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命运之轮后传 第二章 迷途的魂灵
之前的第二章由于技术原因被迫删除,所以现在只好再发一遍力(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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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他惊恐地看着两侧坚硬的岩石融化成黑色粘稠的流体向他扑来,继续变幻出爪牙钳住他的手脚。这些东西只需轻轻一挣就会散开,他觉得这大概是某种虚影,因为在它们碰到自己时并没有任何感觉。从身旁飞速掠过的几何晶体闪烁着幽邃的青光,构成一张朦胧的青色帷幕,被后方咆哮般的尖啸声击碎。他清晰地察觉到,那头怪物正在加速,它的肢体已经快接触到自己的尾巴尖了。
“这样下去不行,体力快耗尽了,必须和它拉开距离......”他冷静下来,调息身体,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之前有个很大的溶洞,在那还能周旋一会。”
他在前方快被融化的岩石遮蔽的一处碎块标记处猛地转了个弯,一头攒进另一条更狭窄的岩道。这是之前标记的一条近道,可以通向“蛋”所在的位置,在那再向左绕过一处石幔,就离溶洞不远了。
“嗖——”
一根钟乳石从他两耳之间的空当穿过,消失在黑暗中。另一根砸在他的右脚爪边,飞溅的石砾在腿上划出大大小小的伤口。他被吓了一跳,本能地纵身一跃,一块石头穿过他右腿先前所在的位置,将一块几何晶体击碎。
“好险......”正当他侥幸之余,一根小巧的钟乳石长矛似的刺进他的左臂,脆弱的皮肤被掀开,一些破碎的尖锐碎片在巨大的动能下翻滚,撕裂了更多的肌肉组织,变成粉末和跳动的血肉混合在一起。疼痛刺入他的大脑,仿佛一把撕裂头皮的尖刀,正将他的头颅沿着中轴线剖开。混乱中,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呼吸频率也被这突入其来的攻击彻底打乱。后方的怪物瞅准时机,提高了自己的速度。
它即将要碰触到猎物时再次被拉开了距离,和前几次的情景如此相似——肾上腺素的作用再一次发挥出来。受到地形因素的限制,它不可能以更快的速度移动,前方的猎物近在咫尺,却又离的极远,仿佛一个缥缈不可及的幻影。它已经为捕捉这只猎物付出了许多努力,此刻能否吃掉猎物已经不重要了,它只求能够折磨死这个让它多次失利的小东西,以便让它的努力不会完全白费。至此,怪物对猎物的追击已经基本脱离了捕猎的性质,更像是一种因失败后恼怒的泄愤。
两者在狭窄的洞窟中前后追逐着,很快来到了溶洞里。溶洞里的水雾依然浓厚,如同一条毛毯覆在地面上。怪物在溶洞口犹豫了一会,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但它还是冲了进去。溶洞里的水雾液珠仿佛一瞬间拥有了生命,纷纷向这个挤进来的大家伙聚拢并吸附在它的身上。在溶洞中出现了一个以怪物为中心,水雾构成的直径几十米的旋涡。高速而细密的液珠将它的身体刺出许多小洞,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坑洞不断扩大并融为一体,大有将它四分五裂的架势。
它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可恨的小东西没有受到“水雾”的攻击,情急之下,它将一部分身体在某一端点加速分化重组,形成一条极长的黑色触手向猎物甩去。触手破开旋涡的阻拦,前端消失在雾中。
很快,一道沉闷的响声传来,是触手击中生物的鞭挞声,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噗通”声,是物体落水的声音。长触手也应声而断,很快被水雾包裹。怪物明白,自己已经不能再发动一次这样的攻击了,它已经消耗了四分之一的身体组织,即使那只猎物的魔力含量很高,付出这么多也已超出了它的承受极限。这一鞭是对逃跑猎物的叹惜和愤怒。做完这一切后,怪物用刚刚分化出的眼球看了一眼猎物消失的地方,之后拖着被水雾侵蚀的身体逃也似的离开了溶洞。
掉入湖中,他朝着湖泊深处沉下去,刚才那一鞭抽断了他两至三根肋骨,内脏也受到了损伤,现在想要靠他自己的力量浮出水面变得很困难。他挣扎时才感觉这湖水很奇特,像是一种胶状物,在这液体中难以使出气力。每一次挥动四肢,都会使他越陷越深。
他抬头凝望光怪陆离的水面,洞顶的晶体在液体中的幻影不断变幻形体,这让他不由得想起某种轻薄绸缎的装饰。绸缎?这是个奇怪的词汇,在他的记忆中,这个词被解释成一种布料,而他至少还记得布料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张汲满水且揉成一团的绒面布料,沉重无比。不断下沉的过程中,他瞥见从自己的后背涌出很多大气泡,气泡中包裹着几缕血丝向水面涌去,在水面破裂消失,留下扩散的水波。正如他短暂迷茫的一生,只在世界的水面上留下了一圈痕迹——甚至连痕迹都没有留下,谁又会在意一个籍籍无名的兽人呢?
体温开始下降了,这些胶状液体不断搬运他身体里的热量,这样彻骨的寒冷让他想起那面无形屏障,和这液体一样透彻明亮,也都包裹着黑暗的深邃。他又想起了那颗“蛋”——他所诞生的窝巢——孤独地、清冷地镶嵌在岩壁中,不出意外的话,它将和自己在这沉睡万万年,直至化为岩层的一部分,在地层的演化中消亡。但他同时又不感到害怕,因为这本质上是从一片黑暗来到另一片黑暗中,他这个寻求光明的来自黑暗地层中的逐光者,大抵不会再醒来了。
不断下沉,他的内心深处却浮出悲哀和不甘,与那包裹碎肉和血液的气泡上升,在水面留下殷红的印记。他还未曾见识过洞窟外的广阔世界,他不知道那会是怎样一番景色,是有长虹的绚丽、彩霞的唯美、还是泗光的流淌?那会是无数爱与美的集合吗,会是光明与希望的天堂吗?他不知道,也许再也无法知道。
至于所谓的命运,那些可能存在的操纵一切的存在,他曾在每次的绝望时向祂们祈求帮助。他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一种安慰的手段。假若祂们真的存在,也不会去在意他的祈求——虫子的祈求。所以,他只能确认最后一个事实:
祂们死了,留下血迹斑驳的王座。
在他的意识被黑暗和湖水完全吞噬之前,一根绳索穿透水体,绳索前端的自固定结锁住他的腰部,另一端施加的力将他飞速拉出水面,他只感觉天旋地转,下一秒脸先于身体落地。
他忍痛抬起头,望见一个包裹在灰黑色布料中高大雄壮的直立生物。一条黑色的绳索缠绕在它的右前掌上,失去了刚才破开水体的锋芒,在雾气的遮隐下倒像一条被主人豢养的黑色长虫。也许是因为水雾的原因,一层淡淡的铅色雾气从它的身上蒸腾而起,这使它看起来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而铅色雾气是它释放出的煞气。在它本应是面部的地方被一种不透明的光洁物质替代,他觉得那应该是某种保护面罩。他看向那个生物的时候,发现它也在看他。虽然看不清它的面容,但他觉得在面罩之下一定有至少一双眼睛在凝视他。
他无意中给这个生物起了个绰号:“碎布条”。
“你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只感觉腰部的绳结突然收紧,整个兽凌空飞起,最后稳稳落在“碎布条”的怀中。它点了点头,用两只前爪抱着他,向后方几块数人高的几何晶体冲去,在它们身上借力上跳,进入一个高处的岩洞。动作轻盈熟练,落地无声。
由无数晶体构筑的虚假的光明隐去了,周围被黑暗充斥,他望着黑暗深处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担忧怪物会再次出现将他和“碎布条”尽数吞噬,一点骨头渣子都不剩下。弯折的洞窟无穷无尽,似乎还在蠕动。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洞窟里,而是在某个巨大生物的消化道中,凹凸不平的岩石是它褶皱的暗色肉壁,几何晶体是食物的残渣,而他们正是误入其中的猎物,正前往他们最后的埋骨地......消化道,这又是一个蹦出来的新词汇,不过关于它的解释他不是很能理解,根据一些记忆中的字句推断,这应该指向生物体内某个精密且重要的东西。
正走着,他看见“碎布条”松开一只爪,从布条中掏出一瓶液体,不知是什么颜色的,只能听见它在玻璃瓶内的“咕嘟”晃荡声。随后它将这瓶液体向身后丢去。瓶子碎裂的响声传来,在死寂的洞窟中异常清晰。相比于这洞窟的未知,他更愿意知道抱着自己的“碎布条”是敌是友,否则目前的一切只是两个掠食者之间争夺食物的方式罢了。
接下来的一幕打消了他的疑虑:淡黄色亮光在前方洞窟的黑暗中洇染开,随着他们逐渐接近,他发现那是一盏挂在岩壁一处突出部的提灯。与他记忆中的提灯不同之处在于它灯芯的火焰,呈球形悬浮在正中,像一个小太阳。再往前走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子母洞,露在岩道外的半开放母洞中堆放着几个背包,一旁干燥的地上铺了三个扁形长口袋,看上去是用某种粗布做的,足够让他完全躲进去。一处在右侧岩壁上凿出来的长条凹陷中陈列着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像一堆古老的艺术品。最吸引他眼球的是一个摆在地上的复杂镂空球体,表面散射着金属的银色光泽,其内部构造应该是由多个球体嵌套而成的,巧夺天工。这文明的气息让他感到安心。
相较于母洞的杂乱,子洞显得异常冷清,里面只点了一盏灯。但他好像看到了一个躺在洞里的......人影?应该是生物的同伴吧。
“碎布条”将他小心地平放在地面上,地面很干燥,不冷不热,温度适中。接着,“碎布条”脱下披在身上的布料,借着提灯的光亮,他看见布料中冒出浅棕色的绒毛,那绒毛之中隐约藏着几抹深红。大部分绒毛被一件皮甲遮挡,这件皮甲比掉在地上的布料做工不知道精致了多少倍,其上还有起到保护作用的金属鳞片。
终于,“碎布条”取下保护头颅的部分——那面罩果然是和那层布料缝合在一起的——露出它的真容。端详着生物的真容,他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词:熊兽人(当然,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对于这种不时从记忆碎片中跳出来的词汇,他已经习惯了。他根据经验和有关残存的记忆信息推断,这是对一个种族的称呼,而种族的意思是在体质形态上具有相同特征的生命群体......概念越来越复杂了,姑且就用“熊兽人”这个词来称呼它吧。
“碎布条”,或者是它、他......不,应当称为熊兽人的生物,从那堆背包中的一个取出一只小箱子,是木质的。熊兽人的熊爪貌似十分笨拙,在箱子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有玻璃碰撞声和金属敲击声,更多的他就分不大清了。熊兽人很快在木箱子里翻出一卷灰色的布料和很多瓶血红色的液体,还有一把小刀。
熊兽人俯下身,用小刀割下数条长长的布料放在一旁,他的左爪托起面前瘫软小兽的兽爪,将一瓶液体的玻璃塞拔开,将里面的液体一点一点倒在小兽伤痕累累的爪子上。液体顺着肉垫染红了爪上的兽毛,与伤口中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液体流过的地方有一种酥麻温热的感觉,很舒服。
这时,一直没有发声的熊兽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愣了一会,迟迟没有应答。熊兽人的语言与他记忆中的语言完全不同,他却可以听懂。“名字”这个词汇唤醒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一些浮光掠影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凌,凌寒。”新生的凌寒用熊兽人的语言吃力地回答,他随后想起了什么,又说,“谢谢......泥。”
“叫我格鲁特吧。不必谢我,都是兽族的同胞。”熊兽人笑了笑,那笑容融化在温暖的灯光中。他拿起一条布料开始给凌寒的兽爪包扎。凌寒想挣扎着坐起来,被格鲁特宽厚的熊爪轻轻按住了:“别乱动,你在活酸雾中受了很严重的伤。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会死的很惨。”
“活酸唔?......”凌寒还想继续问些什么,不知是不是那些液体的功效,又或许是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感觉一股困意袭上大脑,很快伴着疼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温热舔舐着凌寒的脸颊,他一睁眼便看见了在地上的提灯中欢快跃动的小太阳。从各个方向隐约传来细微的嗡嗡声,宛如某种潜在的洞窟背景音。格鲁特盘坐在一侧,爪中拿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根疑似是翎羽笔的物件,正在记录什么东西。他的身旁坐着一个陌生的兽人,体态和穿着都与格鲁特大相径庭,身后与他同高的黑色长条形的布袋斜挎在身上,压住了他的大尾巴。凌寒最后看向自己,身体大部分都被灰红色的布料包裹。他还嗅到空气中隐约有股淡淡的香味,集中精神去注意它的存在,它反而又消失了。
陌生兽人察觉了凌寒注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与他对视,脸上露出笑容:“呦,看来我们的奇迹狼崽子醒了,真是老天保佑啊。”
他走到凌寒身旁蹲下,伸爪扒开凌寒的嘴,拨弄着舌头和尖牙,不时仔细端详一番。陌生兽人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嘴中还发出几声惊呼。凌寒全身疼痛无力,只能“唔唔”叫着,以及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爪子在自己的嘴里四处摸索。
“舌纹完好,口腔内壁溃烂消失。嗯?之前断掉的牙齿怎么这么快就长出来了,活酸雾几乎没造成任何腐蚀伤,真是神奇啊。”陌生兽人忽略了凌寒幽怨的眼神,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芒,应该是对凌寒的自愈能力感到惊奇,“嗯......之前来的时候没注意看,某些地方的发育很正常嘛。骨龄也不小了,十四五岁吧?倒还真是个孩子。”
“我说,漓渚,你别扒拉别人的嘴,容易造成二次伤口感染。”格鲁特抬头看了一眼玩弄凌寒舌头的陌生兽人,摇摇头,用笔敲敲爪中的小本子,“还有,老大不小了,给孩子留点隐私......”
漓渚?这个名字和格鲁特的名字命名方式一点也不一样。凌寒并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对陌生兽人的名字起了好奇心。
“干我们这行儿的,用你们学生文绉绉的话来说就是‘踩独木桥的营生’,指不定哪天一脚踩空,就丢了命啦。按现在的情势,有些影响判断的东西该丢掉的还是要丢掉,谁也不想变成食物,对吧?”漓渚甩掉爪上黏乎乎的唾液,扯过一件单衣披在凌寒身上,另一只爪揉了揉凌寒的头。
“他还是个孩子,还没见识过这些,这么早要求合适么?”
“毛团儿,这和年龄没啥关系,我第一次随我父亲的探境团进入塔纳托斯①的时候才九岁,魔物也不会因为你还小就不会吃了你。而且依据咱们现在的状况,应该更早些把那些没用的想法抛到脑后头去。”
漓渚笑了,露出他洁白的牙齿,这或许是之后凌寒对他印象最深的一幕。他笑着说:“狼崽子,我曾经不相信所谓的奇迹,认为那只不过是某些幸运儿的侥幸而已。不过在看到你之后,我只能确幸我一直没有去过坎特城的光明教廷祷告,否则我现在就只会高喊‘伟大的主’之类的屁话。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探境者,见过无数兽人葬身森林,他们大都是听闻塔纳托斯里有无尽可攫取的宝藏才前来,常常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珍宝失去生命。因此我始终信奉一句探境者之间流传的话:优秀的探境者只相信自己内心的第一判断。这也是我现在相信你所带来的惊喜的原因,不得不说你的顽强给我们送来了不小的鼓励,至少在活着这方面......毕竟咱们在这待得久了,没有点期待和奇迹的鼓舞,任何对未来的希冀早有一天都会被磨得干净的。”
“我这还有一块面包,坎特城最有名的烘焙坊做的,香甜可口啊。我费了老大劲才买到,你能动了就啃上几口儿,别饿死了。”说着,漓渚将一块干面包放在凌寒摊开的爪心里,转头对格鲁特说,“毛团儿,我再去看看小博士那边勘察得怎么样了,先走了啊。”
待到漓渚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格鲁特才苦笑着对凌寒说:“他说话就这样,直来直去的,你别往心里去就好。”
凌寒朝格鲁特点点头。他感觉身上的疼痛正在减弱,那股无力感也渐渐消失了。于是便尝试坐直了身子,将那件单衣裹在身上。他看了一眼爪中的面包,皱巴巴的,像揉成一团的黄纸,上面还有许多孔洞,看来曾经的它也很蓬松。他又检查了身上的伤势,大部分伤势都基本痊愈,但那几道被怪物攻击的严重撕裂伤仍然触目惊心。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拥有了一些伙伴是好事儿,至少在心里有了个着落,接下来只能希望这放了不知道多久的面包的口感和漓渚说的一样好。
(本章完)

脚注:
①塔纳托斯:塔纳托斯大森林是塞普琉斯大陆上已知最大的秘境之一,其中一部分横贯索契联邦和斯坦共和国境内总约百分之二十的地区。整座森林上空有不知名的浓雾环绕,经大陆地理研究学会的高空气艇测算,浓雾的覆盖面积大约为890.8万平方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