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il's diary 第四章：恶魔变成女孩子了？
恶魔把齐腰长的披发扎成了长马尾，轻轻一甩，重新勾住天使的胳膊，天使能感到恶魔的长发隔着自己的衣袖拂到自己手上。天使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羞的的原因，浑身微微地一颤，但是没有拒绝，而是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没被恶魔勾住的那只手轻轻一挥，那灰色的伞便消失在了空气中。而他自己也是推开了贴着优惠券价格和最新菜品的玻璃门。
“欢迎光临年轻的先生和女士，请问几位？”
“两位，最里面的包间，谢谢。”
“呼...”一屁股坐进包间，恶魔便一把扯下盖在自己头上，遮住自己双角的礼帽，松开了因为刚刚因为紧张而扎起的马尾。让那对火红的双角暴露在空气中。
“其实戴了礼帽就没必要再扎马尾了，看着会有些多余。”天使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恶魔整理着自己的裙摆说道。
“紧张嘛...紧张的时候我都喜欢扎马尾的。”恶魔拍了拍自己吊带黑丝上沾上的雨渍，拿起菜单。
“也就是说你之前也扎过马尾咯？”天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我...”恶魔的双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不服气地别过头去，“你要喝什么。”
“一杯柠檬水就够了。”
“不行，我对柠檬过敏。”恶魔说道。
“那就芒果冰沙。”天使说道。
“这么冷的天你喝冰沙？”恶魔把头转了回来。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因为冷才搂住我呢。”天使冷静地说。
“我...我才不是因为冷呢！”恶魔喊道。
“那就是真的喜欢我咯？”天使脸上又绽开了那种调皮的微笑。
“哼。”恶魔再次赌气地将头转过去，“一个覆盆子巧克力慕斯蛋糕，一杯热可可。待会你买单，你刚刚说过的。”
“行，那我就银耳茶吧。”
“哈...”恶魔慢慢地，小口地嘬了一口杯子里的热可可。
“怎么样，现在暖和了吗？”天使关切地问道。
“恩，好一点了。”前面吹过冷风，现在喝了甜美的热可可，恶魔的声音似乎有些软软的。
“那你还逞能，穿那么短的裙子。”天使说道，“不过这些以后再说了，请继续你在教堂里的话题。”
“我讲到哪里了？”恶魔问道，实则在考验天使的记忆力和对自己话题的重视程度。
“额...就像我刚刚所说的，桥上那起斗殴时间其实不是真的，我甚至没有和他们发生肢体接触。”天使模仿着恶魔之前急切的语气，一字不差地背诵道，“但是那个报社并没有如实说明这件事，他们为什么会——”
“对，就是这里。”恶魔对天使的好感和信任程度又深了一分，“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如实报道这件事情。就因为我是恶魔吗？就因为我不是人吗？这样的待遇未必有些不太公正了啊！人类在面对这样的事情上永远都是这样吗？我读过马洛斯需求层次理论，但我不明白明明是那些醉汉先惹的我，在他们进入我的灼烧范围之前，他们已经...难道即使是人类本身的错，恶魔也得承受，也得按着他们人类的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去执行吗？我不理解，我在别的报纸上看到过一句话，凡是都有善与恶两面。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善，只有恶，无穷无尽的恶...”恶魔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她把头埋到了双臂之中。
停顿。
“那句话也并非完全正确。”天使严肃地说道，“正好相反，你看到的绝大部分都是善——少数醉汉除外。你没有在他们面前证明自己——”
“我没有伤害他们！这还不够吗？！”恶魔声嘶力竭地喊道，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和天使的意见出现了分歧。
够吗？够吗！够吗。够吗...
等到恶魔的回音彻底消失，天使才再次张开口。
“人类，现在这个时代的人类，在意的主要是物质，而不是精神。你在他们的肉体上伤害了他们——”
“这又不是我自愿的！！”恶魔一把拂去挡在自己眼前的发丝——上面已经沾上了丝丝晶亮的泪水，“我说过在他们进入我的灼烧范围之前，他们已经动手了！！我没有先伤害他们！报纸却不是这么报道的！我已经努力离开人群密集的地方了我是不想伤害人类的！除非他们先动手！！看看你亲爱的主教！！！看看他喝醉后的样子！！太他妈的善良了不是吗？！啊？！！回答我！！天使！！回答我！！！！！”
看着恶魔现在的样子，天使的心中也不由得的一酸。他是恶魔，但他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过任何人啊！！
“你不用...”天使一时语塞了，只是盯着自己眼前的那杯动也没动过的银耳茶，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
窗外的雨下的愈发猛烈，以至于直接将欲望从乌云中挣脱而出的太阳重新摁回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梧桐枯叶在雨水的摧残中悲壮地飘落，人行道上的行人来往地更急了一些，地砖中已经盛满了雨水，长出了青苔，窗帘无精打采地垂吊在房间窗户之内，洁白的诡异，如同横在街头的尸体一般瞩目。
梧桐枯叶在水塘中无力地打着旋儿，下一刻又被狂风所束缚住，带到光照处，也就是透过那惨白窗帘所透出的昏黄色光芒下，不再动弹了，乌云狰狞的模样融在小溪中。
“你不用去讲经吗？”终于还是恶魔打破了沉默，他知道他刚刚的态度过激了，但他知道他的论点没有任何的问题。
“我会处理。”天使回答道。
房间中再次陷入沉默。只听得到恶魔吹拂热可可的声音，看得到银耳茶中的小片银耳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打转。至于中间两人最喜欢的小份覆盆子巧克力慕斯蛋糕，也是一点都没碰过。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只不过你还没遇到。”天使说道。
“我遇到了，只有一位，正坐在我的面前。”恶魔轻轻地说道道，她想让天使知道自己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在人间对恶魔关怀的人，但她也在同时加重了“只有”这两个字。
“你看！这不就行了吗！”天使响亮地说，“只要这世界上还有人关心着你，哪怕一个，甚至不是人，甚至是猫猫狗狗，你都不应该放弃啊！你都不应该让那些关怀着你的生命伤心啊！！”
“你关心我只是因为你不会受到我影响！”恶魔用更高的声音回应道，“只是因为你在我面前不用体会烧伤的痛苦！”
“我关心你是因为我可怜你！！”天使几乎是在吼了。
恶魔沉默了。
“你可怜我？”她问道。
“我可怜你。”他答道。
“你根本就不理解我！！”恶魔吼道，“我在街上被人唾弃...咳咳...”恶魔的嗓子喊哑了，”咳...你没有被人唾弃！你还好端端地站在...咳咳咳...教堂之上...”
看着声嘶力竭的恶魔用手紧紧地攥着胸前的蝴蝶结，难受地咳嗽着，天使陷入了沉思。
滴答滴答...时间很快地流逝在了雨天中。恶魔再也没有喝一口热可可，那杯可可现在已经凉透了，银耳茶依旧一口没动，蛋糕也是。
“我可能无法理解你，但我知道关心你，在你遇到困难时我会帮助你。”天使轻轻地说道。
“可是你没有帮助我，我在被你亲爱的主教用啤酒瓶砸的时候，你并没有伸出援手。”恶魔嘴上这么说，态度却冷静下来了一点。
“因为我没看到，我那时还没有与你正式谈过话，不知道你值不值得信任。”天使说道，“如果我真的不想帮助你，你连教堂的大门都进不去。”
“你愿意帮我？”恶魔问道。
“我愿意帮你。”天使直言不讳。
“哈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听了天使的话，恶魔出人意料地突然喜上眉梢，站了起来，脸上绽放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怎么...？”天使被恶魔的古灵精怪弄得一时摸不着头脑。
“我刚刚其实一直在测试你值不值得信任啦！”恶魔银铃般地笑道，“你通过啦！优秀哦~”
“你...挖槽...”天使哭笑不得。
“如果我要找个人与我一起度过余生的话，那么你是第一任候选人哦。”恶魔的语气也变得欢快了起来，她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天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恶魔的古灵精怪实在让他捉摸不透，作为回应，他只好端起银耳茶，喝了一大口，几乎把瓶子里的液体喝去五分之一。
“啊....”恶魔打了个哈欠，坐到了天使旁边，以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坐好，开始严肃了。”
天使点点头，刚坐直身体，恶魔就一转身，两腿一跨，直接骑在了天使的大腿上，撩动人心的脸庞距离天使的鼻子只有一尺：“我要开始谈条件了哦...”
“诶诶诶等一下！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姿势啊！”天使急忙喊道，“我答应帮助你，但你也不用这么...奇怪吧？我还没做好准——”
“真是的，想到哪里去啦！”恶魔拍了一下天使的胸膛，“我要跟你签订契约啦！你做好准备了吗？”
“你们恶魔签订契约都是这样——”
“快答应！”恶魔的脸离天使又近了一点点。
“你得先说什么——”
“你先答应嘛！”
“行行行...唉...我...答应...？”
“好。”恶魔从天使的大腿上滑了下来，“基于刚刚的话题，因为这个报社一直不说真话，所以我想的是我们两个一起潜入这个报社，在里面当员工，潜移默化地改变他们对我的看法。”
“这...”天使沉默片刻，“我和你一起？”
“你刚刚还说愿意呢！”恶魔有些责怪地说道。
“不不不，我没有说不愿意——”
“那就是愿意咯？”恶魔用之前天使的语气说道。
“是的，我愿意。”天使直视着那双红色的眼睛，直截了当地说道。
“呼...”恶魔瘫软了下来，“那就好，我今天来教堂找你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呢...”
“呼...”见恶魔瘫软了下来，天使也放下一口气，还好恶魔刚刚没有因为情绪激动而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雨还在静静的下着，房间内的气氛温暖而又舒适，那片梧桐枯叶也被风吹走。渐渐地乌云散去了，太阳于云层中冉冉升起，照散了寒冷与矛盾。恶魔没有用店里自带的刀叉，而是从衣服里掏出那双银亮的刀叉，切下了一小片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