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见他已经是很久之前了，那次是我拜访他。当时他一个人住在那种便宜公寓里。

那天我到的时候他似乎正在桌上写些什么。那样子，看着竟有种呕心沥血苦心经营的意思了。

后来我问他最近在干嘛，他说没什么。

我问他最近想干嘛。他拿手一指桌上，说：“把这话说给那人听。”

这算什么？我甚至都没多去看桌上一眼。我只是问他那人到底是谁啊？

“运气好的话，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啊，我知道他最近确实是在存钱。

……

自那天分别之后，我们便有两年多再没见过面。而那个所谓的“那人”的事情后来也再没听说过了，我推测他后来运气也许不太好罢。

后来碰见他是在大街上，风尘仆仆的。

听说这些年他在做些舞文弄墨的工作。我问他，最近在干嘛？他只是说在讨生活罢了。

我忽然觉得他沧桑了好多。我问他，上次说的，“那人”，到底是谁啊？当然，我也知道这很冒昧。

他只是很淡然的回答说：“什么那人？我不记得了，你在说什么？”那个神态好像是已经被问过同样的问题无数遍了。

但这显然只是个恰到好处的借口。“那大概是我记错了，想必是别外的另一个人说给我的。”他并没有追问，只是转而问我吃了吗？

……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实在记不真切了，我想这次大抵是我这边的运气不大对头，否则他又何必要一口否认那人呢？

总而言之，我至今也无从得知那年那天那些话究竟是什么，而他到底有没有和那人说出更是不得而知。但又怎样呢？这终究只是他的故事，下一次见面，也许又会是多年以后了，甚至这一次，就已是永别。

于是寒暄几句就告别罢，请允许我轻轻念叨起一句或许不大适用的诗：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2022年10月9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