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老攻在异世界当魔王？！》第五章
第五章.
山上的巨石因为下方的动乱纷纷滚落，石块落下的声音和灰尘也很难掩盖得住这支冒险者小队的惊呼与奔逃。
尚有能力反抗的冒险者们纷纷拿起手中的法杖和武器开始反击，魔法咒语迅速在口中成型，一时间，各种颜色的闪光在烟雾中闪过。
然而这些微薄的攻击，在数只魔障龙蜥势如破竹的冲击之下犹如螳臂当车，那些冒险者们花高价钱请顶级矮人铁匠打造并附魔的黑曜石兵器，也只能堪堪在龙蜥厚实的表皮只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随后由不得他们挥出第二剑，就被暴动的魔兽踩在脚底，碾成肉沫。
冒险者小队的临时队长看着手中这柄传闻附魔了五级加固秘术的宝石巨剑，如今却断裂到几乎只剩下剑柄，华丽的剑圣在不久之前却是被一头魔障龙蜥如同绞碎早餐饼一般地吞进了肚子里，无尽的绝望涌上心头。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护送的这具魔障龙蜥尸体，是这一支龙蜥群体中首领的幼子。
孩子葬身他人之手，甚至之后还要被做成战利品悬挂在冒险者公会的荣誉墙之上，这些龙蜥铤而走险靠近城市前来寻仇完全合乎情理。
这群魔障龙蜥的首领赫然是一只体长超过十三米的巨无霸，超过了从前所有关于这个种族记载的上限，红色的体表渐渐泛黑，尖刺密集的分布在壮硕的躯体之上，上面来自魔域的浓缩力量凝结而成的毒素犹如漆黑的焦油一般顺着棘刺缓缓流淌，所过之处，草木凋零。
两只血红色的瞳孔赫然对上了临时队长绝望的双眼，气息从吻部前的鼻孔中高速喷出，前爪用力刨地，将土壤中的随时杂草统统掀翻，眼看就要朝着他撞过来。
男子吓得几乎失禁，两腿发抖，握住剑柄的双手再也没有力气，哐当一声，剑柄落地。
而亡之际，男子却突然看见了身旁不远处，藏匿在翻道马车之下瑟瑟发抖，极力掩藏自己的矮小躯体，一个偶尔间听到的传闻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片大陆上的兽人种族似乎天生拥有比人类更高的魔法天赋，也许是因为种族更加贴近自然，元素亲和力也稍稍高于正常人类，但也正因如此，他们被魔兽捕食的几率也要比人类高上两成。
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男子涕泗横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疯癫的笑容，他三步并作两步，在龙蜥冲向他之前，跑到了仓栗藏身的破烂马车旁，一把就将努力躲藏自己的矮小仓鼠兽人揪了出来。
“你···你干什么！”
仓栗尚显稚嫩的青年口音亦无法阻止男子心底萌生的自救念头，弱小的仓鼠兽人矮小的个头被这个强壮的成年男子拎在手中，无助的眼泪从大大的眼睛里流出。
不待小仓鼠求饶，他就被男子直直向前扔出，正好摔在准备冲撞地龙蜥首领的跟前。
男子面色惊恐，却依旧大声呵斥着。
“是···是这个恶心的兽人杀了你的孩子，不···不是我们啊！要杀就杀他！”
吞吞吐吐的勉强将编制的拙劣谎言尽数拖出后，男子迈开他那颤抖不已的双腿，丢下几乎团灭的冒险者小队，朝着身后与冒险者公会相反的密林深处逃走。
眼见人类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与灌木之间，龙蜥首领抖了抖身上密布的黑色毒素，朝着身旁低吼了两声，两只稍小一号的成年龙蜥便朝着男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周围都是魔法烧焦树木的气味，地上也赫然是爆炸和毒液所产生的坑洞，将这个之前许多冒险者来往的峡谷变得一团糟。
龙蜥首领眯了眯眼，盯着眼前这个只会发抖，口中低声呢喃着什么的弱小兽人，耸了耸鼻尖，眼中全是傲慢和不屑。
它在魔域周边的森林中生活了许久，也许是受到魔域之中强大力量的感染，它的智慧似乎比普通的魔障龙蜥高上一些，他能分辨的出来，眼前这个弱小的兽人不可能是杀害它孩子的凶手。
但即便如此，龙蜥首领并不打算放过他。
魔域周边的能量流虽然能够增强魔兽种族的身体素质和魔力，但也会令魔兽种族自然繁殖的几率大大降低。
这条小龙蜥是三十年来种群部落之中唯一的孵化出来的蛋，如今栽在了这些冒险者的手上，整个种群如何不愤怒，如若不是它们现在的种群数量实在不多，首领甚至可能带领着手下直接攻进梅城周边的城镇之中血洗一番。
龙蜥手里壮硕的巨大尾巴重重地敲击地面，生生将趴在地上护着自己被摔伤的右爪哭泣的小仓鼠给震了起来，血盆大口一张，作势就要将眼前这只弱小的仓鼠兽人吞入腹中。
陡然间，龙溪首领大张的嘴却顿住了，巨大的红色瞳孔此时紧缩成一条缝状，它能感受到四周游离着的魔域特有的能量突然出现的乱流，向着一处地方汇聚。
庞大的能量令这条活了许久的龙蜥都不禁开始颤抖，这种能量，它曾在一次不经意间闯入魔域内部时才感受到过，在一瞬间，就如同冰封住身上的每一滴流动的血液，这种压强，使它有些喘不过气。
龙蜥首领快步后退到了峡谷边缘地带，眯着眼睛盯着能量聚集的地方，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吼声，周围稍小一点的龙蜥也纷纷放下口中其他冒险者们的残破躯体，将这个尚未谋面的‘敌人’围了起来。
黑色的雾气带起的旋风出现在仓鼠兽人的身后，模糊的身影在黑雾之中浮现。
“小栗？”
疑惑的声音从仓栗的身后传来呼唤他的名字，在他们家，只有妈妈会这么叫他，小仓鼠抬起头，泪眼朦胧有些看不清面前模糊的人形到底是谁。
一丝丝安全感和好奇心开始驱散恐惧。
“你···你是谁？”
小仓鼠呜咽着提问。
将眼泪擦擦干，大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比他高一些的狼兽，但他并没有从外貌分辨出对方是否是自己的熟人或朋友，自己似乎并不认识他。
白沃蹲了下来，递给哭泣的小仓鼠一个手帕，这是他之前在那个富人家的布料仓库中拿的。
白沃的上一辈子是认识仓栗的，从他和龙垣结婚后住进铂金别墅群，仓栗一家子就住在他们的隔壁，他是白沃和家里因为取向原因闹矛盾时为数不多的朋友。
仓栗胆小但热情，家里是做食品生意的，父亲公司中有什么新产品未上市都会请白沃免费试吃一番，他们的关系非常的不错。
同样，也是白沃长胖的罪魁祸首之一。
“怎么，你认识他？”
白沃身后，黑雾之中传来低沉的询问声。
“算是吧，你···”
白沃回答道，一回头望向对方，却是愣住了。
黑色的雾气渐渐消散，出现的却并不是龙垣在魔域之中常用的模样，巨大的龙角现在稍显小了一号，身上原本的繁重首饰全然消失，身上披上了一席华丽的贵族服饰，不像之前那么充满裸露的野性，黑色与金色的布料搭配上健硕巨大的体格现在则更像是一副慵懒的贵族家主气质，他的脸上依旧是招牌的邪魅笑容。
“真有意思，看他的底衣，怎么说也是富家子弟，你若真和他有关系，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梅塔威尔的地底拍卖会？”
“这······”
白沃这下真的被难住了，该怎么和龙垣解释？说他们上辈子是邻居？
见白沃为难，便装的魔王并不打算刁难下去，他视线一扫，冷冷的看向周围徘徊着试探的龙蜥群。
“滚。”
这个字夹杂了来自魔域最中心的浓缩力量，将魔力灌注到话语中是施法最基本的方式，但那必须依靠特殊的魔法咒语才能生效。
这一句话仅仅是将情绪与魔力结合而释放的威压，便足矣将这群生活在魔域外围的魔兽们逼退。
龙蜥首领不甘的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矮小仓鼠，奈何龙垣这尊大佛横在中间，徘徊了许久，最终只能铩羽而归，将龙蜥幼子的尸体从坏掉的板车上取下，背到年老的首领背上，巨大龙蜥的眼眸里闪过一瞬间的悲凉。
所有的龙蜥群在片刻之间便全数消失，隐匿进了密林之中。
安抚完哭唧唧的小仓鼠，白沃扫视四周，通过破碎的镜片，看见周围四处分布的尸体，忍下去有些反胃的冲动。
生活在21世纪的大好青年，遵纪守法，一辈子也没见到过尸体几次，但魔王大人却是似乎习惯了这一切，靠在一棵大树之下，将空间让给白沃和仓栗，俊俏的面庞遮挡在树冠的阴影中，夕阳将血色泼洒在大地上，横尸遍野，颇有一股诡异的美感。
但白沃并没有什么和仓栗能够叙旧的地方，把他们之前的经历说出来，不被认为是神经病就不错了。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白沃安慰道。
仓栗的家室在梅城算是中上游，作为兽人种族能在梅城混成这样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仓栗顶着婆娑泪眼，给白沃和魔王一人鞠了一个躬纷纷道谢。
龙垣的身份没有被认出来，穿着贵族服饰的他模样像极了一个霸道冰冷的贵族家主，只可惜梅城的贵族中并没有兽人掌权，龙兽人的形象也太过稀少，并且身为魔王的他其实最近几十年都没有出过魔域，除非是有冒险者组队讨伐魔域误入了他的魔宫，否则随便走在大街上，找出一个能认出他身份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那些碰巧进入了魔宫的冒险者也没能力能够再次安全地回到魔域之外。
两只兽只将仓栗送到了冒险者公会外一个安全的树林之中便没再靠前，白沃害怕他这曾被端上拍卖会的样子被人认出惹上祸端，再三拒绝了仓栗口中的金钱赠礼，目送着小仓鼠安全的回到了城里后，两只兽又回到了之前冒险者小队与龙蜥遭遇的地方。
一路上龙垣都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偶尔在白沃的背后打量着他，那股视线完全无法忽视，白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巨大的板车依旧躺在一堆废墟之中，只是上面的小龙蜥尸体已经被那群龙蜥带走了，周围有许多乱成一团的货物，应该是那些冒险者们的物品。
白沃微微睁大了眼睛，走去那些掩盖在木板之下的货物中翻找一些有用的东西。
他很幸运，一些干粮，生活用品，和货币都还能用。
这个时候魔王倒是开口，语气慵懒又戏谑。
“怎么，这个时候拿起别人的东西就没有负担了？”
黑色的雾气再次包裹住他的身体，魔王再一次变成了魔域之中白沃常见的那副暴露的模样。
“他们已经死了，但我还想活着。”
不是白沃的观念变了，二十多年来作为警察家属的三观，白沃只是在这之上稍作变通。
‘为了活下去’这个理由，或许能让他稍作安心。
“另外，我觉得刚才那套衣服真适合你。”
白沃回头，朝对他冷嘲热讽的黑色龙兽露出一个笑脸。
这个笑脸，着实令龙垣动摇了一番，朝着一旁的空地处喷了一口气，尾巴微微晃动着。
“你能帮忙找一找有用的东西吗，天色渐暗，我有点看不清了。”
魔王回过头来，透过最后的夕阳，一眼望进了白沃的眼底，那是一种毫无防备的信任，只存在了一瞬，便在太阳落山之时，彻底熄灭。
他的心脏，颤动了一番，那充满乌黑粘稠血液的心房之中，传来了一声令他震惊的赞叹。
他的眼睛真美。
魔王沉默了一会儿。
“什么是，‘有用的东西’？”
“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有用的。”
白沃生活在魔宫之中一个普通的房间，除了床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在现在阶段有用的物品。
吃喝用住，他只占了最后一项。
但他已经满足，有龙垣在身边，即便他已经不认识他了，白沃依旧觉得日子会渐渐变好。
杂乱的木板和杂草碎石在黑色能量的拖动下渐渐抬升，露出掩盖在之下的东西，白沃凭借自己较为小巧的身型在各路缝隙之中来来回回，寻找那些被埋藏的较深的东西。
出力的魔王便撑着脑袋躺在一旁的草地上，叼着一片树叶，眼睛跟随着白沃的身影来回飘动，偶尔动一动龙爪用魔力移动一些白沃搬不起来的重物，样子很是懒散，但白沃不奢求对方能够做到更多，他能出手帮忙已经算是仁慈了。
在‘热心市民’龙垣的帮助之下，白沃在一辆马车残骸之下发现了一些有用的铁器，可以用来做烧水用的壶和吃饭用的碗，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意外之喜。
白沃的眼睛微微睁大，看着手里被他挖出来的金镶玻璃器皿的瓶子，瓶中流淌着深红色的液体。
天色已黑，在魔王手中淡蓝色火光的照耀下，液体呈现出一种优雅的深紫色，很是漂亮。
“猜的没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酒？”
白沃将玻璃瓶拿到龙垣眼前晃了晃。
魔王大人对这玩意儿的兴趣不高，红色的瞳孔瞥了一眼包装优美到仿佛是艺术品一般的玻璃瓶。
“不清楚，没有魔力波动，也没有毒。”
做出了一番简短的评价，白沃便放心的将东西收入囊中。
他自己是不喝酒的，上一辈子甚至可以说得滴酒不沾，作为丈夫的龙垣同样也没有喝酒的习惯，但是家里会为了招待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而常备一些稍微高档一点的红酒。
看着被丝绸包裹住的金镶玻璃瓶，白沃有些怀念他们从前温存的美好时光，然而现在都已经回不去了。
他的眼眶有些红，但没敢暴露在龙垣的眼前。
龙垣上辈子爬得太高，带着他出入高档酒席都会给白沃造成不小的压力，为了不给龙垣增添不必要的麻烦，白沃会尽可能挺胸抬头，不会做出不合时宜的行为。
但他不能喝酒，每当有人过来敬酒，龙垣都会帮他挡下来。
后面夫夫二人学聪明了，前往酒席之前当上几片泡腾片，在敬酒时放入俩只兽玻璃杯里的纯净水中，会散发出淡淡的酒香。
夫夫二人的小动作至今没有被识破过，这么聪明的办法，当然是白沃想出来的。
“哼哼···”
回想起这些，白沃不禁莞尔，脸上的笑容太过温柔，令讲这些看在眼中的龙垣微微失神。
“笑什么？”
魔王大人没好气的问道。
“想起了一些甜蜜的事情。”
天彻底黑了下来，这瓶酒便是白沃今天最后的收获。
他伸出狼爪，在虚空之中尝试抓住什么东西，最后，碰触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小白狼愣了一会，将狼爪轻放在了那个冰凉的物体上。
“谢谢你。”
看着自己巨大龙爪中的白色狼爪，上面经常修剪的指甲并不锋利，精瘦的指节骨节分明，细软的绒毛紧紧依附在上面，将那细微的温暖导入自己冰冷的掌心。
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不讨厌和其他活着的生命进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那些曾经试图砸向他的利爪与拳头，都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在魔域中的这么多岁月里，他不知‘吃掉’了多少胆敢向他发起挑战的魔族或强大魔兽，那些粗糙的皮毛，鳞甲，皮肤，鞘翅，触须，鳞片，复眼，外骨骼，都被他强行压制在了这一副龙兽人模样的躯壳之下。
他并不相信之前这个弱小狼兽所说的‘从前’，身为魔王，算上失去记忆之前的时间，他起码在魔域之中称霸了两千年。
他用意念扫描过白沃全身，发现他的骨骼年龄也只有堪堪不到三十的年华岁月。
他们怎么可能有所谓的‘过去’可言。
魔王稍微握紧指爪，将对方的掌心牢牢拷在手中，黑色的雾气快速将两只兽覆盖，只一瞬间，他们便回到了魔宫的大门之前。
魔域的夜晚是一望无际的漆黑，撩撩的蓝色火焰在魔宫的门前闪耀着，对白沃来说，这里似乎比外面的世界更加明亮。
他在魔宫中的活动范围很小，如今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宫殿的大门口，颇有一番好奇。
大门之上雕刻着两条互相缠斗的巨大恶龙，凶神恶煞的巨大躯体怒目圆睁，吐出漆黑的火焰，火焰交融之处，便是那散发着蓝色火焰的巨大火盆。
然而今天，似乎有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这里。
魔王微微眯起眼，将握紧的狼爪松开，借了一个身位挡在了白沃的前面。
面前的魔族长相怪异，瘦长的躯干包裹在暗红色的斗篷之下，严丝合缝不露一点空隙，而那斗篷之上，矗立着一颗类似山羊的头骨，点点绿光从骷髅的眼窝之中隐现。
“修格斯···”
魔王皱眉，低声说出对方的名号。
白沃有些不安地躲在龙垣的身后，对方身上散发的腐败气息令他非常不适，如果说龙垣给与他的是单纯属于强者的压力，那么眼前这个家伙便是令人崩溃的诡异，但似乎碍于龙垣就在面前，对方似乎是示弱般的低调了一些。
它破碎的下颌骨张开，有黑色的脓血似乎沿着它的嘴角滴落，破碎压抑的声音从他的上下颚之间传出。
“陛下，您该进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