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 You Go (3) 华晨宇水仙文 飒炸
[能流眼泪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3)
飒这边呢，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个小朋友一下子闯入他的生活，他也不知怎么着就让小朋友直直闯了进来。
生活作息没被打乱多少，早午晚餐准备多一份也不难为，只是常常要看着一颗翘着满脑呆毛的脑袋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乐呵呵的总冲着他傻笑，他应付有些难对付的小朋友当儿还要确保小朋友有按时吃东西不会胃疼……
他有些不习惯，但小朋友的出现让他的日子一下增添了几分乐趣。
以往的下班回家就是面对一间空屋，现在上班时却逐渐习惯的想起家里有个小朋友在等，或许是等自己回家 或许是等一顿晚餐，无论办何事比如在公司吃个午饭都会想着家里的人吃了没……小朋友的身影于他生命里突然变得无处不在。
生活里首次添加一个人的存在，家里多了一份小朋友的笑声。
他有些恍惚。
他总是一个人呆着，不习惯人群，不喜欢喧吵，不向往热闹，他尽可能的将自己管得好好的，躲在一个人的角落里，冷清的性格从来不惹人喜欢。
小朋友的出现，无疑是一场偶然的注定。
飒竟然发现自己面对小朋友有点心动怎么办。
他并不知道心动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只知道看着小朋友时，心跳特别响。抚上胸膛感觉到一阵规律的跳动，飒觉得自己坏了。
栽在这里了，一个小朋友手中。
飒难得烦躁地敲打着键盘，隔壁房的小朋友还在睡梦中，自己却不打算把人叫醒。
小朋友闷闷不乐好几天了，自从在办公室里鬼鬼祟祟被抓包后，就成天窝在房里不肯粗来见人。恰巧巨鹿这几天没遇什么大事，飒在家里闲着，小朋友却没有一如往常地蹦来蹦去拉着自己要这个要那个，他突然又有点不习惯。
飒说什么都有些怀念小朋友的吵吵闹闹。
虽说是小朋友其实也不小了，只是一副长不大的个性。他看炸的五官已经完全长开了，脸蛋小小的，一双龙凤眼一嘴鼻。一头炸毛两只小牛角，眉宇间透露着俊朗，又有些许的稚气，倒也俊俏得很抓人眼球。
虽然他从未往这方面想，小朋友这样子意外符合自己的心意，只是性格有些难搞。偏偏飒觉得这小朋友的性子与自己冲突，何尝不是好事。
不知道该拿什么去面对这位小朋友。
相处了一段时间，总会在冥冥之中感觉到小朋友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故事。小朋友强大的笑容背后，藏着一个阴暗扭曲的世界，并没有下想象中的简单坚强。
他笑起来是无可否认的好看，但那个啜泣声啊，听着那叫一个心寒。
飒不敢过问，于是没问，继续任由小朋友在家里呆着。
飒烦躁地敲击着键盘，有几分无奈地看着荧幕上乱七八糟的符号。
承认吗？他好像逃不掉了，结果也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可怕。
窗户没关上，凉风夹着花瓣吹了进来，有些凉，飒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担心小朋友没盖好被子着凉了。他一下噎住，马上把这个诡异的念头消除。
简直太可怕了，动不动联想到小朋友身上去，看什么都能想到他。是不是一个人太久了，一旦有人靠近，就会千事万事都为他挂心……
风声瑟瑟，吵得他心烦，飒站起身来要把窗口掩上，向敞开的窗户逼近时却听见散在风声中的几个细微音调。
有人在唱歌。
飒竖起耳朵努力捕捉那微弱的歌声。
很单调。很好听。
“……无辜的眼 迎风而张
抱不住的孩子 挥舞着手掌
被遗忘的书上 小人儿 自顾自笑着指向远方
车厢持续摇晃 打翻了好几个人的不安……
“河边的野花记不住窃听到的失望
等著的飞走的 那么的相像
悄悄的把鞋带系好 自信的样子
门敞着缝隙 无情的时光在流淌……”
飒盯着自家院子里的风景发了会儿愣。好多年前他在庭院里种下一颗早樱，现在长得高了，三四月临到时樱花会开满院子，很是迷人。
恰好是三月，樱花淡粉色的花瓣满院纷飞，铺开了一片粉色海洋，营造浪漫氛围。
这幅画一直都是飒独自享有，现下却多出了一个小朋友。
他定睛一看，樱花树下坐着一个人，小小的身影背倚在树干上，肩上头上满是粉星，是自家的小朋友。
自家的小朋友在唱歌。
飒瞳孔骤扩，内心一股冲动直往上涌，恨不得奔到小朋友身边将他紧紧的抱住。
他家的小朋友，身穿一件白色短袖搭配一件破洞裤，修长的腿曲起来搭在草地上，脸上笑着，伸出一只手去接捧住淋落下来的花瓣。风儿将他的发丝轻轻吹起，更多粉星落下，他眼里盛着繁星。
掬一捧岁月，盈一眸淡恬，捻一朵微笑，时光未央，岁月静好。
小朋友轻轻唱着歌，盈着笑，飒的心弦全数绷紧。
漫天飞舞的粉星，都是小朋友追求不了的自由。
他，快乐吗。
(3.5)
炸一踏进门只觉眼前一黑，又撞上了…
不是一堵墙，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顿时愣了神，大脑一片空白，四肢都软了下来，只能任由对方抱着，两只手臂无措的垂在两侧。那股暖流再一次蜂拥上来，冲上大脑，扫荡一番，让他在瞬间就失去思考能力。
是不是一个人太久、太冷了……？
华先生抱着他，并非很用力，而是很温柔很细腻的一个拥抱。他僵在原地，肌肉僵硬，因为没抱过人也没被人抱过，第一次被稳妥妥地抱住，感觉就像是温暖的海水环住他，自己就快淹没在华先生的温柔之中。
炸鼻头一阵酸，突然好想哭。
突然好难受，为什么，
不行，绝对不能在华先生面前哭。丢脸死了。
炸吸一吸鼻子，把眼眶中的泪水憋了回去。
刚努力筑起的心理防线，在华先生温柔似水的声音于耳边响起那一霎那，瓦解崩塌。
“想哭就哭吧，小朋友，憋着难受。”
炸听了一噎，反射性炸了毛，整个人从飒的怀抱中弹出来，叫道：“我不是小朋友！！”
嘴上吵着，眼角溢出的泪水却非常诚实，炸赶紧伸手擦掉，却被飒瞟见了。飒知道小朋友爱面子，并没有说破。
擦拭了的泪水干了又再溢出来，炸又把它擦掉，眼泪又顽固的流出来。几经重复，眼泪终于攻破内心最后一道防线，全数倾泻而出。
炸终于忍不住了，顾不上面子问题了，蹲在地上放声哭出来。
他没有这样哭过，好像堤坝泄洪一样，万年积水一下子找到突破口就发疯了的涌出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多年堆积起来的坚强倔强，却在华先生面前全数崩塌。那个巨大的堤坝，原来也有承载不住泪水的时候。
情绪总要有发泄口，偏偏让华先生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自己不曾知道自己拥有的一面。
炸觉得自从遇上华先生后，自己变得莫名脆弱爱哭。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克制不住泪水，克制不住一颗心偶尔的懦弱。
原来他很脆弱。
原来他一击就破。
飒看着小朋友发泄似的狂哭，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不是因为什么，而是他压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没有安慰过别人，上半辈子都是一人度过的，面对以恶哭的稀里哗啦的小朋友，完全缺失安慰的经验和勇气。
那种感觉糟透了。就像是急着要帮助别人而又无奈无从下手。
犹豫没有任何头绪，飒呆愣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蹲下来慢慢接近小朋友，伸手揉了下小朋友的脑袋。炸哭着哭着，被rua了头之后，一个强制用力的吸鼻子，安静下来。
飒再一次陷入迷茫状态，啊了半天总算叽出半句不知哪里听来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安慰的功效，总而言之就试一试吧。
“……哭出来吧，能流泪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哭多美好啊。”
小朋友抬起头，哭花了的脸蛋绽放一个一言难尽的笑容。他吸了吸鼻子，非常嫌弃地道：“华先生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吗，你自己也不是没哭过…”
飒原地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小朋友红通的眼睛眨呀眨，动人无比，继续灵魂拷问：“我就不信了，风哥哭过吗？”
飒又一愣，随即僵硬的摇头。
还真没哭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质问他。
小朋友又挤出笑容，飒感觉他笑得很勉强，又不知从何说。
“所以我就说嘛，华先生可没有资格说一句那么有意义的话。你看你自己都办不到，哼。”
小朋友装傲娇了一会儿，笑容逐渐淡去，抱着膝盖不再说话，一双哭红的眸子毫无焦点的望向远处，这模样足够惹人心疼。这模样的小朋友让飒脑海中闪过刚才小朋友在樱花树下唱歌的场景，心情混乱。
现在的小朋友个刚刚简直判若两人，唯一的共同点是，他心动了。
小朋友是快乐的，可他的快乐并不单纯。他的快乐背后，埋葬着多少心酸的痕迹。
飒想再给他一个拥抱，思虑却过多，害怕小朋友的堤坝再一次泄洪，害怕小朋友讨厌他，又害怕伤了小朋友的心。
总之太多的顾虑，又叽叽吱吱了半天，飒还是吐出了几句话。
“我家里如今多了一位小朋友，可我不知道小朋友接近我是否有什么企图…”
炸的瞳孔骤缩，飒于其中看出了惊恐和戒备。
“但我想让我的小朋友知道，不管他是因为什么闯入我的生活的，我想让他知道，我希望小朋友留下来。”
“我希望能继续填补小朋友生命中的缺陷，弥补他童年里的遗憾，同时能够涉足参与他的未来。”
炸都眸子逐渐蒙上一层泪光。
“所以我请求小朋友留在我身边，好吗？”
by//世界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