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救我(一章完)(忘羡双洁be)慎入
积雪还在枝头,新芽就已不顾早春的料峭,迫不及待的探出头来。
清晨,魏婴拖着步子走过长廊,来到藏书阁门前,犹豫着抬起手,颤抖着叩响了门。
湛:有事?
那熟悉又冷漠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婴:我…
魏婴愣在门外,低垂着头,不敢推开门去。
湛:没事回去吧,温情后日会找你,你等着就行。还有我警告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必须去做手术。
婴:你会来吗?很久没看见你了…
魏婴眼里含着眼泪也含着些许希望,透过门想着能望望里头的影子也好。
湛:回去吧
里头的人没有在继续对话的意思,魏婴很知趣的离开了。
魏婴回到自己的住处,歇了些时候,匀过气来之后,从枕边的床缝里扣出一包药粉洒在桌上早就预备好的酒里,一饮而下。
窗外阳光还很足,约莫是刚过正午吧。魏婴伏在桌边,听着鸟叫,望着窗外的生机勃勃,觉得自己心里如释重负。
婴:我一个人的死活,可以成全我们两个人,这样听上去显得我还有点重要…
更何况,没人能救我…
魏婴笑了笑,凄美的像一朵正在凋零的玫瑰。
婴:听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然后我就要走了,因为有点远,所以我可能要先睡一觉。
晚安。
魏婴一路扶着墙壁,颤巍巍从桌边走到床边,缓慢的放下身体,让自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祥和的安睡去了。
清谈会在兰陵召开,蓝湛身为仙督一连几日在那里耗着。
甲:今日仙督好像不太对啊。
乙:莫玄羽没来嘛,仙督的魂儿都飞走了。
甲:听说仙督夫人特别不受仙督待见,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换人了。
乙:我听说啊,仙督的伴侣是个低等乾元,喝了药才有的坤泽腺体。当年为了和仙督在一起,好像还给仙督下了药。这么多年也没结契,只是个见不得人的伴侣。而且仙督最近好像对莫玄羽有想法,开始逼那个伴侣做摘腺体手术了。这不这两天一直在闹嘛。
甲:我的天,那人这么心机啊,为了攀高枝什么都做得出来。
蓝湛小动作勾了勾手指,旁边的蓝曦臣俯下身来,耳朵凑近蓝湛。
湛:莫玄羽怎么没来?
涣:哦,是。属下去问问。
湛:嗯。
蓝曦臣没出去多久,手里便拿了两封信来,默默呈到蓝湛手边。底下禀报事宜的世家宗主噤了声。
涣:仙督…
蓝湛只瞟了瞟信封上的字迹,便闭上眼,摁了摁太阳穴。
湛:继续。
蓝曦臣没有要退下的意思,蓝湛小声说话,语气却极为不耐烦。
湛:你要是不想呆在蓝氏了,可以直接走人。
涣:仙督,有一封是情医师的传信,说有急事找您。
湛:先放一放。一会儿再说
涣:那边说特别急!是您的…
湛:出去。
涣:是…
湛os:不过就是那个人耍的花招而已,不管怎样,手术必须做。一天天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给谁看!
温情走到药罐前,胡乱扇了两下,又把扇子递给了温宁。
宁:还没有回信吗?
情:嗯。
宁:那怎么办?总不能放着啊。
情:这叫什么事啊,人都死了三天了,也没人管。
在等下去怕是要腐烂了,只能火化了。
宁:嗯。
清谈会正式结束已是几日以后了,蓝湛莫名觉得心烦意乱,少有的想去借酒消愁一番,换换心情。不想,还未进酒馆的门就一坤泽拦住。
桑:蓝公子,真没想到还能遇到你。
蓝湛一瞧那坤泽满面娇羞的模样,大概也能猜到对方要说出些什么话来。
湛:有事?
桑:我们以前一起听学来着。
湛:我对你没印象。
桑:蓝公子,我知道您对我没什么印象了。我在听学那时就很喜欢你,喜欢到我现在都觉得有些过分的程度。
湛:呵!哦?
桑:我在您的茶里下了药,我知道您喜欢坤泽,结果谁知道那个人抢过了您,害的您现在不得不和他在一起。
当时要不是那个人捣乱,我一定会和您快乐平和的在一起的。
湛:什么?
桑:都是那个人,是他把我赶走的,还用信息素压制我,我向您坦白这一切,只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湛:原来是你做的?你凭什么认为我讨厌他就会和你在一起?
桑:蓝公子?
蓝湛回想这十年,自己究竟做过些什么,一时无比的后悔,只想赶紧回去,回去看见魏婴的脸。
如果你恨一个人很长时间,身边的所有人都因为你的恨对他非常不好,但是有一天你发现你恨错了,错的离谱,你会怎么做?
蓝湛几乎是飞奔回云深,直闯进魏婴一直住着的房间。
湛:魏婴?魏婴!我回来了!
湛os:房间好冷,他人呢?
床幔飘荡着,卷走房间里最后一丝温度,这里仿佛不曾有人住过,毫无生命的迹象。
蓝湛有些慌张,他想尽快的找到些与魏婴有关的东西。于是随手翻动着桌上的纸张文书。竟是各种公文,是莫玄羽的字迹。
湛os:这不是莫玄羽的东西吗?魏婴怎么会有莫玄羽的东西?
魏婴是莫玄羽?
莫玄羽明明和那个唯唯诺诺的魏婴完全不一样啊…
他人呢?
蓝湛手里紧紧捏着那脆弱的纸张,推开了藏书阁的门,之前,魏婴总去那里找他,只是最近偶尔…
藏书阁中间的案子上,赫然一封信,孤零零的躺着。
湛:魏婴…
蓝湛颤抖着打开,是他最熟悉的笔迹。
我叫魏婴,一个低等乾元,也是当今仙督蓝忘机的伴侣,如果有其他人看到这封信,麻烦转交给他。
亲爱的蓝湛,我们在一起十年了,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谈论关于我的事情。
这十年来,你回来就是为了跟我上床,我都没机会跟你说说话,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还记得听学的时候吗?那时候我特别喜欢世家子弟那种容易害羞的坤泽,但是无论我怎么追,他们最后都跟我说,他们喜欢上了蓝忘机。
我就想,这蓝忘机到底是谁,我到要好好看看,可没想到这一看把我自己搭进去了。我不停的给你写情书,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结果只换来你一句,我不喜欢乾元。
所以我喝了药,让自己长出坤泽腺体,只是有点排斥反应。不过,我不后悔喝了那药,也不后悔成了坤泽,更不后悔被你标记。
某一天,我路过你的房间,看见聂怀桑意图不轨,而你迷迷糊糊不知道反抗,我想都没想就进去帮你。
桑:蓝公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扶你回去休息?
婴:让我看看是哪个坤泽这么饥渴?
桑:怎么?你还在缠着蓝公子?要不要脸啊
婴:那也比你强,还不快滚!
聂怀桑前脚刚出去,后脚你就来了药劲儿,你说巧不巧?
作为一个假的坤泽,被标记的时候真的很疼,比我强行生长腺体的时候还疼,但是后来我成了你的伴侣,这份痛苦就变得很值,对,很值。
湛: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吧
婴:什么?
湛:给我下药,和我上床。你身为一个乾元,不对,你一个乾元不是乾元,坤泽不是坤泽的,就这么贱?这么饥渴?
婴:不是,不是我做的。
湛:不是你还能是谁?如你所愿,我会和你在一起,但结契你想都别想,你那身廉价的信息素真让我恶心。
我的家族觉得我丢人现眼,把我扫地出门。
没事,我还有你。
虽然你不喜欢我,我知道,我也不喜欢我自己,唯唯诺诺,畏手畏脚,动不动寻死觅活,挺没劲的…
算了,没多少时间了,我们说点开心的
我这些年学了好多东西,还默默在你身边帮你做了好多事,你还表扬过我好多次呢!
当然我换了名字的。
说这些好矫情啊…
我死后,你就自由了,你可以去找一个你喜欢的那种乖巧的坤泽。以后要是能想起来以前有个乾元喜欢你喜欢到为了你做了十年的坤泽,没有任何关系的束缚,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伴侣,当个笑话讲讲也不错啊。
就这样吧,我突然有点累了,想睡了…
信纸被泪滴打湿,开出一朵又一朵深深浅浅的花,它们晕开,连成一片,却映不出魏婴的脸。
蓝湛抽泣的呼吸困难,喉咙生疼,甚至还有些头重脚轻。
湛:魏婴…是我…是我错了
情:公子。
湛:进来…
情:魏公子他…
湛:你说!
蓝湛眼下急于听到一切有关魏婴的消息,声音显得很急切又克制。
情:昨天我前后给您传过几次信,但始终得不到回应。您的侍卫说简单处理就好,但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您有必要知道。
虽然您与魏公子,不是道侣,关系也不太好,但好歹还是要知道一下我们的处理方式
湛:什么处理方式?你在说什么?
魏婴不是在进行去除腺体的手术吗?情况怎么样?我刚刚还想问你,如果还没开始,可以停止了,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
情:公子,难道你不知道魏公子已经过世了吗?
我无法让尸体保持不腐太久,所以已经火化了。骨灰我不知该如何处理,特来问问公子
湛:你说什么?什么骨灰?什么火葬?
情:魏公子生前就常年郁郁寡欢,乾元腺体与坤泽腺体相互排斥的厉害,他本身的身体状况,与心理状况都不适合做手术了。我昨日是来找魏公子说明情况的,可我刚到这儿就发现魏公子已经过世了。您的侍卫说,您不愿意听到任何关于魏公子的消息,让我看着办就好。我只能先火化了,再来问问您。
湛:魏婴…魏婴…
不可能…不可能…魏婴…
情:坤泽一旦被乾元标记,需要乾元长期的陪伴,否则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这些常识,仙督您不会不知道吧?
湛:我…我知道…可我总是忘记…忘记他是我的坤泽…我甚至没有见他最后一面
蓝湛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只有一个血淋淋的黑窟窿,锥心的疼,可又好像失去了感觉。
那天早上魏婴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在他脑海里闪过,像是一种刑罚。
湛:有事?
婴:我…
湛:没事回去吧,温情后日会找你,你等着就行,还有我警告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必须去做手术。
婴:你会来吗?很久没看见你了…
湛:回去吧。
湛os:原来那时候,他来找我,是已经准备…
情:骨灰在我那儿,您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拿。
我先走了…
湛os:郁郁寡欢,腺体强烈排斥,常出现幻听幻觉,自言自语,饮食障碍…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你生病了…我还总以为你是无理取闹
蓝曦臣处理好了兰陵的事情,此时才匆匆赶到,只是察觉气氛压抑异常,未敢说话。
湛:我想留住一个人的信息素的味道,可是他已经不在了…你能帮我吗?
涣:仙督?属下可以去找人问问,不知…是哪位啊
湛:魏婴…也叫莫玄羽…我的伴侣
涣:谁?
湛:我的伴侣…魏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