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 我的陈教授 44 蛋壳
拍摄地点位于北岛南岸的私人海滩,海边一共五栋度假别墅,每次仅供一批客人入住,由于租金的高昂,休整这三天,嘉宾统一安排在岛中心的五星酒店,节目组工作人员只能退而求其次,三三两两挤在周围的民宿里。
这三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无事发生。
只是这几夜身处异地,再加上忧心忡忡,身体的应激反应过于强烈,陈珂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所幸阿三离开的时候留了瓶安眠药,半夜还有个偷偷爬床的家伙,这几日的精神状态还算不得很差。
窗外暗影浮动,两粒白色药丸静静地躺在陈珂掌心之上,她熟练地咽了下去,和着冰水一气呵成。
留了一盏床头灯照明,她躺在床上定定地望着天花板,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闷闷地喘不过气。
实践证明,安眠药的催眠效果微乎其微,至少对陈珂来说是这样的。
她既想念苏黎曼,又害怕她入梦。
“吱呀”一声门阖上了,陈珂站在门口神情恍惚,暖黄色灯光在墙上投出阴影,热气腾腾的厨房泄出一丝光亮。
“喵~”一只胖嘟嘟的橘猫神情倨傲地蹭了蹭她的裤腿,又围着她绕了一圈。
“陈保家。”陈珂脱口而出,她怔愣一瞬间,随即蹲下揉了揉猫咪的脑袋。
橘猫纵身一跃跳到她背上,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厨房的门被打开,苏黎曼身上绑了个碎花样式的围裙,乌黑浓密的头发挽成髻,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炒青笋放在桌上。
陈珂看着她眼尾的鱼尾纹有些许的陌生,陈保家仍旧不依不饶地在啃头发。
“瞎愣着干什么?”苏黎曼摸了摸耳朵,指尖被烫得泛红,她逮住作乱的橘猫,催促道:“快去洗手吃饭。”
明明是习以为常的场景,陈珂却觉得喉间有些涩然,她张了张口发出声音,“妈...”
苏黎曼给陈保家添了点猫粮,柳叶眉微蹙,温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额头,“这孩子上班上傻了?”
陈珂取下脖子上毛茸茸的围巾,呼出一口热气,眼睑微垂,“我就是想你了。”
苏黎曼头发里藏了几根银丝,她笑了笑接过女儿手里的饭盒,“天天跟个妈宝一样,你不嫌烦我还嫌呢,腻味。”
陈珂粲然一笑,一把挽住她的手臂,把脸靠在她肩膀上撒娇,“妈咪~人家就是喜欢粘着你嘛~”
苏黎曼往后退了两步,嘴上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是明亮的眼眸里蕴藏着笑意,“去去去!三十好几的人了像什么样子!”
“像你的贴心小棉袄啊。”陈珂得寸进尺道。
“漏风的还差不多。”苏黎曼瘪了瘪嘴,瞥了她一眼,“什么时候带个对象回来,我就承认你贴心。”
陈珂条件反射捂住耳朵,嘴里嘟囔着:“妈,你别念了,我不听我不听。”
“鬼精灵!”苏黎曼瞪了她一眼,正想提着她的耳朵多教育几句,就忽然闻见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焦味儿,她搓了搓围裙,惊呼道:“我的土豆烧排骨!”
她像一阵风似的钻进厨房,陈珂盛了两碗米饭,坐在餐桌面前撑着下巴发呆。
“你怎么光看不吃?”苏黎曼端出一盆色泽鲜亮的排骨,上面点缀着碧绿的葱花,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小棉袄在等妈妈呀。”陈珂收回视线,碗里突然多了一片回锅肉,肥的厚实细腻,瘦的娇嫩多汁。
“别老盯着素菜,多吃点肉,你瞅瞅你自己都快瘦脱相了。”苏黎曼又朝她碗里搁一坨香菜丸子。
陈珂用筷子戳戳米饭,抱怨道:“妈咪,我不喜欢吃肥肉,你别给我夹了。”
苏黎曼把住筷子头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手,“挑三拣四,要是你姥爷在这儿,你今天非把这盘肉吃完不可。”
陈珂捂着手,上面现了一道浅浅的红痕,泫然欲泣道:“可我姥爷今天又不在嘛。”
“那也不行。”苏黎曼反驳着,手底下却丝毫不含糊,悄然把菜换了个方向,回锅肉离陈珂远远的。
温馨的八十平小屋被收拾得整齐有序。
陈珂耸了耸红彤彤的鼻尖,眸子里还蕴着水汽,问:“妈咪,陈励呢?”
“没大没小,什么陈励,那是你爸!”苏黎曼担忧地看着她,“再说了,十年前工地失事,你爸就没跑出来。”
陈珂再次糊涂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低低的应了一句:“哦。”
她索然无味地扒拉着饭,突然,一块白色墙皮落在她碗里。
“妈,咱家这装修也太差了,年底我找个师傅重新——”她抬眸,话语戛然而止,对面空无一人。
天彻底暗下来,桌上的菜色依旧,只是少了一副碗筷。
“妈,你在吗?”陈珂心底惴惴不安,她撂下筷子冲到厨房,“唰”一声推开门,里面哪有人影。
“妈,你别吓我。”她跑回卧室,被子被叠成豆腐块整整齐齐地码在床尾。
陈珂笑出声,眼角挂着两滴晶莹,“妈,你是在和我玩躲猫猫是吗?可是我已经三十二了,不喜欢这种幼稚小游戏了。”
她拉开衣柜的帘子,里面空无一物,生活痕迹被抹得干干净净。
“你出来吧。”她哽咽着,倚着门滑坐在木地板上。
她甩了甩头,脑袋里面像是被人狠狠凿了一下,钝钝的痛,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触手可及的场景慢慢变得扭曲,然后像一面镜子支离破碎。
“姐姐!你醒醒!”
在混沌的黑暗里,有一只手拉着她向天际的微光奔跑,喉间的血腥味愈发浓重,陈珂的睫毛剧烈颤抖着,随后猛地睁开眼睛,郑丹妮焦急的脸映入眼帘。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思绪最先回笼,肉体还沉睡在梦中。
郑丹妮抱着她,一遍一遍的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不怕不怕,只是个噩梦,坏人已经被我打跑啦。”
在陈珂印象中,各种各样的郑丹妮她都见过,却极少听见她用这么可爱的语气说话。
“嗯。”她心不在焉地偏头,窗外已是朗朗晴日。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睡了一整夜,没想到这次安眠药的效果还挺好的。
脸上落下温热,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往她怀里钻了钻,“我想喝水。”
“好,你等我。”郑丹妮的唇碰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踩着酒店的软底拖鞋去倒水。
陈珂视线紧紧地跟随郑丹妮移动,她回忆起刚才的梦境,又幸福又苦涩,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
郑丹妮去而复返,扶着她的腰,给后背垫了枕头,叮嘱道:“水有点烫,慢点喝。”
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陈珂勾了勾唇角,嗔道:“我又不是瓷娃娃。”
郑丹妮凑近她的头发,嗅了一口香气,抬眸认真道:“你不是瓷娃娃,你是心肝宝贝。”
陈珂脸颊微红,目不转睛地盯了她一会儿,拉着她的发尾奇怪道:“你什么时候染了头发?”
郑丹妮吻了吻她的指尖,笑了笑,“姐姐昨天说喜欢蓝色,这么快就忘了吗?”
陈珂眸光微闪,她是喜欢蓝色没错,但是完全没有说过这句话的印象。
“今天下午就要拍摄了,你这个时候染头发没问题吗?”她仰着脖子问。
郑丹妮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姐姐是不是睡糊涂了,导演说人员调度出了问题,延长一天休息时间,况且我染头发应该不需要征求别人意见吧。”
记忆再一次出现偏差,陈珂敲了敲脑袋,心跳陡然加快。
她眼神不经意地环视四周,在看见空空如也的床头柜时,瞳孔猛缩。
她拉着郑丹妮的手试探道:“你是不是把我的药收起来了?”
“药?什么药?”郑丹妮疑惑道。
“安眠药。”陈珂勉强笑了笑,怕她担心又补充了一句,“帮助睡眠的。”
安眠药对神经有损伤,郑丹妮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语气僵硬,“姐姐不是说早就停用了吗?”
陈珂有些心虚地垂眸,她确实已经戒掉了药物依赖症,但是最近又因为跳伞事故久久不能入眠,所以迫不得已又拾起了安眠药。
瞧她这反映应该是没看见吧,陈珂舒了口气,哄道:“没吃药,我记岔了。”
原本以为郑丹妮应该会消气,却没想到愈演愈烈。
郑丹妮甩开了她的手,怒声道:“姐姐为什么总是把自己身体当儿戏。”
陈珂不会撒谎,越是遮掩越是漏洞百出。
“够了。”郑丹妮冷笑打断她的解释,目光森冷得像是在看陌生人,“我还有事,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她态度极其恶劣,不留情面地转身就走,陈珂想伸手去拉,却落了空。
门敞开一条缝,郑丹妮的身影再次出现。
一滴眼泪落在手背上,陈珂撑着酸软的身子起身,低声下气道:“对不起,我知道瞒着你吃药不对。”
室内久久没有回应。
“快...走...”
陈珂闻声抬眸,目眦欲裂。
郑丹妮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脸色苍白,血流如注,几个精壮的蒙面男人掐住她纤细的脖子,仿佛只要轻轻用力就能断掉。
咚咚咚的脚步声像是踏在陈珂心尖上,她心脏被攥地生疼,浑身颤抖,她像发了疯似的冲上去,发丝凌乱,口中尖声道:“你们这些畜生放开她!冲我来啊!都冲我来!”
地面开始颤动,天花板七零八落的散在地面上,眼前又开始模糊。
“姐姐!你醒醒!”
陈珂猛地坐起身,指甲陷进了肉里,郑丹妮那张焦急的脸又出现在她眼前。
紊乱的心跳,急促的呼吸,她把眼前人的脸搓圆捏扁,厉声道:“你是谁?”
郑丹妮不知所以然,认真道:“我是你的宝贝。”
她眼神一凛,“不对,我说名字。”
“郑丹妮。”
沉默蔓延,手掌悄然握成拳,陈珂涩然道:“我吃了安眠药。”
郑丹妮叹了口气,看她眼眶微红,急得青筋毕现,“姐姐不怕,都怪我今天回来得太晚,下次再有这种节目组聚餐我也找借口不去了。”
陈珂感受到她言语之间的心疼,松了口气,“你是娱乐公司的总裁,这种场合...”
“我就是不去,我就要陪你。”郑丹妮任性道。
“好。”陈珂有些力竭,握着她的手却又不敢闭上眼睛。
几个保镖暗中守在周围,漆黑的天幕挂上一轮弯月,距离天亮仅仅还有三个钟头。
北岛南岸——私人绿洲。
这片沙滩的归属权不得而知,昂贵的租金让它成为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中间隔着一层天然屏障,只能由别墅管家快艇接送。
清凉的海风裹挟着咸咸的湿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芜湖~”朱怡欣半眯着眼展开双臂,她今天特地穿了一条红色露肩碎花长裙,腰身收束得恰到好处,势要艳压楚然那厮。
白色的浪花溅起点点水珠,楚然怎么看这只花蝴蝶怎么不顺眼,她掏了掏耳朵,佯装不耐烦道:“吵死了。”
声音掩盖在快艇的引擎声下,在后排互相咬耳朵的小情侣自是没听见。
小快艇位置有限,被迫坐在楚然身侧的朱怡欣白眼翻出天际,也不在乎跟拍的位置,捏住鼻尖眉头微蹙,“咦~好大一股酸味儿。”
她蔑了楚然一眼,仿佛在说老娘天生丽质,就是比你好看。
年初贺岁档上映,朱怡欣把战乱时期的双面间谍演绎得活灵活现,票房一路飘红,观众对她的评价也从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花瓶一跃成为演技尚佳的青年演员。
若说以前朱怡欣只是暗搓搓地抢资源,那么现在她的热度比起楚然已不遑多让。
楚然往旁边靠了靠,两人之间留出一条缝隙,冷声道:“有些人一把年纪了还装嫩,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一袭黑色长裙,后背镂空,搭配一根银色项链,衬得肌肤像是在发光一样。
被内涵年纪大的朱怡欣心口一窒,暗骂一声“骚狐狸”,轻哼道:“有些人穿这么黑,也不嫌热得慌。”
楚然漫不经心地回怼,“是比不得朱老师花枝招展。”
朱怡欣也不生气,扬唇一笑,眼底水波不兴,“郑总最近应该很累吧。”
莫名被牵扯的郑丹妮丈二摸不着头脑,沉吟道:“...不累。”
这番回答正中朱怡欣下怀,她故作惊讶道:“不会吧,我看你这几天和陈美人来回串门,还以为你很忙呢。”
郑丹妮:“...”
陈珂:“...”
哪壶不开提哪壶,楚然偏过头嘲讽道:“朱老师真是观察入微,心细如发。”
朱怡欣嫣然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哎呀,能听见楚老师正经夸人,此行非虚呀。”
跟拍镜头平稳环绕,摄影小哥的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诚不欺我。
在拍不见的死角,陈珂的手稳稳扣住郑丹妮的腰,自从凌晨的噩梦过后,她心里的依赖感猛增。
她冷冷觑了一眼口无遮拦的朱怡欣,在镜头面前疯狂圆场,“郑总来找我补课。”
“补课?补什么课?”朱怡欣疑惑不解,她怎么不知道有哪门子课是需要到床上补的。
她意味不明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变得愈发奇怪。
“陈姐姐是我们学校的教授,朱老师不知道吗?”郑丹妮模棱两可道。
朱怡欣状似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想: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知道你俩的学院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一个学艺术,一个教建筑,陈美人还是个临时工。
楚然扯了扯唇角,问:“原来郑总是学妹。”
校园恋爱的回忆翻江倒海,她的视线落在陈珂精致的眉眼上,又避嫌似的移开了。
在场四人对彼此的底细都心知肚明,却非要装作一副互不熟稔的模样。
突然,与她们并排飞驰的快艇上爆发出阵阵惊呼。
“怎么了?”陈珂蹙了蹙眉。
“是鲸鱼!”朱怡欣声音提高八度,险些破音。
司机轰了一脚油门,快艇犹如脱缰的野马迅速越过旁边的同伴。
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两头鲸鱼一跃而起,鱼鳍左右摇摆,光滑的脊背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泽。远远可见水柱喷涌而出,海鸥扑腾着翅膀,一声声鸟鸣划破长空。
随着它们的跳跃旋转,副导演开口科普:“这片海域每年都有大约五十头鲸鱼涌入躲避寒冬,三月至四月正好是它们族群迁徙的时间。”
海上观鲸是幸运的象征,朱怡欣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许愿。
郑丹妮凑近她,正好听见她在念叨:“幸运之神保佑,信女愿吃素一年...”至于后面的嘀嘀咕咕就没听清楚了,正好被浪声所覆盖。
“没想到朱老师还是唯心主义者。”楚然把着扶手,戏谑道。
朱怡欣睁开眼睛反唇相讥:“你懂个...什么,我这叫敬畏大自然。”
楚然果然是她的克星,淑女形象差一点就毁于一旦。
“姐姐许了什么愿?”郑丹妮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指尖轻轻挠了挠陈珂的掌心。
陈珂目及远眺,水润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芒,轻声问道:“想知道?”
“当然。”郑丹妮唇边漾着浅笑,海风撩起身前人的长发拂在她脸上,酥酥痒痒,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氛围感。
许是气氛太好,从凌晨起心底堆积的郁闷一扫而空,陈珂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容真诚:“那我...不告诉你。”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楚然往后一靠,慵懒地吹着海风,语气和方才怼朱怡欣的时候截然不同。
“双标狗。”朱怡欣淡淡一哂。
陈珂不置可否,掩去了心底那一丝丝惴惴不安。
我只许你一生顺遂,无忧无虑。
快艇很快抵达岸边,别墅老管家头上插着一根草,早已恭候多时。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请先喝点果汁去去疲惫。”老管家躬身说完,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一排衣裳轻薄的漂亮女人,每个人手里都捧了一个新鲜采摘的椰子,绿皮上还挂着水珠。
“这没开怎么喝?”李钟磊问道,一件立领polo衫,和他玩摇滚乐的老婆相比,简直是不能更素雅了。
“请稍等,莫急莫急。”老管家笑眯了眼睛,眼角的皱褶叠了几层。
等待八位嘉宾都站在木桥上,老管家面不改色地挥了挥手。
“嚯!”身材火辣似女模特的服务员们喉间溢出一声轻喝,从她们腰间的皮带里抽出一把匕首。
陈珂看见匕首浑身一激灵,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怖的画面,下意识挡在郑丹妮身前。
郑丹妮也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唤了她一声。
“我没事。”陈珂沉声道,她扫了一眼混在工作人员里的保镖。
刀影纷飞,寒光凛凛,三下五除二,椰子顶端就被熟练地开了个洞,并戳了一根吸管进去。
“这是当地的欢迎仪式,为最尊贵的客人接风洗尘。”李文说道。
“献上花环,祝大家旅行愉快。”老管家笑了笑。
朱怡欣呆呆地弯腰低头,脖子上多了一圈五彩斑斓的花环,心不在焉地吮吸着清甜的果汁。
到了岸上就得装作不熟悉的陌生人,陈珂落后众人一步,扯了扯朱怡欣的袖子,“走了,你怎么还傻站着?”
朱怡欣回神,喃喃道:“陈美人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陈珂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女人!好多...唔唔...”
她还没说完,陈珂头疼地捂住她的嘴,背对着跟拍恐吓道:“朱怡欣你要不要脸,你温婉可人的国民初恋形象差点毁了。”
朱怡欣如临大敌,她理了理衣襟,粲然一笑,拉着陈珂的手,柔声道:“陈姐姐,我们走吧。”
心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陈珂面不改色低声道:“你也不怕刘力菲生气。”
“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生气?”朱怡欣瘪了瘪嘴。
陈珂无语凝噎,看她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试探道:“你个单身狗。”
“老牛吃嫩草,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朱怡欣气急败坏道。
陈珂倒是不介意她的“夸赞”,她想起出发那天不经意间瞥见的红痕,心中一阵感叹,都被吃干抹净还不自知,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
步入生活区,五栋别墅桥梁连接,独立又不失流畅。
老管家引她们进入大厅酒吧,吧台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甜点和小吃。
他给每个杯子里斟了三分之一的暗红酒液,笑道:“这是玫瑰酒和一些小食,请尽情享用,有什么需要可以尽情联系我,随时恭候差遣。”
他说完便离开了,整个私人绿洲尽归节目组享有。
李文举着个大喇叭:“欢迎各位嘉宾,我们将在这座岛上度过两天两夜的难忘旅程,我们先分配一下住宿。”
他拿出一个小桶,里面装着五个球,又是公平抽签。
“每组嘉宾一栋,节目组工作人员共享一栋,抽签决定,谁先来?”
朱怡欣对自己上次的手气还心有余悸,她用手肘碰了碰陈珂,“这次还是你来吧。”
陈珂颔首,上前摸了一个球交给导演。
“朱怡欣一号,楚然2号...”李文按着顺序往下念。
别墅相邻,中间隔了不过几米的距离,朱怡欣和楚然两目相对,互叹一声“晦气”。
“大家可以稍作休整,随处逛逛。”李文吆喝着,把房间密码交到各自手里,除了跟拍,多余的工作人员消失得一干二净。
桥梁搭建在流水上,在海边建造这样巨大的工程,足以体现主人雄厚的财力。
“那,一会儿见。”郑丹妮站在编号2的别墅门口,话虽是对着两人说的,但是眼神却一直落在陈珂身上。
“嗯,一会儿见。”陈珂回了个温柔的笑。
郑丹妮目送她们离开。
“陈美人,我能采访一下你异地恋的感受吗?”
“郑丹妮晚上会不会来敲门?”
“需不需要本小姐帮你把摄像头砸了?”
朱怡欣一路都在叽叽喳喳,陈珂不堪其扰,低声道:“闭嘴。”
手搭在智能门锁上,一阵轻快的音乐声,门啪嗒一声开了一条缝。
陈珂突然神色一凛,握住门把手迟迟未动。
“怎么了?进去呀,我都累死了。”朱怡欣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陈珂勉强笑了笑,哄道:“我有个东西落郑丹妮那儿了,你去帮我取一下。”
朱怡欣疑惑地偏了偏头,问道:“你们两口子的事,干嘛使唤我。”
“我肚子疼。”陈珂解释道。
“好吧。”朱怡欣看她面色确实不太正常,一根筋没拧过来,转身小跑。
不过几米距离,但是却要转一个弯儿。
陈珂按住领口不起眼的纽扣,响起一阵细微的电流声。
“哎,你还没告诉我拿什么?”朱怡欣从墙后面冒出脑袋。
陈珂手一哆嗦,沉吟道:“你直接说拿东西,她知道。”
朱怡欣再次消失在转角,陈珂对着纽扣通讯器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搜。”
她方才分明听见里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