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影》 Blinding Shadows【第七章 遗忘阴影｜混沌之梦】pt.22 躁郁

        泰坦会心一笑，暗影从来都不想去看他，这丑陋的微笑简直是将所有的虚伪都光明正大写在了脸上：“十五年前，梅儿身上的某些特质吸引了暗影之门，它默允了其进入间桥，这并不是我所决定的；当时，我仍然想要集齐六名‘天选之人’，但是梅儿的出现令我回转心意。”

        “十五年？”暗影讶异地瞠目结舌，他草略估算着时间跨度，卡涅拉在梅儿被暗影之门吸入后的一段时间内就从天而降，甚至没有半柱香的时间。难道世界线之间的时间并不是共进的？

        “没错，中枢世界的时间流逝极快，对你们的世界而言。”正义在泰坦身前停下脚步，而后者弯下身体，抚今悼昔般地为她摘下头盔，撕下了贴身的面罩，将梅儿的形象展现在暗影眼前。

        “既然如此，师父和Sly想必依旧在门口心急如焚！”暗影的冷静归复于六神无主的状态，他的思绪正在试图去打乱自己的静止姿态。暗影的脚步有所动摇，“如果你认为梅儿比我还要重要，那么你在期待什么？我的失望之情吗？”

        暗影扬起武士刀，隔着十尺的距离，对准着泰坦的眉心：“看着我的眼睛，泰坦……你想要我的什么？浪费这么多精力，我连旁观者的角色的算不上吗？一个随时可抛弃的牵线玩偶，就和我杀死的那些‘自己’们一样可怜！”

        泰坦扭动金属关节，单膝跪地着在地板上铮然作响，抓着正义的双肩，透过她的头顶直视暗影溃散的眼神，直指自己的白点正在愈发病态地摇晃着。

        “你正在往错误的方向思考，暗影。”

        “梅儿拥有成为恶魔的潜质，暗影之门得以为她大敞，”泰坦继续补充道，“她拥有暴力的基因，化作潜意识，都藏匿在人类的躯壳中。从那些记忆中来看，梅儿很欣赏你，一名承载使途的英雄、天选之人；而你对她存在的只有薄浅的认知。你的爱人、所想要守护之人？不仅仅如此，你向来忽略了她对于世界真正的意义。”

        “血口喷人，我很了解梅儿，至少在被你毒害前是这样的。”暗影的心绪泛起了波纹，他发现自己的刀刃正在下垂，转向自己的脚尖。

        “普通的恶魔无法进入暗影之门，只能选择用生命去守护它，为命运的轮盘卖命……”泰坦向意识群捏出一指，粘着一条滚热的彗星，米黄色的外壳下包裹着银白色的核心，“这是梅儿的主灵魂，如果我施以封印的能量，她会当场成为恶魔。但是她的意识不再纯粹，混入了一种畸形的感情——对你的热爱。这种感情不可思议地干扰了历史重要性指数，打破了千篇一律的算法，使得她心底最深的愿望如愿以偿。”

        暗影低下头，他认为自己并不在乎这些，只要梅儿能够平安归来，那么内心的裂痕再大也好，自己也会去治愈好她。可是他心甘情愿地想要陷入泰坦虚伪的笑意中，这实在是太真实了，为什么呢？

        “她的心愿是什么？”暗影问道。

        “和暗影一起成为救世主。”

        正义说话了，而泰坦这一次并没有去回答暗影的疑问。

        这个词太刺眼了，像是心脏浸在了一盆冰水中；尤其是当梅儿的面孔毫无情感地说出这个词，暗影的身体遭到了一阵猝不及防的拳打脚踢，浑身酸疼不已，这正是自己放松戒备的迹象。“救世主？意思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吗？你从来不和我提起这些……所以你是心甘情愿地走进暗影之门，因为你明白，这次使命远远没有结束……”

        “我自己决定的。”正义淡漠地回答，“因为暗影的灵魂仍然被困在异世界，我不能放你孤身一人。你的每一次孤立无援，都会让我伤心不已——主人是正确的，我会登峰造极，把所有的竞争者踩在脚下。”

        “你在说什么，梅儿？”正义骤然转变的口齿让暗影心存狐疑，抬头看去竟看到泰坦那一抹毛骨悚然的嗤笑，寡淡的蓝光从他的眼眶散去，他重新开始与暗影对视。

        泰坦重新站起身，后背僵硬地挺直，仿佛一根长线被掌控在巨手中。“也许你认为是谎言，没有关系，我明白这些信息量你无法把控，究竟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只有记忆能够诉说其中的真相……梅儿想要成为你、超越你；现在，杀死你。

        “她的灵魂与你的极为排斥，暗影，这种联系远超历史重要性指数，它们所能够交融的威力，远超平行世界的‘暗影’们。这是一个谋略已久的长途计划，我希望你们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完成净化。暗影，横跨千万个世界去搜寻所谓的‘天选之人’只是保险的举动罢了，你们向来都是我的终极目标……一个世界中所诞生的两名天选之人？或许是一个不可描述的差错、或许注定如此，我即将了解一切。”

        泰坦将梅儿的主灵魂送回意识群，暗影则如狼似虎地紧盯它的样貌，实际上与其余的灵魂不分伯仲，当那层隐晦的银光消失在黄澄的海洋中，他失望地闭上眼睛：“你在操控她。”

        “谁知道呢，我们都困在某些牢笼中，被欲望所操控。”泰坦阴森森的眼睛又从黑影中浮现了，这让暗影感到更多的提心吊胆。

        “如果我不愿意配合呢？”暗影备好了蹲姿，莺歌靠在耳旁，蓄力着一次惊天雷动的斩击，“在这里击败正义，夺取灵魂碎片，再从意识群中找到梅儿的主灵魂，我认识它的模样。在这之后，我会带着梅儿离开这个病态的世界。”

        泰坦的脚底压出一声刺耳的鸦鸣，他倒退一步，给正义让出了空间：“你的第一步足矣登峰造极……我们都曾是天真的幼童，追逐各自所寻求的真相，实际上是同一个终点。我会向你展示一切，包括了净化的真正含义。如果你想要一瞥这些真相，暗影，向我证明你足够资格站在这里！”

        “击败正义，暗影。”

        正义展开了一对类似于东方棍的武器，这与塞瑞芬先前所使用的要更贴切梅儿的原型，在解构风格的灰白棍身顶端，接上了一个闪影着幽兰光束的枪口。她面对暗影倍显踟躇的脚步，纹丝不动地坚守阵地，直道在泰坦的一声令下，忘我地向曾仰慕的天选之人，发起了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