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不离拾(cp:丐唐b/l）》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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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头图放的是唐珀嗷❤️❤️❤️😘，虽然这章的正文内容暂时还没有副cp的事😂

第七章

新雨刚落，这会儿还淅淅沥沥地续着。

一约莫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提着食盒，匆忙出门来。

她步子轻快，也不怎么看路，只偶尔借着雨伞的遮挡瞟几眼四周的民居亦或行人。

一处转角，她瞥见一个蹲坐在屋檐下躲雨的陌生面孔，豁然停步。

“那边那个小娃娃，你过来。”

她笑得温柔，亲切地招招手，在小男孩儿听话地靠近来后又将伞倾过去了些：

“先前我好似没见过你，新来的？”

唐小菡此番算得死里逃生，近几日虽还是易乏不爱动，但胃口稍好。

反正有人日日换着花样投喂，不吃白不吃。

她窝在自家竹楼二层的躺椅上，手又探进就放在她旁边方便取用的食盒，可这次却是啥没摸到。

回忆了下，确信印象中这食盒内但凡装的是糕点一类，一贯是分为八块，不多不少。唐小菡偏过头看向在自己屋内忙东忙西的那女孩儿，似有不满地嘟哝了一句：

“今儿怎么还少了？”

那妙龄少女转过身来时愣了愣，大抵也是没想到她今日胃口不错，反应过来后遂解释道：

“只是路上看见了只躲雨的小狗，瞧着可怜，便喂了它两块。”

“阿姐若是喜欢这枣糕，我回去再多做些。”

唐小菡无所谓地摆摆手，又闭眼假寐：

“不必忙活了。”

她闭着眼，身体也不好动弹，心思却还活泛：

“今年……该满十六了吧？”

不待有谁回答，便又小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也是时候了。”

她习惯性地敲着躺椅的扶手，一边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

“等再过段时间......”

“便让壹哥参谋参谋，给你物色一户好人家。”

屋里的女孩儿突然停了手上的针线活计，掩去一时不慎在指尖扎出的细小血点便走近了来，乖巧地蹲到她身侧：

“阿姐怕是忘了，我阿娘她……还健在呢。”

“这些琐事儿……阿姐就不要操心了。”

唐小菡复而睁眼，却是哂笑一声，并不看她。

“哼。”

“你那亲娘若是有半分别的本事，当初又何至于抱着你来求我收留。”

长相与她有三分神似的年轻女孩儿张了张嘴，一阵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哑口无言。

唐小菡哪儿能不知道这小妹妹心里到底还是会维护自己亲娘，但要她对那女人摆出什么好脸色？

不可能！

“怎地？还委屈上了？”

处于养伤期间，唐小菡脸上本就无甚血色，此刻愈是显得冷若冰霜：

“这么多年了，至如今，你们娘俩还真想进我家族谱不成？”

唐小满自幼便知自己的出身绝不光彩，是以也养成了个敏感性子，禁不得说。可也是这份心思敏感，让她心底有数，越是长大越是不会听信阿娘亦或旁人有意无意的挑拨。

她到底还是明白——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待她不薄，嘴硬心软，多有照拂。

只是这下或许是真被戳了心窝子，她一时竟有些哽咽：

“阿姐…没有…我……”

唐小菡听她声颤，暗自叹息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唐小满，你要知足。”

除了任务需要，往日停活儿歇息时唐小菡也不爱打扮，今日头上却戴有一支芙蓉金簪。

她取下这支金簪，将其缓缓插入妹妹的发髻，眉目也稍稍舒缓开来：

“知足……才是福。”

腹上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痛，她收回手，食指不易察觉地弹动了一下，在突然模糊重影的视野中下了今日的逐客令：

“回去吧。”

“这酒太淡了，不好喝。”

微哑的声音来自头顶，尹拾靠在树下猛一惊觉抬头，只见桃枝掩映之间悄然藏有一人半躺，看不清眉目，一侧有半边腿没劲儿似地垂下来，悠哉悠哉地晃着。

“哎，小兄弟，你隔三岔五地上门偷我的酒就算了，嘴欠可就不厚道了啊？”

尹拾平日也算八百年不动一次火，能惹得他生气的事儿可不多，但其中一件便是忍不了有人说他酿的酒难喝！

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打定主意，这回非得抓了这个不问自取的“贼”不可，以恶治恶！方还正道！

奈何这“贼”眼瞧着倒是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还颇没有诚意地说了句：

“哦？对不住。”

不待他再发作，一截红绳系着的小酒葫芦被扔下来，大有“不信你尝尝”的意思。

大抵归于自幼养成的勤俭本性，尹拾鬼使神差地一接没让这酒葫芦落地，又鬼使神差地扯了截衣襟擦了擦葫芦嘴，稍作犹豫后还是十分不信邪地仰头痛饮。

“噗。”

酒液入喉解千愁，没好酒喝鬼见愁。一喝就知道这东西是“水货”，尹拾的表情在扭曲了一瞬之后又突生出几分恼怒：

“呸呸，这绝对不是我酿的啊！我不认的！你是不是记性不好，今日偷错偷到别家了？”

树上那人恍若发出了两声轻笑，坐直起身来。

尹拾也终于得见这“贼”的全貌——男性，看上去约莫有三十多岁，肤色蜡黄，相貌平平。嗯，还有……经他目测，似乎个子不高，几近女子。

但显然，不同于普通的小毛贼，就先前那隐藏气息的本事，起底得是个多年练家子的。

只见这总爱不请自来的男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回道：

“不，这是坊间捧得天花乱坠的那“来福酒”。”

“你的酒，我今日还没取呢。”

听他这么一说尹拾就想起来了，近日这从外地来入市的“来福酒”突然声名鹊起，定价的人也还算心里有数，不少百姓跟着风头去寻消遣。要他说，那酒的配方确实不差，偏生要传什么“助性”和“包治百病”。

他摇头一叹，倒也没再对这越卖越掺水的“神酒”品评一番，只道：

“生意是生意，酒是酒。客人是客人，朋友是朋友。”

“来，今儿你也不用废劲儿偷了，下来吧，我请你喝好酒。”

他大方，来者也不见扭捏，再辅以俩碟居处常备的下酒菜，当即促成了一桌还算畅快的酒局。

尹拾这时已游历多地，“贼”亦似阅历不浅，谁也不怕多说多错。两人尚且能在桌上侃侃而谈，却又默契地并未交换彼此姓名。

到底是一面之缘，也无谁自认会与对方牵扯颇深罢了。

待酒过三巡，日落山头，尹拾半伏于小院儿的石桌前，双眼微合，一阵阵困意涌来，丝毫记不起自己先前准备“以恶治恶”的决心。

另一人的酒量也不赖，甚至很可能比他还好一些。这人此时同样有几分醉意的微眯着眼，一手半撑着脑袋，一手百无聊赖地转着跟前正好见底了的酒碗，转着转着便将其倒扣过来。

等一抬眸，便瞥见尹拾一动不动地盯他，目光炯炯。

尹拾自觉眼尖着呢，但还是有一半怀疑是自己眼花了——此人一直戴着手甲，掩去了诸多可被探究的痕迹，可这双手又当真是灵巧，悄无声息便似往碗底盖了什么，他甚至只来得及看清楚一点金灿灿的边角。

——呵，这人，倒也不真像看起来那般没心眼。

若是还知道被他请进来喝酒的家伙是个做人命生意的，也不知他会不会为此胆寒后怕。

做客男子内心嘀咕着，却也不加掩饰，大大方方地对上了尹拾的视线。

往日他若是起了玩心，定要敲着碗让身边的酒肉朋友猜个有无。不过，本就是不得不打破原有的计划在此城多耽搁了半月有余，再加上几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现下倒是无甚寻人消遣的心思。

朝里推了推碗，他说：

“走了。”

言下之意，想必是不会再来了。

尹拾刚要开口，就听得对方补充了一句：

“你就当是我改邪归正了吧。”

话音刚落，就好似这话将他自己都给逗笑了，哈哈两声才起身告辞。

尹拾这时虽愈发不太明白此人的意思，但也不拦着，挥挥手任由这人从正门大摇大摆地离去。待那人走后，他一下子懈了股精神劲儿，趴在石桌上睡了一阵。等睡醒了，才慢吞吞地翻开那白瓷碗，只见底下果然盖着东西：

——是一片金叶子。

曾因着一手上好的酿酒技艺而相识了不少酒疯子，尹拾捻起它来，咕哝了一句：

“又是一个怪人。”

那时的他，哪儿能想到偷酒贼竟也是日后的偷心贼。

后来的他，倒是终于明白——原来这人就是惯好“一别两清”，可不得追上去绑着拴着才行。

回想起来，明明已是几年前的往事，却好似就在昨日。

脑海里就这么半点不由人地浮上唐壹罕有的笑脸，尹拾也笑笑，将其揉捏揉捏塞回心底。

已入楼中半个时辰有余，他倚着酒楼二层的围栏往底下环视一圈，突然砸下去手中酒坛，在哗啦碎响和阵阵叫骂声中高声一喊，似怒非怒：

“店家，你这酒太淡了，不好喝。”

——tbc——

本章结语：

①开头唐小菡下逐客令的时候暗示的其实是她又毒发了。而她对小满阿娘的态度一直很差是因为在她眼里对方就是个没过门的臭小三（呃，当然，事实上也确实是)，总之是非常瞧不上眼。（毕竟要是连这都能原谅的话，她自己已经病死的阿娘又算什么呢？）（不是说她觉得她爹没错，只是爹也早就成死鬼爹了，想算账也没法的。更何况亲爹活着的时候待她也并不差，她有怨气之余还是在尽量保全他的名声）（至于小满她娘为啥一边接受着救济金又总爱跟女儿说她这个姐姐不好，因为这些钱的来源很明显不正当，在她眼里唐小菡也就是个干脏活的→甚至因为这女孩坐拥的地位与人脉阴暗地猜测她有没有出卖身体（呃，这女人确实比较见识短浅，毕竟她自身是未婚先孕被扫地出门，没进过可怕的深宅大院，也一辈子没机会见过几次高级别的武力冲突)。态度上嘛，她也是一面有些惧怕另一面又瞧不起唐小菡（但还是馋她的钱+想利用她的资源，所以至少在明面上对唐小菡还是比较尊重）

其实但凡唐小菡还有一个近亲活着，她都不会让这母女俩苟活（因为是真的会瞧不上啊）。但是没有，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也没有阿娘疼她了。所以她那时对那个襁褓中的与自己尚存几分血脉联系的女婴心软了，甚至也允了这女婴从父姓。（唐壹那时还在培养她，按他指导的意思就是该将这种找上门来的麻烦直接做掉以绝后患，干什么要把两个累赘和自己绑在一起。）（唐小菡以这是家事为由拒绝了→当然，为此付出了代价。从此唐小满直接变成了唐壹拿捏她的工具之一，她也在跟随/被绑定在唐壹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终成心腹。）

而唐壹这个“领导”对唐小菡来说也是个比较微妙的存在，是命中贵人，也如兄如父，一声“壹哥哥”她是心甘情愿喊的。他们两的关系纵然并不可能平等，亦没有衍生出男女情爱，但确实也是托生付死，独一份的，不可替代。

②主cp的丐唐这哥两一开始是酒友，那时候还真就是那种很纯粹的男人之间喝出来的那种感情哈哈哈哈，没啥别的。（尹拾也还没有认出来这就是他小时候流浪的那段日子里捡到过的小不点弟弟。）

至于为什么丐丐脾气这么好被入室偷酒这么多次也不生气，一方面是觉得损失不大懒得计较，另一方面是他觉得这个啥都不偷就偷自己酒的人——好tm识货！（就......平时真是挺天然乐观的一好孩子，也是真的很随性~）（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尹拾他也不是头一次碰到这类事，甚至也曾因此认识过很多性格怪异的酒疯子选手～）

③差点忘了说，关于开头那个时间点，被投喂的“躲雨的小狗”：

因为开篇唐小满看见的那个“新来的”孩子就是唐壹留手没杀的那个，这时经手数人已送回了堡里。唐小满从小受姐姐庇佑，立场上当然也只能倒向唐壹一脉，她也是学了些该学的本事的，只是因她的职务属于外围，不能知道太多。她只能隐约能猜出这小男孩儿跟姐姐这次受伤脱不了关系。是以别光看初见时她待他温柔亲切，假如以后唐小菡熬不过这一轮或因这次的遗留问题出了事，唐小满绝对会不管不顾地找机会对这小孩儿下手。（所以投喂之举不过是提前建立联系的一环）

④emmm，说一点题外话，关于女角色啊，尤其是剑三同人里，我知道通常大家都喜欢又美又飒又强的小姐姐，我也喜欢，所以也不是不可以这么写。但是怎么说呢，“大女主”这种概念，至少我个人觉得，在一个封建社会里非常地经不起推敲，很突兀，又或者这种剧本也许可以切实存在，但从来不可能平等地分给每一个女性。（哪怕是真实历史上的武则天，也是要出卖自己要打感情牌的，并不是一开始就能如何如何姿态强硬。）而唐小菡这个炮姐，目前她的出身、下属身份（能力定位)、性格与软肋、情感联系（情分加成)都已体现，显然，她不是那么符合大众对炮姐“高贵冷艳强势or攻气”的印象，也许不是那么讨喜。但因为我的想法呢：我笔下所有的原创角色——他们都可以不讨喜不完美有过错有瑕疵会犯错，或者说他们是否讨喜其实都不是很重要（又不是需要刷业绩哈哈），但他们首先都得“活”，也就是必须像一个存在矛盾的人。

然后呢，就是，先声明我本人也并没有蹂躏女性角色的爱好哈😂😂😂，也不会因为这归类为bl就逮着女的欺负。虽然就目前的描写看起来好像小菡挺惨的，但是其实跟她差不多一代的孩子（包括唐壹和尹拾）都活得挺不容易（因为战乱的那几年正好就是这代人最弱小的幼年时期，闹饥荒人相食不是说着玩的，被抛弃的孤老遍地也不是说着玩的，他们三已经属于能活下来的幸运儿。区别只在于他们成为孤儿的原因不同，时间不同，后来机的遇不同，天生的条件也不同)，只能说各有各的惨，也各有各的幸运，后续都会慢慢呈现。（这章在唐壹身上小小地埋了一个伏笔，呃，或者应该说是暗示吧，跟主cp小时候的剧情有关，也是后来尹拾是怎么想起和认出“小豆丁”的联系所在）

最后，要说这他们一代人的共同点，大概是首先对自己就够狠吧😢😢😢（有种极度渴望迅速成长的共性焦虑）→（这也是唐壹非常之痛恨自己长不高的一些深层心理因素）