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第三十八节 命运纺织
凌晨四点四十五，夜色逐渐褪去。在黎明的掩映下，银色的跑车从公路上呼啸而过。
“我说师傅啊，虽说事出有因，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我坐在驾驶席上，旁边是莱妮丝师傅，后座坐着戈尔德鲁夫所长，他还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
和尤娜以及Saber达成了暂时的和解之后，我们正在赶回时钟塔。莱妮丝师傅答应她三天之后在时钟塔见面，届时会给她一个答案——关于她父亲杰森·索拉里斯的死。
在师傅的建议和怂恿之下，我们顺着路走到了不远的劳伦斯街，鸢夜的Aston Martin DBS就停在那儿。在这个出租车还基本没有上路的凌晨，开车回去无疑是最快的。但因为座位有限，燕青、安娜斯塔西娅、虞美人只能进入灵体化状态跟在我们身边。
“有什么不好的？”莱妮丝满脸淡然，“既然雨宫小姐之前把车钥匙给你了，那干嘛不用呢？再说她的车正好停在劳伦斯街道口，回时钟塔顺路的方向——办事不要太死板~要随机应变~懂嘛弟子~哈啊~~好困啊......”
“我也很想躺下休息一会啊！”所长一拍座椅，“这该死的后排也太窄了！！”
“那你横着躺下。”莱妮丝头也不回地答道，“正好还有枕头。”
“............”
所长侧目看了看身边座位上的、她所说的“枕头”，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还是算了，还是算了。我把她当枕头，万一这姑娘醒了之后找我拼命怎么办？......”
被放在所长身旁的后座上的，是雨宫鸢夜的从者Lancer，瓦尔基里·斯露德。她在无力倒地之后，Saber并没有补刀，倒也很不怜香惜玉地就把她在那放着管也不管。直到我们和尤娜商量好暂时和解之后撤离的时候，莱妮丝才要求新所长把一旁昏倒的斯露德也带回去。
“没事啦~你就说，‘我穆吉克可是背着你走了两条街啊！你让我当一会枕头怎么啦？！’就好了嘛，小问题。”
“不行不行，”所长果断摇头，“这还是不太礼貌。”
“哎呀，你不觉得能享受女武神的膝枕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谈资嘛？”
“果然还是不要了——你是想害死我吧？！”所长缩了缩脖子——他对斯露德那柄绚丽的金色长枪心有余悸，暗自觉得不是对手。
“嘁......”莱妮丝没再劝她，“无聊。”
车里的内饰整洁如新，弥漫着淡淡的清香，优雅但不刺鼻，似乎是某种特殊的香薰。CD里循环着慢节奏的钢琴曲，有些是随处可见的名曲，但也有很多叫不上名字。
“师傅，我问个问题。”
“嗯，你说~”莱妮丝虽然半眯着眼睛，但似乎心情不错。
“我们虽然答应了尤娜，在三天之后告诉她关于她父亲遇害的真相，但其实毫无线索吧？难道你觉得凶手另有其人吗？”
“不。既然雨宫小姐自己都说了，当年是她除掉了杰森·索拉里斯，那么就不会有错——你要相信一个杀手的职业素养。嘛，虽然把她叫作杀手似乎不太礼貌，不过她在约翰逊的命令下，基本上就是在从事类似的工作啦。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那既然确定了这一点，鸢夜小姐和尤娜小姐岂不是依然会结仇？再查下去不也毫无意义吗......”
“也不对哦~”师傅慢条斯理地答道，“弟子，你要思考。去思考一件事的本来面目——你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你经历过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在常理下似乎确实眼见为实，不过很可惜，魔术师都是些不讲常理的家伙。”
"............"
我开始仔细思考，甚至从我们刚到伦敦那天开始回忆，但想了一会依然没发现什么疑点，忽然啪的一下，头上被谁敲了一下。
“瞎想什么~”莱妮丝笑着，“你觉得，我会打没有准备的仗吗？”
“以师傅的能力，确实不太可能......”
“这就对了嘛~”莱妮丝朝窗外看了看——车刚刚开进市区里，距离时钟塔还有一段不近的路程，“时间还早，我先说说大概的疑点。”
“首先，尤娜·索拉里斯，埃尔梅罗教室的二年级学生。她入学信息的名字是尤娜·格林，根据芥雏子小姐和她外公的闲聊，格林这个姓氏来自于尤娜的母亲。”
“如果尤娜入学是为了暗中搜集信息，为她死去的父亲复仇，那么改个姓氏掩人耳目，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但问题就在于，按雨宫小姐所说，约翰逊命令她除掉自己的哥哥杰森·索拉里斯的时候，是在大概一年前。这也就是说.......”
我也察觉到了不太对劲，“也就是说，尤娜刚刚入学的时候，并不存在为了她父亲复仇的事情，但她依然采用了假名。”
“不笨嘛，弟子。”师傅笑笑，“对。换句话说，尤娜并不是为了给父亲复仇而入学时钟塔，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有着某种理由，使得她不想公开自己真正的姓氏。而格林这个姓氏既然来自母亲，说明多半是她的母亲要求她，不要透露父亲的姓氏，改用自己的姓氏。”
“那么她为什么要掩盖‘索拉里斯’这个姓呢？”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莱妮丝停顿了一下，“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约翰逊·索拉里斯在时钟塔是新晋势力，根基未稳却不知收敛，疯狂扩张自己的实力，难免得罪别人、遭到打击报复。而尤娜作为约翰逊的哥哥的女儿，害怕因这个姓氏而受到牵连，所以她的母亲要求她掩饰一下。”
“这么说确实有道理......”
“但同时还有另一件事让我很介意。”
"是什么，师傅？"
“时钟塔的入学，虽然理论上不限背景、不限家族，但事实上为了确认自己的学员是否与某个大的魔术师家族有联系，一般的教室在接受学员申请的时候，依然会稍微了解一下他们的所属以及家庭，埃尔梅罗也不例外。只不过这方面完全是兄长在操心，我才懒得管。”
我叹了口气，“埃尔梅罗二世先生好惨。”
“哪有~”莱妮丝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之前根本没在意这些，但昨天我向兄长问及这件事的时候，他在通讯软件上告诉我，尤娜的父亲——杰森·索拉里斯——这个人查遍时钟塔的资料，都完全没有记录。也就是说，这个人在魔术协会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就像不存在一样。”
"或许他不是魔术师，只是个普通人呢？这样就不会出现在魔术协会的记录里啊。"
“确实。但普通人送自己的孩子进入危险的魔术师领域学习，企图到达魔术师的根源，这是十分罕见的——倒不如说基本没有。况且魔术师的家系一般严格且完整，约翰逊·索拉里斯是传承科所属魔术师,但他的亲哥哥却是个不懂魔术的普通人——这种事情未免太难以置信。”
“............”
“况且，你不记得上次你和雨宫小姐一起回她的别墅的时候，她给你看的那个笔记本了吗？”
我愣了一下，“笔记本？什么笔记本？”
“就是约翰逊的遗物、上面写满阿特拉斯院秘语的笔记本——你还通过迦勒底的通讯联系了希翁·艾尔特纳姆·阿特拉西亚。她对你说，那本笔记上记载着她们阿特拉斯院的秘术‘分割思考’，并据此推断约翰逊和阿特拉斯院有某种联系......你都忘了？？”
莱妮丝说得娓娓道来，我却越听感觉越离谱。
这件事确有其事，但问题是她怎么知道这么多？那个时候她不是在时钟塔主持例会吗？
“师傅，我记得你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去......”
“当然没有。但是呢，那天前夜，雨宫小姐不是被侍女下了毒，巧合之下被你我救下来了嘛。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在她身边装了窃听器哦~所以，在我离开你的房间之后，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依然能听到~”
“............”
“谁知道你们居然真的是去研究约翰逊的遗物啊？！哎呀，我还在想，你们一起走了，会不会做一些有趣的刺激的......”
“师傅，请停止你那奇奇怪怪的幻想。”
“哎好吧好吧，无聊......”师傅撇了撇嘴，“总之呢，就是我监听了雨宫小姐，因此连带着你们的对话一起听了，知道了约翰逊的笔记本的事情，就是这样。”
“你真的没在监听我吗，师傅......”
“笨蛋弟子！”莱妮丝气得一拍座椅，“雨宫鸢夜是昏迷了，我才方便给她监听。你这家伙活蹦乱跳的我怎么下手嘛！这点脑筋都没有吗？！”
“所以你还是想过下手的吧？.......”
“咳......完全没有哦？怎么会呢？”
阿奇佐尔缇小姐笑靥如花。
"算了，算了，我的师傅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类嘛。"我暗自叹了口气，不打算追问下去了。
“我就当你在夸我喽~”莱妮丝笑笑，刚想继续说，忽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
“咳咳咳......！”
...............
“她醒了？”师傅瞧了瞧后座上的斯露德，后者一脸茫然地刚刚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这是车上。”莱妮丝学着斯露德那种冷冷的语调，似乎这样能更好地交流，“你已经是我们的俘虏了，斯露德小姐。”
“？”斯露德反应了一阵子，“我的御主，情况如何？”
“死了哦~”莱妮丝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完全不像发布讣告的样子。
“喂！师傅，别闹了！”
“哎，有什么关系嘛，呵呵呵呵......”
“不......”
斯露德慢慢地从座椅上坐直了，右手搭在额前，秀眉紧蹙。
“根据记忆判定，阁下几人并非敌人；根据身边环境的玛纳浓度及魔力流向，也没有战斗的威胁。刚刚的发问是对于现状的必要评估，请不要开玩笑。”
“你这么智能的吗？！”莱妮丝大吃一惊。
“我并不是什么机械装置，请不要用‘智能’来形容我。对战场形势的判断是每一骑瓦尔基里都必须掌握的感官能力之一，并不值得惊叹。”她一本正经地答道。
“斯露德小姐，现在我们正在返回时钟塔的路上，”我接过话来，生怕师傅再搞什么不着边际的玩笑，“你刚刚在战斗中因魔力耗尽而昏迷了，你的御主已经被送去救治，并没有生命危险，不必担心。”
“情况已收到，多谢阁下。”
戈尔德鲁夫所长打量了一番这个刚刚醒来的客人，“你是......Lancer？——你说话一直都是这么文绉绉的吗？”
“？”
“啊啊，那个，我的意思是，你讲话似乎很有礼貌......很程序化......比较......高冷？还是该怎么形容？意外的脾气很好？”
斯露德眨了眨眼睛，“您的意思是什么？——礼貌难道不是社会的交际中必需的品质吗？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特别之处。”
“也就是说，如果我刚刚躺在你腿上休息一会，你也不会砍了我吗？”
“？？？”
斯露德陷入了沉默的宕机状态，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所长纠正了一下，“就是说啦！我坐在这么狭窄的后排可是很累的！假如刚刚我把你当枕头、躺在你身上休息一下，你难道也不会忽然生气，然后用那把枪一下子刺穿我？？”
“不会。”她答得斩钉截铁，“理论上只要您并未对我造成实质的伤害，我当然不会杀死您。”
“那我现在可不可以躺下休息一会？？”
“不可以。”
“啊？！”所长沮丧地拖着长音，“为什么啦！你不是说只要不会伤害到你都没问题吗？”
“没错，但现在我正在恢复消耗过量的魔力，额外承担过多的重量会减缓恢复的速度。况且我觉得以您的身材即使躺下也一样很难感到空间的宽裕。”斯露德一脸严肃地指出了关键问题，这让所长大受打击，气鼓鼓地不再说话了。
“好了，”莱妮丝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斯露德小姐，我有个问题。”
“请讲。”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几乎处于魔力消耗殆尽的状态。我想知道，和你战斗的Saber，是尽了全力的吗？”
“不，我并不觉得那位Saber是拼尽全力的，恰恰相反，似乎有所保留。”斯露德思忖了一阵子，“当然，我也没有尽全力。否则对军宝具的全力碰撞会使得那一片城区的建筑全部沦为废墟。”
“可是你的魔力消耗......”
“我的魔力之所以会耗尽，并不是全力战斗的结果。第一，敌方御主早就布下的降灵法阵会吸收部分魔力，敌方从者可以不受影响，但我的魔力确实流失得比平时更快；第二，是......抱歉，这个我......”
“是魔力的逆流吗？——也就是逆向供给？”莱妮丝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斯露德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
“既然您都清楚，我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第二个原因是我把魔力反向输出给了御主，供她的生存和战斗。”
“什么？？”
我吓了一跳，还有这种操作的吗？魔力输出不是单向的吗？由身为魔术师的御主供给给身为使魔的从者，这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斯露德摇摇头：“我们瓦尔基里既是诸神的武器、又是与勇者相伴的神之使徒。因此，我们都可以从外界魔力充足的环境中吸收魔力来恢复自身的消耗或是伤势；在绝境中，也可以把自身的魔力逆向输出给身边的勇士，让他们的灵魂再次燃起生命之火。比如——三位应该都是魔术师吧——几位虽然没有直接为我补充魔力，但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我依然可以用类似热辐射的方式从周边获得溢出的魔力，以实现自身的恢复。在战斗中的逆向魔力输出也是同样道理，只是魔力从我身上转移到御主身上而已。”
“可是这样一来，失去了魔力的你，不就十分危险了吗？”
“是的。”斯露德点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如果瓦尔基里做出了魔力逆流的举动，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
“对我们瓦尔基里而言，一切都是为了战斗。从外界获取魔力，是生命的延续；一旦将魔力逆向输出，意味着自身已经注定灭亡。或许是因为这个特性，这一过程被赋予了一个与我们自身休戚相关的名字。”
“休戚相关的名字？”
“命运纺织。”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