样的。”没有喜欢。
柳七娘闷声:“我知道,但我不在乎。”
二郎:“这样对你不公平。”
“可是我愿意!”柳七娘看着二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处……还是说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没有。”二郎反驳。
柳七娘双眼含泪:“既然没有,那你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我呢?二郎,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二郎脑子里瞬间回想起百里宽仁还有墨染说过的话,是啊,他为什么不能给眼前的人一个机会呢?就这样一竿子打死,对柳七娘也是不公平的。
二郎想了想,对柳七娘认真的说:“七娘,你知道我的情况,柳家是世家大族你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和我在一处,你阿爷知道吗?你以后真的不会后悔?”
“不会!阿爷说过,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我来找你他也是知道的,我喜欢你,就算别人再好我也是看不上的!”听到话里有转机,柳七娘连忙抓住二郎的手生怕他一个回神就反悔了去,她把手里玉佩挂在二郎腰间的带子上,“这玉佩是我小时候阿爷替我做的,一共两块,阿爷说过,如果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把这个给他。所以,二郎,你别再拒绝我了,好不好。”
“……好。”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从里,墨染不清楚自己堂堂一个王爷为什么要蹲在这里偷听别人说话,可听完前言后果的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这么多天,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居然会以为一个男子喜欢他!想着如何人如何接受他,但是现在,他知道这个男的犹豫纠结的不是他,是一个女子。
这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心里却止不住的生气!
凭什么?
凭什么和百里弘毅站在一起的,居然是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