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第九帝——汉彰帝刘贺》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长安城沦陷

刘贺根本不相信刘病已会造反，直到霍光在扶风郡殉国后才心痛的对霍云说：“他终究还是走上了不归路，孤当年就劝他不要重蹈父辈的覆辙，可惜他不听。”霍云提醒刘贺：“陛下，刘病已是否走上不归路还难下定论，眼前长安城被叛军围得水泄不通，如果长安城陷落，到时候走上不归路的是我们。那些作乱的皇亲国戚已被末将悉数拿下，陛下可以用他们与叛军谈条件。”跟着王猕及张彭祖闹事的皇亲国戚被押到阵前，那些人见到阵前的刘病已就破口大骂：“好你个龟孙，怂恿我们闹事送死，自己倒捡便宜翻身了。”刘病已让刘贺释放人质：“有话好好说，不可伤及无辜。”霍云用刀架着张彭祖的脖子狠狠的说：“这些人没一个无辜的！卫家世代英名都被你败光了，我要是你就投降认罪，居然还敢谈条件!”刘病已不想失去那些被俘之人身后势力的支持，只得让包围长安城的叛军退回扶风郡。

霍禹的军队已经从雁门关出发，用不了半月就能抵达长安，刘病已到时腹背受敌必死，他从卫律的探子口中早就得知了霍禹的动向，现在只是硬撑着不露怯，同时又让杨忠带着白人雇佣军支援扶风郡。许平君趁着夜色来找刘病已却被卫律的部队抓了起来，刘病已在牢中见到许平君后十分冷漠：“夫人是来劝为夫投降的吗？”许平君伤心的说：“长安城储备充足，短时间是拿不下来的，霍禹很快就到了，扶风郡已陷入绝境。陛下说夫君投降就无罪。”刘病已不屑的说：“我可以不死，其他人呢？刘贺也会放过他们吗？”许平君摇头。刘病放走许平君时绝情的说：“你我夫妻多年情谊至今日断绝，以后带着奭儿远离纷争好好过活吧，就当我从未出现在你们的生命中。”向来稳重的许平君此时也忍不住冲刘病已发火：“夫君，这些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为什么要替他们承担后果！难道让奭儿像你一样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一辈子！”刘病已被戳中痛处，他想起杨氏兄弟与司马良娣的许诺，原本动摇的内心变得坚定：“正因为我不想孩子像我一样窝囊才决定放手一搏，一切听从天意吧。”“你赢不了的，你与霍成君做的所有事都是错的，你们与恶人勾结残害亲人天理不容！”刘病已有些嫌恶的赶走许平君：“以后不要再来了，下次我就不会这样心软了。”霍成君一直暗中观察着刘病已与许平君，她在许平君被赶走后心满意足的回到房间睡了个好觉。

刘病已的储备不如刘贺，十几日后，兴陵邑接连发生了几起抢夺补给的内部冲突，他得知杨忠会迟于霍禹增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霍成君对刘病已说：“丁侯能帮我们扭转局势，不过他有条件。”“他们要什么？”“他们什么都不要，只说事成之后要你娶王女史。”“夫人，你觉得你赢了吗？如果我娶别的女人你又如何自处？”“丁侯说我的位分在王女史之上，如果王女史能帮夫君，对我来说也是好事。”刘病已抓住了这根丁侯递来的救命稻草：“夫人，这事由你全权决定。”丁侯不仅送给刘病已大量物资还将伤员接到长门宫医治，兴陵邑的局势因此稳定了下来。

未央宫里的储物所适时失火了，王女史在众人救火时找到萧望之：“萧武库，能否借一步说话？”萧望之在王女史的引领下走到城墙边上警觉的问：“有什么事？”王女史装作漫不经心的说：“我们好歹沾亲带故，所以不想你白白送命。”“王女史何出此言？”“众所周知，那支白鬼雇佣军正向长安城袭来，听说已经在扶风郡与刘病已汇合了，可霍禹的援军还没到，长安城不日就会被攻破，城里的人难逃一死，你要为刘贺送命吗？或者另寻明主？我可以为你引荐。”萧望之不信，于是跟着王女史到扶风郡打探虚实，他远远看到一支白鬼军队正在进入扶风郡，刘病已正在给进入关内的白鬼发放物资。王女史对呆若木鸡的萧望之说：“萧大人，我所言属实吧?你最好早做打算，识时务者为俊杰。”萧望之回到长安城后心神不宁的找到霍云探口风：“将军，雁门关的霍家军还要多久才能抵达长安？”霍云不知道萧望之看到了卫律军队假扮的白鬼雇佣军，以实相告：“还要六七日。”“我今日看到一支白鬼军队进入了扶风郡。”霍云也被吓了一大跳：“他们怎么那么快？不是说还有八九日才会到？”回到郎署后的萧望之呆坐着一动不动，吓坏了几个心腹：“大人，你怎么了？”萧望之将自己在兴陵邑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叹着气说：“大丈夫绝于今日矣！”一个郎官适时提出建议：“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人不妨投靠刘病已，他的父亲曾是皇太子。”众人打算趁夜再到扶风郡打探一番。

萧望之一行人晚上再探兴陵邑时掉进了刘病已早就设好的陷阱里，霍成君在萧望之落网后很高兴：“果不其然，看来王氏有几下子。”网中的萧望之这才知道中了王女史的奸计：“王氏外戚果然歹毒！我就不该轻信他们！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第二日，郎署一些官员接到了模仿萧望之笔迹的密信：“我已投靠皇太孙刘病已，尔等可前来归附。”那些拿着密信跑到扶风郡的郎官与萧望之一样被控制了起来，他们这才知道手中的密信是假的，萧望之看着忠于自己的属下悲从中来，准备撞墙自尽：“我如今成了大汉罪人，汉室江山亡在了我的手中！我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还不如以死殉国！”一个朗官劝他：“现在事态未明，刘病已也不杀我们，不如等出狱后再说。”萧望之清醒过来，有气无力的跪在地上，祈祷长安城不要出事。双方局势急转直下，长安城在萧望之与一众郎官投敌后大乱，气急攻心的刘贺咳出一口鲜血，他擦掉嘴角的血迹后吩咐霍云：“你赶紧带着皇后等女眷回昌邑国暂避，这里交给我们，霍禹的军队就快来了，长安城应该能支撑到那时……如果城破，记得让大家各自谋生好好活下去。”霍云劝刘贺：“萧望之叛变后城中军队有一半投敌，陛下与金将军等人根本不是刘病已的对手，我不能在此时离开。”刘贺催促霍云：“赶紧走，我们在这里垫后，再不走都走不了了，记得照顾好女人与孩子，大家都信任你。”霍云只得带着长安城中的老弱妇孺逃往昌邑国避祸，刘贺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去的亲人心生悲怆，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夫人与孩子们了。

意气风发的霍成君劝刘病已发病立马发兵攻陷长安城：“夫君，萧望之被俘，长安城兵力减损一半，此时拿下长安城易如反掌。”刘病已有些难过，原来胜者有时候并不是正人君子，他知道许平君等人正在离开长安，希望她们能走得再远一些：“待明日再说吧，今日让大家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围攻长安城。”霍成君也知道霍云正带着许平君等人撤回昌邑，她本想趁乱杀死许平君与刘奭，因此有些不高兴：“夫君不可延误战机，明日说不定有什么变故。”刘病已没有搭理霍成君，他面对唾手可及的胜利却高兴不起来，转身回到了书房。

彻夜未眠满朝文武在大殿通宵达旦的陪着刘贺，战鼓声越来越急，刘病已带着气势高涨的叛军又一次围住了长安城。没了顾忌的叛军这次特别勇猛，长安城只坚守了一天就死伤惨重，那些自愿留下的平民也自愿参战与刘贺的军队共存亡。

第四日的黄昏，长安城门被强行攻破了，涌进内城的叛军见人就杀，长安城内顿时哀嚎阵阵血流成河。刘病已带着卫律的精锐部队首先攻进了未央宫，大殿上的刘贺与朝臣们都带着伤，刘贺还瘸了一条腿，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怯色，全部怒目圆睁直视着刘病已，倒吓得刘病已几乎站立不稳。金赏问刘病已：“兴陵令，你带着这些人冲上大殿什么意思？是来勤王的吗？”卫律部队的首领将唾沫吐在一尘不染的大殿之上：“呸，皇太孙今日是来登基的，拿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一切！”金赏笑到：“好个皇太孙！是谁封的呢？武帝还是昭帝？”首领恼羞成怒，用手中的长剑捅倒金赏，然后威胁殿中众人：“识趣的赶紧闪开让刘贺退位，否则与金赏一个下场！”众人没有退却，纷纷拿出武器护在刘贺面前：“陛下乃应天钦命之人，岂容乱臣贼子唐突！”刘病已转过身，不愿目睹即将发生的血腥一幕，经过一番械斗，殿上文武血溅当场，刘贺也被绑了起来。霍禹的部队来到长安城时不知道江山已经易主，在长安城外被卫律的部队杀了个措手不及，霍成君走上城墙劝霍禹归顺刘病已：“叔叔，刘病已才是当今的皇帝，赶紧放下武器投降吧。”霍禹知道来晚了，不由得仰天长啸：“霍家只侍奉正主，从不屈从叛贼，霍家军听命，跟我杀出长安城！”镇守雁门关的这支霍家军与匈奴多次正面交锋，面对多于己方数倍的敌人也毫不退却，拼了命跟着霍禹杀出一条血路打算退回雁门关。上官安对着逃跑的霍禹就是致命一箭，霍禹拖着濒死的身躯与残军逃出了长安城，最终因重伤不治死在了路上，他在死前让留守雁门的霍家军到昌邑国与霍云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